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时间长到北初以为他们都不想回答准备让他们坐下时,他们才打破了沉默,异
口同声道:”我记得你。”然后两人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般怒瞪着对方。
“臭老鼠,你干嘛学我说话?”“臭猫,明明是你在学我说话!”“明明是你先学我
的!”“是你先。”这类话此起彼伏。
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北初一手一个揽住了他们的肩膀,把他们按在了红叶他们旁边,
他自己坐在他们中间,阻止了接下去可能出现的互殴,嘴边笑意明显:“怎么那么多年都没变
呢?你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不过,你们都还记得我这点,真是让人高兴。”
看着北初,两人也都没了继续吵下去的兴致,低下头去吃东西,没理旁边紫吴的说笑。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以前,那样的北初,怎么可能会让人忘记呢?
………
幼时的由希长得很像女孩子,粉粉嫩嫩的,穿上和服的样子十分可爱,他的遭遇和北初有
着惊人的相似。
他也是在5岁的时候就被母亲送来讨好慊人的,刚被慊人关了几天禁闭,就被北初放了出
来,然后就再也没受到虐待了。
那时的由希很羡慕慊人,因为他有北初这样的哥哥疼他,他和綾女年龄相差大,自小就疏
离,感情不亲密。
本来他有很多玩伴的,可是当有一天他在和他们玩游戏时不小心变身了,他们就都一起用
恐惧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还向他丢石头,喊他“妖怪”。
小小的灰色老鼠怎么受得了这些呢?他的额头被石头丢中了,可是身上的痛怎么比得上心
里受的伤疼呢?
他紫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被震怒的北初带回来后他一直窝在房间里,谁劝也不听。
直到北初来了,坚毅的少年隔着被子对他说:“由希,那些人的记忆已经被消除了,不用
担心。”然后说出触动他心弦的一句话,“由希,你不是怪物。”
由希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顶着一张涕泪纵横的脸,可怜兮兮地说:“那他们为什么说
我是妖怪?”
“因为他们并不理解你,人们总是容易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他们不了解,所以害怕,
所以就妄加揣测,这也是人类的劣根性。”看着由希茫然的样子,北初笑了,却并不解释,他轻
抚过他头上包扎好的伤口,“总之你要记住一点,你不是怪物,十二生肖的其他附身者也不是怪
物,你们只是接受了一个考验。过程会很艰辛,结果也许不会尽如人意,但你们并不孤独。”
虽然由希不懂北初说的话,但他已经经养成了对他的话盲从的习惯,他毫无疑义的接受了
他的解释。同时他也对北初的关心感到很开心,以至于在他心里,北初的地位要明显高于其他
人。
………
……
被猫妖附身的阿夹和其他附身者不同,因为猫并不属于十二生肖之一。
附身在阿夹身上的是猫妖,每个被附身者手上都必须佩戴涂有高僧血液的骨头佛珠,否则
就会现出“猫妖”的真面目。如真正妖怪般的狰狞丑陋,凶狠异常,难以控制。
阿夹的母亲为了他精神崩溃,自杀身亡,他的父亲也因此十分憎恨他,所以失去了亲人庇
护的他,经常被欺负,甚至小时候还被关在曾经关困上一代猫妖附身者的屋子里。
如果不是北初无意间走到屋子附近,听到有人在向屋子里扔石头,好奇前去查看,恐怕阿
夹会一直被关在那里。
北初看到的是一间非常昏暗的房间,被铁条围着,里面的人犹如困兽,也犹如猴子
。
那还是个十分瘦弱的孩子,橘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他蜷曲着身体坐在角落,仿佛对外面的
一切都毫无反应。
当他把阿夹带出来时,那孩子的第一反应是挣脱掉拉着他的手,然后睁着无神的双眼
道:“你不怕诅咒吗?碰到我会遇到不幸的,我是妖怪的附身,我是不祥的。”说到最后已经低
下了头。
北初沉默着看着他,然后蹲下身子与他对视,黑眸中闪着莫名的神采,他低声对他
说:“阿夹,浅薄的人总是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然后变得看不清表面下的真实,他们害怕你,
厌恶你,不是因为你本身,而是因为‘猫妖’的存在让人恐慌畏惧,所以与他有关的一切都让人
不安。生命本就不完美,但你要接受他,善待他,因为生命又是一种难得。哪怕现在有许多人
,包括你,都厌恶着你自己的存在,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真心爱惜他的人。到那个时候,你
就会明白,善待那些人,也许就是你生命的意义。所以,不要急着否认他,不要急着否认你自
己,给自己一些时间,去等待,或者去寻找。”
阿夹并不能完全理解北初的意思,但他听懂了一点,那就是会有人爱惜他的。
他的眼睛里是隐隐的期待和不敢置信,还会有人喜欢他吗?明明是那么让人无法接受的存
在,就连爸爸妈妈也不能接受。
“那你呢?”阿夹直直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忐忑,“你会是那些人吗?”
“你说呢?这要靠你自己的判断。”北初笑着看他,向他伸出手,“你愿意我成为你心里
特殊的人吗?”
