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于许航而言,张宸兴是被人强加的父亲,他们都是一样的。
许航任由他压着自己的手掌,情绪大约被张砚一感染,也变得絮叨起来:“那时候我总是跟我妈作对,死也不愿意去亨泰工作。总觉得要是这样,她就是她,我就是我……其实我明白她跟张宸兴是认真的,他们终于能走到一起我挺高兴的,可是我嘴上却一句祝福的话都说出不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约是因为我一点也不想再跟他们沾上一点关系……我想离他们远远的……现在呢……他们真的远了,远的我再也看不到了,后悔也没用了……你不一样,你妈还在你身边,人都是有感情的张砚一,人生这么短,没准哪天还会遭遇不幸,所以趁着还活着,还能做选择,让她自己选想要的生活吧。”
30
第二天清晨,张砚一被脸上的一阵潮湿给弄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许航的睡脸,他心口一紧,脑袋清醒过来,身体却无法动弹,他怔楞着看着许航的脸,思绪还完全转不过来。
许航白,更显得五官立体,浓重的眉毛微微上扬,睫毛颤颤巍巍的随着呼吸抖动,高挺的鼻梁下,柔软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睡得很安静,丝毫没有感受到张砚一的目光。
窗外还是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最适合休息,微弱的阳光透到屋里,温柔恬适,他们的脸庞离得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对方的鼻息,张砚一心口突然跳了起来,他慌忙移开眼神,越发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连带着呼吸节奏都有些加快,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但是就是想立刻去做三十个俯卧撑让自己冷静下来。
吧嗒,一滴水落到张砚一潮湿的侧脸上。
张砚一被这一滴神水唤回所有神志,他伸手摸摸脸,转过头一看,已经醒过来的宝宝坐在他旁边,拿着个枕巾正玩的高兴,看见他醒了,嘿嘿笑的露出几颗小白牙,口水吧唧又滴在张砚一的左脸上。
张砚一连忙坐起身子,左右环顾了一番,许航被他的动静吵到,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宝宝看见许航也醒了,高兴的咿咿呀呀的一番,手脚并用向许航爬过去,许航对宝宝的声音一向敏感,听见后刷的坐了起来。
张砚一从后面把宝宝拦腰抱起来,宝宝张牙舞爪的扭动,嘴里不清不楚的喊着:“嘚嘚嘚嘚”
许航揉揉眼睛转过身来,冲着张砚一和宝宝笑了笑:“我都睡迷糊了。”
张砚一看着他突然恩了一声,把宝宝丢给他,自己飞快地冲了出去。许航纳闷的看着他,把宝宝抱到自己的肚子上,弹动腹肌逗宝宝开心。宝宝咯咯咯的笑着。许航也笑了:“臭小子怎么跑大床上来啦?”
不过很快许航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大床被宝宝尿湿了一大块。许航把嫌疑人拎到犯罪现场旁边:“这是谁干的?恩?”
宝宝左顾右盼,谁干的?不知道啊?
许航把他的小脸蛋摆正:“谁尿的?恩?谁尿的?”
宝宝嘿嘿的笑:“嘚嘚”
还哥哥!许航在宝宝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两下,宝宝不痛不痒的咿呀咿呀的,伸手想去摸那块尿迹,被许航连忙抱起来换上干净的小裤裤之后,扔到小床上:“自己反省三分钟。”
宝宝爬起来,站在小床上,伸手扶着床边的栏杆,眼睛滴溜溜的看许航拆被褥。
张砚一从健身房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出来,下楼冲澡的时候,许航在门口叫住他:“顺便把你弟弟画的地图给洗干净!这一泡尿湿了好几层。”
张砚一任劳任怨地拿着一大摞拆下来的单子进了卫生间,许航再回头,看见宝宝已经顺利从小床越狱到大床上,撅着屁股正在往褥子下面钻。
许航唉声叹气,他是多么怀念宝宝躺在床上不会走不会爬的岁月啊,为什么当时会希望这孩子快点长大呢?
