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大声念道:“圣母临世,帝业永昌。”武后合十躬身礼拜,口中诵道:“帝业永昌,佛佑大唐。阿弥陀佛。”
怀义合十高诵:“圣母临世,帝业永昌。”
众朝臣齐声歌颂:“帝业永昌,佛佑大唐。”
“阿弥陀佛。”怀义奏道:“启奏二圣,天后奉献两万贯脂粉银钱,于洛水之阳,伊河之阴千佛窟中,凿显的巨佛,功德圆满,恭请二圣选定黄道吉日,亲临神都洛阳龙门佛窟,尚香为巨佛启开灵光。”
高宗已昏迷熟睡,武后起身立于龙坛正中合十言道:“上元启始,天降瑞石兆示吉祥、佛佑大唐帝业启昌。天皇天后替天牧民,而今盛世继往开来。理当赴洛阳龙门佛窟,礼佛谢天恩,就请国师选定黄道吉日,为龙门巨佛启开灵光,福佑天下!”
怀义高诵:“圣母临世,福佑大唐,南无阿弥陀佛。”
众朝臣齐合掌高诵:“南无阿弥陀佛!”
佛乐高奏,由弱渐强,响彻云霄。
佛乐声中,两竿垂直幡旗高迎蓝天,上写着:“龙门巨佛,启开灵光”和“圣母临世,福佑大唐”。浩浩荡荡各色旌旗前后簇拥,随之各种服式的鸾卫仪仗,五色缤纷,各类羽扇团扇,金香炉银彩屏,七彩华盖组成了金碧辉煌,遮天蔽日人流,沿洛水与碧波交相相映生辉,更显得皇家富丽气派。
仪仗大队导引着车辆,马队,文武百官四夷酋长,邻邦史节,随之是李贤、李显、李旦等皇亲国戚,一辆凤鸾大轿舆中,太平公主、上官婉儿陪伴着盛装的武则天,由十二匹骏马牵引,车在丝弦管乐中缓缓行进。武后神采飞扬地观赏沿途丰收景色,太平气象。
太平公主:“嗨,我父王啊,双圣临朝时他坐不住。龙门朝佛他去不了。这一路多热闹,多气派,多么风光。”
武后感叹地:“天皇他是命好福不好,有福享不了。看看这沿途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花果飘香,黎民百姓争相前来献食献酒,捧香朝拜的盛事,这才是我李氏大唐的盛世景象。唉,可叹我那不争气的弘儿……。”她又难止热泪。
公主:“母后,不要再提我大哥,败了我们去神都洛阳去礼佛开光的兴致。”
婉儿指后面:“天后娘娘,你看凤辇后面捧着香跟随去龙门拜佛的百姓越来越多了。”
骑在马上的怀义说:“去拜佛的百姓说,天后就是临世的圣母。还有去过龙门拜过巨佛的老百姓四处传说,巨佛佛相如天后,又说天后是巨佛,是临世的圣母,是人间的活佛。”
武后感动地:“阿弥陀佛,民为重,君为轻,治国安邦就是首先要得民心。婉儿传旨下去,所有骑马武士和乘车舆的宫人,将马匹车辇让给年过花甲的老人,和驮着幼童的妇孺乘坐。
一时武士和宫娥太监将老人妇幼,纷纷扶坐车马之上。
沿途百姓和车马上的老人妇幼,交相念佛:“圣母临世,福佑大唐,我佛慈悲,八方吉祥。”念念有词,高吟齐诵成了佛音颂歌。
死囚牢中,王勃在高烧的烛光下疾书文章,文稿已高高数叠。一阵开牢门声,王勃回头只见几个衙役匆匆进来
王勃疑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潘高升进来指示:“你们将王学士的衣物、书籍和文稿,全部搬到县衙后花园大书斋去。”
众衙役纷纷整理物件,搬出牢房。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王勃追问。
潘高升:“究竟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奉命行事。”
王勃猜疑:“难道要将我这死囚……?”
潘高升卖关子:“将你问斩,是不会了。把身上死囚衣服脱了吧!”见王勃不动吼道:“脱呀!难道还要我侍候你。走啊。”
“哪里去?”王勃追问。
“你看这死牢特别舒服,还不肯出去了?”
“你不说明,我哪里都不去!”王勃傲立牢中。
“去不去,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我,更由不得你。”施荣华也进来了:“去哪里,他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去了就会知道。”
王勃顶撞地:“这是有王法的所在。秋后问斩,也有个地点时间!”
