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由于这本《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的特殊意义,所以1994年虽然距今已有十几个年头,我还能清晰记得那一天的激动与振奋之情。当我翻开熟悉的亮黄色的封面,邓小平同志的签名立即跃入眼帘。笔迹清晰光亮,犹如新写出来一般;笔锋劲峭有力,秀拔钢硬,简约中透着力度,全然不似出自一位90高龄的老人之手。真是字如其人,毛主席评价邓小平同志“柔中有刚,绵里藏针”,邓小平同志的签名,就是这种鲜明性格特征的生动体现。
邓榕赠送给我《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的时候,也许不会想到,这本书竟然打开了我的生活的另一扇大门。在此之前,我也收藏过一些签名书,但都是零零星星的,总共也只有几十本。从那以后,我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系统收藏各类签名书、盖章书。到今天,我收藏的签名盖章书已超过2000册,作者更是遍及全球,有中外名人,也有师长亲友。
在这里,除上述邓小平同志的签名书,我还要说说我收藏的毛泽东同志、###同志和###同志的签名书和盖章书。
走上签名书收藏之路后,我最想得到的是毛泽东同志的签名书,但这无疑是个奢望。现存于世的毛泽东手迹,大都珍藏于博物馆、档案馆中,即使有少量流入民间,也都被拱如珍璧地保存着,连亲眼目睹都很难,更别提纳入我的藏品行列了,但我仍心有不甘。
1998年4月,我因为工作关系到湖南韶山冲参观。在毛泽东同志纪念馆,我看到了一枚明黄色石料雕刻的龙钮大印,上面镌刻着“毛泽东”三字。这勾起了我梦寐以求的收藏念头。当时的湖南省省长杨正午同志陪同我们参观。我当即和杨正午同志商量,能否请纪念馆的工作人员在打开玻璃罩清理灰尘的时候,为我钤章留念。杨正午同志同意后,我又当即买了一本《毛泽东选集》四卷合订本,留了下来。
回京后不久,我收到了这本钤盖毛主席印章的《毛泽东选集》。纪念馆的同志还附来一信,说:“这枚‘毛泽东’印章,是我国著名金石篆刻家邓散木为毛泽东同志精心刻制的。毛泽东同志对此印十分钟爱,并将其加盖在他特别喜爱的书籍上。”
这样,虽然我无缘得到毛泽东同志的亲笔签名书,但能有幸得到盖章书,也算了偿了夙愿。
由于工作关系,我还得到多本###同志的签名书。其中第一本是《###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年8月)。那是1999年盛夏,当时###等中央领导同志正在北戴河办公,有一天,在###同志接见并宴请我分管的单位的科技人员后,我拿出一本刚刚出版的《###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请他签名。当时,###同志已经知道这本书出版了,但还没有见到,因此,我得到的应该是此书的第一本签名书。2006年8月,《###文选》(全三卷)出版发行。8月10日,又是在北戴河,我请###同志在三卷《###文选》上一一签名留念。
对于###同志能在百忙中仍然关照我收藏签名书的兴趣爱好,我一直深怀感激。2004年8月,我曾经有机会向###同志展示并汇报我的部分收藏成果。###同志看了之后,还专门题词“学习就是力量”予以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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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三(2)
早在收藏###同志签名书之前,我就收藏有###同志签名的创刊号《学习时报》。《学习时报》由中央党校编辑出版,创刊于1999年9月17日,创刊号的头版头条,刊登的是当时兼任中央党校校长的###的发刊词《重视学习、善于学习》。2002年7月5日,我在陪同###同志会见贝宁国防国务部长皮埃尔·奥绍的时候,请###同志在《学习时报》创刊号上签了名。
2003年7月1日,建党82周年之际,“###”重要思想理论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同志在开幕式上发表了重要讲话,我在中南海怀仁堂亲耳聆听了讲话。之后,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讲话单行本。7月20日,在第十四次武官工作会议上,我请###同志在这本单行本上签了名。这是我得到的第一本###同志的签名书。
