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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两个月实在……”她面露难色的支吾道。
季景斋一拍桌子,低喝道:“不行就从韶儿和婉儿的嫁妆里拨!我知道你给她们两个预备了有小五年了,东西大约都齐了吧?先不管那两个,她们出阁还得有段时日呢。无论如何得将浮霜的凑齐了,至少要比定王送来的聘礼多两成!”
见王爷发怒,魏氏不敢再说了,心中只憋屈的紧。清韶和清婉的嫁妆,都是她花费了多年心血,从各地收罗来的珍品,现如今竟然要平白陪嫁给那野种?
然而对于季景斋的话,她却从来都不敢不听的。
季景斋打量见魏氏脸上的神情,心中厌弃。商贾之女就是锱铢必较!成天记挂那几个钱有什么用?与定王停战议和,是为了养精蓄锐,伺机再起!若连这几个嫁妆都出不起,让定王、甚至是北地怀王瞧出他季景斋此刻外强中干,再生出许多事来,岂不是因小失大吗?
女人!真是不堪与谋也!
第四十六章 摊牌
更新时间2013…6…11 8:35:54 字数:2266
躺在床上,一夜未眠。窗外的漆夜逐渐泛了白,浮霜睁着眼睛一丝睡意也无。
她知道,去润州的事已成定局,并非如她白日所说的,还有回转余地。
清韶自不必说,虽说皇帝已经被架空,但是早已造册下封的皇后人选,不是说换便换的;而北地战事未启,清婉的亲事便不会改;原本她若能赶着前月招季景斋厌弃,季景斋还来得及另选庶女出嫁,可偏偏下聘的人已到,再拖也不成了。
看来即便是重生,老天爷也并不允许她擅离这棋局的啊!
一丝笑意浮现她唇角,好!若真的要逼她下,那便下好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又怕得了谁呢?
回想起来,上一会润州聘礼车队是大约开春才到的,没想到这次却提早了月余。上辈子,她在得知自己将被嫁到润州去时,装过病,卖过傻,却未见成效,按照季景斋的话便是:即便是你病的还剩一口气,死也得死在定王府内!
此番她便不会再如此示弱,既然季景斋你非要落这一子,那就别怪我阵前倒戈!
睿王府上下人等,她已在季清允心中落下了嫌隙的种子,又探得了清韶的弱点,如今季清诚的秘密也得窥了个七八分,唯独季景斋本人不好琢磨。
而偏偏季景斋却是她今后最关键的对手……
她双手绞紧被褥,暗恨不已,想必过不了几日季景斋便要以母亲逼她就范了,两世为人,她还从未见过有谁比季景斋更狼心狗肺的!为了天下霸业,子女可以卖、女人可以卖、亲朋好友无一不可卖!
若真让他得了天下,她死也不会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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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霜闭了闭眼,对于那个男人,她亏欠良多,上辈子实在是她错了,也罢,这辈子就算是还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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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诸多思路逐渐在她脑海中展开,事实上这几个月,她早已梳理出两条计划,不去润州有不去的法子,若去,自然也有去的法子……
朦胧中她逐渐睡去,第二天醒来时,芍药传话说王爷在醉石轩等她,浮霜揉揉眼,心道,这会子定王府的人来早了,怎么连季景斋也等不及了?
