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世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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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世智慧-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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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这就是为什么欢乐对我们有如许的吸引力,尽管我们决心抵抗;为什么我们那么为一篇批评所恼,虽然我们深知该文作者完全没资格做出判断;为什么我们被侮辱而激动,明知它是来自可耻的某处。同样的,尽管说有十个理由支持我们推想自己处境是安全的,可能就会被一个“危在旦夕”的错误观念所推翻。这些例子无非是证明人性的根本缺乏理智。我们之中许多人时常完全地受制于当前的印象,只有少数人因为富于理智,能逃开相似原因的厄运。
  如果我们不能够用思想去对抗某种外力所加诸我们的影响,最好的对付办法就是冯藉一种相反的力量去中和它;例如,觉得受人侮辱后可以找欣赏我们的人在一起,就能解忧;感到即时危险的不愉快,可以靠尽力设想应付方法去躲开它。在《新篇》(卷1第2章第11节)中,莱布尼兹提到一位意大利人能够忍受黑党的拷打,完全冯靠他不断想到他会被判绞刑,要是他把秘密透露;他一直在高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后来解释,那就是他们的计划的一部分。
  出于相似理由,我们发现很难坚持意见——也就是说,不因其他每个人都不同意我们,并已那么采取行动,而不变为犹疑不决,尽管我们满有把握人家都不对。一位正在逃亡、试图避免被逮的国王可以作为一个例子;一个忠心扈从在不暴露主子身份、需要严格的伪装的情形下,对主子仍然遵守礼仪和顺从的态度,一定会让出走的国王感到无限欣慰的;要使他不致怀疑自身的存在,这种做法几乎是必要的。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思辨与箴言(counsels and maxims)(23)
(20)在本著的第二章,我曾经充份解释“健康”的重大价值,认为它是构成幸福的主要而且最主关键的成分。在这里,我想列举几个如何维持健康的一般原则,来强调和再度确定我在该处所说的话。
  使身体硬朗的方法,是在我们身体健康的日子,让身体从事许多劳力和努力——要锻炼身体,包括其整体及其个别器官有毛病,我们应该采取相反的途径,用尽所有手段护养身体或有关器官,不让它使力;已经出毛病、虚弱的部分不能接受锻炼。
  肌肉可以靠尽力使用而予以加强;但神经就不同;神经多加使用反而会弱化。因此,让肌肉接受各种适当的锻炼的同时,我们应该小心,尽量不使神经受刺激。我们的眼睛,例如,应该得到保护,不受太强烈光线(尤其是反射光)侵袭,不顾黑暗中使劲用眼力,或是长时间注视小东西;耳朵也也应受到保护,不听太响的声音。还有,大脑不宜勉强,也就是不可使用过多,或在不当时间使用;在进食时要让它休息;因为在我们大脑中构成思想的那些精力,在进食时要在别处进行大量工作——所谓别处是指在消化器官内制造食糜和乳麋。基于同一理由,我们也不该在剧烈运动中、或紧接剧烈运动之后使用大脑。因为运动神经在这一方面就跟感觉神经一样;四肢受伤时所感到的痛苦是在大脑定位的;同样的,四肢并不是真正地自己运行或行动,实际上大脑,严格一点说,是大脑的某部分,经由脊椎,刺激四肢的神经而使之运动的。因此,我们的四肢感到疲倦时,这一感觉的真正部位是在大脑。这就是为什么,只有这些出于有意识和随意、也就是经由大脑指挥才运行的肌肉,会感到任何的疲劳;那些非出于随意运行的肌肉,例如心脏,就不同。如果剧烈运动和大脑运用被迫在同时、或相隔不久进行,很明显大脑是会受损的。
  我们开始步行时,或是漫步之际,我们常遇到思考力倍为旺盛的感觉,这种实情跟我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矛盾。大脑之中用于思考的部分,还没有到达它们变为疲倦的时间;此外,轻微的肌肉运动有助于呼吸器官的运作,并让动脉将更为纯净和氧化的血液输送至大脑。
