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社会知识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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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流社会知识竞赛-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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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颜呖黄烤凭拖窨还蘅衫帜茄菀住G凹改辏诓ǘ嗑傩械牡谑霽inexpo国际葡萄酒与烈酒大会上,法国酒Just业务总监Olivier Henry表示:“我们在酒标上对风味的描述,绝不超过两个字!”
  事实上,德国人康德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率先想开了。1804年2月12日,康德饮下学生递过来的一杯葡萄酒,喝了一口,说了一句话,然后平静地死去,享年八十。他说了四个字:“味道真美。”甚至连“请你为我停留”这样更靠谱的评语也没舍得给我们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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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 师 秀
不管你有没有留意,也不管你是不是中意,餐厅正在悄悄地变成一个活色生香的秀场,主持这场“餐厅秀”的那个明星,就是大厨。
  厨师既是专业人士,厨艺又是一门技艺,任何一门技艺,便都有“炫技”的理由。查此事古已有之。《 庖丁解牛 》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场见诸于文献记载的“厨师秀”:“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砉然向然,奏刀然,莫不中音:合于《 桑林 》之舞,乃中《 经首 》之会。”宰头牛也能宰得这样载歌载舞,有型吧。后面还有更酷的:“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当然,庄子故事里的寓言成分太高,《 庖丁解牛 》并非信史,而且,准确地说,那也不能算是“厨师秀”,而是一场“屠夫秀”;目的上,“屠夫秀”是为了启发文惠君悟出“养生之道”的真谛,今之“厨师”则完全是为了取悦食客( 或取悦厨师的老板 )而秀,但在“秀”的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
  公开炫技,为了夺取并巩固厨师个人的江湖地位,而当一名厨师以炫耀的姿态在厨房里大演技艺,半是出于自娱,半是向下属所做的示范或示威。两者虽与厨房外面的吃客无涉,却也有助于节奏感的强化,舒缓异化劳动的压抑,无论如何,皆能使吃客们间接得益。除了上述场合,中式餐厅东主传统上通常都把此等制作过程深藏于幕后。与此同时,本着“喝牛奶不必认识那头奶牛”或者“即便认识了那头奶牛也不必目睹挤奶过程”的理性精神,食客们一般也不会有更多的非分之想。
  在某种意义上,被藏在厨房里的厨艺可能被视为了房中术,学艺须精,精益求精,但技艺再精湛,也不可公开示人,可示人者,被严格锁定在技艺的成果——例如童颜鹤发,子孙满堂,等等。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技术保护的考量。
  由是观之,如果说吃饭是一场大戏,那么,把厨师从幕后厨房搬到食客面前大秀特秀,在消费层面相当于美国大片在正版DVD里加赠了“制作花絮”;如果说dinning out是一种社会行为,那么,在政治学和社会学的意义上,也许就用得上“公开”和“透明”这两个流行于冷战结束前夜的术语了——回归到我们去餐厅的本来目的。作为食客,反手包出的包子,也许吃起来也是不错的,起码不会比正手包出来的差。但是包子的好吃与否与包制的正手、反手之间有无必然的关系,却无人能提供答案。正、反手包子在味觉上所可能造成的快感差异,应该不会大于床上的体位变化。问题是:当餐厅变成一个秀场,我们的身份及行为也不能不随之而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比方说,按照“小剧场效应”,吃饭本身是否也变成了表演的一部分?
