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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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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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出什么问题都是逃逃逃,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张大美人你觉得呢?”
  张良伸手摸了摸胡亥的脸蛋,笑着说:“正是如此,子房的想法和胡亥公子差不多。能将一个幼童教导得如此牙尖嘴利,秦王身边一定能人辈出。子房进宫与他一见也无妨。”
  “嗯,我也觉得你跟我走比较好——张大美人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胡亥视线从出现在门口的一支陌生秦军身上滑过,忽然插嘴。
  张良抓住他忽然移动的视线看去,脸上终于一白,握着胡亥的小手将他捏得生疼,他看着胡亥的眼神透出一股杀意,但下一瞬已经将这露骨的杀意全部压下,强行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起身抓着胡亥不放。
  他轻轻吸入一口冷气,转瞬之间已经接受了自己选择的退路全部被秦军发现并且封死的结果,沉稳的迈开步伐向院外走去,准备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毁灭秦国的信念而拼搏。
  忽然,一道相似的身影挡在张良面前,狠狠瞪着胡亥,沉声怒吼:“你竟然利用我?”
  胡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张荣没有血色的漂亮脸孔,轻声开口:“我们做的事情没有区别,你用心教导我功夫,为的不就是尽快得到我的信任,让我带着你出宫自由行动;我按照你的心意将你带出来,然后顺着你抓到他们这些叛逆之人。你现在还觉得心里难过吗?那就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让你难过吧。”
  张荣脸上更显苍白,整个人一瞬间都像是失去了生机,他跌跌撞撞的后退到了一旁,险些撞倒一名秦国护卫,被这人扶了一把才失魂落魄的站稳,他推开护卫的扶持,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兄长用力抓着胡亥的手腕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向咸阳宫驶去,张良终于褪去了表面微小实则冷淡的神情,认真的观察着胡亥,很快发现这个孩童的举止十分镇定有条理。
  他微微眯起眼睛,忽然开口询问:“胡亥公子这样对待家弟,似乎心里一点都不难受。”
  胡亥抬起眼看向张良,看着他的眼神让张亮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可他仍旧坚持着,胡亥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为什么要难受呢?一开始就有人提醒过我,张荣不怀好意打算利用我的身份和随意出入咸阳宫的权利——你觉得你能够与认识自己的目的最初就是利用自己的人成为朋友,进而交心放入感情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不是重要的人,所以无论他怎么样,我也都不会动容了。”
  张良看着胡亥却摇摇头,轻柔一笑,低声道:“你看着活泼可爱,其实却冷血得很。张荣不是个会伪装自己情绪的人,他刚刚的表现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早就不仅仅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了,却还是用话伤害他,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
  胡亥干脆伸直两条腿,靠坐在车厢的内壁上,听到张良的话,他非但没有任何动容,伸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有什么可笑的?”张良神色平静的询问。
  胡亥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肚子,满脸嘲讽的开口大声说:“利用的过程中生出来的‘感情’能够叫做‘感情’?你快别侮辱这两个字了!你若是非要觉得张荣可怜,我反倒要问问你,若是你明明欣赏一个孩子,却明知道他因此而会承受罪责还继续利用他,到底是你自己可怜还是被利用的孩子更可怜!”
  胡亥说着上下看了张良几眼,收起放肆的语调,轻柔的说:“我真可怜你们兄弟俩,你们连什么是真正重要的都不明白——对了,你之前匆匆为张荣发丧,说他早就死了,之后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现在却露出一副关爱弟弟的好兄长脸孔对我说之前的一番话,目的也显得很明显。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想要再用他一次,绝对没机会了。”
  张良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秦王可恶,却没想到他养出来的孩子真的如此敏锐。”
  可张良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胡亥低声道:“你有这样的天资,日后必定聪慧过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按照秦国律令,。你们这些没机会继承王位的公子们甚至可能没有封地,一辈子被留在国都里面,虽然锦衣玉食却像是被圈养的珍禽异兽——你就安心如此度过一辈子吗?”
