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吹捧!”
“你给了我多少金银财宝的吹捧费?”
王勃激动亢奋:“你这样大年纪,你,你可能看错了!”
“错不了,当铺的朝奉越老,看货越是不走眼。这些墨宝若不是出于王勃笔下。那一准是王勃这个傻小子跳了汩罗江,定是那先楚屈原复生来卖字了。”灵娟将字塞到王勃鼻子前:“书呆子你自己闻一闻,全是牢骚气,哪有半点离骚味!”
“老婆婆我……”王勃将所有墨卷捧给佛婆:“你全收下,我分文不取。”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看看好笑,听听新奇议论纷纷:“真是个书呆子!
“如今假货多,连名人王勃也有人冒充!
“这字到是飘逸豪迈,便宜了这老太婆。
“…………………
灵娟收拾起字幅笑道:“你呀,穷得肠子都要抽出来当裤腰带,下一餐只能喝凉水了;还冲什么阔佬!”佛婆拖着王勃:“你跟我去取银子!”
王勃怕摔倒老佛婆,不敢用力挣扎,佛婆用力钳住了拖出人群:“怎么,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
“灵娟!”王勃惊喜交加。
“快走,有人暗中追捕你呢!”灵娟将墨卷塞入朝山进香佛袋中:“看,他们追来了。”
潘高升、施荣华沿路问人,他们拿着一张字幅向石坪走来。眼看就要狭路相逢。灵娟象老迈龙钟的母亲,拖着病重头上披着挡风衣服的儿子,迎面走去。她突然一步不稳,巍巍颤颤向施潘二人中间冲去,撞得他们这伙人趔趄倒在两旁,她自己象站不住脚,由草坡滚了下去。山*上人们一阵骚乱,王勃在人群中,从施潘二人中间,挤下了山道。
施潘二人爬起来,也不顾滚下山坡的老人,乘着混乱,指示几个化妆了的随从,急匆匆向山上老君庙赶去。
王勃扶着灵娟,象儿子掺扶老母亲走出山岔。
施潘等一伙人在老君庙内外寻找。
灵娟已恢复本妆,和王勃登上一只小舟,船夫摇橹而去。
石坪上胖瘦二香客正在休歇坐在树荫下吃点心,胖子笑道:“还是你学问高深老学究,书读得多了眼力深,否则我可上了个当?”
瘦子摆资格道:“东翁不是我摆老资格。古董字画我这老眼下一幌,就能分辨出真伪。瞧瞧,竟有两个笃头老西被蒙骗了。”他有意亮才干向施潘二人招呼:“二位是不是买着大文豪王勃的墨宝了!”
潘高升:“不错,是出高价从人家手中转让的,你怎么知道的?”
瘦子笑道:“刚才我看见个挂羊头的,我认出来了他在卖狗肉,我们没吃亏,你们上了大当!”
胖子也自作聪明:“斯文人都知道王勃厌世投了江,哪能死而复生?”
施荣华:“你们看见王勃了?”
瘦子高明地分析:“大文豪哪能那付穷酸像。无官不贪财,他大小也是个京官。”
“屁话!”潘高升恼火了:“你看见我贪赃收贿了吗?”
胖子胆小:“二位也是京官,别听他臭嘴里放屁!走,还不快去烧香拜佛去。”
“且慢!”施荣华拦住拱手道:“二位父老,你们在哪里碰见王勃了。”
瘦子不满地:“庙门前碰见王勃,哪才活见鬼了。”
施荣华:“老兄,我们是问哪个卖字画的。”
潘高升毫无心胸:“他就是*才子王勃!”
胖子问:“王勃他没有死啊?”
潘高升:“他要死了,我们也犯不着找他了!”
施荣华推开潘高升焦急地:“请问他哪里去了?”
瘦子也客气地:“他和个老太婆上船下了鄱阳湖。”
“他一定去了洪州。快追,还能赶得着!”
潘施二人率随从等人匆匆追下山去。
瘦香客;“唷,看来王勃真的没有死啊?”
胖子抱怨:“都怨你,让我错过了买名人的墨宝!”
瘦香客愧疚地:“老东家,我……”
胖子财大气粗:“去去,你这个冬烘夫子老学究,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是是,我眼拙,拿着紫沙茶壶当了夜壶!”
“和你搭伴,我是找着倒霉鬼,错过了财神爷。”胖子有些脑火。
瘦子抱歉:“我要知道是王勃,那些字幅我早就全买下了。”
胖子火气更大:“我若买下那两幅,也发了个小财。”
“唉!”瘦子泄气地:“唉,我命中只该有一升!”
