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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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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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冬日,全境都已攻下,众人本是推举王鼎为王,可王家全灭,也实在后继无人,就在此时,徐家拿出王鼎临终遗书,上写要徐仁锐继任,众人便尊了王鼎遗书。也就是在那时,贺端庚调查得知王家和医仙一组灭亡,均是徐家的所为。

    徐仁锐登上王位不满一年就病逝了,徐仁锐的儿子徐集舒便登了基,贺林平在那年也就出生了。

    隋小姐为报大仇,以自己的血炼制了炎山毒交予贺端庚后,后因忧思过重而亡。徐集舒饮食很是警觉,贺端庚一边暗中发展自己实力,一边伺机报仇。直到三年后,贺端庚才寻得机会下毒,只是没料到那加了毒药的乳酪竟被赐给了徐康策。贺端康失手一次,便收敛了行动,蛰伏起来,再侯良机。

    这一等便是十多年,足足等到了今日。

    去年冬日,北静王钟家偶得半块玉佩,正是王家传家之玉,北静王本就对王家暴毙存疑,想着世上必还有王家后人,就寻到贺端庚与之商议,贺端庚全盘托出,北静王气愤难忍,急急动手复仇,却被徐集舒查的,还未成事便亡了全家性命。

    嘉王爷徐应礼也探得此事,先一步徐集舒发现贺端庚也参与其中。徐应礼便以此要挟,而贺端庚也想借徐应礼之力,便顺水推舟应下,只装作需从北静王之事中脱身,其余的事情俱是埋在心中。两家合谋就此展开,但变故也在此时出现。

    贺江歉知晓一切,对王家之乱让自己挚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去了一事心存芥蒂,不愿助父亲贺端庚行事,更不用说要将自己的儿子弄到嘉王府作为质子,贺江谦便起了别的心思,自作主张的换了质子人选。

    其后的事,贺林平有些知晓,有些也是闻所未闻。

    先以难堪的婚事迷惑徐集舒,让徐集舒以为两家对立,以徐集舒素来的对立调和之道,便出现了后来的局面,周右相倾覆,秋狩前后的武将亡损,俱是嘉王府与贺家同谋。其后,贺家同三皇子合作,使得东宫移位,也成了三皇子心腹。

    嘉王爷徐应礼策动的叛乱也在此刻爆发,徐集舒也如嘉王爷预谋一般发兵,除了徐康策参军那里出乎意料。

    贺江谦便在此时软禁了父亲贺端庚,贺江谦自是知道父亲贺端庚的最后图谋为何,他不愿用贺家冒险,只想本分的在嘉王爷徐应礼手下做事,父子分歧就此恶化。贺端庚得了宝画的救助,逃了出来,也联络到了自己的东山军,便反手软禁了儿子贺江谦,同时,贺端庚又再次与三皇子密谋,以助他登基为饵,三皇子果然上了钩。

    宏族发军北上,嘉王爷徐应礼安排好的军队也如愿出征,似乎一切都在按徐应礼的计划发展,只待大军抵京便可功成,而变故又起。

    在暗羽卫的协助下,贺端庚同北狄取得了联系,以嘉王爷徐应礼性命换得北狄的协助。也就是在此刻,徐集舒忽得病重,三皇子监国,北狄入侵,嘉王爷徐应礼被迫出征,自然也就丢了性命。

    现下皇子俱是死了,就剩皇上徐集舒还掉着一口气,不日宏族大军攻来京城,东山军战胜他们自是不在话下,这天下便可回了王家。

    瑞王爷贺端庚讲完这一切,眼眶竟然红了,而贺林片仅是愣在那处,一言不发。

    “今日终于可以将天下替大哥争回来。”瑞王爷贺端庚声音颤抖,拥住贺林平,埋在他肩头落下泪来,“大哥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会欣慰的。”

    瑞王爷贺端庚低泣一会儿,把这些年来的隐忍与不甘俱是发泄了出来,终擦干了眼泪,对呆愣的贺林平说:“孩子,待明日昭告天下,这天下就是王家的了,你便是这名正言顺的皇上。”

    贺林平勉强镇定了心神,有些疑惧的说:“爷爷,您若是同我玩笑,这就太过了。”

    “你觉得爷爷是在骗你?”瑞王爷声音低沉,隐隐有些怒气,同贺林平说,“你那玉佩,一半上有你母亲家徽,一半有你父亲家徽,就是最好的佐证,你若不信,千千万万的证据我都能给你寻出来!”

