从不撒谎的大头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迟疑着说了真话:“围城的是十二纵,我去看看!”。
七狗溜子更是满头雾水,“十二纵咋了,有什么看的?”
“十二纵啊!你们不知道,这是十二纵啊!”大头惊奇了,犹如听到什么稀奇事样的嚷了起来。
“不知道啊!?”小柳子溜子异口同声。
“我听人说过,这帮家伙会造酒,听说是跟鄂伦春人学的,行军都带着酒壶,还卖呢,我去…我去…看看!”大头最终吐出了实话。
七狗溜子小柳子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批这个假,犹豫起来,但经不住大头的软磨硬泡,没奈何只好放行了,但是小柳子不放心,叫大炮跟他一道去了,谁料这一去就去了一整天,直到天黑,大头与张大炮才满身酒气地返了回来。
焦急的七狗正在等着大头,见状不由得就要发飚,这时,大炮啊的一声大喊不由分说地拉起了七狗冲出了屋外:“快来啊七狗,你看看谁来了?”
随着话声,一个高大巍然的身影闪现在了大头的身后,竟然是大青马队长!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五十章:外围
原来钟伟司令员所率领的十二纵,人员组成正是呼玛、孙吴、嫩江、德都、通北的原抗日根据地的武装力量,大青马队长的鄂伦春骑兵,当然也在其中,现在已经壮大为十二纵的骑兵营了,跟着一路杀到了沈阳。而十二纵赖以发家致富的造酒技术,也是鄂伦春族的不传之秘!
大头与大炮张张罗罗地去十二纵买酒,就被人介绍到了大青马队长的骑兵营,其实也只有这些少数民族的战士由于其特殊身份,才躲过了东野首长们的注意,偶尔得闻,也并不深究,所以卖酒也成了十二纵的一项“光荣”传统,当下两下见面,那能不格外亲热,这不免就让大头来了个一醉方休,天黑了才回到了七狗连。
七狗与大青马队长也是分外亲切,黑龙江畔的那一幕壮丽、雄浑的回忆在两人心中不由得激荡不已,溜子热切地拉着脚步已经有些虚晃的大青马队长,三人一同勾肩搭背地进到了屋里。友人相见,那能无酒,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觥筹交错,尽管下酒菜寒酸了点,只有几碟咸菜,可在浓浓的情谊中,渐渐地大家也有了七八分醉意,大青马队长与大头更是醉成了一团。
当夜,大青马队长就睡在了七狗连,他连夜的呼噜震天地响了一夜,直到天明,骑兵营的警卫员们找到了这里,才把大青马队长唤醒。
“醒醒营长!司令员找你!”那个警卫员着急地说道。
仍然宿酒未平的大青马队长晃晃僵硬的头颅,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发起了牢骚:“找我干啥,攻城啊!骑马上墙?”
七狗溜子在边上不由得窃笑起来,好说歹说才让大青马队长起了身,那个骑兵营的警卫员也是真着急了,冲口而出地道出了钟伟司令员的命令,也没有再顾及身边的五纵七狗连。
“司令员让咱营上马,随时准备抢苏家屯的小火车站,那里有三四里的开阔地,都是水,战壕挖不过去!”
大青马队长闻听真有任务,霍的一声就昂起了头,身边的七狗溜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大战在既,那警卫员紧张的语气让他俩也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大青马队长不由分说,马上就要起身回营,正当他走出屋时,溜子七狗经过一阵商量也追了出来,叫住了骑兵营长。
“乌云队长!”大青马队长回头,这才想起还没有与两位老朋友告别,他自失地大笑起来,刚要说话,却被七狗拦住了,溜子接了下去:“打苏家屯能不能算我们连一份,眼看要总攻了!我们不能干瞪眼白看啊!”
十二纵骑兵营长乌云沉吟了一下,豪爽的性情让他没法子拒绝这个老朋友的要求,于是他就一口应承下来,甚至根本没提要请示的事,这让七狗溜子反而有些担心起来,小柳子在边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该请示一下十二纵的首长。
“哈哈哈!”大乌云营长那雄浑的笑声再次响起,“打狗子还请示个啥?是朋友就一道去,我们冲,你们压阵,咱来个二鬼拍门!”
