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阿兮-作茧自缚(出书版结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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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阿兮-作茧自缚(出书版结局+番外)-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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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谐替他们安排好一切后,搬了一张凳子在和和身边坐下,陪她一起默默等着。
    和和看起来很累,但一直强撑着。她的唇很干,一直轻轻抿湿着。
    郑谐起身递给她一杯水:“你去躺一会儿。等他醒了,我会叫你。”他本想问,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但终于没有问出口。
    和和像小孩子一样地看着他。郑谐拖把杯子塞进她的手里。她终于肯喝一点水,但喝得太急,呛到了自己。
    郑谐轻轻拍她的背。和和缓过气来后,轻轻地躲开了。
    郑谐说:“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王院长是这方面的权威。”
    和和微微点头,片刻后说:“他说过今天这边有暴雨,但我坚持要回来。他最近感冒了,而且这里的路他不熟。如果……总之,都怪我任性。”说完后,她咬着自己的唇,在那里留下白印。
    郑谐站起来,伸手想碰碰她的头发安抚她一下,但到底还是收了回来。他说:“我出去一下。”
    郑谐到露台上抽了一支烟。外面还下着雨,他新换的衣服又湿了一些。他等身上烟味散尽后才回到病房,正赶上岑世醒来。郑谐站在门口没进去。
    岑世伤得不重,醒来后就能自己轻松地坐起。
    和和很欣喜地去扶他,连声说:“你动作轻一点。”
    岑世一脸疑惑:“你是谁?这是哪里?”
    和和的手停在半空,脸色变得更苍白。郑谐也愣了一下。
    这时岑世看到了郑谐,他微微地点了下头,大概牵动了伤口,裂了一下嘴,然后他朝着和和笑了:“逗你玩呢,当真啦?就那么轻轻一撞,至于吗?”
    和和握住拳就想去打他,又生生顿住,但眼泪掉了下来。但思及他的恶作剧,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脸上犹挂着泪滴。
    床头有纸巾盒,岑世伸手扯了一张递给她:“又哭又笑,你表情还真丰富。我没事,逗你玩呢。你受伤没?”又抬头朝门口的郑谐笑一笑,“不好意思郑先生,连您老人家都惊动了。谢谢你来看我。”
    郑谐勉强挤出点笑意:“我应该谢你保护了和和。”
    一时无人搭话,场面冷了冷。郑谐开口说:“医生马上就过来,稍后会有看护过来陪岑先生。和和,我先送你回家换一身衣服吧。”
    岑世客气地说:“不用麻烦,我会联系一下公司这边过来帮忙。”
    郑谐更加客气地说:“不麻烦。这算是和和的事,在周末打扰贵公司的话,我会觉得很抱歉。”
    岑世说:“那就客气不如从命了。”
    和和扭头看郑谐:“我不回去,我在这里陪岑世。”
    郑谐看了她几眼:“也好。我去帮你拿几件衣服回来。你早点休息。小刘一直在外面,你有事找他帮你安排。”
    岑世对和和说:“要不你回去一趟吧,顺便帮我煮点大米粥。”
    和和说:“医院外面有粥店,我去给你买。”
    岑世露出一点天真的可怜相:“我比较想喝你亲手煮的。”
    当和和与郑谐一起离开时,郑谐回头看了岑世一眼,正好岑世也在看他,眼神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无论他想表达什么,但至少岑世救了和和,刚才又有意或无意地帮了他一个忙,郑谐试着朝岑世友善地笑笑,却怎样也笑不出来。
    岑世的表情也同样的僵硬。
    郑谐开了小刘的车送和和回家。他从车后拿了条毯子递给和和:“你睡一会儿。”
    和和摇头,转向他,脸上有一丝歉意:“岑世明天还要赶回去,时间很紧张,所以……我本来打算离开时跟你讲一下。”
    郑谐和气地说:“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最近还好吗?”
    和和轻轻点头。
    郑谐把和和送回家,因为担心她出意外,没有离开。
    和和淘米洗锅倒水直到打开火,然后搬一张椅子坐在厨房里,手中捧了一本书,但很少看,只是非常耐心地盯着火苗,不时站起来掀开盖子看看粥。
    郑谐问:“用电锅煮会省事一些吧?”
