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般懂得省钱的人,爷怎能放过。”顾玦戏谑地笑了笑,起身。
远处的人见到他动身了,立即过来端暖炉的端暖炉,为他披斗篷的披斗篷。
“不用跟了。”
黑色斗篷披好后,他出声拒绝暖炉在侧,抱着小狐独自一人回缀锦楼。
沈离醉知道他最终还是决定留下那名女子。
往后,也不知是福是祸。
※
一到深夜,府里就开始笙歌乐舞,坐立在整个后宅最角落,也是推开窗就能远望府中全景的采悠阁,风挽裳坐在寝房外设的美人靠上,望着前面环廊里的景象,又呆了会儿才回房宽衣歇息。
已经第三日了,自她关禁闭的那夜起,每到深夜,府里当真一顶顶轿子的入,夜夜笙歌。
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睡得朦朦胧胧间,风挽裳听到谈话的声音。
“这采悠阁看似不起眼,却是大隐于市,好!好!看得出来与整个幽府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是奴才偶然从一个人手里买到的构图,就让人照做了。”
是九千岁!
他虽自称奴才却一点儿也不奴才,听来没有半点谄媚。
而当今天下能让九千岁自称为奴才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哀家倒想见见此人。”
太后!
而且就在门外!
风挽裳吓得彻底清醒,连忙起来寻找躲藏之处。可是,来不及了!门已经被人从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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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请太后发落
“回太后,此人已不在人世,无福见太后凤颜。”顾玦率先推门进入,方躬身站在一边迎太后入内。
披着华贵斗篷的太后迈步进入,帽子遮去了她大半的凤颜。
她扫了眼雅致的寝房,满意地点头,忽闻异香,“这里有人在住?”
“奴才有时不胜酒力就近过来歇一下。”顾玦不动声色地往边上一退,用脚尖将落在床边的小香囊踢起,收入袖中。
“这里面燃的是何熏香?”太后闭上眼感受这股令人舒心的香气。
“许是下人自作主张,改日奴才问问。”他知道太后即便再喜欢,也不会要低贱的奴才用的东西。
“罢了罢了,哀家就随口问问。”太后摆手。
突然,后窗有异动!
顾玦第一个闪身上前,以身躯霸住窗口,及时抓住从窗沿上脱落的手。
吊在窗外的女子,胸口抱着一团外衣,身上仅穿着单薄的中衣,身子曲线玲珑曼妙。冷风中,整张脸冻得发白,发紫的朱唇微微颤抖,险境中,那双峨眉紧蹙,静水般的双瞳也透出几丝惊慌。
“顾玦,是谁!”
身后传来太后的催问,顾玦看着她,眼眸深深。
风挽裳看到他忽然森寒的眼,以为他打算松手,便赶忙把躲在胸前那团衣物里的小狐露出来,吃力地举高递给他。
顾玦有些意外,伸手接住小狐。
她的手一腾出,立即吃力地攀住窗沿,咬唇强撑。
他看了她一眼,松了手,抱着小狐回身,将小狐呈上,“是这该死的狗东西惊了太后,请太后发落!”