扑的一声,小柳子终于没憋住笑出了声,乌云营长也不生气,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来对这位鄂伦春的勇士来说,用错词那也是家常便饭了,于是这个提议双方一拍既合地定了下来,接着,双方共同约定了集结地点,就分头开始准备了。
乌云营长翻身上马,仍然是那样彪悍地走了,一路马蹄急促地擂在初冬的冻土上,如同战鼓一样在敲响着,这让七狗溜子也振奋了起来,昨夜的酒意也一扫而空,无比兴奋地下达了战斗命令。
打沈阳!抢火车站!这两道新奇的命令一在七狗连发布,就顿时让七狗连的上上下下如同见了新奇玩具的孩子般地兴奋了起来。这些个土得掉渣的家伙,那个见过沈阳这么大的城市,那个真正坐过火车啊!这下子,七狗连犹如开了锅一样喧闹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乌云营长的传令兵骑着战马匆匆而来,由他俩当前带路,七狗连迅速地出发了。队伍刚起步,一个破衣烂裳的家伙一头撞了过来,“连长!政委!柳子!我可找到你们了!”那个人大喊道。
小柳子定睛一看,居然是李二虎这个家伙!
这又让七狗连好一阵闹腾,大家纷纷感叹李二虎的命也真好,竟然能在七狗连去见大世面的这一个要紧时刻找到了队伍。可是眼中的李二虎,身上的衣服已经一条条地成了碎片,满身的汗味真扑鼻子,这也让七狗感慨了起来,看来这小子为了追上队伍,可是没少遭罪,可能也是几晚没睡了!
七狗当即脱下了外套,强塞给了李二虎,李二虎正待推辞却被七狗一道命令的眼光给震住了,只好一边与周围的战友们开着玩笑,一边开始换装了。溜子政委却十分想了解那几个俘虏的情况,不待李二虎穿完就开始了盘问,这让李二虎这家伙心里不爽起来,他大大咧咧地说了起来:“我没到团,路上碰到15师的几个炊事兵送饭,就交给他们了!”
“啊,这……”溜子与七狗闻听此言,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你给了15师,那那!”由于一时间无法措辞,就张口结舌地住了嘴。
“咋了,不都一样,我让咱连的那几个伤员也跟着回去了,错不了,还怕15师不认咋的,是咱抓的俘虏,到哪都得承认!”李二虎满不在乎地补充了一句,这让溜子有些哭笑不得,但左思右想,也没有办法把话跟这个楞头青说得太露骨了,万一要是15师据实上报了呢,那不就成了一场笑话吗,所以由于没什么可说的,溜子只好无奈地指挥部队前进了。
临近沈阳外围,七狗连被眼中的景象深深地震惊了,一是这座雾气里巍峨的城市是七狗连的上上下下所从来没见过的壮观,让这些土包子从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丝畏缩,二来是沈阳外围的十二纵的战壕工事让他们实在叹为观止了:一个半月的围困,已经让十二纵与五个东野独立师把沈阳城变成了一个大型工事,如蜘蛛网般密集连绵的战壕象多道盘根错节的藤条一样,紧紧地包住了沈阳这棵将要枯萎的巨树,并且这战壕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却畅通相联,虽然看上去粗陋简单,身处其中却又安全无比,他既可防炮,又能交通,甚至能当作运输公路来使用,一眼望去,战壕网中来来往往的战斗人员、支前队伍更是川流不息,好一番战争海洋中的景象奇观,这怎能不让七狗连由衷地赞叹无比呢!
“咱这也长了见识了,营口看着了海,这里见着了大城市,操,赶明攻下了它,老子非进去逛个够不可!”三皮神往地说着。
“十二纵挺能整啊,这战壕可是真绝!”大炮却对沈阳外围十二纵的壕垄战术发起了感叹,听到三皮的嘀咕,他鄙夷地讽刺了起来:“这算啥,沈阳还算大啊,想当年老子在长春炮校的时候,那天不逛遍半个城!”
“妈呀,这屯子,可真大……”这是大头在赞叹中一不留神哼出了声,马上,这又引发了全连的哄笑。
绕了一个大圈,七狗连从外围迂回到了苏家屯火车站的东野阵地后方,乌云营长已经在此等待多时了,他身边的战马正在不住地喷着响鼻,样子很是不耐烦,身后的骑兵营战士大多都没上马,因为这些以马为脚的战士深深地知道,战马的体力要用在最需要的冲锋中,这时让已经养精蓄锐的战马缓一缓,也许就是战场上生死的关键。
“铁路两边都是大洼地,上冬看起来平,可一上人还是吃不住!”东野十二纵的一个营参谋长给乌云营长与七狗溜子介绍起了苏家屯小火车站的情况,“车站是日本人建的,原来是运煤的仓库,可是挺结实,挨了咱这多炮火楞没啥事,里面大概有二个营左右的丘八,这些日子政治组来得勤,跑过来的兵也不少,现在大约不足一个半营了!你们计划是啥?”
