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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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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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找书房的时候,钟仪带上了那只刻着“礼”字的铃铛。他记得,每次来来去去,阿礼都是带着那只刻着“仪”的铃铛的,他又深蓝色的缎带系着,放在贴身衣物的口袋里。
  看着闪着光的铃铛,钟仪想着,带着吧,
  燕惠帮他收拾着最后几件毛披风,道:“给阿礼整理东西都弄出经验来了,看看,娘亲的成果。”
  燕惠笑吟吟地看着钟仪,钟仪看着墙边的三个大箱子,有些难过:“娘亲,我不想去……”
  燕惠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小傻瓜,你要珍惜机会,去琴师之乡多熏陶熏陶不好吗?”
  钟仪把头埋在燕惠怀里,不作声。
  二月九日晚,凉月凄冷。
  祝纹如约到来,可是来的却不止一人。
  站在门口迎接的钟仪觉得压力山大——此男子面无表情,墨黑长发高高冠起,五官精致,眼若寒星,穿一袭紫色毛裘,身材高挑修长,无奈气场太冰冷,在寒冷的冬夜更让人觉得不好接触。
  祝纹微笑:“小仪,原谅他不请自来。”
  哪敢呐。
  钟仪脸上堆笑,看着那冷冷的目光,僵硬道:“散因哥哥,好久不见 。”
  “嗯。”
  祝纹歉意地看钟仪一眼:“我们进去吧。”
  “好的。”
  王散因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沉默不语。
  钟仪心想:平日在书院也不怎么碰到,怎么人家就越长越帅了呢?
  进门之后,王散因和祝纹并排走在一起。
  钟仪一看,乐了:身为表兄的祝夫子比王散因矮了一个头。
  所以身为哥哥的阿礼比自己高很多,也是可以宽恕的了。
  围在桌边都是熟悉的面孔,听说大胡子去外地办事,便没有邀请他了。
  奇怪,韩王爷好像很久都没有来了。
  不过这话钟仪从来没有提起过,前年的时候,阿礼曾说爹爹和韩王爷有了争执,不像原来那么好了。
  可是,就算是朋友之间的争执,也应该互相谅解了吧?
  钟仪想了想,还是选择沉默。
  吃饭的时候花田一直黏糊在钟仪旁边,这几天它都是这样,估计也是舍不得钟仪。
  送走了王散因和祝纹,钟仪一直缠着钟函和燕惠,直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阁楼。
  燕惠看着钟仪抱着花田的身影越走越远,叹息道:“孩子都长大了。”
  钟函搂着她削瘦的肩膀:“他们总会回来的。”
  晚上睡觉,钟仪将花田搂在怀里:“花田,我走了之后不要想我,乖乖吃鱼,要开开心心的。”
  “喵——”花田耷拉着耳朵。
  钟仪闭着眼睛,感受着花田的温度,想到这是最后一晚 ,心底就闷闷的钝痛。
  阿礼,他每次离开之前,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受?
  钟仪不知道,他以为今晚睡不着,自己却挨着花田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钟仪是被花田“踩”醒的,它用小白爪子在他胸前踩来踩去,叫他起床。
  他一把抱住了它。
  这时候天还早,燕惠却已经做好了早饭。
  燕惠笑着说:“娘亲亲手做的南瓜饼,还有这些小蒸包,你都爱吃的。”
  钟仪点点头,狼吞虎咽,把离家前的最后一顿早餐吃的干干净净。
  雇来的马车,赶马的却是马大叔,马大叔说:“钟琴师,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少爷安安全全地送到锦和城,这条路前几天我还特意随朋友走了一趟。”
  钟函微笑道:“劳你费心,谢谢。”
  马大叔不好意思的笑笑。
  钟仪看着站在门边的爹爹娘亲,他们正向自己微笑,花田坐在家门前的阶梯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登上马车,随着轱辘声响起,他看着熟悉的家门越来越远,放下了车帘,冷风突然灌了进来,让他的泪如泉涌。
  这是钟仪人生中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离开亲人,前往他未知的未来。
  殊不知,其实马车疾驰而去之后,燕惠就用手帕捂住流下来的眼泪,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
