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航把宝宝抱起来,用看变态的复杂眼光看张砚一。张砚一看了看宝宝,看了看许航:“是……是他自己弄坏的……”
许航冷漠的抱着宝宝转身上楼了。
剩下张砚一孤零零站在门口,举着娃娃的尸体。
在这样相互嫌弃的日子里。两个人都在不断磨练自己的意志,都希望对方能不堪重负落荒而逃。有时候宝宝半夜醒了哭闹,许航毫不客气的指使张砚一去冲奶粉,张砚一困得迷迷糊糊,刚到厨房,许航就嫌弃的说:“算了算了算了,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
张砚一也不甘示弱,搬进来没两天,不知道从哪儿扛来一堆运动器械,堆放在运动室内,一天到晚叮了桄榔响不说,许航还得提防宝宝好奇进去受伤。
自从张砚一搬过来,许航也尽量不让白素来看宝宝,家里突然搬来一个陌生人,谁都不愿意展现给别人八卦。自从弄坏布娃娃之后,张砚一对宝宝越发的避闪,倒是宝宝,过了一天就忘记了杀娃之仇,看见张砚一依然围追堵截,张砚一在逃亡生涯中,摸索出了一条生路,就是一旦被宝宝围困在一个嘎啦里,就伸手假装要抱他,虽然这种方法有百分之三十的惹他哇哇大哭的可能性而被许航损的睁不开眼,但是大部分时候他都会警惕的看着自己,然后急忙跑掉。张砚一看见自己的小对手落荒而逃,边跑还边回头偷看他时候的样子,不自觉的轻轻笑了笑。
天气热起来,又雨水丰沛,所以闷的很,因为宝宝在,家里空调不敢调的太低,潮潮的,总是难受,宝宝热得也不舒服,许航尽量带他去婴儿泳池去消暑。
没过几天,宝宝开始打蔫,变得喜欢睡觉,虽然婴儿睡觉的时间比较多,但是宝宝醒过来也精神头不大,吃过两口奶就又要睡。开始许航没有当回事,以为天太热的缘故。等到第二天晚上,许航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宝宝的哭声,才觉得不对劲。宝宝的哭声向来中气十足,这两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状态,怎么还会哭的这么有气无力?他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灯。看见宝宝蔫蔫的趴在床上,没有半点精神,咧着小嘴,气息微弱的哭泣,许航慌了,伸手摸摸宝宝的小手,手心里热热的,他腾的从床上窜起来,跪在床上伸手又摸摸宝宝的脑门,也不是平时温度。许航连忙跑下楼去翻找温度计。
他跑的很快,不像是平常下楼的声音,张砚一还没睡,他在屋里听着动静不对,下床走到自己卧室门口打开门,问楼下在抽屉里翻腾的许航:“怎么了?”
许航翻了温度计又往楼上跑:“孩子好像发烧了。”
张砚一闻言走进许航的卧室,宝宝依然在小床上趴着哭,张砚一想起张妍转小时候发烧母亲的方法,弯下腰用嘴唇试试宝宝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许航手足无措的举着温度计:“他能用这个吗?”
张砚一说:“别量了,直接带他去医院吧。”
许航犹豫:“他这么难受折腾他成吗?医院病菌多……我看育儿书里面说用白酒擦擦……”
张砚一说:“别听书里面的,咱们都没有经验,还是去医院吧。”
许航听后扔下温度计,急匆匆的给宝宝穿衣服,张砚一摇摇头说:“别穿了,我下去热车,你拿被子包着他咱们这就去吧。”
好在他们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夜间也没有堵车,宝宝闭着眼睛抓着许航的衣服一直哭,小脸蛋通红,身体一下一下的打着挺,许航手心里面全是汗,嘴里颠三倒四的说:“宝宝不怕,宝宝乖,咱们去看看医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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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砚一飞快的踩着油门,遇到红灯左右环顾一下没有危险就直接闯了过去,宝宝的哭声微弱,渐渐的就剩下喘气声,许航吓得在车里不停的摇晃宝宝:“怎么办张砚一,他怎么不哭了?”
