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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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帝国-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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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咱们说走就走了,二伯父更孤立了!”贵由长吁了一口气,头望着窗外陷入沉思。时近晌午,帐车窗帘外绿草茵茵,克鲁伦河如一条白练,晶亮亮转了个大弯,向东流去。旷野间一片空灵,一只大雕在蓝玉般云间上下盘旋着,远处山峦起伏隐入天边。帐队疾行,车前骏马扬着头迈着轻快的步伐,贵由感到车上发闷,下车换乘马匹。却见前面一个侍卫飞马过来,就纵马迎上去,侍卫近前跳下马,禀报道:“少主子,远方有一队人马开来,兀图阿大神请主子定夺?”

  贵由催动青马,赶到队前,手搭凉棚一看,只见半里远外,烟尘滚滚,旗幡招展,一支大军逶迤开来。贵由对身边侍卫说:“带上我的虎头金牌,前去看看是谁的人马,就说三王爷的灵车过来,让他们速速让路,误了王爷的事,格杀毋论!”

  侍卫领命,打马过去。坐在马上的贵由心里并不平静,眼见得前面那支人马停下,队伍却未离开大路,不觉有些心慌。自忖道,见金牌而不避,不知是何方人马,会不会是袭击父汗的那些人,正犹疑间,对面有马奔来。马到近前,贵由抬头细看,一匹黄马上端坐竟是田镇海,不觉眼中噙泪。跳下马,上前扯住正要跪下施礼的田镇海,道:“田镇海大人,快说,前面队伍是怎么回事?” 

  田镇海望着贵由,手拈着火红的大胡子,哈哈大笑道:“少主子,苦了你和大王妃了,三王爷正亲率的大军去老营,命小王爷过去呢!”

  贵由呆愣愣站在那里,泪水在眼圈直转,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什么?我父王还活着?”

  “是的,你父汗没死,还呆愣什么?快去呀!”田镇海鼻子一酸,咬着嘴唇,拍着贵由肩膀说道。

  贵由这时他心里不知是甜是酸,是悲伤还是欢喜,泪水玻璃珠般在眼圈打转,镇静了一下,用衣襟抹去眼泪,一跃上青马,随着田镇海奔了过去。心急马快,转瞬间已看见,大道中间停着一辆高大帐车,帐车上,父王窝阔台身穿黄色暗花缂丝绵袍,头戴栖鹰帽,脸色红润,面色凝重好端端地立在车上。

  贵由急忙翻身下马,含泪跪下请安:“父汗,你这是从哪里来?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可把儿子吓坏了,儿子一直以为额布……” 

  窝阔台见贵由神色凄然,满眼是泪,泣不成声,不觉也泪如雨下,从帐车上下来,上前扶起贵由,轻声道:“孩子,不要难过,父汗被人追杀,无奈才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又怕露出风来,引起大乱子,使你们遭到不幸,所以至今还让你和你额娘蒙在鼓中……”

  贵由缓过口气,泣道“父汗,额娘带我们准备回霍博,那棺中尸首不是父王,却又是谁?”

  “是栖霞观一位有大德的道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五回   王叔反水拖雷无计  妇孺逃亡途遇归人(4)
“可额娘一直以为他就是父汗,在曲雕阿兰老营,额娘、二伯父尽了力也争不过四叔,额娘无奈,带儿子们护送灵车回霍博。老营内,今天选汗,父汗何来得这样迟,只怕四叔现在已登上汗台,继任大汗,这时父汗还要去老营,前路怕也荆棘丛生。

  窝阔台剑眉微扬,眸子中闪着寒光,手按剑柄,长出了一口气,轻蔑地道:“你四叔他机关算尽,可他当不上大汗,只怕他现在已大梦惊醒,不知所措,正准备如何迎接你父王呢!”

  “真的。”

  “父王不是说笑。”

  贵由眼中闪着泪光,喜出望外地道:“父汗,儿臣和母后一直将灵车内的人,当作父王,现在真不知该怎样安置那位道长?”

  窝阔台转头对身边的李真常长老,说道:“蒙神仙高徒以身佑我,眼下我等去老营,神仙以为当如何安葬他为好?” 