张砚一洗完澡出来,许航正在用手机拍摄宝宝走路,他在门口看了一眼,就去厨房做早饭,洗衣机滴的一声,许航一手夹着宝宝,一手把洗干净的被罩床单从洗衣机里拿出来,走到楼下,把宝宝放在客厅的软垫上,到阳台去晾晒床单,可惜天公不作美,昨夜的雨稀稀拉拉到现在还没有停。
张砚一似乎有点害羞啊,许航边晒床单边觉得好笑。大约是从来没有跟别人这么坦白心迹吧,许航记得张砚一昨晚跟他说过什么,不过他打算永远装作不记得。
早饭煮了一大锅馄饨,许航对面食感情一般,唯独喜欢吃馄饨,张砚一和面、剁陷、包馄饨一气呵成,锅里的水沸腾着,张砚一打开油烟机,把一个个白胖胖的馄饨放到锅里,开水翻滚着,气泡争先恐后的前仆后继。一个个馄饨被开水煮的在锅里来回翻转。
张砚一拿出一个小盆,在里面添加盐、虾皮和紫菜,因为宝宝可以吃一点,所以鸡精和味精都不能放,他想了想,稍稍放了一点耗油提鲜。做饭是母亲教的,张砚一的母亲是个灶台高手,有了张妍转之后,张砚一不得不帮忙打下手,后来干脆发展到直接做饭。搬出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以后都不用动手了,想不到现在……他轻笑,把馄饨连汤带水的一起盛到小盆里面。
馄饨的味道弥漫在客厅,宝宝率先张着小手仰着头走到餐桌附近,他牟足了力气往桌子上看,可惜身材矮小,只能看见桌子的底面,许航边洗手边感慨:“张砚一你这么贤惠,我代表宝宝给你颁发好哥哥证书。”
张砚一端着一碗馄饨,用小勺切碎,吹凉了放到等投喂的宝宝嘴里,看见许航过来盛饭,突然说了一句:“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许航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汤,幸福的长吁短叹:“喝个酒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他们都没有再提昨天郁闷的原因,张砚一跟许航吐槽过后,仿佛真是不在对这件事纠结了,他慢条斯理的喂着宝宝馄饨,明明已经不去在意母亲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仿佛依然有个谜团未解,乱糟糟的堵在心口,找不到头绪。
那些疑问,像是一个毛茸茸的线团,只要找到线头一拉,一切都游刃而解,可是他似乎也并不着急找线头,就让这个软软的毛线团在心口来回滚动,虽然有些堵,却觉得温柔而充实,有一种悸动微微萌发。
雨水稀稀拉拉的下,宝宝吃了几口就走开了,许航给张砚一盛了一碗的馄饨,去厨房给宝宝冲了牛奶,边喂宝宝边给白素打电话,叮嘱她连续雨天,要记得用电暖气烘干茶叶避免受潮。宝宝吃饱奶,转头又爬到张砚一的膝盖上,伸手指指馄饨碗,指指自己的小嘴,张砚一用勺子切下一点馄饨皮吹凉后放在他嘴里,他蠕动着小嘴,学着大人们做咀嚼状,发觉依然是馄饨之后,呸的吐了出去,颠儿颠儿的去抱许航大腿。张砚一叹了口气,用纸巾把宝宝吐在地上的馄饨皮包好扔掉,端着碗去厨房洗干净。
屋里带着些脉脉不得语的温柔,天气一湿润,人都变得感性一点,宝宝坐在地上玩积木,一个一个的垒高,然后飞起一脚给踏平,一边玩一边发出哥斯拉一样的怪叫。
吃饱饭的两人各自瘫在沙发的一端,看似一个在看报纸一个在玩手机,实则都在用眼尾不时扫着宝宝,生怕他会磕到碰到。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张砚一还没有去上班的意思,许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比一盘?”
张砚一放下报纸:“上楼!”
张砚一挺早之前就带着许航一起健身了,所有的男人都迷恋肌肉,甚至比女人还迷恋健硕精壮的身材,虽然许航开始被张砚一折磨的哭爹喊妈,但是当功夫不负有心人,身体上真的可以一绷紧就浮现出结实的曲线之后,许航彻底沦陷,动不动就叫嚣跟张砚一比一盘,从哑铃到扩胸器,从跑步机到俯卧撑,张砚一放水的次数越来越少,不由感慨许航天生毅力。
两个哥哥在旁边摸爬滚打,宝宝在健身房一角挥动着小拳头呐喊助威,张砚一特意买了宝宝围栏把他圈起来,以免会运动器材会误伤到他。宝宝从小耳濡目染两个哥哥天天争王称霸,恐怕要养成好斗的性子。
几轮哑铃俯卧撑比下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许航瘫在地上:“算了算了,你赢了你赢了,玩玩而已啊你那么拼干什么……”
张砚一躺在他旁边笑:“承让”
宝宝看见他们俩个躺在一起,很是羡慕,站起来伸手推围挡,推了几下推不动,又伸腿想迈出来,可惜腿不够长,努力了半天也迈不出,气的哇哇叫。
两个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许航看着宝宝想方设法越狱的样子:“说吧!让我干嘛?给你做一顿大餐还是帮你洗一次衣服?”
