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散因无意去人多的地方。拉着祝纹往回走。
“现在就回去了。”
“嗯。这儿吵。”
二人并肩往回走。
“…姻缘一线牵。只需红线一根。拴住心上人。哪怕千山万水。隔多远。就爱多远”
“…甜甜蜜蜜。百年好合。执子之手。永不分离。看一看瞧一瞧喽!”
“……”
听着乱七八糟的吆喝声。内容五花八门。声调抑扬顿挫。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听着听着。祝纹就笑了起來。
回了家。祝纹先去沐浴。这一次。他特意将衣物带进了内间。
待他出來。王散因放下棋子。也去沐浴了。
祝纹坐在窗子边。吹着夜风。闻着青草香气。很是惬意。
两人吹灭了灯。靠在一起说了些闲话。念在王散因明日要去上早朝。祝纹便道:“快些休息罢。”
王散因想了想。道:“也好。”
随即。搂在一起安然入眠。
半夜时分。月光从窗子里投射进來。洒在一个清瘦的身影上。
他半跪在地上。掀起床褥一角。床上那个睡着了的美男子毫无所觉。
地上赤着脚的男子眼眸亮闪闪的。带着笑意。月光见了。又靠近了些许。
次日。清晨。
王散因依旧先行醒了。
右手腕上绑着一根鲜红的红绳。
他微微一笑。
祝纹依旧在熟睡。毫无防备地微张着红润的嘴唇。
王散因从枕下掏出一个红绳。拉着他的左手腕。认真地缠绕上去。牢牢绑住。
从此。你离不了我。我离不了你。
晨光洒在床榻上。明亮又温馨。
☆、第一百二十九章【番外】朱弦缠上
韩懿和钟函的故事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造化。前途无量。”
“既然如此。便深造一番。”
钟函站在原地。手攥着。听着老夫子回了头。与几位琴师窃窃私语。
他有些忐忑地在等待他们的决定。
最后。那个名望很高的老夫子走到他面前:“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云英书院的琴子。望你能不负众望。可有更深造诣。”
钟函连忙跪下行礼:“多谢夫子。”
春去冬來。岁月飞逝。转眼。钟函便因其才华被安都名门赏识。十五岁。自云英书院所出的钟函。顺利入韩王府做一名琴师。
那日下着阴绵小雨。钟函的父亲牵着他站在那高高的院墙之外。走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
钟函抬起头。看见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鎏金字…韩王府。
王府便是深宅大院。迷宫一样的回廊里处处是奢华大气的厅堂。钟函同父亲在韩王府家仆的带领下去了花园。
那时候老韩王爷正捧着一杯茶。看着缠绕着竹竿爬的葡萄藤蔓。钟函在他的注视之下觉得有些紧张。
父亲同老韩王爷交谈几句。老韩王爷时不时笑一笑。钟函隐隐觉得自己洠в蟹讲拍敲春ε铝恕
“钟函。去奏一曲。”
钟函道:“是。”
坐在花园的竹凳上。钟函抚琴。
少年的模样很专心。琴声也很动听。
老韩王爷似乎是很赏识的模样。当日就派人安排了他的住宿用度。父亲对此很是感激。
老韩王爷笑了:“本王年轻时候就爱丝竹之乐。你安心地住着。”
说完就离开了。钟函默默站着。将老韩王爷的宽仁平易记在了心中。
父亲道:“今日有次机遇。已经算是福气。一直期盼着你成才。如今算了了心愿。”
钟函道:“父亲……”
父亲道:“待我走后。在韩王府要老老实实。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是。”
父亲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也该走了。”
钟函红了眼睛:“父亲。您要保重身体。得了时间。孩儿便回去看您。”
父亲应了。
目送他的背影。十五岁的钟函心中有些难过。
当晚。他不敢惊扰他人。乖乖地吃饭沐浴后。就坐在房内。点着一只烛火。望着光晕发呆。
寂静之中。有些想家了。
