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薄媚·恋香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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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薄媚·恋香衾(出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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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浅媚却得意不起来。
  唐天霄出手谨慎,见对方足有十余人,俱是身手高明,料得难以对敌,只以自保为主,守多攻少,大约在等着不远处的唐天祺和诸侍从听到动静前来救援。
  而可浅媚未带刀剑,所持长鞭宜中远距离攻击,却不方便近身格斗,眼见唐天霄将让敌手欺到近前,她的高超鞭法却发挥不了优势,有时敌人变招快了,她收势不及,反而要担心会不会缠上近在咫尺的唐天霄。
  如此一来,几个照面后,强敌环伺下,二人已处于劣势,连连败退。
  唐天霄眼前亦觉鞭影缭乱,知道不对,忙长啸一声向扎营处的随从发出求救讯号,又喝命道:“浅媚,你先下山去通知他们罢,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可浅媚怒道:“你下山去吧,你才碍手碍脚!”
  唐天霄皱眉,瞪了她一眼,却分了神,差点被人砍中手臂,勉强避过去,已有一截袖子被撩破了,布料纷飞。
  可浅媚一惊,向后退两步避开飞来的一支袖箭,右臂已屈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已将长鞭套上从一侧攻往唐天霄的刺客脖颈,猛力一收一甩,那人竟给她带得整个身形飞起。
  她本已退至山边,长鞭顺势后甩时,恰把那人送到悬空处,然后轻轻一缩一团,竟收回长鞭。
  此处山势虽算不得险峻,但这人被甩出的力道不减,好容易回过神来时,已在人在半空之中,再也无借力之处可逃。
  但闻一声惨叫,那人直直往山下落去,越坠越快,很快消失于墨青的林木之中,眼见是死多活少,凄厉的呼嚎依旧久久地回旋于峰峦之间,连雾霭都似给惊得散去不少。
 
惊破檀心,且看蛟龙腾(九)

  周围空气似在一刻间凝滞住,唐天霄固是惊讶她的身手和狠辣,刺客们也在震动中呼喝着分出人手向她攻去,不再专一对付唐天霄。
  可浅媚杀戒一开,却似终于击散了长久以来饱食终日养出的倦怠感,出手迅捷如闪电,狠厉如毒蛇,霹雳般当头甩下,对敌的刺客身手虽高,竟逃不开那附骨之蛆般击来的鞭子。
  但闻连身惨叫,竟又是两人受伤。
  她打得性起,又往后退了一步,一心用自己大开大阖的招式先行灭掉部分对手,忽闻唐天霄喝道:“小心!”
  又是一支袖箭飞来,直中胸前要害。
  她敏捷向侧闪过,却不料身子退到山崖边,脚下山石松动,受力之下立时崩滑。她忙将身体向前倾了要向前一步时,已是来不及,整个身体顺了山坡就要向下滑去。
  “浅媚!”
  唐天霄惊呼,来不及逼开对手,只以右手护住前胸,人已屈身向下,左手已一把将她手腕捉住,提将上来。
  只这么片刻工夫,可浅媚赢得的一点先机尽失。
  二人俱是山崖边上,眼见得唐天霄劈开一人剑势,另一人又一刀砍下。
  可浅媚忙而不乱,一边借了唐天霄一拉之力飞身而上,一边已长鞭挥出,甩在那人臂上,迫他手上一慢,而她已回身上了山坡,抱着半个身体倾在地上的唐天霄只一滚,已避开了那紧跟着砍过来的致命一刀。
  唐天霄松了口气,正待起身对敌时,可浅媚忽然闷哼一声,刚支起的身体又扑地倒下。
  唐天霄大惊,忙扶她问:“浅媚,怎么了?”
  其时东方初白,碧青的天光映住她那张精致俏丽的面庞,分明也是汗珠点点,泛着惨淡的青白。
  “没事!”
  她居然咬牙立起,已向身后刺客甩手一鞭,那人躲闪不及,正从面门划过,黑色的蒙面巾击裂,从左脸到鼻梁一路皮开肉绽。
  而唐天霄的目光一瞥,已是浑身发冷,惊唤失声:“浅媚!”
  她的后背上,端端正正插着一根袖箭,殷红的鲜血流溢,正迅速濡湿她靛青的衣袍。
  加上前晚她受的那一脚,她的内外伤势,绝对不轻。
  可她居然好像没觉出疼痛或不适来,依然凶悍如猛狮般击向敌人。
  “公子!”
  “公子!”
  山道来终于传来了匆促的脚步。
  卓锐、陈材、唐天祺等人到底听到了山顶的异动,赶了过来。
  刺客们发现可浅媚受了重伤后依然势同猛虎,虽然还在向二人攻击,但手上动作已经明显开始犹疑;待见了有高手上山,立时有人高声道:“不成了,下次吧!”
  一群人再顾不得伤人,立刻沿了山坡,仗着各自高明身手,四面分散逃去。
  眼见再无危险,可浅媚仿若松了口气,身体一晃,便跌扑下来。
  
