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旭尧吃完后,满足地靠在软榻上,道:“谢谢各位大侠,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滴水未进,而且赶了一夜的路,如果不是吃了一粒补充体力‘甘参丸’,恐怕支撑不到这儿……”
我问道:“古少庄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老庄主受到如此重创,少庄主如此狼狈?”
古旭尧的眼睛里凝聚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逍遥门那群……那群龟儿子!”看来古旭尧家教良好,骂起人来不是很顺,而且底气不足。
我 有趣地望着他,他对上我的目光,脸悄悄地红了一下,我没有再逗他,问道:“又是逍遥门?”
古旭尧恨恨地讲述了他们的遭遇:
古旭尧的母亲跟“关山一刀”海峮澜的妻子是手帕交,情同姐妹。七岁的古旭尧在海峮澜的小女儿海明月满月的时候,抱住可爱的明月妹妹,舍不得放下。两位母亲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两家一合计,就给这对小儿女定下了娃娃亲。
两家的感情更好了,在古旭尧母亲在的时候,几乎每年都要带着儿子在海家住上个把月,美其名曰让这对未婚小夫妻培养感情。海明月性格活泼可爱,每次古哥哥来的时候,都像个小尾巴似的跟来跟去,到古妈妈带着古哥哥回去的时候,总会留恋地大哭一场,还追问古哥哥什么时候再来看她。古旭尧也非常疼爱这个笑容甜美的明月妹妹。
自从古夫人去世后,明月妹妹也到了十二三岁的半大年龄,再加上古老庄主渐渐把御剑山庄的事务交给古旭尧打理,一方面没有时间,另一方面“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封建思想作祟,来往才没有这么密切。
温阳闵家集会时,“关山一刀”海峮澜也在被邀请之列,海明月也跟来了。此时的海明月已经是豆蔻年华的青葱少女了,她身穿淡绿衫子,俏生生地立在父亲身后,面对着思念已久的古哥哥,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 嘴角边微含笑容 ,一对小梨涡若隐若现,娇艳无伦 。
看得古旭尧眼都直了,没想到当年胖乎乎五短身材的小尾巴,居然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一颗纯洁的少男心怦然而动,不能自已。
海峮澜望着这对小儿女,欣慰地抚须而笑,笑得古少庄主脸红似染,笑得明月妹妹羞得躲在父亲身后不敢出来。海峮澜有意无意地提起两人的婚事,古旭尧立即表示回到家就禀明父亲,前去提亲……海峮澜满意地连连点头,明月妹妹羞得跑开了,古少庄主乐得望着她的背影傻笑。
离开温阳后,古旭尧快马加鞭赶回家,可是古老庄主已经出发去韩阳访友去了。古旭尧只好一方面派人去韩阳找古老爷子,约定在珊棱县的“古柯客栈”会合,一方面让管家准备彩礼,准备上路。
古老庄主收到消息后大喜过望,屁股还没坐热就辞别好友出发了,还邀请好友到时来喝喜酒。
这边古旭尧带着几位仆从和两车精挑细选的彩礼已经上路,一路上还算一帆风顺,可是刚刚进入珊棱县境内遇到了大麻烦。
刚刚过午,古旭尧吩咐几位仆从将马车停在一片小树林里休息。古旭尧嚼着干粮,就着水囊里的清水,想着明月妹妹的娇俏可人的模样,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这时候树林里突然出现一群人,古旭尧警觉地拿起放在身边的银枪。你是否觉得奇怪,是的,御剑山庄并不是用剑,而是用枪。御剑山庄的“枪”杀伤力很大,其长而锋利,使用灵便,取胜之法,精微独到。尤其是古旭尧手上这把,是古老庄主传下来的,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烁烁,泼水不能入,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在兵器谱上占一席之地。
那群人中一个身材魁梧,却长得一脸獐头鼠目,三角眼睛尽露邪恶之光,虽只四十余岁,却已一脸皱纹,活像个土匪模样的家伙,耀武扬威地道:“幸会幸会,御剑山庄的古少庄主,你这是上哪儿去呀?”
古旭尧没有回答,而是有礼地反问道:“请问各位是?”
土匪模样的家伙奸笑道:“我们门主对武林后起之秀素有惜才之心,想请少庄主到敝门做客……”
古旭尧神色一凛,戒备道:“逍遥门?”
那家伙道:“不错,不错,少庄主……请……”
古旭尧道:“在下有要事在身,恕难从命!”