太后瞥了眼在他手上挣扎的小狐,“以为哀家不知这只永远长不大的小狐是你险些送了命猎来的吗?哀家真办了它,便等同于办了你。罢了罢了,下不为例。”
“奴才谢太后大赦,奴才定会好好管教它。”顾玦将小狐扔给门外的万千绝。
太后受了惊,也没兴致再观赏下去了,“该看的都看了,哀家甚是满意,回宫吧。”
“是!”顾玦上前弯腰低头,伸出手背搀扶。
太后一离开,万千绝立即闪身进屋将风挽裳拉上来,并将小狐塞到她怀里,然后又如疾风般消失,速度快得让风挽裳来不及道出自己的震惊。
竟然是他,那日第一个捧场买她茶的人!那他口中的主子就是九千岁了。
到底是有意拿她寻开心,还是巧合出现在那里,风挽裳已无心思去多想,此刻的她全身已被冻得麻木,若太后再迟些离去,若非那人及时救起她,她已经支撑不住掉下去。
风挽裳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狐,方才它不知打哪儿窜出,险些掉下去,还好她及时用衣服兜住了它,把它抱在怀里,也因此暴露了自己。
※
惊魂甫定,风挽裳便一直等人来领回小狐,等着等着,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烛火快要燃尽之时,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19章:一生只跟一人
明明灭灭的烛火照出俊美的脸,他撩起斗篷步入,在桌边站定。
他来的时候,门就未关,一屋子的寒气,桌上的女子睡得极不踏实,倒是趴在她面前的小狐睡得香甜。
如玉竹般的手指搭上斗篷的结,正要解开——
“为何?阿璟,为何……”
手上动作停止,凤眸阴冷。
他撩开斗篷坐下,将小狐拎过来,“爷当初带回你,留着你,就是因为听说一狐一生只跟一人。”
听到这温软得总是给人一种温柔错觉的嗓音,风挽裳分不清梦里梦外。
她又梦到那一日一针穿心的一幕了,梦里,她不停地问为何?为何要如此待她?就仿佛是永远醒不来的梦魇。
可明明梦的是那一日,九千岁的声音怎会……
风挽裳倏然睁开眼,果然看到俊美似妖孽的九千岁坐在自己对面,低头抚着怀中小宠。
她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起身默然屈膝。
然后,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风挽裳只觉寒气更甚。
良久,他的声音响起。
“倒茶。”
风挽裳赶紧起身为他倒茶,一提起茶壶,惊觉茶冷,忙道,“奴婢去烧壶热茶来,劳烦爷稍等。”
顾玦却是不悦地起身离去,走时,对怀里的小狐说,“爷养的是狐,可别叫爷以为养的是白眼狼。”
风挽裳心颤,那句话看似对小狐说,听着却像是对她说!
还有,他方才说的……带回,留着,一生只跟一人。
他是否是在警告些什么?
……
两日后,禁闭解除,奇的是,幽府在那一夜太后来了一趟后,又回归平静了,夜里也不会再见到一顶顶轿子的入,也没再夜夜笙歌,之前的一切好像只是为了一场戏做铺垫。
风挽裳也没再往深处想,她只需要过好当下便好。
一早,她便去找霍总管做事。
踏出采悠阁,府里的人对她的非议就从未停止过。
她开始怀念禁闭的那五日,那是她最清静的日子,听不到半点非议,采悠阁又有厨房,因此,在她禁闭的这五日,府里只给她足够五日吃的白米和一些不要的烂菜叶,但也饿不着她。没有菜,可以熬粥,这已经比灾民好太多了。
见到霍总管,霍总管对她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
“爷书房里的纸没了,你去写意斋买,要澄心堂纸。”霍靖将一袋银子交给她。
风挽裳自是不用再担心钱不够,只是,写意斋在青龙街,她要买就必须到青龙街去。
也好,也可顺道去问萧璟棠,她苦寻多年的那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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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真是天作之合
青龙街向来是天都里最拥挤、最热闹的一条街,今儿街上的冷清叫风挽裳有些疑惑,她决定先去趟萧府再回来买纸。
按照记忆中的路,她回到那个住了八年、曾经以为从此落地生根的家。
然而,今日,府门外,人满为患。
高高的府门上,张灯结彩。
这是半个月前他们的婚典布置尚未拆掉吗?
直到看到门前还有一排禁卫守着,风挽裳心下一惊,误以为萧璟棠当真被九千岁反咬一口了,慌忙挤进去。
“你是做什么的?”禁卫拦下她,问。
“家仆。”她脱口而出,竟真的得到放行了。
入了府,里面也堆满了人,她心下更担心,纤细的身子着急地往里挤。
“好一对金童玉女,真是天作之合!”
“是啊,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这萧大善人娶到公主也是老天有眼啊,今儿个天都的人都快踩烂萧府门槛了,里里外外都堆满了人。”
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风挽裳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一声“夫妻对拜”劈入耳中,她倏地用力推开前面的人冲了进去,不知是谁绊了她一脚,她扑倒在地。
还没爬起,就已被眼前所看到的真相震住!