“带得我晦气丢了八斗!”胖子指鼻子上脸。
瘦子斯文扫地,打拱捉揖连连陪礼。
鄱阳湖中,碧波映晚霞,泛起闪闪金红色鳞光,点点白帆浮在天际。王勃与灵娟坐在舱前,船夫掌舵靠座舟尾。风送征帆在湖上滑行。
王勃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马当山?”
灵娟笑道:“老实人都知道为避瘟神远烧香。你高明,沿途卖字张榜写上大名引鬼来!”
“唉!”王勃抱怨的牢骚:“武则天施政弄权,说得动听,干得更阴毒。打着恩准我去交址去侍奉老父旗帜。我甘愿隐了,她还要苦苦谋害我!”
灵娟关怀地斥责:“你早该想到,在京都得罪皇家,遭贬谪得罪同僚,你真是生铁铸刀没钢刃,还要乱砍乱戳瞎逞能!”
“还是你有长进!”王勃深情望着灵娟:“你同从前大不一样了。”
灵娟羞涩一笑:“我不象你反复读易经,总是一知半解不深入。我就学了个以柔克刚;以假对假,以真对真!”
“是啊,我疾恶如仇,心直口快,笔头太尖!”
“可惜你笔头尖如麦芒,麦芒再尖不是钢针。就是钢针治病,也要找准穴位;可你呀偏要乱戳人家的烂疮疤,谁能不痛恨你!”她轻轻捶王勃。
王勃捉灵娟的手:“你这席话象金针,一下下都刺在我心眼里了!”
灵娟手不抽回柔情似水:“你不痛恨我?”
“不。”他双手紧握灵娟的手:“我希望你一辈子在我身边,这样的刺我、痛我!”
灵娟含情默默望着王勃炽热的眼睛。船家随风调舵一阵激浪,船身一晃,灵娟倒在王勃怀中。
湖上落日映红的晚霞中,一只白鹜静静飞翔。王勃紧搂着灵娟,轻轻地说:“看,真美呀!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说书人诗意地叙说哲理:“‘祸兮福所依’,王勃因祸得福。他们在人祸中获得的爱情,不象朝霞明媚耀眼,却象晚霞由淡而浓,绚丽深沉。然而‘福兮祸所伏’,晚霞虽好临近的是黑夜,那是什么样的黑夜呢?”
黑夜将临,一艘鼓满风帆的官船,正追赶着几艘映着晚霞的小舟。潘施二人立于船头,看着随从们搜查小舟。
夜临了,湖水似黑缎子,月光、星光在上面闪耀着银色青光。小舟舱内,王勃灵娟长夜不眠,爱情的话语娓娓而谈,总谈不完。新月照看着他俩,笑得象一湾湾的娥眉。
王勃在灵娟腿上伏睡着了。灵娟发现了后面靠近的官船,她推开王勃,悄悄跳到大船上。偷偷将舵工打入水中,用匕首割断了风帆的缆绳,巨帆哗地落下,她又潜入后舱点着了火。火随风而燃烧。潘高升钻出舱来,帽子被灵娟的甩来的匕首打落水中。他吓得又缩回船去。大船上一片混乱。
灵娟跳回到小船上,与王勃笑观着停滞回旋着的官船。小舟顺风顺水,顷刻隐没在一群远远的帆船中。
赣江上小舟鼓风而来。洪州在望,远远只见新修建的滕王阁。飞檐斗拱,重台层叠,楼阁高耸在绿树掩映中,分外雄伟壮丽。
王勃与灵娟无心观赏,匆匆离船登岸,淹没在埠头的人群中。迎面又远远看见潘高升、施荣华带着一大伙人在码头上,查看来往旅客。
灵娟机灵地将女衫强迫披盖住王勃头脸,像扶着病人,从潘高升身旁走过。潘高升刚注意王勃,灵娟有意像被别人撞倒在潘高升身上,她被潘高升扶住,立刻将潘高升甩开,推倒在别人身上,佯装哎唷一声生气横了一眼,急扶着王勃走了。潘高升色迷迷呆住了。
施荣华过来扯了一下,潘高升才从迷恋中醒来,随施荣华向前去,还不时回头看灵娟。
阎秀芹卧室。外间是书斋。窗外一块瘦绉漏透的精巧太湖石,傲立在一丛翠竹前。室内书架上满是整齐古书。书案上一尘不染,靠近古琴桌的那面墙上,挂着那张定情的红梅迎春图。小喜鹊在阎秀芹指点下,将裱装好的王勃的条屏换了上去。她对着王勃诗文暗自伤神。
小喜鹊同情地欲安慰:“小姐……”
阎秀芹挥手让她出去了,独自坐在古琴前信手拨弦,断断续续发出几组零乱的不协音。
吴子璋在走廊遇见喜鹊,她指指室内小姐,以手拭泪暗示着。吴子璋点点头。轻轻走到秀芹身旁,秀芹不起身,也不抬头。
吴子璋笑道:“夫人,怎么又心神不爽了?”