一个年约五旬,身穿俗气彩艳长袍,身材瘦小,形态猥琐,留有一撮稀疏山羊胡须的老头,阴森森地道:“可由不得你……”说着挥掌攻了过来。
古旭尧大喝一声,提枪迎上去。这古旭尧好生了得,手舞白杆银枪,好似瑞雪飞舞、梨花纷飘,锋刃所过之处,逍遥门的徒子徒孙们不是头落地就是手脚分家。气得山羊胡老头哇哇大叫,一掌紧过一掌。
古旭尧带的几个仆从也是御剑山庄的一把好手,他们和逍遥门徒战得难解难分。手持九环大刀,半剃光头的黑弥陀赵千杀,猛吼一声,疾扑两名仆从, 但见大环刀劈过,两仆从长枪暴断,逼得两人就地一滚,企图躲过,然那大刀势在必得,眼看就要砍下两人脑袋。两人不由尖声大叫,想闪,却怎么闪得了?
就在利刀将落之际,猝见古旭尧猛打手中银枪,就这么只差半寸,长枪斜射过来,穿中黑弥陀左肩透右助,当场钉死他,救了两仆从一命。
一个逍遥门徒狂笑着,大刀猛旋,划出刀网疾砍过来,带起厉风。古旭尧心中一惊,举枪一挡,钻然一响,手中长枪竟然被齐刷刷地砍断。刀势不变,硬想砍掉他的半个膀子。
古旭尧定睛一看,失声叫道:“‘一霸狂刀’贺一航?”
贺一航怪笑一声,道:“不错,就是大爷我!”手上大刀一点也没停顿。眼看大刀扫来,古少庄主不得不倒翻斤斗,头下脚上,以半截长枪点偏那大刀。岂知贺一航算准此着,不理论势,大刀照砍,及近古旭尧左肋,左手玩了阴招,急促地刺出匕首,直刺古旭尧肩膀……
第九十七章 护犊
古旭尧见情况危急,硬声大喝,想扭身闪避已是不及。好个古旭尧,临危不乱,运起本门心法,内力暴增数倍。在极不可能角度里自然收缩腰际肌肉避开大刀。右手木枪柄猛桶贺一航左肩,竟然比对方刺出匕首还快,一棍桶中对手肩头,直穿背面。
贺一航痛哼一声,睁大眼睛望着左肩上的木棍,根本就不相信眼看就要手刃之敌人,竟然能以木棍捅伤自己?古旭尧冷喝一声,暴弹而起,身如灵猿,截向贺一航下盘,抓于手中岩块猛打过去,贺一航因受伤身法停滞,硬被砸中左大腿,痛得他站立不住,倒在地上。就在这一瞬间,古旭尧捡起地上的枪头猛射过去,贯穿了他的喉头。
就在此时,头上射来两道青光,奇快无比直打古旭尧肩背要穴,逼得他不得不翻身掠闪,但是已经迟了一步,只觉得左背一疼,中了一枚暗器。古旭尧咬牙拔出暗器一看,青光闪闪,原是两只流星镖,还好没有毒。
此时的古旭尧背部受伤,手中又失了兵器,独战四位高手。带来的仆从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几人在逍遥门众的包围下,也撑不了多久了。而逍遥门还有一位葛衣白须,目露精光的老者,背手而立,未曾出手。
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了,古旭尧咬牙苦撑,但四位对手绝非泛泛之辈。古旭尧大喝一声,逼得对手们退了两步,就地一滚,拿起仆从掉于地上的长枪,代价是身上又多了三道伤口。
有枪在手的古旭尧仿佛变了个人,扭腕翻枪,刹肘间,长枪翻飞,如雨苔千点,洒着细碎的寒芒,飘忽地刺向对手四人。只听得两声惨叫,两名对手躺下了,而古旭尧的大腿和肋骨处被划开两道长长的口子。
古旭尧散发纠结,眼布红丝,浑身血泥,支着长枪才勉强站稳。剩下的两位对手对视一眼,默契地揉身而上,手中刀剑飞洒着宛似被天角挤落的寒星晶芒,闪烁着眩目银光,挟着森森冷气,囊天括地地罩向古旭尧的全身。
古旭尧再没有一丝力气躲闪过去,绝望地闭上眼睛。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兵器碰撞声,和一声凄厉地惨叫。古旭尧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惊喜地喊道:“爹……”
古老庄主怒哼一声,道:“没用,这几个东西都收拾不了!一边站着去,看老爹帮你报仇!”
