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之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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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之变幻-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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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不想出院

  如果所有的护士都像小曼一样温柔善良,该有多好!

  你听她那声音,听到上半身,就舒服到下半身。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晶莹剔透不说,简直就是一只细嫩体贴的小手,无论摸到哪儿,都能舒服进全身每一个毛孔,摸在伤口上,伤口仿佛一下子痊愈了。

  张焊云真希望一辈子都躺在这张病床上。

  4。比月亮还好看

  张焊云不明白医院为何招聘吓人的护士,小曼告诉他说,是为了节约成本,因为越漂亮的护士,工资就越高。

  张焊云说,小曼,你的工资一定是最高的。

  小曼高兴地笑了,眼里洋溢着自豪的神采,说,大叔你真好。

  张焊云着迷地盯着她的眼睛说,小曼,你笑起来眼睛比月亮还好看。

  小曼提醒他说,可不要说话得罪上午护理的那个护士,病人的小命有时掌握在护士手中。

  张焊云漫不经心地说,好。

  5。命运交响

  张焊云说,我老婆五年前就死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再婚对象。

  小曼说,我两年前就失恋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再恋对象。

  张焊云说,小曼,如果你一下子长到45岁,也就是我这岁数,多好。

  小曼说,大叔,如果你还是20岁,也就是我这岁数,多好。 

  张焊云说,遗憾啊。

  小曼说,我从小就死了爹,缺少父爱,你还是做我的好大叔吧。

  张焊云吞吞口水说,也好。

  他们的心靠得更近了。

  6。约定

  你能在我出院那天,把你的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张焊云说。

  小曼回答,好,我答应你。

  气氛有些伤感。

  7。命根被割

  出院那天一大早,医院里炸开了锅,张焊云因流血过多,再也没有醒来。

  他流血的部位是裆部,他的命根在夜里被人残忍地割了。

  小曼闻讯赶来,伏倒在尸体上,伤心地叫着大叔,把医生们坚硬的心都哭软了。

  院长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他报了警,并让所有的人都出去,让小曼单独跟大叔待一会儿。

  8。美丽的遗憾

  众人出去之后,小曼哭着说,好大叔,你不是要看我的脸吗?

  她轻轻地摘下口罩,一道凌厉的伤疤将她的面部一分为二,可张焊云再也看不到了。

  也许,他是带着美丽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的。

  9。嗜好

  深夜,院长家里。

  院长问小曼,亲爱的,你让他看到你的真面目了?

  小曼反问,哪一个才是我的真面目呢?说完,“唰”地撕下制有凌厉伤疤的面具。

  果然是个美人!张焊云猜得没错,只是没福气看到了。

  亲爱的,院长指着泡有男人命根的器皿说,这是所有收藏里最强壮的一根,你大叔真是好样的。

  远处有警车在叫,院长轻蔑地一笑,抱住小曼,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玫瑰杀
带着妻子回老家给爷爷奶奶扫墓,在车上想了很多。人最容易产生的想法就是“联想”。由此及彼,由彼及此。有些联想有明显的客观依据,有些却类似捕风捉影。当然,即使是捕风捉影,也必然是有某种关联的,否则,怎么是这风而不是那风,是这影而不是那影呢?所以我常常觉得,人是因为某些关联而陷入了命运的漩涡,或者,干脆说,人的命运就是由一系列的关联组成的一种无法改变的客观。比如,我妻子,如果当年我不是因为年少轻狂,偏要出去闯荡,然后在一个深夜,坐上了一辆破旧的车,然后,肚子饿,想吃一个面包,然后在雨中看见一片落叶,很伤感,然后当上了出租车司机……我是不会遇上她的。就是因为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关联导致了她的出现,然后嫁给了我。也是因为这些关联,将在爷爷奶奶坟前出现的是我的妻子,而不是别的女人。