  胡亥脸上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他再一次笑了起来。
  胡亥完全听懂了张良话中的意思,若是其他自小聪慧的孩子恐怕已经被他一番话在心中埋下登位的野心,只要随着年龄的增长,既有父王宠爱,自己本事又不差,他怎么可能还会安安心心的接受可怕的命运?
  “胡亥”必定会再一次沦落为被自身野心驱使,完全忘记感情和信念的禽兽,不停的死咬着能够继承王位的兄长。
  这种未来对胡亥本人来说却根本不可能出现——他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摧毁任何阻挡扶苏继位的障碍,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为了这个“障碍”,那么胡亥对自己动手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胡亥看着张良点点头,欢快的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想和大哥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张良的脸色瞬间像是吞了一团鼻涕似的,满脸恶心的神情。
  胡亥看着他,越笑越开心,马车终于停下,他直接蹦下马车,迈开脚步冲进早已等在此处的秦王嬴政怀里。
  张良随着胡亥的动作看去,立刻发现外界描述之中“铁血、残暴、冷酷”的秦王在年幼的胡亥公子冲到自己怀里的顺便软化了脸上的表情,他将胡亥公子抱在怀里,伸手在男孩背上轻轻拍着——他的手掌甚至有些微弱的颤抖。
  这完全是个慈父的举止和神态!
  张良咬紧牙根,忽然为了自己之前未曾劫持胡亥公子而后悔,秦王这样发自内心的疼爱胡亥公子,若是他真的被自己捉住,自己一行人一定可以安安稳稳的离开咸阳城。
  果真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嬴政确定胡亥没受一丁点伤害才收起脸上柔和的神情,板着脸看向始终坐在马车窗边未曾移动半步的张良,乍一看去,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情不自禁的低声道:“容貌竟然比张荣还出色,颍川张氏兄弟怎么都长得如此阴柔美丽,看着都不像是男人了。”
  话虽如此,嬴政却早就过了会为了美色所动摇的年龄,他看着张良的眼神冰冷尖锐,充满了攻击力,而张良还没从“秦王竟然是个慈父”的这种想法冲击之中解脱,骤然对上嬴政的眼神,处事总是沉稳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身的哆嗦了一下。
  随即,他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落入嬴政眼中,让他也不由得愣住了。
  Σ(っ °Д °;)っ国尉府密报之中的“足智多谋”的颍川张氏长子竟然是这样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阿爹,你也因为他漂亮,看愣了?”胡亥惊讶的呼声传进嬴政耳中,让他老脸一热,回答不上儿子的问题来。
  

☆、第85章 我有特殊的战斗技巧

  嬴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直养在深宫;连男女之事都懵懵懂懂的幼子怎么会问出这种让人误会的问题,他不由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狠狠在胡亥头顶拍了一巴掌;怒声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胡亥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到李斯身后一躲;探头出来看着嬴政,大声说:“阿爹你不能罚我,我刚刚立功了!”
  胡亥喊完这一声,赶忙躲回李斯身后,虚张声势的模样像是龇牙咧嘴的小奶狗;逗得嬴政霎时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笑了出来,他又瞪了胡亥一眼;便笑着向他招手,把胡亥引回自己身边。
  胡亥伸手抱着嬴政的手臂,亲昵的往他怀中拱了拱,随后,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绷起小脸等着嬴政向被送来的张良问话。
  嬴政上下打量着身姿柔弱、相貌阴柔如同美女的青年男子,口气淡淡的说:“没想到这几年在各地搅风搅雨的人就是你。”
  张良语调柔和,脸上带着轻缓的笑容:“秦国灭了韩国,人思故土,子房做的事情出自本心,并无任何不对之处。”
  嬴政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可听到张良的话,眼睛伸出却折射出轻蔑的神情,他抚摸着长袍下摆上绘制的绣线,低声说:“张子房,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寡人别的都不谈只问你一件事情。”