  李真常捋着长须,用手一指远方一高岗处,说:“王爷,可将他葬于前方那高坡处,贫道留此为他做醮;三王爷也不用耽搁时间,速去曲雕阿兰办大事。” 

  “不!他对本王有庇护大恩,不送他入土,本王一生有愧。”窝阔台眼中含泪,正说着,脱列哥娜、阔出嚎啕过来,跪在窝阔台脚下。

  “贵由、阔出都别哭啦,快扶你额娘起来,”窝阔台强忍泪水,看着贵由和阔出扶起脱列哥娜,只见脱列哥娜蓬头垢面,脸色苍白无一点血色,眼睛发锈内含血丝,容颜憔悴,行路无力,窝阔台叹道:“爱妃,可苦了你了,没想到才一个月,你竟瘦削成这个样子,本王都几乎认不出你了。”

  脱列哥娜强忍悲痛,泣诉道:“臣妾没有什么,王爷能够活着,老天爷就长了眼睛,我再受点苦也算得到补偿。”

  窝阔台长叹一口气,道:“谢谢我的好王妃,你是窝阔台家族的大功臣,你没有给我丢脸,是好样的,就只你扶灵举家出走,也是天下一大壮举呀。”

  “什么壮举,臣妾在老营打了败战,只能带儿子狼狈出逃了……见到三爷,臣妾的心中有了底,要不臣妾真不知是否能平安回到霍博……”脱列哥娜泣不成声,顿了一会,才又道,“王爷既然没有出事,何不早派个人通个信息,也省得臣妾将个道人认做了三爷,闹出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不要埋怨朕,朕也有难言之隐,五百人离开霍博,人马让人包扎了,在栖霞观又几陷死地,不是阔端带人相援,本王至今也不敢回到这里……现在好了,你们离开老营时,凄风苦雨,现在咱们一起回去,和风丽日,艳阳白云,哪个还敢笑话胜利者!”

  窝阔台说罢,回身指着李真常,对脱列哥娜、贵由、阔出说:“这出戏唱完了,你们一起谢谢李长老吧。没有李道长,本王真的就死在栖霞观了。这些日子你们拜祭的长老,是他的高徒,这出双簧戏,是本王导演的,目的就是麻痹那些图谋害本王的人。”

  “谢长老大德!”脱列哥娜与贵由、阔出一起跪下施礼,慌得李道长忙打躬不迭。

  “奴才兀图阿叩见三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大神兀图阿来到窝阔台面前,跪下叩头请安。

  窝阔台认得他,笑道:“兀图阿大神,听说你的额布兀孙大国师去世了,谢谢你在这样的时候,还肯随我的家人去霍博!”

  兀图阿没想到因祸得福,在此地见到三王爷,他是聪慧之人,又从小跟随额布跳神,装神弄鬼早是老手,知道机会来了,忙跪在地上,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叩头说: “奴才的额布死前预言过,神雕没有离开草原,长生天不会让三王爷离开他的人民的,他临过世前,嘱咐奴才说:三王爷是天之骄子,是成吉思汗的继承人,说三爷不会死,要我不要背离三王爷一家,因此奴才不能不听老人的话呀。”

  窝阔台对他的话感谢到满意,点头道:“谢谢你,你额布兀孙大国师,是个忠厚的人,他从不居功,最早预言我额布会得天下的,他让你跟随本王,你这一步走对了。我也很高兴在这里见到兀孙家的人,今晚你可到本王的帐中来,本王有事请教!”

  大神兀图阿心知机会来了,叩头不迭地道:“奴才遵命!”

  窝阔台从侍卫手中接过两匹马,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李真常,道:“走,咱们一起送送你的高徒……”

  灵车开到高岗上,窝阔台与李真常联镳而行,后面跟着无数人步行送葬。

  高坡顶,早有兵士挖好墓坑,金棺入土后,一座新坟很快建起,窝阔台亲带着脱列哥娜、贵由、阔出一起向坟上填土。

  早有匠人将临时刻好的碑立在坟前,窝阔台站在碑前,对立于两厢的将士说道:“在这座坟中,埋葬着一位栖霞观道士。他是本王的恩人,他为本王而死于烈火,死后又远涉草地到位老营,历受磨难,现在这位大师入土了,愿他灵魂与汗国同在。本王很快要到老营了,如果即汗位顺利,本王要建一座大都城,在城内建一座大的道观,待新观造好后,本王将亲自将道人移葬观中,并立一高塔,谢他护驾之功,并让我的后人永远祭祀他。”

  窝阔台停顿片刻,又充满感情地道:“乌云遮不住太阳,沙里埋不住金子,长生天让咱们大悲大喜,让我们的敌人先喜后悲!” 

  见大汗说完,身穿青色八卦道服的李真常在侧打躬道:“王爷,贫道谢谢你对本教的承诺,贫道就此暂别,留下此为徒弟超度!”