秀芹默默无语,还是断续拨琴。
“夫人,我来弹奏一曲与你解闷散心可好?”
秀芹舒了口气,欲出闺房,吴子璋将她拦住,委屈地说:“我们新婚至今,你总是郁郁闷闷,究竟我吴子璋有哪些不是,有辱夫人。”
阎秀芹见他这样挚诚叹了口气;“唉!是我的不是,不能怨你……。”
“夫人哪有不是之处。”他放心地拉着秀芹并肩坐下:“来来来,我告诉你一件喜事!”
“怎么,你找着王勃了?”
“唉,王勃他是自作自受,不要再提这恼人的事了。”他避而不谈:“刚才岳父找我去,他为怀念并肩作战过的滕王李元婴,重新修建了他当年寻欢作乐的长春阁,现已完工题名滕王阁。”
秀芹推下他抚肩的手:“这,我知道。”
吴子璋又拦腰将她向怀中揽:“已决定九九重阳节,岳父要在滕王阁宴请豫章所有名人雅士,临席赋诗,汇集成册以志雅趣。”
秀芹回避地站起来:“父亲一生戎马生涯,自己不擅长诗文,偏要趋附风雅!”
“老泰山如此器重才子,下官才有这艳福,能与夫人百年谐老呀!”他跟随着秀芹又要亲近。
秀芹避开,不无讽刺地说:“这下子如鱼得水,你又可以显一显你香艳缠绵的文采了!”
“又让你取笑了!”吴子璋十分得意:“岳父有意让我学书圣王羲之当众即兴,书写兰亭集序传世,也先写一篇滕王阁序,列在汇集的诗文前面。”
“先王太宗酷爱王羲之兰亭集序墨宝,将真迹作了晏驾后的陪葬。”秀芹转话题而避亲近。
吴子璋颇想谈诗论文找共同语言,随在其后道:“这叫做皇恩浩荡,情有独钟;文章本无价嘛。”
“有!”秀芹讽刺道:“你那慌报军情撰写的千字记功碑文,一字就值一两黄金!”
“这……这是奉已故孝敬皇帝李弘殿下旨意,按捷报的军情,我敷衍成篇的。”
“不!”秀芹入骨讥讽:“这位好战喜功的孝敬皇帝对你也情有独钟,可惜他短命早死了,没有等你再写这篇价值万金的滕王阁序文,带入皇陵当陪葬,那才更显出他对你的皇恩浩荡呢?”
吴子璋有点不悦:“那记功碑文,小生我也是迫于荒淫无赖的孝敬皇帝纠缠才撰写的。”
“傲骨耿直的王勃,他宁死也拒绝撰写这粉饰败仗,牺牲将士无数生命的混账文章!”
吴子璋佯作委屈求全:“夫人也是误听了妒嫉我的小人恶意攻击,我那碑文事实是……”
“事实是我那堂兄阎望远,也被强迫去东征,作了枉死在异国他乡的冤魂!……”秀芹愤恨了。
“是啊是,这都是皇太子李弘生前和奸佞裴炎作下的孽,惹得夫人铭心悲痛。”吴子璋捧过茶去:“夫人亲情如此深重,忧郁伤肝,千万保重身体!”
秀芹推开了茶杯:“我还没有那么娇贵。”
吴子璋已识自己品格低下,只得自谦地:“其实这篇序文,是岳父老泰山有意要将小生引荐给洪州的名士文豪,让我多受些教诲……。”
秀芹鄙视地:“好呀,这样让你当众出采,又可以名扬华夏,文传千古了!”
“哪里哪里。”吴子璋嬉皮笑脸:“夫人取笑了。喏喏,我这底稿还请夫人多多修改大加润色!”
秀芹不接文稿:“你不是即兴挥洒,当着名流雅士临席撰文吗?”
“哈哈哈”吴子璋笑道:“夫人真是个深锁闺房不知世故的才女。人世间有几个触景生情,信笔成章立马可待的真才子。那些当众挥洒在粉墙题诗,赴宴饮酒佯装念赋的诗人墨客,名流泰斗,都是早早在家中翻遍故纸堆,寻典故,觅隽句,草拟了腹稿……”
“这么说,你也一贯是窃取他人文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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