  “秦王请讲。”张良脸上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嬴政难为自己。
  “若是寡人不动韩国,继续扩张证明自己对国家掌控能力的赵迁、刚刚继位的魏王假,以及一直希望给燕国开疆扩土的燕王喜会如何做?”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只能说“韩国会被至少三个国家合理吞并。”可张良一生为了韩国存留的而活,完全接受不了嬴政开口就提“韩国必亡”的论调,心中十分恼怒,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看着嬴政露出些许凶光。
  嬴政对上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韩国必亡,能够挺到六年前已是万幸。韩安没有重用公子非,你的父亲、祖父身为韩国相国也未曾重视公子非的大作,相国之责便有举贤纳谏,可见他们在其位也不曾谋其事。韩国积重难返自有颍川张氏的一份力量,你站在此处,寡人觉得无比讽刺。”
  颍川张氏最值得骄傲的便是数代担任韩国相国这一职位,他们位高权重,举族荣耀,可眼下被嬴政戳到软肋,却完全没办法反驳,怒斥嬴政的话荒唐,因为他们确实没有令韩国起死回生,而是毫无意外的随着韩国衰落、消亡,成为了亡国之臣,为了生计奔逃他乡,甚至在秦王面前犹如跳梁小丑一般频繁的做出无法撼动秦国根本的可笑举动试图恢复国家。
  张良的脸上显出受辱的神色,他以为嬴政会继续羞辱颍川张氏,却没想到他话头一转,眼中露出一丝笑容,连语调也变得温和了不少:“但张子房能让秦国的国尉府精英们为了抓到你倾尽全力,最后拐着寡人连幼子都派出做饵,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有没有意愿转投寡人门下?”
  张良登时僵在原地,看着嬴政瞪大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随后,他垂下头,轻轻呼吸几下,试图眼下心中的惊诧之情,可他却意外的发觉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
  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超乎他的预料,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秦王出口邀请他为官的举动直接打碎了张良对秦王阴狠毒辣的既定印象,让他瞬间从一个冷酷的霸主变成了理智冷淡却能够礼贤下士的君王,而他对幼子的温情也让整个家族都十分功利的张良心中有些说不清楚的艳羡。
  张良发觉自己始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干脆抬起头,不再掩饰脸上的情绪,直视着嬴政道:“我若是不答应,你就会像是锁住阿荣一样,也把我关起来吗?”
  张良和嬴政年龄相差十几岁,可嬴政看着张良现在游移不定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儿的孩童,他平静的说:“寡人看中的贤士谋臣,还未有一人能够彻底离去。”
  他这幅自信的模样让坐在一边始终没说话的尉缭启唇哈哈大笑,他干脆走到张良身边说:“老夫曾经打算趁着夜色离去,大王硬是驱车追赶了几十里路,将老夫截在路上,最后带回来了。张子房,你不如看看自己能不能先说服自己走出咸阳宫吧?”
  张良看着尉缭那张老迈的脸孔,顿了顿声音之后开口道:“《尉缭子》一书是您所着?”
  尉缭没想到张良竟然会认得自己,心情大好,笑着回答:“只有大王宫中有一部完整的《尉缭子》,你在市面上看到的都是前面几卷的残卷。”
  张良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可转瞬之后,他眼中的星光熄灭,知道哪怕整部《尉缭子》存在于咸阳宫中,自己也没有看到的机会。
  “子房不光擅长庶务,也对兵法感兴趣?”嬴政和尉缭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抓住张良心动的部分,毫不犹豫的向他抛出橄榄枝,“既然喜欢国尉所着的兵书,为何不留下?哪怕寡人此时放了你,天下也没有人再会相信你的清白了。”
  张良皱紧眉头,一张风流婉转的脸蛋显出郁郁不乐的神情,他犹豫的抿紧嘴唇,视线来回在书架之间游弋。
  嬴政向鑫缇使了个眼神,鑫缇立刻带着几名内侍迅速从大书房后面珍藏各类名书的阁楼之中翻找出《尉缭子》,恭恭敬敬的捧着书卷跪在张良面前。
  这时候,嬴政才重新开口道:“咸阳城中还有几处庭院,子房不如带着这部书过去慢慢看。天下只此一部《尉缭子》,寡人虽然有心将你留下,却也不舍得将国尉的心血做人情送出去。”
  嬴政这几句话说的深入人心,完全体现出他对尉缭的器重和尊敬,没有因为尉缭已经在秦国效命而用他的心血换取其他贤士存留的机会,更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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