入得醉石轩,堂上睿王高坐,神态炯炯,若不是浮霜心下知晓,明面上瞧,还真是一幅慈父模样。
她依旧没有行礼,只做了个揖便坐下,季景斋虽有不悦,却没为此等小事发作。
其实算起来,这还是入府之后,两人第二回交谈。
睿王季景斋清咳了一声,方缓缓开口道:“你母亲在昌平的宅子,近期我已经派人修葺过了,又扩了两间。原本你们两人带着丫鬟婆子,稍显窘迫,如今她一人倒也宽敞。宅内一杆仆妇,多上不得台面,我已另派人伺候,一切安妥,你可放心。”
浮霜双手握拳,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母亲周围我已经安插了人,一切尽在掌控,你不要想玩什么花样心思。
却听季景斋又道:“你初回府内的时候,我便和你说过,要给你寻一门好亲,其实人选早就定下了,便是润州定王府世子。如今天下两分,定王在江淮一带势力斐然,家族兴旺,倒也配得上你。你且好生准备准备,预计开春便得嫁过去了。”
浮霜垂着头,一言不发,未说好也未说不好。
季景斋见她不吭声,当她羞怯,便又道:“子女婚嫁,莫不是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为我的嫡女,嫁过去便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倒也算得上尊贵。
我养你这么大,又扶持你成了嫡出,自是对你寄予莫大希望的。你当知道,我与定王乃争霸对手,迟早有一天要一决雌雄。你身为我睿王的女儿,若我败了,你便什么都不是,别说世子妃,即便是已成王妃,都能瞬间从云端跌入谷底。
可若是我赢了,我季景斋便是新朝皇帝,你便成了公主,届时天下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无数英豪都巴不得做驸马爷呢!所以你可要好生想明白。
明日吴先生便会去你苑中,教你些手段技巧,你到了润州之后,自有用处。”
“王爷这是要我去润州做奸细?”浮霜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季景斋眯起眼睛,盯着她打量了片刻,突然从案上拿起一物抛了过去。
只见一把折扇掉在了地上。浮霜迟疑了片刻,俯身捡起了那柄折扇,她心下疑惑,这当口给她一柄折扇是做什么?抬头瞥了眼季景斋,见他脸色玩味,浮霜心知这这扇定不同凡响,于是摆弄了片刻,方才寻到了异处,旋开了扇柄,竟抽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来。
剑细如竹筷,锐利无比,浮霜轻抚上去,便瞬间被割破了手指。
“不,我不只是让你去做奸细。”季景斋沉声说道,“必要的时候,你得替我把这柄剑刺进卫东洌У男靥爬铮 �
浮霜一惊,瞬间抬起头,狐疑的望着季景斋!怎么回事?上辈子他可没给她这柄剑让她做刺客,更没将要她去刺杀卫东洌В《ㄍ醯姆枋雷游蓝'的名头传扬在外,骗尽了天下人,当年季景斋也同样,总觉得定王一旦过世,润州便在无人可持,天下尽都在他一掌!
可如今他怎么突然说起要刺杀卫东洌Я耍克冈问苯蓝'放在眼里过?
堂上季景斋见她惊异,以为她是被杀人之言唬住了。便捻须笑道:“虎父无犬女,你生为我季景斋的女儿,杀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生死存亡之间,不是他死便是你亡,难道你也下不去手?”
浮霜忙收敛起惊容,按下心头疑惑,她垂着眼帘沉寂片刻,再抬眼时已清谷无波。
缓缓收起短剑,她摘下帕子擦去了手上的血迹。随即猛的一抬眼直视季景斋道:“若王爷答应我一事,我便依王爷之言,安安分分的嫁到润州去。”
季景斋没想到她如此好说话,原本以为至少要哭闹一番,再加威逼一次,方才能安抚下浮霜,却没想她竟然主动提出交换要求。
“什么事?”他欣然问道。
浮霜脸上缓缓绽开艳丽绝伦的笑容,只见她凤眼微张,气势勃发,摄人心魂。
“如王爷所说,生死存亡之间,又有何顾虑?若有一日,浮霜为了活命,需将这剑刺入王爷胸腹时,还请王爷莫要怪浮霜才是。”
第四十七章 论嫁
更新时间2013…6…12 9:02:20 字数:2443
“若有一日,浮霜为了活命,需将这剑刺入王爷胸腹时,还请王爷莫要怪浮霜才是。”
这话一出口,屋内四下寂静。季景斋狐疑的盯着浮霜,浮霜镇定的望着季景斋,两人均神情难辨,沉默不语。
季景斋皱起眉头,心中疑虑丛生。怎的浮霜这丫头和他记忆中大相径庭?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来?若真将她纵去了润州,会否……他摇摇头,暗自冷笑,季景斋啊季景斋,你何曾胆小如此了?竟然会顾忌一个黄毛丫头?她恨也好、怨也好,又能怎么样?天纵奇才,出一个黄口小儿卫东洌П惆樟耍仓挥形蓝'堪配作你的对手,季浮霜又算得了什么!
不听话又如何?使手段又如何?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丫头片子罢了,届时只要昌平那女人在手,也不怕她不服帖!