“哈哈哈!”施荣华道:“你是洞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与世隔绝不知红尘中的风云变幻哪!”
潘高升也笑道:“如今武后不再垂帘听政了。”
王勃疑问:“她?她这胸襟浩瀚,谋略深远,敢于颠倒阴阳,独断独行的女人,竟肯放弃了专权?”
施荣华:“果然你不是母党心腹。”
潘高升:“看来他是短命鬼李弘的余党?”
“我王勃按天理处世,凭良心做人,从不与任何营私的奸党同谋!”表态后王勃追问:“而今朝中由何人掌握王权,处理政务?”
“你到关心王权的变更。”施荣华笑道:“实实告诉你,京都是满城风雨,金殿是惊雷震天。老百姓照样是士农工商,各干各行。依旧是向国库纳税,去寺庙烧香,原来的菩萨都没挪位。只是武后娘娘扯去珠帘,与皇上并坐金殿,尊称天皇天后,双圣临朝治理天下,共管江山社稷。”
潘高升接着调笑地说:“二圣登则天楼祭天,改元上元,宣告举国上下同庆三日,并且福泽万民,广施仁政,大赦天下。”
施荣华:“可惜释放了监狱所有囚徒,可就是你的大名不在其中。”
潘高升:“看来死罪虽免,还要再清查你与子党的瓜葛牵连。”
施荣华:“好死不如赖活,人活着若不受罪,准会享福。你去哪里我们不知道。京里来传你,是祸是福也难料。好来好散,我俩特给你饯行来了。拿酒来!”衙役端酒进来,施荣华捧了一杯给王勃,他与潘高升各取一杯。“请,愿贤弟一路平安!”
三人同饮,王勃稍时头晕昏倒在地。
龙门石窟巨佛像前,在国师怀义的主持下,武后顶礼参拜,无数僧尼,无数信徒和百姓,在佛乐伴奏中,捧香随之叩拜。
武后登上伊河上巨舟,在舟上频频颌首,向岸上虔诚跪送的百姓和信徒致意,她面对佛窟中巨佛开光后栩栩生辉的慈容,心神愉悦。
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和皇亲国戚的女眷,都沉浸在庄严肃穆,恢宏闹热而又虔诚的信仰中。
武后在船舱中接见怀义询问:“那个剑门来的护佛圣母现在何处?”
怀义答道:“宫庭画师阎立本原来安置她在巨佛神窟中坐关修行,让画工石匠按她面貌塑造佛像,巨佛塑造完毕,已将她供奉在送子娘娘庙中受信徒们朝拜了。”
武后追问:“她在这期间,可曾发生异常的失态?”
“刚来龙门时她泼泼辣辣,哭哭啼啼想儿子要儿子。后来在阎立本大师的劝说下,说天后是金口玉言,只等按她相貌塑好巨佛慈容,就让她母子重逢了。”怀义回答。
武后非常关心:“当初不是命你们立刻找到他的儿子的吗?”怀义说:“可惜是工部周正良和他侄儿周秃子,他们为迎合皇太子,下了毒手,还诬赖这是王勃从中作祟。后来孩子还是找到了。”
“嗨,王勃这狂生又当了这些奸佞一次垫背的。”武后又问:“为什么这孩子没立刻交给他母亲?”
怀义不忍地说:“那无赖袍哥周秃子,怕孩子吵闹,给他吃了聋哑痴呆药……。”
武后气恼地站了起来:“这个该死该杀的!”
虢城县牢门外,众儒生和一些经王勃看病接济过贫民,将牢门围堵得严严实实。
潘高升和县守备领着役过来吼道:“你们这是造反啊!”
一个胆大的儒生道:“我们谁都知道这是有王法的地方,可你们执法犯法!”
潘高升恼火地:“你敢阎王殿前骂阎罗,你是不怕鬼了!”
儒生顶抗道:“如今天皇天后双圣临朝,福佑万民,大赦天下,将偷盗扒窃的小贼和江洋大盗都释放了。为什么你们还囚禁着当今文杰王勃?”
一老者上前:“王学士是好人啊!”
又一老婆婆:“是好人,他是好人,王公子是治病救人的救命活菩萨呀!”
潘高升摆官架子:“放人不放人有王法,你们小小老百姓,竟敢干涉咱县衙门里的公事?”
