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儿子当女儿嫁掉,赔了儿子还得赔嫁妆,当然是很不爽的啊。虽然名义上是来讨论的,不过,看样子已经被搞定了,只需要讨论陪嫁是什么了吧。”呵呵,要把儿子嫁出去,还得赔上嫁妆,当老子的当然是会很抑郁的啊。
方晓来懵懵懂懂的踮着脚尖向那隅看啊看啊,虽然看不真切,但那两位先生的讨论貌似已达白热化,手舞足蹈的行为搬上台面。翎未安静的站在一边,似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啊……”方晓来刚想回头发表一下看法,就发现只余下自己站在这厢发呆了,司风和丁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决择
踏进地下酒吧,习惯性的顿住了脚步,丁平将心神放得和缓。视线在横陈的身体上滑过,似有若无的汗味飘散在空气里,被他过于敏感的嗅觉捕捉到。
这是个无法见光的地方,不存在一丁点同情与柔软。光明、道德、良知、人性……统统被关在了门外,被迫的、自愿的、无奈的……各种各样被陈罗的人沉睡在各自的梦中不愿醒或不能醒。
与魅惑酒吧不同的,这是个秩序井然的世界,擦过法律的边缘。不需要迎来送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个个明摆着的陷阱愿意就可以跳下来。至于跳下来是沉沦、是堕落、是挣扎、是逃离……就悉听尊便了。
掠过一间间格子,透明的玻璃映出了每个人千姿百态的表情。死寂中,偶尔几位客人被侍应生引领着,踩着绒绒的地毯挑选着满意的商品。
而自己,也曾作为商品被挑选过。也曾作为侍应生引领客人。不同的身份,感觉是千差万别的。
寻着黑暗中不应存在的一处光源,丁平从容的走过去。
“少爷!”丁平轻声唤。
姿态被调整得有点怪异的一盏卡通造型的充电灯正将明亮的光凝在格子间端坐的男子身上,而正背对着格子间门的人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正在男子瘦削有型的胸肌上戳戳捏捏,时不时在膝上的本子上记一记。
“有事吗?丁管事。”头也不回的,继续着在那男子身上捏动:“最近丁管事常常驻守在这里啊,是在怕我把咱们的商品吃掉吗?”
“丁平不敢!”
“话说,总是辛苦丁管事一人管两处,实在是很辛苦啊,需要不需要我来负责地下酒吧的工作呢?”若有所思,若有所思,明显心不在焉的声音。
“少爷若是愿意,也无不可。不过……丁平怕少爷您想管地下酒吧的理由是这里的活体不需要脱衣服就可以由您很高兴的研究,耽误咱们正常的营业。那上头怪下来,丁平实在担不起啊。”
“是啊,丁管事不能跟上头人说是少爷玩忽职守搞成这样的,呵呵。是吧。”拍拍手,目光仍然不离开面前的肉和骨头:“不知道丁管事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啊?”
“虽然先生说不必唤少爷您前去,可是丁平私以为还是有必要告诉您一声。”
“哦……很难得,视察工作吗?”
“想必是为少爷您的私事而来……”
“老爷子还真麻烦。”
“请体谅先生的心情。”
“他有什么心情需要我体谅!”
“若是……您不怪罪丁平,那我就直说了?”
“我又不是迂腐的老头。说吧。”
“谁也无法接受把自己最欣赏的儿子要当女儿似的嫁出去,不但少了个继承人还要赔一笔财产。”
“呵呵呵……有趣的说法。”
“对于老人来说,还是很残忍的。少爷。”
“丁管事什么时候也学会体谅老人的心情了呢?呵呵。”拿起笔记下一些东西,不曾回头的人带着不错的心情哼笑着:“花家的老爷子也来了?”
“是的。”
“那咱家的老头子,完败!”拍拍不存在的灰尘。丁平懂得那是变相的拍手。
“恕丁平直言,少爷不想去拜会一下两位先生吗?”
“不需要。丁管事。”
“在!”
“多年来辛苦你了。还有件事拜托你!”
