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文沧海看着二弟子虔诚的模样,听了他们家的情况,就答应留下徐捷刚,让他先从管理药田的小童开始做,让徐捷裕抽空先教他认识药材,以及药材的药性和功用。
徐捷刚并没有把父母弟妹被蒙面人控制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大哥,他知道如果告诉大哥,大哥要么为了亲人背叛师门,要么为了恩人师父放弃父母亲人,那样会让他痛苦一辈子。这两样都不是徐捷刚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把一切都放在了心底,决定一切罪孽自己背负起来,于是十五岁的他早早地失去了孩童的活泼于快乐,整日默默地伺候着药田,默默地记着各种草药。
每年探亲假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在溟渺宫一年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汇报。好在那蒙面人也知道,要想取得药方急是没有用的,只叮嘱他不要露出马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徐捷刚也渐渐从一个管理药田的小童,升到管理药材库的总管。文沧海见他对医术药术很有天分,在卸下宫主重任逍遥天下之前,允许他跟长老们学习医术和炼丹,并让他在学习医术的同时,管理药材库,这样就有薪水可拿。
溟渺宫的薪水是非常可观的,你想想,一颗药千两黄金,一次出诊动辄数千两,还能少了这些阿堵物?徐捷刚和徐捷裕兄弟俩的薪水每月都寄一大半回去,家里的经济情况已经直奔小康水平了,哪里还需要开医馆赚钱?
大哥徐捷裕 也让大弟弟沉下心来学习医术,将来荣升为紫衣使者,不但薪水增加一倍不说,每次出诊的费用还有一成的提成,比开医馆可舒服多了。
于是徐捷刚就有理由在溟渺宫留下来了,虽然他可以修习一些基本医术,和配药之术,但是一些圣药和药性教烈的毒药的药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蒙面人意识到这点,就耐下性子来,让徐捷刚等待时机。这蒙面人也没有闲着,他暗中联络一些江湖上的野心之士,为称霸江湖做准备着。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到近两年才渐渐浮出水面。这时他一手创立的逍遥门也网罗了许多老魔头,壮大到可以和七大门派一较高下了,如果再加上“蚀骨散”,那一统江湖将易如反掌。
这时蒙面人,也就是逍遥门门主沉不住气了,他威胁徐捷刚近期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取得“蚀骨散”的解药,否则就等着给老父老母和弟弟妹妹们收尸吧。
徐捷刚此时已经是仅次于长老的金级紫衣使者了,他的地位来说,接触放置灵药和剧毒药品,及其药方的“丹药阁”,不算是难事。
在溟渺宫的近二十个年头,两任宫主对他的照顾,长老们的悉心教导,把他当做同伴的紫衣使者们对他的帮助,大哥的关爱,一一掠过心头,让他的内心不断的挣扎着。
但是父母的养育之恩如何能舍弃?想着蒙面人恶毒的眼神,狰狞的笑声;想着老父老母倒在血泊里,想着已经成家的弟妹的全家被灭门……徐捷刚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虫蚁啃食着。
他咬咬牙,擦去泪水,步履沉重地走入了“丹药阁”。
阴险狡诈的逍遥门主拿到“蚀骨散”药方时,狂笑而出。半晌他把药方贴身放好,他并没打算放过徐捷刚这个棋子,他还有利用价值。
逍遥门主又对他下达了 一个丧心病狂的指令:设法毒杀溟渺宫宫主——上官子骞!
第131章 换药
听到这里,我的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拳头攥得紧紧地,想象着把逍遥门主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利用人家一次不行,还一再利用人家,可耻!
我鼻孔里出着粗气,恨恨地问:“卑鄙无耻的家伙!徐捷刚照办了没有?”
上官宫主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讲下去:
徐捷刚一听逍遥门主的指令,马上急了:“你不是说让我盗得‘蚀骨散’的药方就放过我的家人吗?”
逍遥门主阴测测地道:“我怎么知道你的药方是真是假?”
徐捷刚忙道:“如果想拿假的蒙骗你的话,我何至于在溟渺宫一呆近二十年?这药方绝对是真的。请不要再找我父母家人的麻烦了!”
逍遥门主冷笑一声道:“想让我永远放过你的家人,好办!杀了溟渺宫宫主,你的任务就真正完成了!”