张砚一看着顶棚的天花板:“许航,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许航累的满脸通红,闻言把脸转过来,看上去有几分萌态:“哈?”
张砚一长腿一登,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围挡边,双手握在宝宝腋下,把他举起来,在宝宝咯咯咯的笑声中说:“你知道亨泰郊区的那家店面么?”
画风变得太快,许航依然云里雾里,他看着这哥俩的背影,很明显没听太明白:“啊?”
张砚一说:“那家店亏损,我打算把他关了,当初分割遗产的时候,算是你的股份,但是使用权在亨泰,如果你肯让出剩余的股份,就能独立拥有这个店面的使用权。我跟亨泰其他股东商量了一下,他们都同意,所以我来问问你。”
许航被绕的七转八扭,他坐起身子:“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让我放弃亨泰的股份继承?”
张砚一说:“理论上说是这个意思。”
许航说:“我凭什么答应你?”
张砚一摸摸宝宝的胖脸:“我承诺放弃张诺的抚养权”
31
许航果然愣住了,这厮是几个意思?放弃抚养权不就是放弃诺诺身上的股份了吗?又在耍什么花招啊这是?
张砚一似乎没太在意自己刚刚说的话,他在宝宝的笑声中,把他一次次举高。
许航迟疑的问:“说话算话?”
张砚一干脆的说:“算话,立字据也成,但是别告诉许志东。”
许航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张砚一,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张砚一一番,不放心的追问:“哎,你是不是又在算计我啊?”
张砚一眼睛盯着宝宝,嘴角噙着笑意:“你那智商还用我算计?”
我是在算计,但不是在算计你。
许航想问张砚一能不能把到底玩什么把戏都说明白,但是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必须知道的权力,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成交!”
张砚一回头看看他,两个人眼光灼灼的对视,许航说:“我发现你这个人太有城府,要不就是有多重人格,现在我实在闹不清是你的良知出现了还是邪恶在作祟。”
张砚一说;“科幻小说看多了吧,还多重人格。”
他轻笑一声:“今年金价突然下滑,我打听过了,这一段只能越跌越低,亨泰珠宝本来就跟不上销售,我大伯的儿子又搀和进来,这么做,你不会吃亏的。”
许航本来就不在乎亨泰的股份,能换成一处独立门店与他来说倒是好事,更何况张砚一承诺放弃宝宝的抚养权,他本觉得是张砚一良心发现,但是听他说了这些之后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张砚一问:“空出来之后,你打算干什么用?”
许航暂时没有想这么多:“租出去呗,现在我也没有精力弄别的。”
张砚一抱着宝宝回过头看他,目光坚定:“那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开一家店?”
许航张着嘴一副被雷击中的表情,他的确是被张砚一一会儿一个主意刺激的不轻:“我说……你是不是昨天醉酒还没醒呢?”
张砚一说:“醒了”
许航说:“我去,你这思维跳跃的太快了吧?亨泰不是因为开不下去才撤店的吗?你们张家不是巴不得跟我撇清关系么?再说我就会卖茶叶,自己的店铺还弄不明白呢,还跟你合伙?卖婴儿用品么?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说什么呢?”
张砚一觉得自己说的逻辑紧密,倒是许航情绪极度不稳,他说:“要是卖茶壶建盏呢?”
许航呃?了一声。
张砚一带着一抹笑意:“把你的茶馆搬过去怎么样?”
许航一时间愣住了,半天才:“你说真的?”
张砚一轻轻颠着宝宝说:“真是,我去考察过了,那边虽然是郊区,但是地方很大,这几年又在动工地铁,早晚都会发展起来的。”
许航还是不能理解:“那客源呢?茶馆本来就生意清淡,再跑去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而且建盏这类东西太小众了,很难卖出去的。”
张砚一轻笑:“所以我们联手啊,除了开茶馆,可以顺便销售廉价珠宝,除了主流的金银首饰,还有琥珀蜜蜡,玛瑙,阿拉善石头,这些东西现在的升值空间很大,喜欢喝茶的人对这些老物件都有好感,搭伙销售。”
许航对这些石头倒是有些研究,茶馆的多宝阁上摆着许多他收集来的小物件,他考虑一下,微微的蹙眉说:“可是这些东西要去淘找,花费时间很大,而且现在价格也不是很高。”
张砚一说:“天然的东西总会被哄抬价格,因为再生可能小。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