阿夹不知所措,却又满心欢喜,他犹豫着不敢伸出手,北初只是微笑着伸着手。
终于,对北初的好感战胜了心里犹存的不安,他缓慢地把脏兮兮的小手放在了北初干净白
皙的手掌上。
北初用手掌包裹住他的小手,神色有些郑重,道:“这是一份期待和承认,而我也会付出
我的承诺,我会珍惜他。”
直至现在,阿夹仍然还记得当初被如此郑重其事的对待而感到的安心。
后来,由于阿夹身份的特殊,北初将他交付给上一代“猫”的孙子籍真收养,阿夹也很尊
敬师父籍真,和他一起生活在山里,倒也很悠然自在,只是对北初不能常常来看他而有些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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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但往事总会成为人们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他们也总可以从回忆中想到当初感
到的温暖,如久经时间酿造的美酒,总让人后韵无穷。
失常
舞会上泼春表演的是格斗技,与往年的舞蹈不同,刚劲有力,让人热血沸腾,气氛很热闹。
众人也因北初的在场而不再顾及慊人的脸色,非常卖力地为泼春鼓掌。心里都有这样的念
头:反正有北初在,他会罩着他们的。
最后北初送出了自己的新年礼物,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一份,除了慊人,其他人的礼物
都是围巾,但花色和上面绣着的名字不同。波鸟看到,心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他以为他的
礼物是特别的,可是原来大家的礼物都很“特别”。
慊人的礼物北初已经在舞会开始前就送给她了,是两套衣服。一套是和慊人父亲草摩晶生前
曾为慊人准备但却没送出去的十二单一样的和服,慊人为此感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而另一条,则是淡紫色的长裙,完全按照慊人的身材定做的优雅美丽的长裙,北初在那天慊
人偷偷望向佳菜的时候就看清了她眼里隐藏的渴望,于是找人订做了一条颜色和慊人的眼睛和发
色很相配的裙子,慊人对此的反应则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热切,甚至还
在北初的劝说下试穿了。
大家都很喜欢北初的礼物,大多数人都选择马上就把围巾戴了起来,红叶还一个劲地往北初
面前凑,直问“好不好看”“好不好看”,让大家都忍俊不禁。
红叶的围巾是和他发色和眼睛颜色一样的淡黄色,与杞纱的金黄色不同,北初送他们的礼物
的颜色都和他们的发色或瞳孔的颜色一样,由此可见他的用心。
不过波鸟却注意到,只有他自己的围巾颜色既不是他的发色也不是他的瞳孔颜色。
他不由得想问北初原因,却始终克制住了自己。
也许只是北初买错了,也许是因为紫吴的围巾已经是黑色的了,所以不想他的和紫吴的重复
了,其实烟灰色也不错,这又没什么……
他又不是红叶那样的小孩子。
看着叽叽喳喳向别人说着“你们看,围巾的颜色和我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一样哦”的红叶,
波鸟这样想,嘴边挂着有些自嘲的笑。
他有些不解自己的自以为是了,凭什么会认为他是特别的,甚至还每天都戴着那条围巾?这
份自信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波鸟,为什么你的围巾是灰色的?明明你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眼尖的红叶看到了
波鸟放在一旁的围巾,马上好奇地问。
还没等波鸟回答,红叶就已经转去问北初了。
“这个嘛,”北初停顿了一下,视线往波鸟所在的方向停了一下,然后解释道,“其实有些
不太好意思说出口,这很大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灰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而且我觉得波鸟很适
合灰色啊。”然后不理会红叶“北初哥哥,你偏心”的抱怨,向看向他的波鸟点了点头,笑意暖
暖。
波鸟不愿意承认在听到北初的解释的时候,他的心脏跳动频率加快了少许,原有的不满都奇
迹般的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愉悦。
当热闹温馨的新年舞会结束,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只留下波鸟一人还在门口踌躇着。
虽然北初说新年这几天都不用工作,叫他们三个都回家和家人一起度过,但波鸟却是知道说
不定这几天叫他们休息的人自己还在工作,他想提醒他要注意休息,也想和他说一声谢谢。
“这几天不用理会他们,警告一下就行了。他们可真是不消停,连新年都不让人舒心。上次
的事估计已经让他们投鼠忌器了,哪怕想再动我,他们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你们也不用太
担心了,安心过年吧。”掩着的房门内传来北初的说话声,波鸟在外面听了个清楚。
上次的事?动北初?找麻烦?他们?
波鸟还在想着是谁会找北初麻烦,门里的北初已经看到了门外的他,吩咐了几句就挂了电
话。
“有事吗,波鸟?怎么还没回去?”北初擦着头发问道。
他刚洗完澡,穿着浴袍,濡湿的发贴在脸颊上,身上似乎还带着蒸腾的水汽,他眯着眼看着
波鸟,整个人散发出慵懒的气息。
波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沿着浴袍的领口往下看去,微敞的浴袍领口随着北初的动作打得更
开,露出里面白皙结实的胸膛,与暗色的浴袍相比更加显眼。
可看归看,波鸟还是听清了北初的问题,有些微的赧然,道:“我来是想谢谢你的礼物,还
有,这几天要注意休息,不要只顾着工作。”
“恩,谢谢关心,至于礼物,不用那么正儿八经的向我道谢,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
欢。”北初倒是没想到他来找他是为了这事,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也为波鸟的关心
而感到贴心。
“恩,你的礼物很好,我很喜欢。”想了一会儿,波鸟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可是
他也忽然想到:他没有准备回礼。
于是波鸟觉得有些尴尬了,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就忘记了?
就算北初不介意,他也会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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