  我是个外表沉默内心活跃的人,因此,我在自己现实生活客观关联的基础上,又在内心关联了另外一些事物。我在想着爷爷对我的种种好处时,无意瞥见了妻子袖口边一朵小小的玫瑰,就想起了小时候爷爷讲的“玫瑰杀”的故事,便说给妻子听。一个杀手,受雇杀死了雇主的情敌,并*了情敌的恋人X。之后,雇主害怕X已经怀上了情敌的种,要斩草除根杀掉X。于是,残忍而又浪漫的杀手,按照杀女人的惯例,将一枝玫瑰插进了X的胸膛。玫瑰能杀死人吗?是不是玫瑰上的刺刺破了女人的心脏?我问爷爷,爷爷抖了抖胡子说,不是,杀手的玫瑰用钢铸造而成,在它漂亮的花朵下,它的柄其实是一把长满了刺的利刃。我问杀手为什么要用这种漂亮而致命的刀子,爷爷说,可能是因为杀手太恨女人了。他为什么恨女人?爷爷说,可能是他觉得女人跟他的玫瑰刀一样。是吗?我一头雾水。我现在还不清楚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究竟在什么地方,就因为一个长了*而另外一个长了洞穴?我想不是。最让我一头雾水的是,爷爷接着说,X没有死,她找到了杀手,说,我已经怀上了你的种,你娶了我吧,杀手答应了,不知道是出于X的漂亮还是出于他自己的种。爷爷说到这就没有说了,摸着胡子看着我。我问,后来呢,爷爷说,后来嘛,我暂时先留着。我问为什么,爷爷说,我全告诉你了,你就不会整天黏着我了。我假装生气,爷爷马上就妥协了,接着讲。杀手很爱X,他杀掉了雇主,可是就在结婚那天晚上,他喝多了,醉眼惺忪,倒在床上,X见机从白色的婚纱里抽出了一朵玫瑰,爷爷又卖关子顿了一顿,当然,是杀手用钢铸造的玫瑰刀。故事的结果是X用杀手的手法,把玫瑰刀深深地插进了杀手的心脏,杀手死了。记得那时,听到这样的结果,我拍手叫好。现在,妻子也认为杀手罪有应得。她说,恨女人的男人其实活得很累,心里很阴暗。然后她举了很多例子来说明这种阴暗。我归纳了一下,她举的例子全部是关于男人遭到女人拒绝后怀恨在心,或者心里少了点什么,或者对女人抱有偏见。她甚至认为我爷爷就是一个对女人怀有偏见的家伙,因为如果不是这样,他是不会认为杀手可能是因为恨女人才用玫瑰刀杀死女人的。还有,她认为我爷爷真不应该对儿时的我,讲这种不健康的故事。我认为她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就很偏见,而且弱智:

  ——你为了证明男人是偏见的怪物,举出的例子全部是对女人有偏见或怀恨在心的男人,什么是偏见?你这就是偏见。

  ——我爷爷认为杀手有某种可能性,你就认为我爷爷也是一个对女人有偏见的男人,这不但证明你偏见、弱智,而且,你对你这种偏见的放大,正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你对所有的男人似乎都怀恨在心。你极可能在任何一种场合都会脱口而出:你们这些男人,或者: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该死,但与故事本身健康与否毫不相干。

  我内心对妻子的反驳如上所述,表达却是婉转又婉转的,这种婉转的反驳反而让气氛显得十分不友好,妻子涨红了脸,要是在家里我们准又吵起来。我们不得不看看周围的乘客,绞尽脑汁想缓和气氛。这种努力显然是白费心机,因为我们都想让对方先作出缓和气氛的表示。当我们在不经意的瞬间同时捕捉到对方眼里的妥协时,我们同时妥协了,相互骂了一句后,开始各想各的事儿。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个似乎很重要的问题,她问,杀手作案的时候应该是蒙面的,X怎么会找到他呢?这是她这次旅行最聪明的一个问题,不过我在十几年前已经问过爷爷了。当时,爷爷哈哈大笑说,可能是杀手*X的时候,X把他的蒙面撕破了。妻子听后,也很痛快地笑了几声。我心里说,你又不会在心里问我爷爷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吧?真是该死。

  无疑,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讲故事的人了。他讲的故事多半能吸引我,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那丛白胡子太可爱了,而他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可爱,反而像他断了的右臂一样可怕,这之间呈现出来的对比往往让我回味无穷。对他的断臂,大家都避讳不谈,我从小就被告知了这一点。只有幸福的人讲出来的故事才真正好听。很多人都说爷爷是个幸福的人,他虽然残疾,但生活得快活自在,死的时候,脸上挂着安祥的笑。