张砚一也不知道,他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不自觉带着安抚的口吻说:“没事,应该没事,小孩子发烧应该没事。”
许航心急如焚,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宝宝这样,一股惊恐的心悸感觉直冲他大脑:“怎么没事!他这么小,发了这么高的烧怎么会没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之前带他去的游泳池里面不卫生?还是你天天假装抱他吓唬他,给他吓出毛病了?会不会……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带着焦急,思维跳跃来跳跃去,话说的颠三倒四,张砚一抬眼从后视镜看见许航死死的搂着孩子,嘴唇都在哆嗦,他定了定心神说:“别瞎说,不会的。”
到了医院,许航抱着孩子冲到急诊,张砚一锁上车忙着办理手续,医院这个时间人不算多,两人在空旷的大厅里各自跑到一头。
张砚一办完挂号,跑到急诊门口看孩子,一看不要紧,宝宝满脸突然开始出疹子,从两边脸蛋开始,密密麻麻的起了一片小红包,许航吓得抱着孩子就去敲医生的门,屋里还有另一个病患,值班医生探出个脑袋说:“去排队。”
许航声音都带着颤:“大夫,你快点看看这孩子!”
大约是许航口气过于惊恐,大夫招手让他们进来,他看了看宝宝,摸摸他的小脑袋,慢条斯理地说:“这孩子发烧了吗?”
许航焦急点头。
大夫说:“没事,婴儿出疹。生长期都会有这么一次”他招手叫护士小姐把宝宝接过去擦酒精帮他降体温,嘱咐擦完了再来看。
张砚一和许航跟着护士到了一个小屋子里,把宝宝放在小床上给他物理降温。宝宝小小的身子难受的动来动去,大约是身上的疹子痒痒,忍不住伸小手要去抓,护士小姐拉住他的手,用酒精棉给他擦拭,大约是有些凉,宝宝不适应,咧嘴小嘴一直哭,许航在旁边一直皱着眉,眼神都不曾从宝宝身上移开。
张砚一出去接了杯水递给他,许航接过来喝了一口,表情却依然带着焦虑。即使知道宝宝不过是生长期必经的一个小毛病,他依然心疼不已。张砚一想要安慰他几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护士小姐擦完酒精嘱咐他们去医生那里,许航道了谢抱着宝宝出来,儿科里不少跟宝宝同样大小的孩子都在哭闹,多数都是父母陪在身边的,有的母亲低着头在哺乳,有的母亲温柔的哄孩子睡觉,许航从她们身边走过,轻轻的叹了口气。
上一个患者已经走了,医生彻底给宝宝做了个检查:“不是大毛病。这两天可能全身都长疹子,正常,很多婴儿都会这样。” 他看了看许航和张砚一,突然表情有点微妙:“……这孩子是吃母乳长大的吗?”
许航说:“不是。”
医生点点头:“不吃母乳抵抗力可能比一般的孩子差一点。注意食物变化多样一点,天气太热,总吃牛奶容易上火。那个……你们俩谁是孩子家属?”
张砚一说:“都是。”
医生闻言又咳嗽一声:“哦……是嘛?那你们……你们做、做爸爸的多注意点,夏天孩子千万不能热到,凉一点没关系的。”
许航尴尬的刚想解释,张砚一木着脸说:“知道了。”
刚刚负责给宝宝手心脚心擦酒精降温的小护士已经偷偷观察他俩半天了,咬着嘴唇憋笑。
医生说:“哦哦,那个你们还挺负责的,孩子身体状况都不错,恩不错。就是那个饮食在多注意一点……那个心细一点……毕竟没有母乳嘛……恩你们这样也挺好,挺好。那个拿点药回去吧……”
抱着宝宝出了医院大门,俩人都松了一口气,宝宝已经睡熟,红彤彤的脸蛋上长满了小红包像颗大杨梅,纵然是许航都觉得孩子难看无比,他苦着脸说:“你说这玩意不会留疤吧?”
张砚一说:“应该不会,刚才医生不是说百分之六十的孩子都会出疹子么,你看哪有那么多脸上有疤的?”他打开车锁,给许航拉开车门:“赶紧回去吧。”
夜晚安静的很,比起来时候,这会儿完全放下心倒是觉得挺舒服,坐到车上,张砚一熟练的看着倒车影像旋转方向盘,许航时不时的摸摸宝宝的脑袋。
大约是宝宝退烧了,许航的心也彻底放下来,张砚一今天亲自驾车带宝宝去医院,表现良好,许航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他抬起头对张砚一说:“我发现你们张家人是不是什么便宜都占啊?你连你爸的便宜都占是不是?”
张砚一不明就里:“恩?”
许航说:“大夫说你是他爹你还真敢承认啊?”