“拜托不敢当,少爷尽管吩咐!”躬身行礼,丁平淡然如斯。
“方管事,还劳烦丁管事好生培养。千万不要把他气跑了啊!对于任性的孩子,还是要多加关心才是。”
“是。”
“还有。”
“请少爷吩咐!”微微拧起眉,本是行礼的右手此时用力的压住胸口,痛乍然间的来临,令他无法招架。
“是时候,为地下酒吧确定负责人了。”
“是。”
“越来越严重了,我也已经无能为力了。”掺杂着深刻的无奈和忧郁,那洁白的手将灯的开关按掉,恢复了一室的黑暗,才站起身。
黑暗中,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掩上丁平的唇:“吐。”
仿佛闸口被松开,炽热的血瞬间便将洁白染成了与黑暗同样的颜色。
“少爷……对不起……”
“没必要在我面前还忍着的。”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擦那唇上残存的血渍:“是我应该说对不起。丁管事,你放心吧——你的人,我会照顾到底的,不会由任何人欺负他的。”
“谢谢……”丁平倚住身后的格子间,懂得少爷的言出必行,此生仅余的牵挂啊!心里一块石头砰然落地。
“今天由我守着地下酒吧吧,等两位先生走了,请丁管事安排翎未下来陪我就是。凌晨时分,丁管事就去休息吧。”
“是,少爷。”
交待完毕,拎起桌上的灯,他已头也不回的转向下一个可供研究的活体,留下丁平在黑暗中调整自己的呼吸。
不等他完全恢复,司影的身影已夹着冷冷的风停定在他面前。
“有事了吗?走。”
忍住胸口还存在着的疼痛,丁平匆匆忙忙冲回魅惑酒吧。
那隅,白热化的讨论似乎已经结束的两人正进行最后友好的寒喧,丁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移近,而注意到了他的身影的各位总侍也一同跟进。就连听雷鸭似的方晓来,司风都不忘记拎上他。
翎未伺候着自家的主子穿上由于激动而扔到了一边的外套,小心的打量着志得意满的花家老爷子。自家少爷就这么被“嫁”掉了,说实在的他倒真的很开心呢。呆在酒吧里当一辈子的侍应生总比跑出去掉脑袋要强。
当他看到丁管事的身影,则明显的舒了一口气。
丁平领着一行人站在两位先生身边,听着老板一声冷哼,动作确实的抄起一盏水晶玫瑰跟上老板的身影,恭敬的送出门去。
方晓来若有所思的跟着大家,不经意间他发现翎未手上,正端着两盏水晶玫瑰,凑齐着四位总侍的人数,疑惑浮上他的心。
齐齐的站在玻璃门外,被寒冷的夜风狠狠的刺激过后,管事和总侍们才将提着的心放下来,确定大势已去,纷纷拧熄了烛。司风接过丁平手中的水晶玫瑰,司影则接过了方晓来的,转身进入场子里。
方晓来一咬牙,动作确实的抱住丁平的腰,整个人牢牢巴在丁平的身上,将下巴搁在丁平肩膀上,极度不悦的拧着眉头。
“这里可不是亲热的地方啊!”丁平调侃他,享受难得的温暖。他能够感觉得到玻璃门后,有三双好奇的大眼睛正瞪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躲了我好久……”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语间藏着的哀怨,方晓来不肯离开他。
“没有啊。”
“老狐狸!”方晓来哼,将双臂收紧,他才不在意这是在马路上,在路灯下,在魅惑酒吧的外面:“若是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了,我回家就是。不需要你总是躲着我。房间是你的,床是你的,衣服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吗?”
“你不想见我就不要委屈自己……吓!”方晓来一窒,不明白丁平为什么突然间跳出这么一句。
“你也是我的吗……”丁平扳开方晓来的双手,天旋地转间成功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坏坏的笑写满了他的脸。
“嗨……大哥……冷静……”
“冷静是什么意思?”丁平凑近他,眼神极度诱惑,声音放得好低好低,终于凑近了他的耳朵:“不会看场合的小子,你不知道你身后有两个八卦男吗?”
