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点足够让这些已经暴晒了一天的干草燃烧起来。看着火舌向四周疯狂的蔓延开来,她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被掏了个干净,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着笑着差点儿哭了起来。
直到浓烟呛的她猛的咳嗽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了天底下最蠢了一件事。
就是想放火烧死自己。
押送粮草的队伍已经到了跟前。是她料想中的。
他们即使可以飞檐走壁,也不能带着那么的粮草从空中飞过去。
可是她自己,也变得进退两难。
☆、黑吃黑15
她想将自己藏起来,可是她四周都已经是火海。她站在中间,被浓烟呛着,已经是进退无路。
唯一的小路尽头,那帮杀手已经看见了她。他们好像并不急着去杀这个挡了他们路的人,发出一声冷笑,静静的看着她。
悠心想,估计他们更想的是捂着肚子大笑才对。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对一个快被自己烧死的人再去补上一刀子。多浪费体力啊!
“看着干什么?还不救火?你们是想在这里等着火自己灭了再过去吗?”不知是从哪传来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悠心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浓烟呛的辛辣。她想做一件最没有出息的事,她想对着外面的那帮人喊救命。
可是她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一张嘴,灼热的浓烟永远比她的声音先钻进她的喉咙里。
她眼泪鼻涕的糊了一脸,身上也渐渐的没有了力气。
“孟子飞。。。救命啊。。。”她嘶哑着声音,‘喊’完了她的遗言,咚的一声栽倒在地。她第一次很希望自己赶紧死了算了,这样她就能忘了这把火是自己放的。
就在她倒地的时候,她看见有人从树上落了下来。心里哀嚎了一声,不是吧!她都这样了,还需要他们动手的吗?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衣人的手向自己伸过来。
就在同时,又有一人比他更凶悍,是直接穿过了环绕着她的火墙。
是孟子飞。
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的闭上眼了,死不掉了。
可是在她晕过去的最后一刹那儿,她的心猛然的一阵凉。因为什么,她已经来不及去想了。
“将军,夫人只是吸入了一些浓烟。没有大碍。身上也没有什么烧伤。”
悠心一睁眼,就听到大夫的话。
自从嫁给孟子飞,她见大夫的机会可比从前多了太多次。
她撑着坐起来,一抬头正看见孟子飞转身,这人真好笑,衣服被烧了好几个洞,脸也是漆黑的,跟煤炭似的。
“相公。。。”她一开口,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嗓子也疼的很。
不过,疼,就是她还没死。
她有些奇怪,一般这个时候,红枣不该在一边大呼小叫,顺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千篇一律的‘小姐,你终于醒了’这样的话吗?
孟子飞听见声响,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别说话,大夫说你嗓子被烟熏的厉害,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悠心张了一下嘴,想了想还是闭上了。
“你有话要说?”
她点了一下头。
孟子飞转身去桌案前拿了纸笔,其实他现在很想骂她,可是看她一脸憔悴,脸上被大火熏伤的红晕还没褪去的样子,强忍住了。
悠心写了几个字,递给他看。
孟子飞皱着眉试探的问:“你想问有没有人赃俱获?”
悠心咬着手指很羞愧的点了一下头。字不会写不能怪她的嘛!
孟子飞没说话,叹了一口气,板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了回去,“这些事不用你来管了。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你。”
☆、黑吃黑16
“恐怕等不到她伤好了。”
一个讨厌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
悠心感觉到孟子飞扶着她肩的手突然一紧。
“什么时候,我的府邸,也是侯爷你想进来就进来的了?”他冷声开口,却还不忘替悠心盖好了被子。
齐朱候笑道:“孟将军莫怪,本侯爷也是奉旨办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将军还是去跟皇上说比较妥当。本侯爷前来,是要带令夫人前去宗仁堂接受审问。本来这事是该将军您负责的。本侯爷也不想越俎代庖。可是皇上体谅将军昨晚截获榕树国的黄金和武器,已经劳累了一夜。所以此事,将军也莫要为难了。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行个方便。”
接受审问?
悠心不解的眨眨眼。
皇上搞错了吧?
怎么说不也该是奖赏她的吗?难道烧林子真有这么大的罪?功都不能抵过了?她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进去,也要拦住那批人。皇上也不能不讲道理,是非不分啊!
“她现在都不能说话,侯爷把她带走了又能问出什么来?这个方便,恕我行不了。”孟子飞再次冷冷的说道。
“孟将军是想抗旨吗?那就别怪本侯公事公办了。来人,将人给我带走。这是皇上的旨意,我看谁敢拦着。”齐朱候脸色一变,阴冷的回视着孟子飞。
“我敢抗旨。侯爷若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人,那就请便。不管是谁的旨意,她伤好之前,谁也别想问她任何事。”孟子飞的声音说完,一拍掌。
陈叔领着侍卫一拥而入。与齐朱候带来的人面对面的对峙着。
悠心坐起来,拿过一边的纸笔,写了句话。拉了拉孟子飞的衣袖递过去。
“问什么?”
齐朱候站的近,也看见了她写的。
冷哼了一声道:“孟夫人不要装傻了。皇上就是想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前往旗云渡口的路上,又是怎么知道榕树国的探子会在昨晚将黄金和武器运出天星城。还放了一把火,打乱了皇上的全部计划。你是不是想掩护那些榕树国的探子撤退?”
悠心挠了挠脑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什么时候打乱了皇上的全部计划?又什么时候掩护那些杀手了?
她是为了阻止他们,等到救兵前来的好不好?
他怎么可以趁她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颠倒是非黑白呢?