“公事不公,公众就可以管。”那儒生挤上前道:“天后临朝治国安邦,为惩治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提倡的是捡举揭发,京城设了大铜匦,你们不放王勃,我们就联名上书,检举你们这执法不公的县衙官员!”
“放王勃!放了王勃”儒生们一呼众应。
潘高升还放不下架子:“不要吵,不要吵,王勃是通天人物,王命不到我们也不能随便处置!”
“王勃哪里去了!”灵娟当胸抓着狱头,从牢内拖了出来,将这个打得眼青鼻肿的七尺汉子,扔倒在潘高升脚边。
“你你,你竟敢冒犯皇家执法差官!”潘高升心虚嘴硬。
灵娟冲到潘高升面前抓住他:“牢里空空没有囚犯,王勃哪里去了?再不说我先杀了你!”
“轻点,轻点……哎唷,我大小也是个官啊!”
灵娟扔开潘高升说道:“不该你管你乱管,逼火了的百姓敢造反!”
“侠女切莫造反。”施荣华来了笑笑言道:“王勃是通天人物,侠女也是一言九鼎能通天。你若不是天后的亲信,也不敢干涉虢州都督府的谋反大案。”
灵娟厌烦地:“少说废话,王勃哪里去了?”
施荣华谦逊抱拳施礼道:“小姐慧眼识人,下官怎敢在贵人面前讲谎言。我们也不知王勃被转押到何处去了。”
“胡说,我昨日还给他送了酒饭的。”
“正是昨夜子时,京里来人押走的。”
“真有此事。”
“一点不假,我敢作证。”潘高升还在抚摩捏痛的手。
“有道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要骗我,姑奶奶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施荣华低声下气的:“这里是堂堂县衙,下官大小是朝廷的命官。”
潘高升凑过来:“我们和小姐一样,都是天后娘娘的……”
灵娟不等潘高升说完,跨上身旁随从牵来的骏马,二人奔驰而去。
一所寺院的深宅厅堂中,金寡妇面佛打座。怀义国师走到她面前说道:“护佛圣母有人来看望你来了。”
金寡妇眼也不张,平静地说:“巨佛塑成,已开光享人间香烟,不要再来扰我的清静。”
“是你朝思暮想的往日旧相识来了。”
金寡妇冷冷地;“我一个贫苦寡妇,落到这不死不活的地步,日思夜想的,除了被你们劫去的我苦命儿虎娃子,哪还有什么关怀我们孤儿寡母的旧相识。”
怀义招了招手,两个和尚扶持着昏睡的王勃,将他按置在一张太师椅上后,悄悄退了出去。
怀义和声细语地:“你张眼看看这是何人?护佛圣母。”
“我不是圣母,我是个决意守寡的寡妇,是虎娃子的亲娘!”
“阿弥陀佛,你怎么还没觉悟?”怀义再作启示:“你是天后圣母的外貌,巨佛是依照你修行塑造的化身,天后娘娘是胸怀巨佛佛心的圣母。你们三位一体,又一分为三。”
金寡妇冷冷地顶撞:“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是块不点头的顽石。我只和我的虎娃子母子俩合二为一,我母子心连心永不能分。”
“嗨,看来只有等王勃来开导你了。”
“王勃?”金寡妇睁开了双眼,她急忙起身走向王勃:“王公子,王公子……他怎么这个模样?”
“他是服了‘醉仙散’,很快就要醒来的。”
“王公子,王公子……”金寡妇四川泼辣劲又上来了:“我拜佛尽遇到你们这些天煞星,个个看着像菩萨,拿着滚雷不劈坏人劈好人。王公子与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硬把人将害得像我一样不死不活的。”
“善哉,善哉,俺不是菩萨面孔,天煞星的恶魔。我们谁也没有想坑害王勃,只想请他来开导开导你。”
“开导什么?还要让他来劝我继续骗人装护佛圣母?不,他要醒过来也像你一样来劝我。他就不是那个心直口快,笔杆子像斩妖剑,敢驱邪恶,大张正气的王勃。”
“哪他成了什么人?”
“他呀,就成了拉着他么叔子周正良的鬼皮当神符,又假借圣旨坑百姓的袍哥,无赖周秃子!”
怀义:“王勃就有这么好!”
“就是有那么好!”金寡妇直来直去数说:“他比我死去的爹老杆子耿直,比我短命的男人老实头子还磁石,除了那写了诗文发牢骚的卢照邻,我那被人逼死了的干哥子。活着的好人里头,他是我遇见的天下第一大好人。”
“嘿哼,这么久没听你讲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