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病,你干嘛把脉。现在需要解决的是……”
甩不掉,逃不脱,躲不开。方晓来翻着白眼,跟着敬业的白墨大夫沿着银杏密植的林荫路迈向文科学园的反方向。
“忧思郁结!”阳光透过林荫照射在他们身上,白墨侧过头,神秘的丢下一句话。
“喂,白秘书您说梦话呢吧?什么忧思郁结!”方晓来烦躁的哼,脚下紧紧追了几步,与白墨几乎齐头并肩。
突然,白墨转过身,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薄薄的镜片上一瞬的反光竟然令方晓来一窒。白墨的眼神深深的藏着,如渊似海,犀利如刀锋。
“方晓来副会长最近心情不好吧?睡不好,吃不下,心神劳损,还有点肾虚……”
“白墨!”方晓来羞怒交加的吼声打断白墨:“什么肾虚!乱讲!”
“解释就是掩饰!”白墨极为认真的看着方晓来,好似大夫对病人阐述病情一般殷殷说道:“这个折磨着你的问题吧……还是及早处理好吧。不然你会垮掉。”
“你怎么不说是你给我的工作害的!”方晓来恨恨的哼,这几天的不辞劳苦的整理联谊会三年的历史导致的亚健康状态就这样被简单的归绺为了主观的忧思郁结,方晓来颇觉得不爽。
“是,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的。可是它不会让你吃不下睡不好,不会让你心浮气躁,更不会让你无视身体健康。以方晓来副会长的个性,不喜欢的工作是不会太难为自己的,并且会为了更好的应付工作而让自己健康强壮,当休息时定然不会工作。”
“哼,说得好像你都知道似的。”方晓来松了口,因为他的确是没吃好没睡好。除了在工作时能够暂时的麻痹自己,一但他闲下来了总会觉得有一双狭长的利眼似是在盯着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作为一个大夫,救死扶伤,医疾治病是我的职责。”白墨拂开额前碍事的发丝,鞋底擦摩着地面上一颗小小的石子:“希望我给你的工作,对你的烦恼有了一定的助益。”
“工作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你的心事也放得差不多了吧,再做决定也就不难了吧。时间毕竟是最好的药剂。”
“白墨秘书,请你不要总是打断我的话!”
白墨坦然的凝视着方晓来,方晓来一瞬的气结。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方晓来斗气十足的逼问白墨。
“你希望我不要打断你的话,可是我不是神仙,不知道你要讲多少话呀!”白墨耸耸肩,觉得方晓来脑袋果真是坏掉了。
“白墨秘书,跟您说话真的很像在和大夫咨询病情,一样令人抓狂与无奈啊。”
“谢谢,我不收你的咨询费的,请放心。”白墨双手取下眼镜,继续走他的路。
“那么……我应该回去拿我的手机吗?”方晓来皱眉,极度不情愿的跟上白墨的脚步。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是来自白墨的。
“我想,方晓来副会长真正要考虑的不是拿回手机,而是决定你的心意!”白墨永远的认真谨慎,只是这句话,他说得格外庄重肃穆。
方晓来愣在原地,白墨看了他一眼,迈着和缓的步子走远。
有的时候,方晓来觉得白墨像个洞察了世事的天使,总是出人意料的说话和做事。只是若白墨真的是天使,也一定是黑翼天使,至少他的心不会像他的姓一样洁白。
突然,他想到了那件他一直没放下心的事,拼命向前跑了几十米,对着白墨的背影大声的呼喊:“喂……白墨秘书,你到底有没有摆平程夕若!”
白墨伸出手,扬出一个OK的手势,悠悠远去。
骄阳似火,叶落无息,沙沙的银杏叶纷纷扬扬的跟随着风的召唤背弃枝头,扑进未知的怀抱,却不知道自己将停伫于何方。人如秋叶,人如秋风,浓得已是化不开的缘,又当何去何从呢!
方晓来双手撑住膝,做着深呼吸,平复着剧烈的气息与莫名浮上心头的不安。不期然,那熟悉的眼瞳又出现在意识里。唉,这才真的是甩不脱,逃不掉的梦魇啊!