前一刻她还在为之担心着急的男子,此刻是喜堂上的新郎官,一身大红喜袍,牵着彩球正要与别的女子夫妻对拜!
他说:挽挽,委屈你再等等,待我入宫将此事禀明太后,让太后给我们做主,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说:你乖,等我会回来接你。
还好,她没等,不是吗?
可是,为何,心还是好痛,比那日还要痛。
喜堂上的新人因为她的出现停止了对拜,所有的欢声笑语也戛然而止,原本喜气洋洋的氛围变得诡异,全场鸦雀无声,除了一双双眼睛落在突然冒出来砸场的女子身上。
风挽裳从地上爬起来,众目睽睽下,一步步走向喜堂。
一旁的禁卫上来拔刀拦住她,她直直看向新郎官,“我不是来破坏的。”
萧璟棠看了眼新娘子,犹豫了下,松开彩球,上前拉她到一边,“挽挽,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先回去,详情我rì后再同你解释。”
“不必了,我只是来问你,他在哪?”
“挽挽,你乖……”
“他在哪?”风挽裳执着地问。
萧璟棠回头看了眼,见新娘子已然不耐,又瞧见她脸色苍白胜雪,愧对,只能告知,“听闻三年前,宫中曾收了批太监入宫,有些是被父母送入宫的,有些是从牙婆手里买的,他可能在其中。”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风挽裳身子微晃,脸色更加惨白,好半响才回过魂来。
她很努力,很努力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民女恭喜萧爷,祝萧爷和公主白头偕老。”
说完,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挽挽……”
萧璟棠下意识地想留住她,想要伸出去的手只能在袖袍下暗攥成拳,看着她离开。
“慢着!”
☆、第21章:九千岁到
公主君滟掀起红盖头,艳若桃李,一时让众人惊艳连连。
风挽裳立即被两个禁卫架到公主面前。
白得跟纸一样的脸色,绝望空洞的眼神。
只需一眼,君滟就知道萧璟棠心里还有这个女人!
她气不打一处来,欲要责难,但考虑到萧府里里外外都是天都子民,不得不忍住。
萧璟棠是天都里有名的大善人,他娶到的女人自然也不该是泼妇样。
“你们这是做什么?退下!”她厉声呵斥,一脸宽容地看向风挽裳,“风姑娘是吧?本宫知道你当年被阿璟所救,但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不能因为阿璟不娶你,你就偷走萧家的财物。”
闻言,现场哗然。
“不要脸啊,居然还偷了萧家的财物,良心被狗吃了吧。”
“对,这种女人就该拉她去见官!”
“瞧她长得还挺俏的,真是糟蹋了一副好皮囊!”
风挽裳愕然抬头,不知事情怎会演变至此。
君滟见群众如此忿然,阴险地笑了下,正要再说,萧璟棠上前阻止,这更称了她的意。
“你让我说!”她一手拨开,对着风挽裳继续替自己的夫君‘抱不平’,“就算你主动献身也改变不了什么,阿璟是正人君子,本宫就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才下嫁于他为妻……”
场上更是炸开了锅。
“伤风败俗!”
“下作啊!”
“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为了飞上枝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风挽裳看向萧璟棠,萧璟棠只是对她摇头示意,要她忍下。
世上怎会有人颠倒黑白至此?
她又看向萧府里昔日喊她风姐姐、风丫头,甚至还开玩笑喊过她少奶奶的堂上奴仆,他们或是别开视线,或是低下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句话。
是啊,这世道就是这样,谁不为自己着想?
多管闲事只会惹祸上身,她暂且如此了,又何况是别人。
对方是公主,她又如何惹得起?
“没想到阿璟都将你赶出府去了,你今日还要闹上门来,若不是看你没爹没娘的,煞是可怜,本宫定将你定罪!”君滟大慈大悲的口吻。
风挽裳摇头,不是的!她有爹有娘!
“公主真是菩萨心肠,跟乐善好施的萧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对!他们还没拜完堂呢,咱们帮公主和萧爷将这贱人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
人群蜂拥上前将风挽裳推走,有的趁机打她,扯她头发,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