  在这种意乱情迷的时分( 在你喝牛奶的时候,“那头母牛”突然手舞足蹈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每个人( 包括餐厅东主、厨师、食客 )都适时地需要一点娱乐精神。一起来重温一个美国老段子:一父有二子,长子生性乐观,但父忧其过分乐观;次子生性悲观,其父又忧其过度悲观,遂决定以圣诞礼物为工具,试图调控之,平安夜,悄然于长子屋里放马粪一堆,于次子门外置新车一辆。圣诞日一早,静观二子反应:次子醒来推门见车,非但毫无喜色,反因自己未到合法驾车年龄而忧心忡忡;长子醒来,嗅马粪则狂喜道:“老爸,快说,你送我的那匹小马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说,作为一名食客,面对“厨师秀”的态度其实亦复如此。是因有“厨师秀”佐餐助兴而吃得愈发高兴,还是怀疑厨师作秀乃意在以炫技麻痹味觉,企图掩盖厨艺不精、收费过高以及材料不鲜等等弊端,端的也是因性情而异,见仁见智了。
  

厨房里的解构主义大师
“你的菜很像EL Bulli嘛!”我和Paul握手,对于一位厨师,我以为这是一句很得体的恭维。
  “不不不!”Paul一个劲地摇头,“每个客人都这么说,我不同意,我没那么前卫,没有改变食物本身,只是换了种表现方式,例如通过温度或者形态。”
  他重复道:“翡翠36不是EL Bulli,”然后补充道,“虽然我出生在法国和西班牙的边界地区。”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吃完下楼的时候我才听说,如果你敢说他的菜是Fusion,可能会被从36楼上直接扔下去 )
  名词解释:
  翡翠36餐厅——浦东香格里拉酒店36楼一家餐厅,看上去,既不是一家西餐厅( 因为餐厅里摆的桌子都是圆的 ),也不是一家中餐厅( 因为餐桌上摆的餐具都是刀叉 )。
  EL Bulli——西班牙加泰隆尼亚Cala Mantjoi湾的一家餐厅,米其林三星,红透欧洲,以超现实主义手段处理食物,被誉为“厨房里的达利”。好卖的不仅是菜,同样好卖的还有这些菜的画册。西班牙烹饪术这几年跟法国人叫板,EL Bulli就是个常被拿来说事的样板,当然,它既不是西( 班牙 )餐,也不是法餐,当然,更不是中餐。
  Paul Pairet——翡翠36餐厅主厨,出生于马赛的先锋派厨师,曾在欧洲、亚洲、澳洲以及跨越欧、亚两大洲的土耳其主厨,这些痕迹,如今都以食材和味觉的方式出现在翡翠36的出品里。法国美食评论家曾把他与公认的烹饪大师Alain Ducasse相提并论。因此,“很像EL Bulli”尽管不能算是人身攻击,至少也是我被Paul的出品搞得心猿意马并且喝到意乱情迷( 翡翠36餐厅有专职配酒师,负责为每一道菜配不同的酒 )之际的信口开河。Paul说得对,他确实和EL Bulli不一样,比如,后者很出名的“仿制伊朗鱼子酱”,盛于常见的鱼子酱金属盒里,配的也是专门用来吃鱼子酱的茶匙,一旦进入口腔,溅出来的却是蜜瓜汁;Paul也会给你上一个金枪鱼罐头,里面却是如假包换的“酱化”金枪鱼。
  最能为Paul的辩解提供佐证的,是一道名叫“早餐”的菜( 只在晚餐时间供应 ):一大盘,内有双面煎蛋,几片烟肉,一些蔬菜。眼睛告诉你,一切都很正常,味蕾却提醒你,蛋黄是橙汁,蛋白是椰浆,所谓烟肉,其实是鸭子( 若眼睛和舌头都没告诉你,侍立的服务生会很乐意现场解谜 )。表面上,这的确很EL Bulli,本质上,鸭和橙依循的依然是法国人炮制鸭子的基本思路。这套拳,看似毫无章法,招式上还是有基本套路,传说中称为“迷宗”。翡翠36菜单上对此所做的“导演提示”是:
  A double play on the mind:a“fake”breakfast,that looks like a real one,a real duck a l’orange that looks like a fake one。
  现在轮到我的自辩。EL Bulli玩的是超现实主义,Paul搞的这一套,则是法国人拿手的解构主义,他不是达利,就当他是厨房里的罗兰·巴特,德里达或者布希亚好了,玩的也不是清火解毒,而是清火“解构”。清的是虚幻之火,解的是经验之毒。套用后现代理论,Paul为进食者带来的惊喜和快感,是一种典型的“陌生化”效应,“拼贴”之外,所适用的专业术语还包括“蒙太奇”,“模拟”,“移植”,“谐音”或者“中断”等等,如果你坚持认为还应加上中国传统戏剧里的“反串”,我不会有任何意见。简言之,就是文不对题。对这种美学经验的具体描述是:当一种经验( 一个外表完整的柠檬 )在发展过程中突然被另一种经验( 切开后发现里面包藏的竟然是冰淇淋 )突破阻断时,审美主体( 食客及其至少三种以上的感官 )便获得了一种全新的体验( 在翡翠36的餐单上,这道甜品就叫“柠檬” )。
  最后谈谈人生。吃饭这桩勾当,说好玩,好玩得不得了,不可一日无之,一辈子百玩不厌;说无聊,又可以无聊透顶,一想到逃不过的一日三餐,有时真是想死的念头都有。吃长斋的中国人,尚且要以“素鸡”、“素鹅”甚至“斋鲍鱼”之类来意淫度日,世上若无Paul Pairet这种解构主义的好事之厨,吾等未能素食者,将何遣有牙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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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鲍翅”第三梯队登场
“燕鲍翅”,本指燕窝、鲍鱼和鱼翅三物,之所以有“燕鲍翅”这个词,一半是汉语常用缩略;另一半,我认为是这三样贵价的食物已然聚合成了中国餐饮里“贵”的代名词,相当于“文革”后专有名词——“打砸抢”,区别是,后者由三个动词组成。
  春节前,在上海遇见一位北京来的餐厅老板,一见面,就提起我在五六年前写的一篇调侃“鱼翅捞饭”的东西——“知道吗?我家就是专卖鱼翅捞饭的!”