酒会——飞音出场
侧立在巨大落地窗前,窗外星星点点闪烁的灯与天边冰蓝的星星交相辉映,远离了人群的喧嚣,秋尽的夜风卷袭着清冷,潜进山顶衣香鬓影的集会中。此时此刻,钢琴曲如水般倾泻、玫瑰花丝绒般的香浮动、晶莹的钻石珠宝耀着无法忽略的光彩、妖艳绽放的晚礼服铺洒在整个瑰丽堂皇的大厅里。
暗红色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掩去了半个身子,却掩不去深深的落寞。
早已习惯了和厌倦了穿梭在人群中,戴着面具去交际感情的生活。也早就习惯了幽灵般徘徊在这偌大的别墅中,除不去孤独和害怕的日子。唯一不习惯的,是早应该习惯这一切的那颗心。
“少爷,先生请您接电话。”
托盘在他面前呈上来,上面放着一支小巧的手机,已经保持在通话状态。
“父亲,有什么吩咐?”
“今天来的客人比较多,都是生意场上必要的朋友,我和你妈妈不能陪你,你照顾好自己啊!还有,我正陪同日本商务会社的森泽先生,商议念恩学园的事情,你若是有时间就过来一起陪陪吧,森泽先生可是日本……”
微启的唇缓缓呼出一口气,父亲的声音在他的手与耳朵拉开的距离中变得几不可闻。
念恩学园的学生的光环,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钱总是赚不完的,可是人生是有限的呀!他等待了一天又一天,独自坐在月光中发呆,等来的却是一场毫无温度的酒会。
这里,明明是他家的大厅,可是从来听不到属于家人的欢笑。
风从窗口溜进来,围着他的脚踝打着旋,好冷!
“好的,父亲。”将手机放回托盘,离开窗口,他将自己的脸装饰上一抹微笑,随意的擎起一杯酒,淹没在人群里。
时钟指向八点,钢琴曲缓缓的淌成了一条小溪。
而此时,大厅的门被推开,正在寒喧中的宾客们纷纷转向门口,想知道是谁在晚会开始一个小时后姗姗来迟。
金色诱人的高跟鞋,修长白嫩的腿,盘扣和中国结点缀的中国红旗袍,被盘成了髻子的柔美发丝随意挑落了几缕垂在肩膀上。简简单单的打扮此时在镁光灯下无比耀眼,分明是女侍制服的旗袍在古典和韵味中更显得妖娆娇艳。
随在身后的是五名戴着墨镜和标致西装的男性,合度的身材,优雅的举止,虽说也不像保镖却不容别人有其它的想法。
“这不是国际名模飞音小姐嘛!哎呀!是什么吉祥风儿把您吹来啦!我们都以为这邀请难入您的法眼,您不肯赏光呢!”宴会的主人一边招呼着主客森泽先生,一边迎向门口将飞音扶进门来。
飞音很乐意的被扶进门,而鲜少能有机会请到飞音的奸商狐狸们则像看到肉一般围拢上来,拉拉扯扯的只想把飞音的人揽到自己怀里。
无声的冷哼,飞音早就知道这些狐狸不是好对付的,好在已有准备。
宴会的主人被硬生生挤出去,身体撞到了飞音带来的保镖们身上。身体被扶住的同时,他斜斜瞟了一眼身后人。
为了不引起恐慌,便于办事情,他们在进门时就把墨镜摘掉了。
翎未对自己怀里还算正派的宴会主人微微一笑,扶正他的身子跟上去。
而飞音懒懒的身体此时正被司风和司影两兄弟扶着,将一只只的咸猪手挡在外面。两边是自己的人就什么也不怕了,飞音抛出一打媚眼,迷离的目光诱惑着在场所有的男性。魅惑酒吧的杀手们权当什么也没看到,不然想起自己扶着的千娇百媚的居然是个男人,他们就会想吐的。
若女人们知道,艳压群芳,把所有的男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的飞音小姐是男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自惭形秽,立即跳楼自杀呀!
“音少,你能不能自己走路?很重耶!”司影咬牙切齿的问。
“这儿可是有一大堆的老色狼,我很怕啊,腿都在发软,我没有力气走路!”娇娇细细的声音中,飞音把自己完全挂在了司家兄弟身上。
司家兄弟就是对他太好了,他才嚣张得起来,换丁平扶扶试试——不过既然丁平都把自己明码标售了,应该不会跟钱过不去。
飞音的心尖儿一颤,今天可真的是扛了一包的钱去的魅惑酒吧。四大总侍加上丁平,那价位不是一般的普通的高啊!