“总攻开始,我们就冲抢他车站!”乌云营长豪迈地说,“这是我的兄弟们,我们要给他来个……”
多亏小柳子在边上一个劲地拉起了乌云,才阻止了这位老兄再一次引用了二鬼拍门这个不吉利的成语。甩词被阻,这让乌云营长觉得词不达意起来,感觉到点不解气,他想了一下,又冲口而出了另一句成语,“来个饿狗扑食!打他娘的!”
参谋长与七狗溜子小柳子面面相觑,被弄得哭笑不得,可乌云营长却已经施施然走了。当溜子七狗强忍住笑,快步跟上时,那个参谋长却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直到四个人已经走远了,他才缓过一口气,远远地嚷道:“总攻定在下午四点,咱们以炮为号!”
十一月一日,十二纵与几个独立师的炮火宣告了沈阳总攻的开始。由于计划周到,七狗连先期就前出到了苏家屯小火车站的近处,所以没费什么周折,就占据了火车站的一角,乌云营长的骑兵旋风般地冲进了屯子,攻击第一波目的顺利达到了!
可接下来乌云营长的骑兵们却受到了挫折,由于国军们覆灭在既,竟然也打出了一些象样的战斗力,在后续战斗中,几伙顽敌与十二纵的攻击部队居然打开了巷战,这顿时让乌云队长的战马失去了优势,反而由于目标太显眼,一会儿就被打倒了一片,这些平素骑马走天下的人,一但到了地上就没了主心骨,所以惊惶起来,乱成了一团。
关键时刻,又是七狗连焕发了疯狂的战力,他们用爆破手集中解决了两个屋子里顽抗的国军,并且为了示威,尤老兵在其中的一个屋子里一骨脑地扔进去了三个炸药包与好几枚手榴弹,这轰然的惊天一炸顿时吓破了国军们的胆,剩下的几处屋里的火力马上稀了许多。当十二纵的后续部队毫发无伤地冲进来时,国军已经绝望地放弃了抵抗,开始成群地投降了。这顿时让刚才还枪炮轰鸣、喊杀阵阵的战场立马换成了另一番景象,这些个饿狼一样的国军俘虏们,不要命地开始抢起了十二纵政治组送上来的“诱饵饭”,竟然由于分配不均还险些引发了另一场骚乱,这让七狗连的上上下下顿时放了松,并且由于他没有什么明确的任务(占领的其它后续工作都由十二纵的部队在办),所以个个开始了闲逛,不一会,大家都聚集在了大仓库的两台蒸汽火车头边上,一边看着这稀罕物,一边嘈杂地议论起来。
此时,溜子七狗小柳子大头大炮正在陪着乌云营长哀伤着,乌云营长的骑兵营此战损失很大,战马被打没了三分之一,人员也伤亡了四五十人,竟然比前行攻击的七狗连的损失还大(七狗连有伤无死),这怎能不让乌云营长心情沉重,面如阴云呢。
十多个鄂伦春战士的尸体被排成了排,他们都是跟随着乌云营长从黑龙江畔走出来的最亲的子弟兵,这让乌云营长如受雷击,久久不语,七狗连的几个人,也陪着一道,洒下了伤心的泪水。
十二纵的攻击营参谋长匆匆而来,向乌云营长传达了新任务,“钟司令员来电,命令骑兵营与我营及地方部队,占领苏家屯后不要停留,迅速向沈阳市方向攻击前进,必须与晚十时到达沈阳沈东城墙!”那个参谋长欣喜地喊到:“钟司令员很意外,咱们这么快就攻下了火车站!”
听得称赞与命令,乌云营长亮起的眉头又马上聚拢了,拧在了一起,沉默了下去,那个营参谋长关心地问起了原因,乌云队长一指,那边仍然在不住地嘶鸣着的战马群,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骑兵营剩下的战马,几乎匹匹都带着伤,乌云营长的大青马民肚子上有两处擦伤,他不住地在边叫边翻蹄亮掌,可是由于够不着,所以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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