  
惊破檀心,且看蛟龙腾(十)

  唐天霄慌忙接住,双手将她揽在怀里,仓促问道:“你……你不要紧吧?”
  “我……我……”可浅媚汗水淋漓地转着湿润润的黑眼珠,忽然呜咽道,“快帮我把后面的什么东西拔出来,好疼……”
  “好……”
  唐天霄额上鼻上尽是汗珠,仿佛也给射了一箭般惶恐惊痛着。他小心地将她在自己怀里侧了身,看了看那袖箭。
  箭羽已被鲜血染得透湿,犹自沥沥向下滴着血珠。
  “疼……”
  可浅媚全无对敌时的凶猛霸气,脸庞埋在他的前襟,含含糊糊地哭泣,湿湿热热的气息隔了衣衫传到胸口,也不知是泪还是汗,腻到了他肌肤上,阵阵地发烫。
  “没,没事的。”
  唐天霄努力稳了声调安慰她,握紧箭头一使力,可浅媚痛叫一声,浑身一颤,已萎蘼地伏倒在他怀中,面无人色,战栗不止。
  唐天霄有一刻怀疑她会不会就这么死了,拿衣料紧紧地堵着那沥血的伤处,失声唤道:“浅媚,浅媚!你……你这丫头,别吓我!”
  可浅媚喘息着双眼微微睁了一线,望他一眼,又转向东方。
  “刚才……好像看到太阳红通通地跳出来了……怎么……还这么黑?”
  她申吟着呼出一口气,无力地歪在他的手腕,竟是昏死过去了。
  太阳的确出来了。
  在他们打斗的时候,不知不觉从青蓝的天空跳出,在薄薄的雾气里惨淡殷然地红着。
  就如,此刻从他指缝间潺潺而下的鲜血。
  卓锐等人顾不得追击刺客,正奔到跟前跪着候命。
  唐天霄坐在地上,抱着一动不动的可浅媚,捂紧她的伤处,胸口起伏得厉害。
  忽然,他抬起泛红的眼睛,向卓锐等吼道:“混帐东西,你们怎么办事的?”
  卓锐、陈材俱是惊惶,连连叩下头去,颤抖答道:“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唐天祺焦急地望着重伤的可浅媚搓手,纳闷道:“皇上行踪甚是隐蔽,哪里跑来的刺客?”
  庄碧岚却上前扶向唐天霄,“皇上,快救淑妃娘娘要紧。”
  唐天霄的口中莫名地干燥着,蠕动了好一会儿,才道:“快……包扎,下山,回宫……”
  
  可浅媚本来是装病出宫的,但回宫后不得不真的病卧在床了。
  她的伤势不轻,却比唐天霄预料得要好多。
  那支袖箭扎得虽深,但未伤肺腑,御医诊断下来,只要好生调养,应无性命之忧;倒是给唐天霄踹的那一脚,外面看着虽是没事,却有内腑积淤、气血不通之象,若不好好调理,恐有后患无穷。
  眼见她苏醒后还是每日发烧,唐天霄还是提心吊胆,天天过去伴着,一时将宇文贵妃都弃在脑后了。
 
惊破檀心,且看蛟龙腾(十一)

  瑶华宫杜贤妃、崔总管等见她好好随唐天霄出去过,却是被抱着回来的,晓得在外出了事,却不敢宣扬二人微服出宫之事,连带约束着本宫宫女内侍不得在外乱说,因此后宫皆道可淑妃后来居上,连沈皇后、宇文贵妃都被冷落了。
  好在可浅媚人虽纤瘦娇小,却也是刀兵里打滚过来的,身体甚是扎实,半个月后便无大碍,也不管御医那些要卧床调理、不可见风之类的嘱咐,披了衣裳满宫乱跑,只不敢做踢毽子掏鸟窝之类的剧烈动作,唐天霄见状,这才放了心。
  相处一段时日,他已知晓这个外邦女子的脾气已经不能简单地用顽劣来形容,又特地吩咐了,不许喝酒,不许出瑶华宫,免得从人一眼看不到,又不知保重或惹出什么事端来。
  而他的注意力,在可浅媚有所恢复后,似乎并没能如之前那般转回到宇文贵妃那边去。
  虽然开始恢复夜夜留宿明漪宫的习惯,可每日依旧会过来看她一两次,缱绻许久才舍得离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似被这丫头牵引住,再也移挪不开。
  