动作更迅速的将右手绕过方晓来的头,堵住他的嘴。
“可是我不想天旋地转……”被丁平的手堵得一句话变成了纯粹的哼哼,偏偏哼哼的声音还挺大的。
丁平的唇在方晓来的耳边停驻:“可是我需要他们的八卦,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知道,我只会做有利于你的事情。相信我。”
方晓来眨眨眼,对丁平有着摸不着头脑的无奈。
丁平狡猾的笑:“不要说话,我要放开你了喔。”
将方晓来松开,丁平退开一步。人造的光源照着方晓来因为气愤而变得红通通的脸,满意的点点头:“方晓来,我喜欢你。”
丁平头也不回的转身踱向玻璃门。
一瞬间,方晓来好像看到了第一次站在魅惑酒吧门前的丁平,所不同的事,今天丁平丢下了一句话,将他自己留在了酒吧的门外。
“等等!”怕极了被丢下的感觉,方晓来在玻璃门合拢前追上去,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魅惑酒吧选择了丁平……选择了黑暗。
几位总侍盯着方晓来追着丁平远去的身影,微微摇摇头。
“丁管事魅力无限啊,方管事……或许我们应该称他为丁夫人呐。”
“嗯啊嗯啊,刚才很热烈啊。我从来没见过丁管事……啧啧!”
“丁管事会揍你们。”司影难得的撂下一句话,好奇归好奇,他可不想拿命冒险。
我爱你
天旋地转会习惯吗?方晓来皱着眉头。在一秒钟前,他被丁平摆平在了床上。以前还会想吐,现在除了皱眉就只有认命的叹息。
很潇洒的拨开方晓来过长的发,丁平将双手置于那张精致的脸上,不发一语的凝思。
迷离的眼睛、忧郁的神情,方晓来眨眨眼。
“我长得很像他吗?”
“不。”
“那为什么看着我去想他呢?”
“我想谁了?”
“会让你绝望和心痛的人。”
“你很了解我吗?”
“在你身上有太多的谜,我解不开。”
“那你还敢留在我身边啊?聪明的话,尽快的离开我才对啊。”
“我喜欢解谜游戏。”
“当谜全部解开时,就会离开了是吗?”
“也许。”
也许这个答案太伤人了,方晓来在丁平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瞬的黯淡。
绽开热烈的笑,方晓来用笑容掩饰着内心深处不可忽视的痛。
“他对你非常重要是吗?”
“曾经很重要。”
“现在不重要了吗?”
“有了你。”
“大哥……冷静……我很没心没肺的。”对那抹锐利的光感到害怕,方晓来连忙说道。
“没关系。”丁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唇角微微的笑令方晓来不安。
不等方晓来再说什么,丁平移开了身体,将制服一径脱掉,扔进沙发中,把自己迅速移进了里室,快得几乎只是眨眼的工夫。
方晓来抓抓头发,躺在床上,听着响起的水声。有那么数秒钟的时间,失了神。
“方晓来,我喜欢你。”
虽然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令方晓来如此纠结。他并不是不懂丁平对他的喜欢,还有丁平对他的尊重。爱一个人,不是要占有对方吗?为什么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除了被他亲了一回脖子,根本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呢?
其实也不算是亲热,方晓来冷静下来想过,那个部位是客人沾他便宜时碰过的地方……而且,方晓来隐隐约约觉得不对的就是在他印象里,将丁平扶进房间时曾为了检查是不是有伤,已经把衣服脱掉了。为什么当他下班回来被丁平拉进被子里时,丁平还穿着衣服的样子呢?还有那并不正常的温度,丁平的体温略高,但被窝里根本就是冷的。
这其中肯定有些蹊跷!他决定要等丁平出来时,好好问问。
甩上门,血便抑制不住的喷出来。
他选择了压抑情感,选择了给方晓来最宽广的空间。本应该很庆幸方晓来对他仅仅是兄弟之情朋友之谊,却还是无法骗自己,无法不让自己的心痛。时日无多,不等方晓来把所有的谜解开,他便离开这个世界了,根本看不到方晓来离开自己。
只是安慰自己,丁平觉得痛苦终于不再强烈,而一地残红还得他来收拾。
不期然,少爷那染了血的手套浮上了眼前,淡淡的消毒水味还萦绕在他鼻间。是么,少爷都说回天乏术了,又有几天可以活呢。
当他迈进房间,首先看到的是趴在床上已然睡着了的方晓来。
哑然失笑,丁平坐在他身边,温柔的翻过他的身体。映入眼睑的是方晓来扯脱的领结和松了几个扣子的领口。
方晓来没什么耐性,这一点和穆先生很像。可是方晓来没有耐性时像个任性的孩子;穆先生没有耐性时却像拥有着天使外表的恶魔。
将方晓来扯下的领结拿到一边,丁平动手开始将方晓来脱光。话说,他还是很乐意做这件事的。不过扣子解到一半时,他突然想到天这么冷,脱光了的话睡在被子里一定很不舒服。怜惜的抚抚方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