人们常说,有一好,必有一累。但我在收藏签名书的过程中,更多感受到的是其中的无穷乐趣。乐此不疲,当然丝毫不觉其累了。
书不能凭空而来,或购,或索。每日读书看报,我都会仔细留心出版信息,遇到好书,立即设法购买。当然,朋友们的书,我还可以索要。索书有索书的技巧,可以托人,可以寻找机会与作者见面,也可以讲课等为“代价”,或以赠书为名“交换”。至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的都是乐趣。
购书、索书必须读书。不读书,既对不起作者的伏案操劳,也对不起作者亲自签名的拳拳苦心。干任何事,强迫总不是好事,只有读书除外。像鲁迅先生海绵挤水一样挤出时间,强迫自己读书,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读书可以陶冶性情,可以扩大视野,可以提高修养,可以提升境界。读书之后再藏书,用书筑起黄金屋,胸中就有百万兵。因此,对于我这样一个从军半个多世纪的军人来说,藏书,就是为了藏兵。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在浩瀚的世界大势中,一个人永远都只是浪花一朵,他的亲身经历永远都只是事情的一些侧面。要想比较全面地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重要渠道就是读书。手捧书卷,或者潜心研读,或者随意浏览,或者快速搜索,或者直取所需,我常常能够“撞”见自己曾经经历的往事。在一个人的记忆里,往事如烟,但在书本上,往事却是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读书可以勾起我对许多事情的回忆,可以补充完善我对许多事情的认识,可以使我在回首往事的时候得到许多启示,从而启发我积极而主动地面向人生,面向未来。因此,藏书,也是为了记事。
购书、索书、读书、藏书,像蚂蚁一样辛苦,像蜜蜂一样勤劳,既是为了书,更是为了人。书不仅是知识,而且还是媒介。检点自己的藏书,仿佛是与人类的众多精英分子进行跨时空的精神交流,又仿佛是与我的众多朋友倾心交谈,互通款曲。因为这些书,既使我想到那些名垂青史的革命前辈、开国元勋、外国政要、文学巨匠、科学泰斗、经济学大师,又使我想到那些曾经费心帮助我搜集签名书或者将他们收藏的签名书赠给我以成我之美的朋友们。以书鉴人,以书会友,无论他们多么伟大还是多么平凡,都对我如何做人有帮助,对我如何看待人生有益处。因此,藏书,还是为了忆人。
藏书、记事、忆人,对我来说,这已不仅是单纯的爱好,而是一种修养身心的方式。明代张岱曾经说过:“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因此,藏书之癖,有助于我颐养深情。
感谢学术大师季羡林先生,他为我题写了“藏书、记事、忆人”的书名;感谢雕塑大师袁熙坤先生,他为我绘制了书中的肖像;感谢书法大师欧阳中石先生、文博大家王世襄先生,我将他们的专门题签置于书前卷首。
去年年底,一所高校邀请我讲课。在课后互动环节,一位研究生同学请我用最简短的话概括我的人生。面对学生“考”老师的局面,我灵机一动,脱口答道:“文韬武略,习武学文。”我解释说,虽然我官至上将,但从未亲领雄兵,半个多世纪的军旅生涯中,我主要是以文韬服务于武略;如今,我虽然不再担任副总参谋长之职,但依然戎装在身,因此还将习武如初,但同时,我会将一部分精力转而学文,学习文化,学写散文,学习收藏。在这里,我还要感谢文化部部长、中国文联主席孙家正同志,感谢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同志,他们的简短序言,正是对我学习文化、学写散文的鼓励和鞭策。当然,我还要感谢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和外交部的领导和相关工作人员,他们对本书的写作给予了细致的把关与核校。感谢书中提到和没有提到的所有签名赠书给我,以及帮助我获得签名书的领导、同志和朋友们。没有他们的帮助,就没有这本书的诞生。
序 三(3)
由于篇幅所限,我不可能在这本薄薄的小书中全面展示我的收藏,缺憾总有,错漏难免,留待再版时,我将进一步更新、完善。
2007年12月15日
2007年12月作者与孙家正(左)合影。
共和国元帅的风采
共和国元帅的风采:三位元帅的盖章书
从1956年穿上军装,到今天,我的军旅生涯已经超过半个世纪。军人的血液流淌在我的血管里,我与这支伟大的军队结下了不可分割的深厚情缘。