  因为爷爷的慈祥和善良,全家人都很怀念他。当然,最难过的就是我了,在所有的人当中,爷爷对我最好,有些故事,比如“玫瑰杀”,他是专门讲给我听的,只要他故意眯起眼,装模作样地“侦查”四周有没有人,然后轻声说:嘘,来,爷爷给你讲个好听的故事,我就来了精神,为这种特别的“待遇”感到骄傲,并和他拉勾发誓要保守故事的秘密。虽然,我从来没有泄密——这是我诚实的地方,也是爷爷最赏识我的地方,他说,做人就是要诚实,小子,我都没有你诚实。但我还是在心里觉得,还有其他人知道他所谓秘密的故事,我不在场的时候,他也会故意眯起眼,装模作样地“侦查”四周有没有人,然后轻声说:嘘,来,我给你讲个好听的故事。这个人也许是父亲,也许是姐姐,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奶奶了,地球人都知道他们恩爱一世,爷爷死去的那天,她也死了。当我从鸭池连夜赶回家时,他们已经安静地躺在了一起,脸上呈现出无比的安祥。邻居们都说她是太爱爷爷了,跟着爷爷去了,唉,人生如此,够了。只有父母始终阴沉着脸,似乎除了悲痛还有别的什么梗在心里,对此我一直不明白。前年回家给爷爷奶奶扫墓,父母还在坟前小声嘀咕,说什么奶奶对不起爷爷之类的话。我一下子就火了,奶奶怎么就对不起爷爷了?母亲说:“那个纸团上……”,还没说完,就被父亲用凶巴巴的眼神给止住了。

  火车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钻进了山洞,眼前一片昏暗,耳朵里爷爷讲的故事也时隐时现,一起时隐时现的还有他怪异的眼神,一翘一翘的白胡子。这情形像梦醒的刹那,亦真亦幻,如同我对人生的感觉。火车窜出山洞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妻子正注视着我,我想,在黑暗里的时候,她一定就这样注视着我,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在火车窜出山洞,阳光照在她脸上的当儿,她不会马上转移视线去看窗外。她的举动证明,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但她并不打算放弃缩小距离,她只是有点怕我看穿她的内心,她的内心有很多秘密,但她有尝试着向我袒露的意思。我有些不安,为了掩饰这种不安,我开始接着两小时前的话题和她聊了起来。

  我对她说,你猜猜看,妈妈说的那个纸团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把握十足地说,这肯定与奶奶和爷爷有关。我对她这种显而易见的小聪明表示赞扬,真是聪明!妻子受到了鼓舞,对奶奶和纸团以及爷爷的关系展开了种种设疑和剖析,显得头头是道。她甚至设想了这样一个情节:爷爷奶奶恩爱一世,家人在清理他们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信——某某某老情人写给奶奶的信,或者是奶奶写给某某某老情人却一直没有寄出的信。我的父母在手足无措的情况下,为了保守秘密,将这封信揉作一团,于是就有了那个纸团。我问妻子,那你猜猜,那封信都写了些什么?我这样的提问在妻子看来无疑是一种“刚才我猜对了”的暗示,于是,她又作思考状推理出:如果是老情人写给奶奶的,可以概括成“亲爱的,我依然爱你!你知道吗?我疯狂地思念着你”;如果是奶奶写给老情人的,就应该概括成“亲爱的,我也依然爱你,但你知道,我结婚了。”我点了点头,以表明我对她这种“韩剧式猜想”某种程度的赞同。我知道,如果是在韩剧里,她的猜想非但不是瞎编乱造,且极可能顺理成章。

  火车又进入一个长长的隧道,车箱里、隧道里黑漆漆一片,外面偶而有灯光闪过,反而增添了几分阴森。由于前一次出山洞时妻子的眼神让我不安,这一次火车刚进隧道时,我决定不坐在她的对面,和她坐成一排。后来,她说感觉有点冷,于是,我们不松不紧地抱在了一起,脑袋交错,昏昏欲睡。再后来,她开始嘟嘟嘟地发起了短信,车窗外变得更加阴森,隧道里黑漆漆、阴郁沉重的冷气,从窗外绕过她的身体,直接灌入我的心肺,那种冷让我感觉恶心,便使劲推开她,想呕吐。也是在那一瞬间,眼前豁然一亮,隧道的尽头是明晃晃的天,强烈的反差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妻子很着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怔怔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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