再者,润州诸事已尽在于胸,即便她送来假消息,也误不了什么事的,倒是换一个人去,说不定反而会引得世态变迁。
打定了主意,季景斋朗声长笑:“好!好!好!”
他连说三声好,脸上的慈祥之色尽改,双目杀气顿生,气势夺人。
“你若有胆量、手段,尽管使来便是了!我季景斋戎马一生,难道怕你个小丫头不成?”
“谢王爷,小女子便依王爷吩咐行事了。”浮霜不卑不亢的起身作揖,心道:季景斋,我话可都说明白了,也算不得骗你,既然你未将我视为对手,那便别怪我翻脸无情!
浮霜离了醉石轩,回了院中,四个丫鬟忙上前伺候。打水、拿衣裳替换、摆饭……正忙碌间,却听浮霜道:“都想好了吗?若不愿跟我走的,赶早的说,我也好早些调换人。”
屋里众人忙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转头望向浮霜,心知这回是得了准话了,要嫁入润州的正是四郡主。
丁香率先噗通一声跪下了,垂着头道:“奴婢誓死追随郡主。”
芍药微微一愣,随即也跪下道:“奴婢也愿意去。”
鸠尾左右看看,傻傻的跪下道:“奴……奴婢……也去。”
唯有蔷薇杵在门口,揪着帕子心中犹豫。
浮霜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你难,四个人中也唯独你是家生女儿,不比她们都是单在这儿的,你若不愿去,便直说,我不勉强。”
蔷薇咬着下唇,望了眼窗外。孙嬷嬷正在院内指挥小丫头们洒扫,时不时的也往正屋这头观望。父母、兄弟、姐妹……一家子的人却是舍不得的,可若当真留下……
她一家五口是借着姑母孙嬷嬷的脸面,才得在王府内混饭吃的,后来因她出挑,早早的便升为了一等丫鬟,一家子更是有了体面。现如今若是四郡主一走,她独个儿留下,恐怕家人都得跟着倒霉,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想起瑞珠,想起那朵儿,想起过去被自己指着鼻子骂过的丫鬟婆子们……蔷薇一咬牙,跪倒在地,哽咽道:“奴婢愿去润州,望郡主不弃。”
浮霜定定的望着蔷薇,心中叹息。有时要强倒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当前可信可用的人又多了一个了……
她的目光从蔷薇身上逐渐转向其余三个人,蔷薇、芍药、丁香、鸠尾……这四个中至少有一个是季景斋的人。按照他的心性,是不会放心任何人的,若不安插个人在她身边监视,那才是怪事。
如今蔷薇首先可以去了疑,如果她是季景斋的人,便不会犹豫去不去润州。若说先前都是在做戏,可真招了自己厌弃,岂不是多此一举?
剩下的三个,芍药老成少话、丁香和气人缘好、鸠尾略显年少呆愣,却不知究竟是谁戴着张伪善的面具,又或者并非一个,而是几个?
浮霜冷冷一笑,即便是又如何?去了润州,便都是她的班底。忠心有忠心的用法,不忠心也有不忠心的用法,这天下就没有无用的人,只有不会用人的主子,只要手段得当,即便她们真有别的心思,也管保使不出来。
“既然如此,便都起来吧。赶着预备下,大约也就是开春,便要随我离开豫州,你们有亲眷朋友的,尽早道别安顿。芍药,每人支五两银子,作为迁家安顿费。”
“谢郡主赏赐!”众丫鬟齐声道。
浮霜吩咐完,便拿起碗筷,细细的吃起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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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和堂内,董亭侯喝了两碗茶,只觉得肚中水饱,再也喝不下了。见伺候的丫鬟又给斟上了一钟,他忍不住问道:“王爷大约还有多久才能来?”
那丫鬟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董亭侯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车队是十二月初八抵达豫州的,如今都十六了,整整八天,他都未得见睿王。
前院客房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睿王世子每日笑脸相迎的陪着,偏就不让他见正主,搅合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火急火燎。这不?大冬天的竟然嘴上都生了一溜排的火泡了。
今儿好容易得了信,说王爷病情大好,可以见客了。于是他上午卯时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