    “你今日乍然听闻,许是惊了”瑞王爷语气又变得轻柔,似在安慰有些无措的贺林平,“这天下都是你的了。”

    贺林平木了许久,回过神来,字句说得真切说:“爷爷,我不做皇上。”贺林平望向瑞王爷贺端庚,目光里甚至带了一丝恳求:“我要做贺林平。”

    瑞王爷贺端庚全然没有料到贺林平竟然拒绝了皇位,听了那话,有些踌躇,他试着劝慰贺林平说:“这天下有这么多人争着抢着做皇帝,你怎的不想去做?”。

    “我的心太小,装不了天下,只装的下几人就满了。我连心中数人都不能顾全,何能护得了天下人。”贺林平强压了内心的震荡,勉力镇定了语气,轻轻摇摇头,“我不愿去当皇上,真的不愿。”

    “你为何不想去做皇帝?!难道你同那徐康策……难怪暗羽卫同我说那些!”瑞王爷神色显出些许的激动,“这皇位就是你的,别人不能坐!”

    “爷爷!”贺林平还欲再言,瑞王爷却转身就走,抬脚踹开了房门。

    “徐康策必须死!徐家人都必须偿命!”瑞王爷狠狠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留贺林平一人独立屋中。

    已是回春的季节,窗外几声雀鸣也是清脆可人,正午的阳光大剌剌的,也不炙人,反倒格外暖和。屋外俱是一片迎春气息,贺林平立在屋内,却觉处于严冬,心中仿佛大雪过境,茫茫一片,惨白无颜色。

    自己竟是王鼎的后人……王家同徐家如此仇深怨重……徐康策的毒是自己的生母炼制……自己竟然要去当皇帝……

    自己究竟是谁?

    各种念头此起彼伏,最后,贺林平只觉脑中空白,什么都不剩。

    听的门吱呀一响,将贺林平思绪拉回,他抬眼一看,立在门边的竟然是宝画。

    “你为何在此处?”贺林平问得平静,仿若自己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的贺林平,“你不是应该在徐康策身边么?”

    “你听贺老头讲了那么多,也应该明白我是那边的人了吧。”宝画的语气仍是玩世不恭,“恭喜你明日就要当皇上了。”

    “徐康策解毒了么?”贺林平不理宝画的恭贺,只是逼问道,“回答我。”

    宝画也不理他,只是自说自话:“你的眼睛长的真像她,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像。”

    “徐康策的毒到底解了没!”贺林平扭过头,逼问的气势却分毫未减。

    “呵,这么大脾气。”宝画轻笑一声,斜身依在门边,“你母亲可是炎山隋家最好的医师,她的毒可是天下最狠的毒,你说我能解么?”

    “你骗我!”贺林平说得咬牙切齿,眼中却是无可奈何。

    “我没有骗你。”宝画又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是这毒我不能解而已。”

    贺林平沉默片刻,走近宝画,双眸直视着他,低声问道:“你是谁?”

    “你终于想起来问我这个了。”宝画盯着贺林平的眼睛,带着丝依恋,声音也变得正经许多,“我是你母亲的熟人。”

    “我母亲……”贺林平不自觉的抿唇,眼神也有些闪躲飘忽,“我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你母亲是天下最心善之人。”宝画的声音放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她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

    “未曾想黑君潭边一别,竟然就是生死相隔……”

    “那日我在炎山镇等她,她来信问说需在茂林村停留三日,让我等她,可我却在一日后听闻她的死讯,我去茂林村寻她不见,我直觉她未死,便一直寻她。

    “直到那年,因徐康策中毒,徐应礼暗中招揽天下名医,我见那症状正是炎山毒,便留了下来。天下除了她,谁还能在那时制得炎山毒。我寻她,一寻就是十数年,直到那日见你玉佩。”

    “我去找贺老头,终是寻得了她,纵是一堆白骨,我也是寻得了她。”

    宝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惨然一笑,凝视着贺林平的眼睛,就像看着那个人似的:“呵,多嘴了,让你听了这些。”

    宝画的目光一直追着贺林平的双眸,思绪却陷入了过往回忆,脸色是一片凄惶。

    贺林平退后两步,问:“你也是隋家人?”