徐捷刚大惊道:“当年不是说好只盗取药方吗?怎么又让我害上官宫主?我武功低微,哪里是宫主的对手,在宫主手上我绝走不了十招,如何能伤得了宫主?请你发发慈悲,放过我的家人吧!”
“哼!让你盗个药方,你一去就是二十年,你耽误我多少大事,我没给你算账呢,现在叫你办这件小事,还推三阻四。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父母的性命了!”逍遥门主威胁道。
徐捷刚还要在说什么,逍遥门主打断他:“打不过溟渺宫宫主,谁叫你跟他硬碰的,你不会想个法子对付他?例如,他配制新药的时候,你给他放点其他的药材……嘿嘿,我知道他向来是亲自尝药的,不是吗?”
徐捷刚望着逍遥门主略带疯狂的眼神,绝望地坐在地上,溟渺宫对他们一家恩重如山,本以为只是盗取个无关紧要的药方,现在却让他杀害恩人般的宫主,虽然救他们的是文宫主,可是他从十五岁开始,就跟上官宫主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医术,感情就跟兄弟一样。他如何下得了手?
逍遥门主看着徐捷刚呆滞的模样,用阴森的语气说道:“想想你父母的性命,想象你弟妹,我记得你弟弟前些日子刚刚添了个宝贝儿子吧,还没满月呢,我想你不会弃他们的性命而不顾吧,哈哈……哈哈……”说着狂笑而去,不理睬瘫坐在地上的徐捷刚,他知道徐捷刚一定会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的。
徐捷刚失魂落魄地回到溟渺宫,对大哥的追问也没有力气去理睬,他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屋顶,内心激烈地斗争着:不答应逍遥门主的要求,父母弟妹都会丧命,那家伙没有人性的,他说到就一定会那么做的;如果答应,上官宫主一直视自己为兄弟,对他们兄弟也是照顾有加,况且服从了逍遥门主这次,不确定有没有下次……
最后他终于做出决定,按照逍遥门主的方法去做,完成后就自杀谢罪!
徐捷刚知道上官宫主正在配制一味新型毒药,这毒药可以使人昏迷不醒,生命渐渐在昏睡中流失,此药已经差不多完工了,上官宫主正着手配制解药呢。
逍遥门主说得不错,上官宫主每配制一种新药,必亲自尝药,因为他最了解自己配制新药的药性,如果有什么意外,自己可以马上弥补,以免造成大错。
这次也不例外,当然药品先在动物们身上试验过,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下,才轮到人去试药。那味解药很快就研制出来,在狗狗身上效果很好。服了毒药昏迷不醒的狗狗,在被灌下解药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又活蹦乱跳,没有一丝不适的状态。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上官宫主依然决定亲自试药。当然试药的过程中,按惯例由四大长老之一陪侍在一旁。上官宫主在服下毒药之前,已经把解药的药方留给长老了。
当上官宫主服下毒药昏迷不醒时,随着长老陪侍的徐捷刚,被长老指派拿着药方去药房抓药。
徐捷刚抖着双手,拿着药方在药柜前踌躇着……最后他咬紧牙关,拭去眼眶里即将落下的男儿泪,忍痛把药方里的青叶胆,换成外形相似但是功用却完全相反的粘珠子……
做完这一切后,他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间,躺了很久,他翻身起来,把一切始末写成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自己出了溟渺宫,回到和逍遥门主约定的地方,按照他给的联络方法,叫来逍遥门主,并告知任务已经完成,然后用绝望的眼神望着逍遥门主。
逍遥门主当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上次的“蚀骨散”药方里有一味重要的草药——断魂草,到处都找不到,逍遥门主猜到只有溟渺宫内才有,这次他想让徐捷刚再回到溟渺宫,帮他把断魂草偷出来。
徐捷刚望着逍遥门主贪得无厌的嘴脸,脸上挂着似哭还笑的表情,他有气无力地道:“这次换草药,长老们一定会有所觉察,你觉得我回去后还能活着给你带断魂草出来吗?”