    和和答:“这样煮的味道比较香。”
    和和还穿着她从医院穿回来的衣服,神色疲倦,但表情倔强。
    郑谐说:“你今天淋雨了吧,去洗个澡,我帮你看着火。”
    和和低声说:“不用,真的不用。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她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锅,并不看他。
    室内的气氛很沉闷。郑谐有话想说,却又完全无从说起,在屋里踱了一圈后问:“你的猫小宝呢?你当时没带走吧。”
    和和说:“我寄放在朋友那里。妈妈也不喜欢猫。”
    那锅粥熬了一个多小时才熬好。和和将保温桶洗了好几遍,小心地将粥盛入。
    她盛粥之前问郑谐:“你也来一点吧。这粥熬得非常好,我第一次这样熬。”
    郑谐摇头,等和和都准备好以后,坚持把她又送了回去。
    他送和和到岑世住的那一层病房,但没有再进去。和和走远后,他留在医院帮忙的小刘走过来:“医生说,岑先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和和小姐没受伤,您别担心。”
    郑谐说:“你留在这里陪着和和,有别的情况通知我。明天安排车送他们回去,这里还有什么问题你来解决。
    小刘点头:“那您早点回去休息,您脸色不好。”
    郑谐回到常住的那个家后觉得累,和衣躺下便睡着了。
    他多年来一直少梦,只有心绪不宁的时候才偶尔做梦,但此刻梦境都开始混乱。他梦见第一次遇见和和时她的样子,小小的婴儿,第一次张开眼睛,朝着他露出天使般的微笑。然后她渐渐长大,他抱着她,背着她,牵着她,在各种场合她都跟着他。再后来她不肯再让他牵,开始跟他吵架,不搭理他。当她又一次背向他越走越远时,郑谐上前去拉和和的手想留住她,这次和和反牵住了他的手,回头朝他笑,但转瞬和和的那张脸却变成了杨蔚琪。
    然后郑谐便醒了,出了一身的汗,头也晕晕的,起身看看天色已经全黑,看看表,竟然已经夜深了。
    他起身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其实没胃口,但他努力地咽了下去。
    他很多天都尽可能地不去想杨蔚琪这个名字,没想到竟然梦见她。
    上回他话还没讲完,杨蔚琪就匆匆走掉。她虽然有时候傻傻的,但大多时候心思敏锐,或许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然后她便出差,一直没回来。她不给他来电话,他也并没打过去,就这样僵着。
    郑谐一直对杨蔚琪心下歉疚。
    每个人都没有误解,他的确是存了真心想娶她。或许算不上爱,但他很喜欢她,觉得她是作妻子的合适人选。他从来不曾渴望过惊天动地的爱情。
    他的人生自五岁以后,便一向是在波澜不惊、无甚惊喜的循规蹈矩中度过的,婚姻也不除外。
    他没有想过事情竟会变成这样,令他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去完成他的人生计划。
    这些天郑谐偶尔会回忆,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究竟是怎样想的呢?是因和和这些年的委屈而心痛,还是因自己做了错事却不知情而羞惭?
    其实当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多想,他那时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告诉他,他这一次终究要失信于人,他应该尽快结束与杨蔚琪的关系。
    他不可能挂着杨蔚琪男朋友的身份,而去与和和谈未来,那样的话他会同时污辱了三个人。
    他是打算要娶和和的。除了这样,他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自己安心。
    究竟是要对和和补偿,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并没有仔细地想过,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就像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从来不曾想像过和和要成为他的妻子。但在他决定的那一刻,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念头,只除了他不得不辜负杨蔚琪。
    为什么呢?和和之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从没有弄清楚过。
    不过或许已经无所谓,没有必要再去弄清楚了。弄得越清楚,对他自己越无益。
    就像有些话,从来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如今都不必说了。
    他送和和回医院的路上问和和:“在那边住得还适应吗?”因为和和与母亲生前一样不喜欢B城的内陆气候,在那儿住上几天便嘴唇干裂,还常常流鼻血,所以过去的许多年里,才一直在这里陪着母亲,而不是留在她自己母亲的身边。
    和和说:“嗯,还算适应了。比以前住得习惯。”
    “你假期什么时候结束?”
