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阿兮-作茧自缚(出书版结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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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阿兮-作茧自缚(出书版结局+番外)-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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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检查是什么时候?”少卿说话时,小家伙似乎又在滚动。 
 我终于发现规律了。我急急地叫:“你到那边去,到那边。”我指着一个方向。 
  少卿一头雾水地照办。 
    “讲几句话。” 
    “闹什么啊。” 
    “再长一点的话,拜托拜托。哈哈,原来是真的……你再到那边。” 
 原来小家伙对它的父亲的声音产生了兴趣,并且能够辨识。只要少卿开口,它就自然地朝向他说话的那个方向,如向日葵朝向太阳。 
    少卿也许就在这一晚爱上这个孩子。他自己也整晚像孩子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念着一些幼稚的诗,观察着我的肚子的凸起随着他的移动神奇地变化着方向。后来小家伙大概睡着了,不再折腾,于是少卿也躺下,整晚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孩子出生的时候很顺利,从阵痛开始到最后一共只有三小时。 
  没有意外的,是个健康的女孩,少臣没有科学依据的小算盘落了空。公公给她取的大名叫做程浅语,婆婆给她取了小名叫阿愚。    
  在单独产房里,我一直紧紧抓着少卿的手,感到他一直在为我擦汗。听着婴儿啼哭的那一刻,我昏了过去。   
  当我再度醒来时,少卿仍然握着我的手,见我醒过来,大颗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我的手上,却一句话也没说。   
  我认识他这样久,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哭。小时候他骨折做手术时都不曾流泪。    
  我用手帮他擦泪,轻轻摸他的头,突然感受到,我与他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而且,因为阿愚的出世,我终于真正地得到了他,即使只是一部分。 
    少卿真的很疼爱那个孩子,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搬到她面前。 
    在胎教姐妹班时,朋友曾经讲:“只要男人爱这孩子,而这孩子是你生的,那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我觉得真的是这样。 
     但我心中仍有阴影。如果紫嫣的那个孩子当时也生了下来,少卿会不会像爱阿愚一般地爱着他或者她?     
  我突然能够体会少臣愿意给予紫嫣最大的关照,却在别人提及她时的那种不耐烦。这本是我们共同的罪,公公婆婆的,少卿和我的,而最终他选择了由自己一个人来背负。 
    紫嫣自杀的那个晚上,或许是与她心有灵犀,我陷入梦魇无法醒来,却能隐约听到少卿接电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忽远忽近,我努力去听总听不真切,不知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终于挣扎着醒来,发现少卿没有睡在我身边。我在阿愚的婴儿床边找到他。     
  他没有开灯,只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弱光芒,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阿愚的小脸上。  
 “还不到时候,他的痛觉神经一直比正常人迟钝。而且,初恋女友怎么能跟妻子比。初恋是装饰品,妻子则是身体的一部分,失去了,人就残缺了。” 
听说公司依然很混乱。少卿对我说:“静雅,如果为了这个家,我必须做出牺牲,你能够体谅吗?”         
  “你指什么?”   
  “如果我这次不得不坐牢,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愿意和小语一起到国外去吗?” 
 “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妻子。你也是我唯一的丈夫。你要我到哪儿去?”    