  让大脑获得充分的睡眠是极为必要的,因为只有这样大脑才会恢复功能;睡眠对于人的整体,其重要犹如钟表转紧发条一样。(比较《世界作为意志和表象》卷2第19章。)睡眠的多少,直接跟大脑的发育和活动而不同;超出需要只是浪费时间,因为睡眠增加了长度,就失去其深度。20(20:比较本段所引出处的结尾部分。“睡眠”乃是从“死亡”借来的一部分,用以维持和补充我们在白天所耗费的生命——睡眠的向死亡借贷以维持生命。我们或者可以说,睡眠是依据本金我们所付出的利息,“本金”在死亡之际一并偿还;利率愈高,付出利息愈是按期,偿还的期限愈是可以延迟。)
  我们应该了解,思想只是大脑的有机作用。像任何其他的有机作用一样,它必须遵守运作和休息的同一规律。过分使用,大脑会搞垮,就像眼睛一样。正如胃的功能是消化,大脑的功能是思想。有一种观念把灵魂看作基本的而非物质的,它只是存居于大脑,并不需要任何东西就能进行其必要功能,也就是它能从事思考而永远不会疲倦——这种错误的观念,无疑问地驱使许多人采取愚蠢的做法,进而导致智力变为迟钝。腓特烈大帝甚至有一次试图养成完全不睡眠的习惯。哲学教授们最好能克制,不要助长一些会导致恶性结果的观念;但是,学院派的哲学就是这么做的,因为它试图以老妇人模式的努力,要跟正统教义维持良好关系。我们必须习惯于接受智能只是一种生理功能,把它当做生理功能予以处理——保养它或是锻炼它,视情况而定;我们要记住,任何种类的生理上的痛苦、毛病或失调,不管是在身体的哪一部分发生,都会影响我们的心智。在这一题目上我所知道的最佳的建议,见于卡班尼斯(Cabanis)所著《生理与道德关系》*(*英译者注:叔本华在这里所提的著作,是法国哲学家卡班尼斯(1757…1808)所写的一系列论文,以生理的基础来探讨心理和道德的现象。卡氏在晚年完全放弃唯物观点。)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思辨与箴言(counsels and maxims)(24)
由于忽视这一规则,许多天才和伟大学者在年老时变为心智哀弱、幼稚,甚或疯狂。就以本(19)世纪初的司各脱、华茨华斯、骚塞几位著名英国诗人为例子吧,他们在年老、甚或在六十几岁时,毫无疑问的,在智力上变为迟钝无能;事实是,他们到达那一阶段时,因为受到大笔酬劳的鼓励而被牵引,竟至把文学当做买卖,为钱而写作,他们之终于成为低能,启端就在这里。这种情况诱导他们不自然地滥用智力;不断奴役灵感、驱策诗神的人,总会受到惩罚的,这跟过分地沉溺于消耗他类精力一样。
  甚至康德的情况也一样;他在成为名人之后,晚年不能免于过度工作,他最后四年的第二度童稚生活,我猜想就是过度工作所致。
  一年的每一个月,都会对我们的一般健康和身体状况、甚至对心境,造成各别的直接的影响。这些影响跟天气没有关系。
  三、处人之道
  (21)在人生路途的迈进当中,我们会发现受益良多,如果我们愿意而且有能力做到两点——放眼前途,容忍异己:前者让我们不受损失和伤害,后者可以使我们免于争论和口角。
  不能远离人群,我们便不应该断然地弃绝任何人,因为每一个人在大千世界中都有他应有的地位,不管他是如何邪恶、可鄙或可笑。我们必须把他当做不可改变的事实,加以接受——事实之不改变,因为那是一条永恒的基本原则的必然结果;情况恶劣时,我们应该记住恶魔梅费斯托斐兹的话:世界上总有愚人和恶徒(见歌德著《浮士德》卷1)。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们就违犯了公正,不啻跟我们弃绝之人做一番生死决斗。没有人能改变他自己的独特个性,道义性格,智慧能力,以及自己的脾气或体形;如果我们处处吹毛求疵,人家都会万无一是,被逼跟我们成为死对头;因为我们实际上是开出条件——人家若是要生存就得换成另外一个人,这条件是根本做不到的;他的性格不容许。
  因此,如果我们要跟人们一起生活,我们必须允许每个人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性格生存,不管其人的性格如何;我们应该努力从事的,是在他的本性所许可的方式中善用他的性格,而不是希望他的个性有所改变,或是直截了当地指摘人家性格的不是。这就是下列格言——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真实意义。可是这话虽然含有至理,要做去却至为困难;一个人如果能够永远避免跟若干人打交道,他是幸福快乐的。