张砚一说:“跟不相干的人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许航想,不解释误会的更大好吧!他微微偏头看着怀里突然变得全是小红包的宝宝叹气说:“还真是看不了他受一点委屈,恨不得替他遭这份罪。”
张砚一沉默看着前方。许航大约是因为紧张或者是心疼,话就变得多起来:“多小心翼翼的照顾他也不成,大夫不是说了么。他没有 吃过母乳,身体肯定要比别的孩子差。”
张砚一说:“也没那么糟糕。”
许航说:“有时候我想,他要是长大了,发现自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见过怎么办?”
张砚一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航抿了一下嘴:“我真怕他出一点事。”
张砚一说:“我明白。”
他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宝宝,虽然不及许航,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倒是也对这个小东西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感情,虽然这个小毛头很多时候很可怕,动不动就哭的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就算这样,知道他病了,看见他无助的在护士手里哭泣,心里还是有一点难过。
比起来时候的风驰电掣,回去的速度慢了很多,许航还是第一回坐张砚一的车,他车内室全是黑色,半点装饰物都没有,跟他这个人一样古板无趣,许航抱着宝宝,看着窗外,春末夏初,这几年打击路边摊和烧烤,倒是让仲夏的夜晚少了几分热闹,一排排白杨挺拔粗壮,绿色的树叶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路两旁的小门脸严严实实的拉着卷帘门,车里倒是凉爽,他抬眼看看没有表情一言不发的张砚一,突然对自己这一段对张砚一的折磨以及纵容宝宝对他的恐吓有点羞赧,他咳嗽一声说:“那个……今天谢谢你了啊”
张砚一开着车,闻言也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说:“没事”
18
出了疹子,宝宝不能出去玩,每天呆在家里,药苦苦的宝宝不想吃,每次喂药都哭的撕心裂肺,不是用手捂住嘴就是伸手去打勺子,许航举着勺子制不住他,张砚一就过来帮忙,他摁住宝宝的手,许航掰开宝宝的嘴,两个大人忙活的一头汗,才给宝宝灌下去药。宝宝被许航带的骄纵不已,双手一恢复自由,立刻连踢带踹的对他们实施家暴,张砚一没许航有经验,躲闪不及被击中。第二天上班脸上三道猫须似的抓痕,惹得前台小姑娘伤心欲绝了好几天。
周末,张砚一在亨泰看销售额,亨泰没有张宸兴夫妻坐镇,店内发展不尽如意,他用手指恩恩太阳穴,办公室门被推开,张宸辉走进来,张砚一站起来叫了一声大伯。张宸辉说:“周末还过来上班?”
张砚一点点头。
张宸辉说:“这一段辛苦你了”
张砚一说:“应该的。”
张宸辉看看他打趣道:“脸怎么了?是不是跟对象吵架了?”
张砚一说:“没,让小孩子抓的”
张宸辉恍然大悟:“对了,你搬到姓许的那小子那里去了。”
张砚一恩了一声。
难道张宸岚不在,张宸辉拍拍张砚一跟他解释:“这件事你姑姑办的是有点不妥,怎么也应该跟你商量一下,不过她也是怕房子和小孩都让那个姓许的小子霸占了。”
张砚一说:“我知道”
张宸辉问他:“家里怎么样?”
张砚一说:“挺好的”
张宸辉笑笑:“那就好,妍转也是大姑娘了。以后毕业了也到咱们亨泰来,咱们张家人丁兴旺啊。”
张砚一 轻轻的笑了一下。
张宸辉说:“你现在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我觉得老这么让你跑业务也不是事,就把你表哥从深圳那边叫回来了,让他帮你一起跑。”
张砚一闻言一愣,表面却不动声色的说:“表哥那边的生意不是一向做得不错么,怎么会愿意回来帮忙?”
张宸辉知道张砚一暗示当初自己儿子因为卖假翡翠被张宸兴夫妇赶出去亨泰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明着说,张宸辉也就装糊涂:“张禄那边生意还算顺利,咱们家现在不是缺人吗?他说自己有首饰的货源,放心吧。你表哥之前让朋友坑了一次,长了大记性,现在鉴定珠宝也算是个行家了!”
家里有个追着人跑的定时炸弹,张砚一来公司躲清静,没一会儿便觉得和张宸辉这个老狐狸说话还不如听宝宝哭闹,他和伯父说下午还有事起就起身开车回去了。到家才发现许航不在,他摸了摸兜,早上似乎换衣服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进不去家,只得给许航打电话。
许航那边杂乱无比:“喂?我在超市呢!啊?没带钥匙啊?哈哈哈哈,我们刚来,你要不过来找我们,要不你就门口蹲一会。”
张砚一挂了电话,坐在车里发了一会儿呆,结果招惹过来一个附近的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