  “真的有可能很久,而等待太漫长。静雅,你还很年轻。” 
   “少卿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从七岁那年我与少臣在山上迷了路,只有你找到我们,将我背回家开始算起,到我嫁给你时,我等了你十七年。我不在乎再等这么久。” 
。 

      他的手机放在一边,已经调到静音,始终闪烁着“有来电”的指示画面。 
    我小声提醒他:“你有电话。”   
  他摇摇头:“打错了,不用接。” 
   那电话又闪烁了几次,终于停下,屏幕陷入寂静,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等阿愚醒来,终她喂过奶,又重新躺下,睡得并不安稳,每次醒来,都发现身边的少卿躺得僵直,似乎怕弄醒了我。我知道他一夜没睡。 
     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知道,少卿那晚是否与紫嫣通过电话,而紫嫣又是否是因为他而吞下过量的安眠药。 
    就像我也永远没办法知道,他是否知道他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紫嫣本来是打算留下的。 
   那夜紫嫣最终选择向少臣求助,而少臣用了一句“她最近精神抑郁”便答复了我全部的疑问。     
  那几天少卿又开始抽烟。自从我怀了阿愚,他已经很久没碰过烟。 
  他在书房,一次抽掉半盒,然后洗澡、刷牙,再回来抱阿愚,但阿愚还是挣扎着不要他抱,在他怀中扭来扭去,躲闪他去亲她。 
  我说:“你去看看她吧。她一个人,很可怜。”    
  其实我想说,我已经有了阿愚,即使你要走,我也不会孤单。   
  少卿低头,良久后说:“静雅,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而小语是我唯一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改变。” 
     这算不算我等候已久的承诺?却是在这种不合宜的时候。我只想哭。   
  他再也没在我面前提过紫嫣。   
  其实,自我们结婚后,他从未提起过她。 
     2006年 冬 
   这是个多事之秋。公公一手创办的企业遭遇了重大挫折,连从不插手家业的少臣都回来帮忙。只有我,以及阿愚,安然地躲在他们为我们构建的玻璃房子里,每天无忧无虑。 
    一切都很突然。公公猝然辞世,少臣失去他尚未出世的孩子,程家的事业危机四伏。雪上加霜的是,一个多月后,少臣离了婚。 
    他回家后毫无预兆地向大家宣布一句“我又是一个人了”便回屋倒头就睡,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喊都喊不醒,苍白又消瘦。       
  婆婆守在他房里,一会儿骂他们,一会儿掉泪,请了两次医生来看,医生只说他疲劳过度。   
  后来婆婆也累了,换我守在少臣房里。四处寂然无声,少臣兀自沉沉睡着,我泪流不止:“如果你不爱她,那你这又是何苦。如果你爱她,那你为什么放她走?” 
    我把这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不知到底说给谁听。 
“温静雅,你能不能不这么吵。”我终于成功地吵醒了少臣。    
  少臣为什么离婚,也成了一个谜,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一直想,或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他对拥有过的一切向来看得淡然,懒得珍惜。 
    而我,因为等待成为一种习惯,以至于从不曾奢望过,所以明知选择嫁给少卿会不安一辈子,负疚一辈子,仍然选择了接受。每天都仿佛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若无其事装作不知道他心中还有别人。即使是这样,我也仍然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少臣的离婚成功地转移了婆婆的悲伤。她每天中气十足地念念叨叨,他在家时在他面前念产,他离家时在电话里念产。有时候,我想起曾与安若共处过的和睦时光,就指桑骂槐说他始乱终弃。 
    少臣忍无可忍,对我和少卿抱怨:“这时候你们是不是本该对我表示充分的同情?”     