  过完节,像盗墓一样把那篇旧文翻检出来,赫见“鱼翅可以吃得很富贵,也可以吃得极其恶俗。‘鱼翅捞饭’就是恶俗的代表之作”。完了,白纸黑字,当初写专栏的时候,真没想到后来会认识比我小学同班同学还要多的饭店老板,有的做成了朋友。搁置人情不论,以今视昔,“鱼翅捞饭”固然未必有那么“恶”,但“俗”还是未能免“俗”的。俗就俗在无论在口感还是味觉上,鱼翅和白米饭都不算Mix and Match,翅汤还行,但那个味道基本上跟鱼翅无关。后来在报上看到香港美心集团的人对记者供认:“撇除体面,有些汤( 和翅汤 )甚为相近,但价钱相差很远。举例说,竹笙翅一围一千元,鸡丝翅约一千二百元,换作汤羹,数百块即可。汤羹绝不逊于鱼翅。”再次证实了袁枚在《 随园食单 》里所批:“海参、燕窝庸陋之人也,全无性情,寄人篱下。”翅馔的美味,皆赖鸡和火腿熬出。非要“捞饭”不可的话,鲍汁在黏稠度和味道都会好很多。
  尽管尚未见过有人用燕窝捞饭的( 煮粥倒是传统 ),但翻这些旧账好没意思,权充些笑话谈资而已。五年一晃而过,中国人的吃喝花样日新月异,“燕鲍翅”在中式料理上的江湖老大地位固然牢不可撼,但是,把“燕鲍翅”视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重视程度的硬性参照指标的江湖潜规则,却正在受到越来越普遍的怀疑。
  原因嘛,无非是吃腻了。一个专往山西贩鱼翅鲍鱼的朋友说,这些东西,山西人狠很地吃了几年,如今是一提就烦。而提起来还不太烦的,是和牛、鹅肝( 只吃进口的,国产的不要 )以及法国五大酒庄的出品,饭前饭后,再来几道不知年份普洱什么的。在外地,“燕鲍翅”一般是领导和老板躲在包房里吃,在大厅散座里的司机和随从没份;在山西,领导和老板在包房里吃啥,散座的司机和随从就吃啥,“燕鲍翅”被吃得完全消灭了阶级属性。
  吃腻了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和当年的“鱼翅捞饭”一样,也是饮食人类学( Anthropology of food )意义上的。也就是说,每当“燕鲍翅”遭遇“除魅”,其“阶级定位属性”开始被弱化,变得模糊起来之际,就有人暗中组织餐桌上的突围,试图将逐渐模糊起来的社会等级重新清晰化。“鱼翅捞饭”是一种努力,对“燕鲍翅”的“吃腻”,尤其是对其在人际关系上“重视程度判别”这一功能的怀疑,则是另一种努力,只是后一种在我看来未免有些过于悲壮,用力过猛,有些“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了。
  其实,鲍鱼、鱼翅之类,本来也可以吃得不俗。高级粤菜馆餐牌上必备的“鸡煲翅”,早年是被扬州盐商吃出来的。盐商也是商人,毕竟是安徽的读书人出身,懂得在应酬时把鱼翅这等“俗”物藏在鸡肉里,“鸡煲翅”原是“鸡包翅”。唐鲁孙先生说,当年江苏泰县谦益永盐栈经理潘锡五请江苏省长韩国钧吃饭,命庖人刘文彬做“鸡包翅”,“选用九斤黄的老母鸡来拆背,拆离骨时能把鸡翼鸡腿也能完整无缺地褪下来,鱼翅是用小荷包翅,排翅太长不容易处理,鱼翅先用鲍鱼火腿干贝煨烂后,再塞入鸡肚子里,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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