    和和沉默了一下,斟酌着字句低声说:“我假期结束时,岑世也会结束这边的工作。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
    郑谐躲过一辆车时将方向打得大了些,车子歪了歪。他沉默着。
    和和又说:“他对我很好。而且,那个城市,我在那里住过四年,我很喜欢那里。”
    郑谐不记得自己后来又对和和说了什么话。他是祝福她了,还是劝她慎重考虑一下呢?或者他其实根本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沉默着?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郑谐昏昏沉沉颠三倒四地想着,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他的睡眠向来很规律,平时从来不会这样。
    第二天仍是周末。天亮的时候,他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昨天去公墓时,怕手机铃声惊扰到逝者的灵魂,他将手机铃音关掉,一直忘了换回来。
    电话是助理打来的:“你的车子我给你停在公司了。你知不知道,昨儿现场正好有个社会八卦版的愣头记者给你拍了照,你差点就上报了,我软的硬的都使上,连你爹都想抬出来了,好歹才摆平。大哥,下次装酷换个场合成不?”
    郑谐说:“昨天遇上点事。”
    助理说:“我知道,和和嘛,小磕小碰了一下,你就紧张成那样?凡事只要扯上和和,你就乱了。”
    郑谐不说话。
    助理又说:“和和他们大清早就走了,她男朋友今天中午还有事情要处理,两人看起来都没事。她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估计你没睡醒,所以托我跟你说一声。难得你也会睡懒觉,你就继续睡吧。”
    郑谐查了一下电话记录,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和和的,很早,他的确没听见。还有一条和和的短信,告知他们要离开。
    他把手机调回铃音状态,扔到一边,重新躺了下来。
    再次醒来还是被电话闹醒的。这次竟是许久不见的杨蔚琪,她说:“我回来了。我们时何见面?”
    郑谐一时有些恍惚。他说:“明天晚上吧。”
    杨蔚琪问:“你声音怎么了?病了?”
    郑谐说:“没什么事,昨天淋了点雨,一会儿就好了。”
    杨蔚琪“哦”了一声:“你吃饭了吗?去医院没?”
    郑谐应了一声,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有敲门声,他披了外套去开门,门外居然是杨蔚琪。以前他给过她这个房子的钥匙,但她很少自己开门,通常都会提前通知他,然后敲门等他开门,正经得一板一眼。
    他俩在玄关处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很多天没见,或许还心存芥蒂,都有些生疏了。
    最后还是杨蔚琪先笑了笑:“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来没见你生病过,我来参观一下,免得以后没机会见。”
    郑谐也笑了笑,让她进屋。
    原来郑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了。因他平时很少生病,所以自己也没留心。
    杨蔚琪给他找了几片药吃,去厨房煮了一锅粥。她煮的并不好,虽然她一直很用心地守在厨房。但她在厨房里的那个清瘦的背影,令郑谐想到了和和昨天煮粥的样子。那时候,他也一直这样看着她。
    郑谐喝完一碗粥后,杨蔚琪说:“我走之前你说,有话要对我讲。”她直直地看着郑谐,等待郑谐把话头接过去。
    郑谐没应声,低下头吃又一碗粥,喝了一小半后才说:“你这次出差这么久,工作不顺利吗?”
    杨蔚琪看起来也有点疲倦:“这一回我真的开始自我否定。我弄不清楚我究竟在维持正义,还是在助纣为虐。”
    郑谐说:“你的性子确实不太适合做这行。换份工作吧,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杨蔚琪想了想,很认真地开口:“上次你也劝我换份工作。至于你说要养我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开玩笑的吧?你想跟我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这个?”
    郑谐看着她,紧闭着唇。
    杨蔚琪浅浅一笑:“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当真的,所以你不用介怀。”她也低头喝粥,喝了两口发现实在是不好喝,于是将碗推到了一边,对郑谐说:“很难喝,你不要喝了,我再去煮一份新的吧。”
    杨蔚琪起身的时候,听到郑谐对她讲了一句话。当时椅子响了一下,而郑谐的嗓子沙哑得厉害,所以她疑心自己听错了。
    郑谐低声地说:“你最近有时间吗?我爸想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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