  容忍他人艺术,可以用无生命的物体来练习我们的忍耐力而有所得;无生命的物体,由于其某种机械的或一般物理上的必然性,对于我们的肆意行动,会做出坚决的对抗——我们每天都需要具有这种形式的忍耐力。我们这样获得的容忍力,可以在我们跟人们交往的时候应用得到,我们会从此习惯于他人的反对,不管是我们在哪里遇到,我们会认为这是出于别人性格的必然结果,他们的性格蓄意要反对我们,是由于丝毫不苟的必然律,跟无生命物体对我们做出抵抗的情况一模一样。对别人的行为感到气愤,就如同对着滚到我们路上的石头一样的愚蠢。对于许多人,我们所能提供的最明智的想法就是,“我不要改变他们,我要善用他们。”
  (22)两个人一开始交谈,对于彼此在思想和性情上的相同或相异,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每一个细节都显露真相,其容易和快速往往使人惊讶不已。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一起谈话,尽管话题无关紧要,或是跟双方都无真正利害关系,一方所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或多或少的会让对方不快,在很多情形下,简直导致极度厌恶。另一方面,性格相似的人立刻就会有一种共鸣的感觉;如果他们很像是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经过来往后可望意见完全和谐或一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思辨与箴言(counsels and maxims)(25)
这一现象可以解释两种情况。首先,这能说明为什么普通平常的人,是那么喜欢与人交往,到处受人欢迎。啊,那些善良、可亲而老好的人们!性格特出的人就情形相反;他们性格愈为特出,就会变得愈为不喜欢跟人交往;在他们孤独之中,假如他们偶然会遇见一个人,对他们存有一丝同情,不管是多么细微,他们就会遇见一个人,对他们存有一比同情,不管是多么细微,他们就会觉得他极为和蔼可亲。所谓惺惺惜惺惺,两人情谊的建立完全出于彼此具有相同的感觉和需要。伟大的心灵像老鹰一样,他们在高耸凄凉之处筑巢。
  其次,这使我们了解到,性格相同的人很快大家就能合得来,好像受到磁力吸引在一起一样——同类的心灵从远处就彼此打招呼。当然,最多机会让我们观察到这种情况,是由趣味庸俗、才智低下的人们所供给的,这些人真多;趣味和才智比较高尚的人士,相当稀有,不容易遇见:他们之所以称为“稀有”,就是因为不常发现他们。
  例如,一大群人为了实现某一实际目标而组成一个团体;如果其中有两个坏蛋,这两个人就好像身上戴着相同的微章,一下子就认出对方,而且会立刻密谋诡计。同样的,请你试想有那么一大群非常明智聪慧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其中只有两个傻瓜,这两个人一定会被同情心所驱使而聚集在一起,而且暗地里很高兴,各自认为在一大群人之中,至少发现一个聪明人。观看这两个人,尤其是如果他们在操守和智慧上都低人一等,他们如何初次见面就认出对方,他们是如何热心想结为朋友,他们是如何亲热和高兴跑去跟对方打招呼,就好像他们是老朋友一样,这些情景真的是值得一看的——这种动人的程度,甚至可能诱导我们接受佛教轮回的说法,假定他们在前生是认得的。
  尽管有着这些一般的共识,可能相聚在一起的人们总会分开的;有一些例子,是他们之间会产生一时的不和。这是由于心情不同使然。我们很难看到两个人的心境是完全一样的;我们心境的变化,跟我们生活的状况、职业、环境、健康、个人一时思绪等等,都有关系。这些不同会让两个性情最为投合的人,产生不和。要能够随时做出必需的校下,除去这种扰乱力,并且引入一致温度那样的要素,将是一项涉及最高度教养的成就。一致心情对导致视密友谊的相关程度,可以从一致心情对一大群人的影响,很容易的测定出来。例如,当许许多多人群集在一起,如果有某一客体性的有关事物,不管是什么,譬如共同的危险或希望、某好消息、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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