说话间,处理完御剑山庄仆从的逍遥门徒,和古旭尧对手中剩下的那个——山羊胡老头,向父子二人围将过来。
古老庄主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攻向逍遥门众,他手中的长枪,如翻、如卷、如棍、如棒,幻化出千百种诡异的光影,长枪的刃尖,在追逐、在奔腾、在穿戳、在切割……
古旭尧见到父亲后,精神一振,站在父亲后边,舞起手中的长枪,免除父亲的后顾之忧。剩下的几位逍遥门徒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好手了,但是在古老庄主的如暴雨、似闪电般的枪尖下,已经显得捉襟见肘,败相已露。
御剑山庄的“暴雨梨花枪法”的确名不虚传,你看古老庄主手上的长枪刺出的同时,脚下展开配合枪法的游沙浮步步法,顿时,只见他枪腾似蛟,人影如幻,挥洒着漫天的枪影……看得对手们眼花缭乱,逼得对手们手忙脚乱……
山羊胡老头心里暗暗焦急,以他的功力,居然捕捉不到枪尖的动向,只看见漫天的银光闪耀,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突然觉得一阵风过,暗叫一声“不好”,就要闪躲,哪里还来得及,只觉得喉头一凉,他伸手摸着脖子,温热的鲜血从指缝中穿过,滴滴答答地流满衣襟。山羊胡老头暴睁着双眼,眼球仿佛就要凸出眼眶,喉咙里吼喽吼喽地急喘着,好像拉起破旧的风箱似的。山羊胡老头右手向前伸着,仿佛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他颓然倒下,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动手的葛衣老者,见逍遥门徒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一纵而起,左手凌空劈出,右掌跟着迅捷之极的劈出,左手掌力先发后到,右手掌力后发先到,两股力道交错而前,诡异之极。
古老庄主惊道:“‘碎心掌’?想不到鼎鼎有名的‘碎心尊者’也成了逍遥门的走狗……”话未说完,掌风已至。古老庄主见掌风如此强劲,不敢小觑,气运左掌,带起一股劲流迎上去。两人掌人在半途相遇,波的一声响,周围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圈,枯草纷飞,飞沙走石,同时还夹杂着如闷雷般的呼啸声。剩下的三位逍遥门徒受到掌风的波及,一个跟头摔出一丈远。
最惨的是古旭尧古少庄主,他身受重伤,本来已经摇摇欲坠了,只凭着一股毅力支撑着,哪里还能承受得了如此强大的劲流?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也随着强风一飞而出,直冲一棵大树去了。如果撞上树干,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古老庄主,听到儿子的闷哼声,暗叫“不好”,拼着受内伤的危险,全力推出,把葛衣老人逼退三步。他自己也没捞到好,喉中涌上一股腥甜之气,他强行咽下,双脚用力点向地面,疾射而出,在古旭尧撞上树干前截住他。推掌、射出、抱住儿子……这 一系列动作的完成只在瞬间。
古旭尧虚弱地向老爹笑笑,表示自己没事。突然他看见古老庄主背后葛衣老人,已提掌挟雷霆之势,如闪电般地攻向父亲空门大开的后心。古旭尧神色大变,吼道:“父亲,快闪……”
如果古老庄主一个人的话,闪开此掌轻而易举,但是他的儿子古旭尧就会暴露在掌风下,必死无疑。古老庄主把丹田之气运至后背,咬牙硬是承受了“碎心尊者”的全力一击。
这“碎心尊者”以“碎心掌”成名江湖四十余载,掌风落处,心脉尽断,当场毙命。还好古老庄主功力非凡,虽受重创,口吐鲜血,但不至于碎心而死。
古旭尧被喷了一脸的血迹,他伤心欲绝地看着脸如淡金的父亲,惨然叫道:“爹!——”
古老庄主忍住撕裂般的痛楚,轻轻放下儿子,并向儿子平静地一笑,拎起长枪缓缓转身,目光冰冷地望着葛衣老人。
第九十八章 险胜
古老庄主一字一顿地说道:“想不到江湖上受人敬仰的‘碎心尊者’颜奇峰,居然是背后偷袭的无耻小人!”
“碎心尊者”颜奇峰老脸一红,狡辩道:“老夫已经手下留情了,只不过用了五成功力而已,如果全力施为的话,你哪里还有命在?”
古老庄主一边暗暗运气治疗内伤,一边口头上拖延时间,道:“那老夫还要感谢你不成?”
颜奇峰道:“你本来可以闪开的,谁叫你逞英雄,硬接下老夫这一掌,怪不了老夫!”
古老庄主冷笑道:“我算见识 ‘碎心尊者’的德行了,卑鄙无耻,巧言狡辩,是非不分,助纣为虐!你不怕天下武林耻笑你吗?”
剩下的逍遥门徒之一道:“尊者何必和这老匹夫多言,杀了他们,不留活口,有谁敢笑您老人家?”
颜奇峰被古老庄主骂得满脸通红,目眦欲裂,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