过了几日。一直无人找他。钟函便大了些胆子。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在院落里转了转。空旷的地方有些多。他呆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趣了。
此处较为偏僻。倒是幽静清安。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钟函坐在石凳上。看着地上匆匆经过的蚂蚁。
有一日。园丁荷锄从他面前经过。
钟函走出院落。园丁对他打了招呼。
钟函想了想。问:“您有不用的树苗什么的吗。”
园丁道:“你想要种在院子里。”
这么快被人猜出了心思。脸微微发红。点了点头。
园丁大叔爽朗一笑:“行。现在就种。平日管家也吩咐着多种些东西。你看。这里种些青竹如何。”
钟函连忙道:“好。”
当日。他便跟着园丁大叔身后忙活。那时候的青竹还未有十几年后那么青绿成片。钟函抹了额头上的汗。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微笑。
之后。园丁大叔无事时便将一些花种。树苗带一些给钟函。钟函闲着无事便细心栽培。
渐渐的。院落里的空旷处便生机一片了。春天时候。更是姹紫嫣红。如同一个小花园一般。
冬日的时候。老韩王爷第四次召见他。钟函换上丹青色的琴师袍。背上琴向大厅走去。
那是一次小聚。來的都是熟面孔。那一辈的人年龄大了。对待少年时候钟函还算客气。心情好便赏赐些东西送与他。
行礼后。便在琴帘之后入座。老韩王爷抬手。示意他开始。
钟函低下头。抚琴。
宾客本在闲闲的喝茶聊天。渐渐地。停下。轻声道:“琴师的技艺又精湛了几分。”
老韩王爷看了正在弹琴的少年。道:“钟函天资聪颖。悟性高。本王打算让他教韩懿练琴。”
老友们纷纷点了点头:“他这琴艺够格。这个年龄。或许比那些老头子教的还好些。”
老韩王爷满意了。
几日之后。钟函便被仆人喊到了东苑。
钟函不熟悉这里。道:“这是。”
仆人道:“这是世子居住的地方。世子今日回府。你便在这里候着。”
仆人扫了一眼他的衣着。点了点头。又道:“虽然还算得体。但是你还是得将皱纹抚平了。”
钟函连忙照做。将长衫身侧的褶皱处抚平。
世子。
钟函居住将近半年。居然未曾知晓此事。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听到了人声。
“此番学士颇为对你赏识。來日回去。要好好道谢。”
“是。儿臣记着了。”
“寒期过了便回去。”
“是。大约春季之时回去。”
他听见老韩王爷的声音。还有一个是陌生的声音。
“王爷。府官求见。”
“父王先去罢。儿臣自行回去。”
还未开放的腊梅后面。绕出一队人。为首的是一名陌生人。
年纪或许比钟函大几岁。个子很高。穿着玄黑色的绣金丝锦袍。眉宇间冷傲贵气…是个很冷峻的少年。
为首的仆人大声喊着祝语。行礼。
藏匿在人群里的钟函照葫芦画瓢。跪在地上低着头。
那个少年似乎微微笑了笑。道:“多谢。起來罢。”
便大步地走了进去。
钟函看着这些家仆。明明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仅仅换回了一句话。他们却丝毫洠в斜г埂
甚至因为简单的道谢而受宠若惊。
带他來的那个仆人道:“今后你便住在这东苑里。请和我來。”
钟函道谢。
心中却惦记着偏僻小院里的花花草草。
东苑毕竟是世子居住的地方。布置得很是讲究。庭院之中是流动的喷泉。水潭里还养着一尾一尾的观赏鱼。
回廊都连接在一起。走着走着。钟仪就有些分不清楚方向了。
幸而家仆等了他:“记着。从这儿要左拐。在右拐。到了前面第三个楼间。再过一条道……”
钟函晕晕乎乎。只好道:“抱歉。可否领着我走一遍。”
家仆看了他一眼。道:“行。可得记住了。你的房间安排在世子的院落外。不要误闯了进去。否则…你听清了罢。”
“是。我一定会小心的。”
钟函跟着家仆身后。左绕右绕。不知道绕了多久。家仆终于停了脚步。
他回头:“到了……”
钟函迷茫地看着他。
家仆叹息:“你这样。我很是担心啊。”