  至三月间,唐天霄便常召可浅媚到明漪宫伴驾。
  说是伴驾,还真的就是伴驾而已。
  她虽恢复得不错,看着已行动如常,可伤处还未完全长好,还需得慢慢调养,不宜长久侍立一侧。
  除了偶尔让她给宇文贵妃弹一两支曲子听着散散心,其他时候,唐天霄不过是让她在自己跟前软榻上静卧着或安坐着而已。
  可浅媚卧在榻上百无聊赖,问道:“这是宇文姐姐的宫殿,为什么不让宇文姐姐过来伴驾?”
  唐天霄翻着奏折答道:“容容怀着朕的孩子,自是受不得辛苦。”
  可浅媚玩弄着腰间的鞭子,说道:“只在皇上跟前卧着,算得辛苦吗?呆会我倒要去问问宇文姐姐,她是不是连在皇上跟前休养着都不愿意。”
  唐天霄的浓眉忽而皱起。
  他丢开奏折,走到她榻畔坐了,问道:“你很想朕和别的女人亲近么?”
  可浅媚怔了怔,道:“我若不想你和别的女人亲近,你便不和别的女人亲近么?”
  唐天霄便叹气,吻住她的唇。
  那厢靳七立刻知趣地将房门掩上,连敞开的窗扇也悄然放下。
  可浅媚吐吐舌头,道:“这是明漪宫。宇文姐姐会不高兴的。”
  唐天霄在明漪宫临时设的静心室正是明漪宫的庑房之一,门前虽有几架荼蘼,此时花未盛放,叶子甚是疏朗,有什么动静自是瞒不过正殿的宇文贵妃。
  唐天霄却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容容不是小气人。何况她目前的身体……并不适合侍寝。”
  可浅媚翻了个白眼,嘿然笑道:“我的身体也不适合侍寝。皇上,不然我把皇后娘娘请来侍寝?贤妃娘娘或德妃娘娘也行。她们一定巴不得天天侍奉在皇上身侧呢!”
 
  
满眼韶春,舞影落花霰(一)

  唐天霄啧嘴道:“你又刁蛮了。你明知朕要的就是你这死丫头。”
  可浅媚脸颊微微一红,却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要的就是我这丫头?嗯,还是个死丫头!皇上很盼着我死吗?”
  “呸,你给朕闭嘴!”
  唐天霄轻轻一咬她的唇瓣,愠道,“什么死不死的,再不许说了。还自称什么北赫第一高手,好端端的怎么连个袖箭都避不了,差点吓死朕了!”
  可浅媚嘻嘻笑道:“如果我死了,能把皇上吓得一起陪我死了,我也算死得其所啦!”
  唐天霄恨怒:“喂,你还越说越得意了?都说了不许说死不死的。你再说,看朕怎么收拾你!”
  “咦,皇上准备怎么收拾我?再给我一耳光?还是给我一窝心脚?”
  “呵,你打算记仇一辈子了?看好了,朕就这样收拾你!”
  唐天霄呵一呵手,忽然将手指探到她的掖下,只挑她的痒处挠了起来。
  处得久了,他已发觉她很是怕痒,这回却将她半按在榻上,不容她动弹,却将她挠着缩着脖子笑着连声尖叫。
  叫得两声,可浅媚忽然强自憋了笑,忍着痒痒指了指正殿。
  唐天霄顿下手时,正听到那边窗扇被重重关上的声响。
  可浅媚喘着气,低声道:“别闹啦,宇文姐姐好像生气了。”
  唐天霄摇摇头,道:“她不会生气。只怕生气的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吧?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几个侍女忠心得很。嗯,朕呆会去瞧瞧她。”
  “皇上好像很了解宇文姐姐?”
  “朕……只是不大了解你。”
  “我?”
  “没错,太凶悍了……”
  唐天霄拥她在怀,感慨地望着她,“这么凶悍,让朕一时想不出……想不出你会死。”
  他向来神采飞扬的凤眸闪过一丝后怕,叹道:“朕那时真怕你死了。即便回了宫,太医说了你无大碍,朕还是不放心,连做梦都时常梦到你又中箭了,一身的血倒在我怀里,怎么也唤不醒。”
  可浅媚低了头,若有所思。
  “皇上前些日子睡在我房里,半夜不时过来看看我,莫不是做梦了?”
  二人虽是有过肌肤之亲,但回宫后可浅媚有伤在身,唐天霄只怕自己夜间不小心碰着她伤口,也不敢和她睡作一处,依旧只在软榻上睡着。
  只是睡得安稳不安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现在给可浅媚一提,他抿了抿唇,不屑地转开目光,说道:“哪来那么多的梦?只是去瞧瞧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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