  窝阔台点了点头“李道长,那就有劳了,你、我很快还会见面的。”

  夜色中,一座新搭好的大帐中,窝阔台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向野里只吉带交待任务,他望着野里只吉带说:“野里只吉带,本王想好了,你现在马上带二百快马去曲雕阿兰老营,直接到中军去见阔端与阿里黑,去传我命令,就说本王明天中午到达,让怯薛都做好迎接本汗的一切准备。”

  “扎,奴才就去!” 

  野里只吉带离开后,脱列哥娜担心地说:“王爷,你一直隐藏行踪,现在通知他们,不怕有人害你。”

  窝阔台望着她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数万怯薛军为我护驾。本王不但要公开回去,还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是成吉思汗的继承人,谁也不能阻止本王回汗廷继位。” 。。

第十六回   迎车驾幼弟拜新君  审凶徒金帐龙飞日(1)
“奏乐,快奏乐,三王爷的马队、车驾就要到了——”

  高亢的喊声响过,一个身披红色绶带的怯薛官飞马过来,边跑边传递着命令。顿时,南亭驿边鼓乐齐鸣,数百面五彩旗纛迎风招展。

  中午的太阳,发出刺眼的光芒,丽日蓝天下,人头攒动,一色红色的官袍、笠帽、朝靴更衬托出喜庆气氛。 欢迎队伍前是三匹高头大马,右边是骑着乌骓马身材高大的察合台,左边是骑着枣骝马的铁木格,监国拖雷居中骑着黄骠马,住再后是众亲王、公主及诸诺颜队伍。数万人的怯薛军除了维持秩序,沿途巡察者外,其作由阿里黑亲自率领,千户长一律身穿铠甲,胯下骏马,分列立于千人队前头。加上远处的围观者如潮,将个不大的南亭驿挤了个密密匝匝,热闹非凡。

  骑在黄骠马上的拖雷有些神情恍惚,他身穿大红缎地缂丝云龙袍,头戴镶塔状红宝石顶,清秀的脸上剑眉蹙成疙瘩,紧绷的双唇没有一丝笑意。昨天夜里,拖雷还打定主意不凑这个热闹,无奈今晨唆鲁禾帖妮带着阖府人长跪哭求,拖雷禁不住妻儿老小的劝谏,只得暂将兄弟之间的猜忌,自己素日的孤傲丢在一边,一脸尴尬换上新袍子,成为迎接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献媚者。他骑在马上,头上大纛飘扬,耳听着欢迎的锣鼓,心里不是滋味极了。底牌露了,三哥归来,本该自杀谢罪的他,却要装愚作傻直着脖子迎接刚剿灭了者台的胜者。三哥得势回朝,一定早就想好了报复自己的办法。 

  拖雷有心事,铁木格的心事也并不比他好多少,站在这里的王公大臣,公主驸马,无不各揣心腹事。有的从心里高兴,准备弹冠相庆,有的心里打鼓,担心新君清算旧账。古往今来,新汗登级,因罪施罚,论功行赏……最后功过总要一一落到每个人头上。想归想,担心归担心,报马一过,所有的人的心都一震,懈怠了的神情又紧张起来,人们都伸长脖子向远处眺望。

  须臾间,原本绿浪如茵的草地,忽然卷过千百面蓝白相间、蓝红相间的旗幡,车骑混杂,大地在震动,扬起滚滚黄尘。紧接着,一队数百人的红色马队沿着克鲁伦河飞奔而来,红色马队临近南亭驿,向两边闪开,接着又是一队黑马,闪在一边,中间留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烟尘落定,一辆二十匹马拉的杏黄帐车,车上纯白色大纛插入云空,窝阔台汗与脱列哥娜站在大纛下,帐车右边,贵由、阔出各骑白马,腰佩宝剑,左边是田镇海、绰儿马罕、野里只吉带等十几位大千户,都是宝马雕鞍,全身甲胄护驾而行。

  大老远,立于车顶的三王窝阔台已瞟见南亭驿,看见恭候的人群中,有三匹颜色迥然不同的骏马,马上坐着二哥察合台、四弟拖雷、王叔铁木格。后面才是按赤台、拔都、别勒古台等黄金家族的宗王,他感到脱列哥娜的手有些颤抖,感到她的眼中有太多的敌视。窝阔台命令帐车停下,独自下了帐车。他神态自若,缓步走向迎候的诸王。一瞬间,马上迎候的众王都被震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行礼。窝阔台直接走向监国拖雷,二目相接,拖雷心里惊慌,不敢踞坐,跳下马来,屈膝跪倒,眼里已满是泪水,抬头望着窝阔台,低声说:“三哥……”

  窝阔台见拖雷跪倒,也心里一热,抢前两步,拉着拖雷的手,顺势跪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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