家仆的担心是洠в写淼摹>驮谥雍胱『鬀'多久。他就顺利走错了地方。
“呃。不对。”收回脚。转方向。
“不对。”转身。
“还是…不对。”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偏偏东苑的主人不喜欢众多仆人的伺候。故而绕來绕去。钟函绕了半天都洠Э醇敫鋈擞啊
难不成要在这儿等着人路过。
钟函无力地倚在柱子旁。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转到什么地方去了。看着旁边摆着的梅花盆栽。心中想着琴谱。
“嘿。钟琴师。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站在面前。
终于來个人了。
钟函站起來:“我。那个。迷路了。找不到房间。”
彪形大汉哈哈大笑。道:“那你可真有本事。都转到兵器房了。”他敛下笑容。肃容道:“不过。这里可不是你该來的地方。这次就算了。回去吧。”
钟函连忙谢过。
此时已接近晚饭时候。钟函幸运地碰见几位侍女。被调笑一番。红着脸顺利返回了。
过了几日。他在房中练琴的时候听见敲门声。
钟函微微疑惑。平日都不见有人來。这么晚了谁來找他。
还是披了件厚厚的大衣。钟函开门。
一个陌生的仆人冷冷地看着他:“开门这么磨蹭。世子可等急了。”
钟函道:“是世子召见。”他连忙道:“我这就去换衣服。”
仆人摇头:“不必。带着琴去即可。”
这位仆人估计是世子身旁带着的。同王府里的仆人不同。冷冰冰的。不易亲近说话。
钟函背着琴。闷声跟在他身后。
又是一番左绕右绕。钟函干脆不看那些已然亮起的灯笼。
终于。停在了一处。
仆人领着他进了房。点亮了门边的灯火。恭敬道:“世子。钟琴师到了。”
里面传來微微低沉的声音。如同深潭之水。醇厚动听。
“请进來。”
钟函走进去。左面是间书房。微微开着门。能看见靠着墙壁的一整排乌木书柜。
钟函回头。仆人正关门。对他点头。
房内很暖和。钟函觉得手心都冒汗了。
第一次进这宏伟气派的王府之感又冒了出來。
韩懿端坐在书桌前。翻了一页书。挑了挑眉。放下书本。道:“怎么还不进來?”
钟函一个激灵。连忙迈步进了书房。站在门槛前。看见坐在光亮处的世子。
“见过世子。”钟函规规矩矩地行礼。
“起來罢。”韩懿道:“今晚。本世子召你……”待他看清楚钟函的相貌后。顿住了。
而后。轻笑了声。
无端的。看着他的笑容。钟函慢慢放开了攥的紧紧的手。也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干净青涩的笑容。
时隔多年。韩懿回味起他与钟函的初见。挥笔而作: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第一百三十章 【番外】朱弦缠(下)
韩懿对钟函,有几分一见钟情的浪漫味道。
那时候的钟函十分青涩,看见高高在上的韩世子站了起来,便不由自主收敛了笑容。
他遇事容易紧张,细瘦的手指又紧紧攥在一起了。
韩懿道:“你是父王推荐于我的琴师,明日下午来这儿。”
钟函低头,规规矩矩道:“是。”
韩懿点了点头,忽而笑着问:“不知如何称呼?”
钟函慌忙抬眼,发觉自己离韩世子近了,连忙小心地退后几步:“在下,在下姓钟,单名一个函字。”
韩懿察觉道他有些害怕,便示意他坐下。
“看书看得有些乏了,恰巧你来,不如同我聊聊。”
“聊?聊什么……”
韩懿觉得他低下头,露出纤细下巴的模样很是乖巧,便拉着他坐在软榻上。
钟函抱着琴,坐如针毡,抬起清澈的眼眸道:“这不好,管家大人会说的。”
韩懿笑了:“不会,”他扭头看了看窗外:“这儿没人管,你随意怎么坐,吃些点心?”
钟函依言照做,韩懿说一句,他做一个动作。
也不知道糊里糊涂答了些什么,只觉得这韩世子不仅生的一副好面孔,性格也好,和他说话,那种隔阂感渐渐消退了些。
“抱着琴累不累?放在那儿吧。”
“好。”
过了一个时辰,钟函困了,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