  我和少卿一起摇头,不过也松了一口气。他能说出这种话,证明他已经没事了。    
  这人的治愈功力一向很强。我想起当初少卿的失魂模样。他们两兄弟,个性差很大。    
  晚上,少卿说:“少臣够烦了,你不要总挑起他的伤心事。”    
  “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看着来气。你不知道,他连初恋女友的名字都记不住。”  

2008年 夏 
  我们在伦敦生活得很好。少卿在这里反而更能发挥所长,闲暇时,他带我们四处游玩,耐着性子陪我练英语口语。 
   我的不值得炫耀的学习能力再度体现出来,所以多数时间都留在家里种花、养狗、指挥工人收拾房子。反而是婆婆与阿愚,很快就与外国邻居打成一片。 
 重新适应一个新环境,接受一份新工作,或许很艰难,但我感受不到。因为留给我的永远都是一片玻璃屋顶之上的蔚蓝天空。 
     学了那么多年的英语却无法与人正常交流虽然很丢脸,却也不是坏事。因为我总是闷在家里,少卿反而愿意抽更多的时间来陪我。 
  婆婆说,少臣与安若应该很快就能复婚了。她与前任以及准下任亲家通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越洋电话后,仍是掩不住喜上眉梢,千载难逢地亲自下厨为我们做了一桌子中西结合的菜。   
  当晚,少卿与阿愚都闹肚子。       
  我拨电话给少臣把他大大嘲笑了一通,他一句话也没反驳。    
  总之,一切很美好。     
    2009年 

  四月,草长莺飞,春暖花开。    *  
  安若生下一个漂亮男孩。我们与婆婆一起回国两周后,她仍不舍离开小孙子,打发我们回英国,自己继续在那儿当只帮倒忙的闲职保姆。 
  周末,我们一家开车经过海底隧道去法国游玩,兼参加一个少卿朋友筹办的慈善游乐会。 
    阿愚对那个比她的布娃娃还小的小婴儿念念不忘,声称长大以后可以娶他,这样她就跟她亲爱的叔叔关系更亲近了。 
  最初对她的这种惊人言论我总惊诧莫名,如今已经见怪不怪。我笑笑说:“少臣当初那套‘男孩亲母’的理论正好可以适用于他们家,等小珈铭大上几岁,就可以保护安若不受少臣欺负了。” 
  少卿说:“没人帮忙时少臣也只勉强与安若打个平手。再加一个小帮手,那他准定只输不赢。” 
  那种场面真值得期待又令人嫉妒,我一想起来就想笑。 
      安若真好命,哪像我,一对一已经不是少卿对手,结果还有个阿愚永远跟他同伙。 
     
  慈善会结束时,少卿去取车,我与阿愚在休憩区等待,赫然在人群中见到一抹熟悉的倩影,长裙飘逸,笑容优雅,岁月似乎从未在紫嫣身上留下过痕迹。 
我静驻片刻,抱着阿愚上前打招呼。阿愚主动与她握手,将抱在怀中的几个毛绒玩具送她一个。她平时对人很少这么友善。    
  “真是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长得像你也像他。”紫嫣微笑着向我们告别离开。 
     在车上,我对少卿说看见紫嫣的事。他说:“我看见她了,还有她的未婚夫。”他说这话时神色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个多久未见只是泛泛之交的普通的同学。 
  “她看起来还不错。”    
  “对,比以前好了许多。” 
         我俩停止了这个话题,但是阿愚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刚才那位阿姨,真是漂亮。”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少卿说:“你妈妈也很漂亮。”     
  每次一同出游,回程总是我开车,因为累了的阿愚一定要她爸爸的怀抱当摇篮。    
  此时她又能昏昏欲睡,少卿脱下外套将她裹起来,将她安全而舒适地安置在自己怀中。我将电台的音量调小。 
  车上的中文电台里响起一首名字叫做《全世界我最爱你》的老歌。第一次听这首歌时,我年纪还很小。    
  阿愚把脑袋往少卿怀里又拱了拱,半梦半醒地撒着娇:“爸爸,全世界你最爱的人是不是阿愚?” 
  “那你打算把你妈妈排到哪儿去呢?” 
   “那就最爱我们俩吧,我是这只手指,妈妈是这只手指。”她拖着少卿的两只手,掰着他的拇指,然后伸出细细的小指,强行地与她的爸爸拉钩,“就这样说定了,全世界你最爱的人是我和妈妈。一言为定哦,一百年不许变。”    〃 
  “好,一言为定。”少卿说,顺从地伸着手被她摇来摇去。 
    我专注地开着车,装作不去理会那一大一小的童言童语,但是笑意从嘴角悄悄地蔓延到每一个细胞。 
    这就算是表白了吧,虽然形式有点特别又意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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