    “我算是隋家人吧,却早已被逐出隋家。”宝画收回目光,神色又恢复平日的目空一切,他翘起一边唇角,说:“这许久了,还没同你说正经事儿。”

    “若你是来当爷爷的说客,那就不必开口了。”贺林平推开了书房的门,赶人的姿态不言而喻。

    宝画走到门边,一脚跨出门槛,转头对贺林平一笑,邪气得很,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指贺林平的手掌,说:“心尖血,血缘亲。”说完,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又阖上了,书房里又只余贺林平一人贺林平立在原地,愣了片刻,琢磨着宝画最后一句的意思,忽然灵光一闪,翻箱倒柜的就去寻东西,终是找出一本医书,又急急翻页。像是所烦恼的一切都找到了药到病除的灵方,贺林平抱着医术,唇角露出一丝浅笑。

    贺林平终究只是贺林平,到头来也只能做那个小小的贺林平,做那个只想护住心中之人的贺林平。

  

    ☆、第 38 章

    嘉王爷战死后几日,徐康策与宏族大军也收到了嘉王爷战死的消息。

    这消息是由从雁归城大战中脱生的副官带回的,他日夜不休,寻到宏族大营,那副官将战场听闻讲了一遍后,从怀中摸索出一封书信,这书信是嘉王爷在雁归城大战前所书,吩咐那副官若有万一,需将此信送至宏族大王手中。副官将那信掏出后,便力竭而亡。

    猛然听的父亲亡故的消息,徐康策犹如被铁棒狠狠击中,顿时天旋地转,直觉五脏六腑都被翻搅一处,痛得他都难以呼吸。那是父亲,在徐康策心目中山一样的父亲,却如此轰然倒地,怎的能不哀痛,也怎能不自责。

    宏族大王拆了信,信中写到嘉王爷关于贺林平身份的猜测,只是证据不全,不敢全然断定,嘱托宏族大王定要看管好贺林平。宏族大王读后则是异常震怒,压不出的火爆脾气便骂了出来:“那贺家小子也不知图谋皇位多久!竟是如此不是个东西!”

    宏族大王将信甩给徐康策,“你看清那小子的面目了么!贺家不是要反水了,他们是要皇位!杀上京去为你父亲报仇!宰了那小子为你解毒!”

    徐康策匆匆读了信,震惊之感同那日听得母亲身世一般,他低声说:“不……他不会的……”徐康策的言语却只换来宏族大王的一声嗤笑。

    晚了那副官几个时辰抵达宏族大军的方茗,也给徐康策带来了消息。嘉王爷在抵达雁归城后,觉得事态有异,便遣人快马加鞭传书京城,将余事俱托付给方茗,让他南下寻得徐康策,将府中巨细俱道于徐康策。

    方茗所言同宏族大王讲给徐康策听的几乎一模一样,那方茗又拿出半块玉佩交予徐康策,这玉佩正是北静王小女儿为求嘉王爷搭救而交给嘉王爷的,而嘉王爷又吩咐方茗查探,方茗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有所得。

    “王家每一代人都将一玉佩分为几块,没人各配一份,若是贺林平手中有此玉佩,则是王家人无疑。”方茗如是说。

    徐康策观那半块玉佩,与贺林平从不离身的玉佩中的半块正好凑成一块,心中虽是抗拒万分,只是证据俱全,难以不让人信服。徐康策嘴中仍是魔怔般的呢喃:“不会的……贺林平不会去争皇位的……”

    “被烂泥糊了心,那就等你亲眼看上他登上皇位,你就信了。”宏族大王催促兵马急行,骂了徐康策一路,徐康策也不反嘴,只是心里反复说,就算天下人都为这皇位背信弃义,贺林平也不会如此,他说过的,他要随我天涯,难道这些都不作数了么?

    宏族大军匆忙赶路,行至京城郊县时,正是颁布贺林平即位诏书的那日。大军也未扎营整修,就往京城城门处赶,就在路途中,听的三声丧钟长鸣,那正是皇上驾崩的信号。

    “你就听吧,不等一个时辰,喜鼓就敲了,你就看着你那个所谓的小兄弟下诏来屠你吧!”宏族大王骂声不停,说,“你别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果然不过一个时辰,喜鼓三声传来,新帝登基。前方消息传来,徐集舒寻得王鼎后人,正是那贺林平,他主动禅让皇位,贺林平便是这大熙的新主人,周家独女封为皇后,朝廷班子也组织齐全。

    “看我说过什么!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说的就是那贺林平!”宏族大王剜了徐康策个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徐康策低头不语,抚摸着惊帆的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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