在我的藏书中,军人的著作,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非常令我骄傲。这类书中,居于金字塔顶尖位置的,是为共和国的诞生立下赫赫功勋的一代元戎的著作。从元帅起,到众多大将、上将、中将、少将的著作,我都收藏有他们的盖章或签名。
这些开国将帅,我大都只是慕其名知其事,但也有一些,曾经因为这样那样的因缘,我亲身见证了他们工作、生活的片段。每当捧起他们的著作,涌上心头的,就是绵绵不断的对于这些伟大军人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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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触最多的元帅(1)
北京后海附近的胡同,我已经30多年没有去过了。那儿还是巷道寂寂,少有行人吗?那儿还是柳树浓阴,遮天蔽日吗?每次想到这些胡同,我的脑中闪现的,总是30多年前的景色,而我,也仿佛变成了30多年前那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曾经有3年多时间,我几乎每周都要走过这些胡同,走进胡同深处那座深深的庭院。那是一位共和国元帅的家。毛泽东曾经赠给这位元帅两句话:“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薄一波觉得,这位元帅的精神风范还贴近于另外两句话:“先生,从浑厚中透出侠义气;人们,从亲近中露出敬畏心。”
这位元帅就是叶剑英。
1971年9月13日,身为中央副主席、军委副主席的林彪,在反党阴谋败露后,从山海关机场乘三叉戟飞机叛逃国外,结果在蒙古国折戟沉沙。不久,叶剑英受命于危难之际,担任新成立的军委办公会议负责人,开始主持军委日常工作。
我就是在此后不久,第一次走进了叶剑英元帅的家里。但我并不是来执行军事任务,而是为这儿放映的外国电影做同声翻译。
叶帅家的放映厅大约有一百多平方米,简单摆放了七八排椅子,大约有四五十个座位。“今天放映什么电影?”一走进放映厅,我就问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实在话,我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这不但是我第一次担任这么高层次领导的同声翻译,而且我似乎对外语已经有些荒疏了。
当时,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影响,我已经好几年没有摸外文了。在不能提前看一遍电影的情况下做同声翻译,难度相当大。为防止现场翻译遇到困难,临出家门时,我在口袋里揣了本英汉词典。
“《丘吉尔》。”那位工作人员回答。
我马上拿出词典,翻到丘吉尔的词条,默默地把词条的内容记在心上。
不久,叶剑英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这位是新来的翻译同志。”有人指着我向叶剑英介绍说。叶剑英很客气地向我点了点头,问:“今天放什么电影?”
“《丘吉尔》。”我连忙回答。
“噢,《丘吉尔》,好啊,二战三巨头之一。丘吉尔的生卒年分别是多少?”
要在平时,我肯定会被问住的。但我刚好提前在随身带去的英汉词典上查到过,所以马上干脆利落地答道:
“报告首长,丘吉尔生于1874年,卒于1965年,享年91岁。”
叶剑英没有再问别的问题,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坐到座位中,说:“开始吧。”我感到,他对我的回答还是满意的。
灯光暗下来,在电影放映机有节奏的转动声中,二战风云席卷了那块小小的银幕。我的心轻轻悬起,思维飞快地跟着剧情转动,像攻克难关一样不断克服一个个英语单词、一段段英语对白,把它们迅速转换成汉语。很快我适应了,许多难度很大的台词,我都能准确翻译出来。思维转换的过程消失了,我已经能够像剧中人一样,把他们说的用汉语脱口说出。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这时,我那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我发现,我的头上已经沁出一层细汗。
“你叫什么名字?”叶剑英问。
“首长,我叫熊光楷,熊是能字下四个点,光明的光,楷书的楷。”
“谢谢你了,搞同声翻译很辛苦。你去吃点夜宵吧。”
夜宵的味道很好,但我的心情更好。虽然几年不摸外语,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