逍遥门主皮笑肉不笑地道:“就算查出来草药是你换的,长老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毕竟你是上官宫主二师兄的亲弟弟,顶多把你关起来。上官宫主昏迷不醒,我想整个溟渺宫都会慌乱起来,哪里会有人顾得上处置你,你找个机会带着断魂草逃出来就是了。嗯……多偷点出来,你也别回去了,跟着我,在我们逍遥门充当医士,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想想,有了‘蚀骨散’天下武林不都匍匐在我们脚下,到那时,你就是个大功臣了,我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徐捷刚苦笑了一下道:“已经太迟了,我是等不到那天了,请你千万别忘记你的承诺,放过……我的家人……”徐捷刚的嘴里涌出暗红色的液体,渐渐地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也有鲜血流出来。赤红色的液体在眼睛下面形成长长的痕迹,仿佛悔恨的泪水……
逍遥门主踢了踢地上徐捷刚渐渐冰冷的尸体,唾了一口道:“贱骨头,有福不知道享,居然玩自杀。算了,看在你为本门主做了两件大好事的份上,就放过你的家人吧。”说着便扬长而去。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满地的枯黄落叶,一片斑驳的梧桐叶,仿佛怜悯地上那具可怜的尸体,飘落到他的面庞上,遮住了那睁得大大的,仿佛充满悔恨和无奈的眼睛……
第132章 昏睡
当徐捷裕看到弟弟留下的信件赶到的时候,只看见被落叶覆盖的弟弟的尸体。徐捷裕先是呆呆地、不敢相信似的望着那七窍流血的弟弟,半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那吼叫像失去小兽的母兽般,饱含着无限的伤痛。
徐捷裕内心充满着自责与悔恨,他恨自己的弟弟背负着如此的沉重生活了近二十年,而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却毫不知情;他恨自己明明感受到弟弟情绪的低沉,却轻易地相信了弟弟的接口;他恨自己觉察到弟弟的异常,却没有坐下来跟弟弟深谈……
如果他能够早点发现,开诚布公地跟弟弟进行一次长谈,把弟弟心底的秘密诱出来,兄弟俩齐心协力对付逍遥门主。或者把家人都接进溟渺宫,把他们都保护起来,弟弟也不至于铤而走险,药方也不至于流落坏人之手,宫主也不至于到现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只顾一门心思扑在武学和医学上,而忽略了家人!
徐捷裕弯腰抱起弟弟瘦弱的身躯,两只虎目里瞬间留下了泪水。弟弟的心灵在受着什么样的折磨呀,这瘦的皮包骨的小小身板承受着多大的心里压力呀!弟弟着二十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呀!
徐捷裕抱着弟弟的尸体会到溟渺宫,把尸体放在宫主寝宫的门前,自己直挺挺地跪在门前。他知道溟渺宫的宫主,现在正昏迷不醒,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的疏忽。他把一切的罪责全揽在自己的身上,无论谁来劝说都不动摇,只是不吃不喝不说话长跪在宫主门前。最后还是黄家伟圣使点了他的穴道,让人把他搬进卧室,并命人给他灌了茶水和流食。
可是只要徐捷裕的穴道一解开,他 又自动回到宫主的门前长跪不起,这样折腾了十几天,圣使和长老们恼了:“现在宫主生死未卜,正需要你稳定人心的时候,你跟着添什么乱啊!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解开毒药的方法,那个解药的药方已经被毁,咱们几个老家伙要闭关研制解药,宫里的事宜就交给你了。记住,现在不是一命换一命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等宫主醒了以后再做定夺,你现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一席话点醒了徐捷裕,在弟弟入土为安后,他白天代宫主处理溟渺宫的日常琐事,晚上就翻便各种医书,寻求解毒之法。
上官宫主那里不知道灌了多少灵丹妙药,奇珍异宝,依旧昏迷不醒。只好靠着千金难求的“紫幽丹”维持生命体征。每月服一次“紫幽丹”保证上官宫主不至于停止呼吸,好争取时间寻找解毒之法。
当溟渺宫为了宫主的毒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此时逍遥门也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一些江湖好手纷纷折在缺了一味断魂草的“蚀骨散”上。
说起这盗版的“蚀骨散”,本来断魂草的功用是激活药草的性能,让药草的药性发挥到百分之二百。也就是说如果缺了这味草药的话,按理来说这“蚀骨散”的药方等于废品。可是居然给逍遥门研制出威力虽然次于正牌“蚀骨散”,药效却依然有效的毒药来。看来这逍遥门也有很厉害的药剂师或者说是很厉害的医者存在的。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可以同溟渺宫一较高下的制毒术,这让溟渺宫的众人们心中一凛。代为处理宫中事务的徐捷裕,请示圣使和长老们后,下达了停止溟渺宫在江湖上的一切活动的命令,防止逍遥门的亡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