飞音不禁流转眸光,不经意间发现不远处看着自己的主宾森泽……和狐狸们不同,他从飞音进门起就没有动,只是用别有深味的目光打量着飞音,而他身边随侍着四个肌肉男,冷冷的保护着主子的安全。
好像……见过他,在哪里见过呢?飞音从超烂的记忆库里搜寻着。
“音少,你好生的走路吧,你看到了什么?”司风随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重重人墙阻挡着他的视线,根本看不出飞音看的是谁。
“我怎么越看越眼熟呢?真奇怪!”
“要不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脑力再想?”
“先不想了!”飞音有些厌烦的皱眉:“帮我找找我们今天的目标吧!老子的伤不能白受!”
司家兄弟见怪不怪的听着飞音从牙缝里咬出的字,他们得负责把路痴的飞音保护好,还得帮他完成该死的任务。
那条命结果了以后拿到的报酬是不是能比飞音扔出来的包场费高呢?他们懒得算。以他们对飞音的了解,认为八成飞音是对自己受的伤恼羞成怒,才不顾一切再行暗杀,早已脱离了赚钱的初衷了!
“音少,您可撑住喽,别惹出事来!”私人宴会,很禁忌出人命案的。
“我有分寸,死我也要让他死得其所。”
正当狂风浪蝶扑向娇艳的飞音时,被无视的丁平示意另外两位总侍分散寻找他们的目标。
随手端起一杯金色的香槟轻啜,甘凛的滋味悠远绵长,却不及无阳所出的调酒半分。锐利的目光穿越金黄的酒液在人群中寻觅着飞音要杀掉的人。
酒会——再遇
不得不说音少甩钱甩得果然是干练潇洒,只是一包就是四位总侍加上他自己,少了他们的结果就是魅惑酒吧不得不交给无阳和祈晨来打理,他们断是不能良好的提供各项服务,做得了主了,收益肯定要锐减的——一想就想得全身都痛。
其实真的是全身都在痛,由胸口波及至全身,再由全身汇集到胸口。四周弥漫的气息浑浊不堪,敏锐的感官极度排斥着空气中混杂的味道,此时此刻,他需要冰冷的新鲜的空气,就像鱼儿需要干净的水。
丁平轻缓的呼吸着,极力不引起胸口的闷痛,小心的移向窗口。
闪身避过了一位女士莲蓬般的礼服,意识里有了一瞬的空白,本能的向着有空气流动的地方转过身,才踏出一步,他就结结实实的撞进了别人的怀里。
身手再好,此时此刻也用不得,何况也使不出来。
“很抱歉!”一串闪耀的星光莫名的出现在顿时阴暗无边的世界里。即使睁开眼睛,也无法看清撞到了什么人。努力的撑住身体,控制自己站起来,那本能的温文尔雅透出的距离和冷漠却已达尽致。
被撞到的人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非常对不起,我需要一点新鲜的空气。”丁平侧过肩膀,移到了人家身后,缓缓移向窗口,他嗅得到那渐渐清冷和浓郁起来的空气的味道。
又一阵无端而起的痛,令他顿住脚步,手指微微的颤抖,他抬起正握着酒杯的手,想寻觅一处可以将它放下,只是试探了多次,竟没有一处可以放下。
意识即将离散之即,一只手取走了那已然握不牢的酒杯,很轻柔的扶住了他的肩膀,并向窗口移动着。
“还是……还是让我自己走吧!”丁平不明白为什么这回发作的如此厉害,又如此的突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撞到了谁,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好心的扶他走向窗口。
熟练的拉起天鹅绒窗帘,半掩住室内通明的灯光,丁平感觉得到风在身畔打着旋儿的带走不适,晕眩感使他本能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物体支撑自己。
于是,他抓住了一双温暖的手,细细柔柔的。
狭小的空间,镇定了心神的丁平嗅到了男士香水淡淡的味道,清浅的飘散。身边的人将他的身体调整向窗外的姿势,奉献了一只手让他握住。
是谁?是谁在身边?他感觉得到对方正用一种颇为奇怪的眼神在打量自己。应该本能的去排斥的,很讨厌被人接近的……可是,为什么,他宁愿迷离在此时,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啊,任务!
冷汗突然浸透了后背,他猛睁开眼睛,茫然的眼神聚焦,不敢置信浮上眼底。
“喝多了?”淡淡的笑容藏着伪装的成熟,安心的手温柔的抻平丁平身上略有些皱的西装,整理好胸前的领带:“还要再来一杯吗?”
“你也在这里!”
“我想,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
“……”收拾起不应该有的失措,丁平才抬起头:“你是方晓来吗?”
“如假包换!”原本在宴会中谁也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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