她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指着他骂道:“你放屁。”可是她不能好好说话,这骂人的话也完全没有气势。跟□□叫似的。
“心儿。回去躺着。有我陪着你,谁也不能动了半根头发。”孟子飞说着,揽住她的肩,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孟子飞,你。。。你公然抗旨。我。。。我现在就回去跟皇上禀报。”齐朱候看看孟子飞,又看看陈叔和那些侍卫。
他没想到孟子飞的胆子真有真么大,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然连皇上也压不住他。
“孟将军。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如果此事与令夫人无关,父皇自然不会为难她。可你若要强留她在府中养伤,不仅对她没有半天好处,连你自己也要搭进去。你以为,此事你就没有牵连了吗?你就能全身而退了吗?”三公主华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黑吃黑17
悠心发现三公主送进来就一直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她看。
其实她有些明白了。
这件事怕是和她原先想象的背道而驰了很多很多,她就是没听明白齐朱候说什么,可至少是听懂了三公主的话。她那一连串的问话,什么‘此事你就没有牵连了吗?你就能全身而退了吗?’,她都懂了。
就是如果她不乖乖的跟着齐朱候走,孟子飞又会被她给连累。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会连累他。
但怎么着也是皇上的旨意。
公然抗旨,好像会被砍头的。
她虽然不想就这么落入齐朱候这个死对头的手里,可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她抬头看了孟子飞一眼,冲他一笑,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我跟他们走。
“不行。”他想不想的拥紧了她。
虽然昨晚的事,他也很奇怪。他看到悠心被困在火中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他绝对不会相信她出现在那儿,会像齐朱候说的那样,是为了破坏什么计划。
四天前,晋王的信使在天星城里被刺杀。而事实上,榕树国的杀手还是没有清理完所有的信使。第二天,皇上就已经收到了晋王的消息。
榕树国埋伏在天星城的探子,将会运送一大笔的黄金和武器回去榕树国。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周张,杀了所有前来传送消息的人,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能顺利的将黄金运送出。
榕树国的人骁勇善战,可地理条件却全然没有龙毅国的优势。他们不怕打仗,缺的就是钱。所以很多年来,他们都有探子埋伏在龙毅国内,替他们敛财。
有了银子,他们才能购买战马武器和粮草。
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龙毅国也经常会有榕树国的探子被发现。他们潜伏在龙毅国的各个角落里,各行各业都有。
可是这一次,晋王获得的消息,这笔数额是被发现以来最大的一笔。
皇上下旨,不止是要截获这笔黄金,还要将幕后的人一起给找出来。天星城有这样的人在,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所以他们装作不知。却在旗云渡口设下了埋伏。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悠心出现了。
她的一把火,阻止的不是那帮杀手,却是他们的埋伏。
虽然他很气,一切都毁在了她的手里。可气归气,他绝不会相信她是卖国之人。
因为如果悠心这样的也会是榕树国的探子,那榕树国早该被灭了。哪有这么蠢的人,自己放火烧自己的?她那么贪生怕死,那么视财如命。九成九她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去那儿想捞些银子自己用用的。
只是他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派了齐朱候来审问她。
悠心推了推他,拿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我陪你去。”他道。
“这不合规矩。”齐朱候有了三公主撑腰,立刻又强硬了起来。
“本公主已经向父皇请命,会一同监审。孟将军还是在府里等候消息。也许一会儿,父皇也得招你进宫了。”三公主道。(今天更完)
☆、黑吃黑18
悠心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一个齐朱候还不够,再加一个三公主。
他们还不是铁了心的让她走着进去,爬着出来吗?
偏她现在说话都还有障碍。
“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用怕。”孟子飞在她耳边轻声道。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又笑?
悠心发觉,好像每一次能让他对自己笑,都是在她即将面临‘危险’的时候。
而他的笑,总对她那么管用。
宫宴上,他一笑,她失神片刻,完美收场。
此刻,他再笑,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去了宗仁堂要说什么。事实上,她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红枣告诉她的。
红枣?
悠心这才发现,她到现在也没有看到红枣。
可是她来不及问孟子飞红枣在哪儿,三公主带来的宫女已经上前立在她的身侧,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看了一眼孟子飞,他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她莫名的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就像是烈火之中,她才叫了他的名字,他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她咬了咬唇,转身跟着她们离开了将军府。
还好,至少没有囚车候在外面。还能和三公主共乘一辆马车,对此刻的她来说已经是足够的荣幸了。
一醒来便面对这一切出乎意料的状况。根本来不及让她思考什么。
因为三公主从一出现就一直瞪着她,在马车里除了她们两个就还剩两个宫女,悠心实在受不了三公主怨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定着。索性闭上了眼,随她怎么瞪好了。
可是她一闭上眼,昨晚的情景又在眼前浮现。
她记得,自己在看见孟子飞的那一刹那前,心凉的那一刻。那时候她来不及想为什么,可再想起来,她突然明白了。
那双眸子。
那个黑衣人,虽然蒙着面。可那双眼睛,那样的神情。她见过太多次,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以为那是沈悠然?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沈悠然怎么会和榕树国有关系?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她们沈家清清白白。祖宗十八辈都是土生土长的龙毅国的子民。
而且那个黑衣人,是从树上一落而下,明显的高手来着。这就更不可能了,沈悠然如果是武林高手,那她沈悠心都该是高手高高手了。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看见只老鼠都会吓的上窜下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
而且孟子飞都出现了,他怎么会让那帮杀手全身而退,要是那人真是沈悠然现在肯定已经落网了。那她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去宗仁堂还坐着公主的车辇。通敌叛国是要诛九族的。
她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
那时候,她自己都快死了,眼迷耳花的,会看清楚才怪。
三公主看她闭着眼,突然笑了一下。没过多久,竟然听见她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公主,她好像睡着了。现在怎么办?”一个宫女凑到悠心身边,听了一会儿说道。
☆、黑吃黑19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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