  钟函湿润了眼眶,依旧在寒风中站立着,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几日之后,韩王府传来了一封书信给钟函。
  钟函看也不看,面无表情地将那封信直接扔进了火炉里,明明灭灭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眸上。
  奢华的书房里,跪在地上的人道:“启禀王爷,信已送到。”
  “嗯。”韩懿漫不经心地看着公文,“他看了没。”
  地上的人微微犹豫,答道:“回王爷,没有,钟琴师……将信扔进了火炉。”
  韩懿一怔,却笑了:“你下去吧。”
  地上的人出去了。
  韩懿笑道:“真是没有变,年轻时不看我的信,烧掉,如今亦如此。”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繁丽的图案:“但愿……你不会后悔。”
  或许是之前得到了满足,韩懿这次并没有再去找钟函。
  倒是钟函,在冬夜里习字的时候,偶尔想起的碎片回忆,便让自己恼羞成怒。
  他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何苦?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开始第二卷——【贰·颠沛流年】,撒花~(≧▽≦)/~
  ☆、第四十六章 初来乍到
  
  一路上在马车上颠簸着,在旅店吃饭住宿也全靠着马大叔照顾着,无论落脚在哪里,每个地方都已经是张灯结彩准备过年了,火辣辣的红染遍了大江南北,别人是离家越来越近,自己却离家越来越远。 %赶着行程,路途顺利,没遇上什么大风雪,道路上倒也还算通畅,到了二月十六号的当天,刚好赶上了锦和城的什么节日,一派喜气洋洋的感觉。
  马大叔向人打听了一会儿,笑道:“小少爷,过一会儿就到了,锦和苑就在锦和城的内城,地盘大着呢。”
  钟仪点了点头,坐在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周围的一切。
  绕过了几条街道,人的密集度越来越高,商铺的装潢也算的上是精致了,看来还算是比较繁华,钟仪打量着酒楼上挂着的别致灯笼。
  马车在这里行的不怎么通畅,过了一会儿,马车进到了内城,内城人群熙熙攘攘,似乎在节日的这天更加拥挤,马大叔驾着马,一路上喊着“当心!当心!”,走走停停,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隐隐约约看见了三座高高矗立的楼。
  马车外很吵,帘子被掀开了,马大叔露出有些无奈的神色:“小少爷,人太多了,挤不进去,要不咱们下来走过去吧?”
  钟仪看了看街道上的人,马车也的确是走不过去,于是道:“行,找个地方把马车停下吧。”
  马大叔答了一声,慢慢地把马车停靠在了附近的酒楼旁,交了几个铜板让店小二看管,便提着竹箱子向锦和苑的方向走。
  马大叔道:“小少爷,您瞧,那三座楼的地方就是锦和苑。”
  钟仪道:“还算近。”
  他没有再让马大叔帮他拿东西,幸好他们的行李算不上太多,马大叔领着两个大竹箱子,钟仪背着琴,抱着包裹在人群里找着路挤。
  这时候临近中午,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他们身上,可惜钟仪此刻只觉得又累又热,巴不得太阳被阴云遮住。
  走过了几条街道,就看到一大波向同一个方向进军的人群。
  钟仪见不少年龄和他相仿的少年都背着琴,提着行李,心想这或许就是同来报名的同窗了。
  跟着这群人后面的时候感觉不是那么太拥挤了,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类似城门口的地方,上面刻着“锦和苑北门”,下面夸张地站了一大排标着官府标志的侍卫,在这些人高马大的侍卫眼皮子底下,之前喧喧闹闹的人群安静了很多。
  一路上都有侍卫盯着,人群变成了直线状的人流,往锦和苑的中心涌去。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绕过了一片开着花朵梅花林,再上了分流的六道拱桥,人流就散开了,各自走上前去就是个开阔的大广场,拱桥尽头便放置着宽宽大大的桌子,一列一列的,像关口一样。
  穿戴整齐的人员就端坐在那里一个个地发着牌子。
  钟仪排了半天,到他的时候,面前的中年男人板着个脸说:“姓名。”
  “钟仪。”
  “原籍地。”
  “安都。”
  中年男人翻了几页纸,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保送?”
  “嗯,云英书院知琴楼二期生。”
  “学费缴纳了没。”
  钟仪连忙将缴纳单给他。
  中年男人认真地看完,点了点头,提着毛笔刷刷刷写着什么,钟仪乖乖地低着头没有看。
  片刻之后,中年男人递给他一方紫色的纸牌:“去西边的荷花池那边,你的住宿地点。”
  说完便喊了下一个。
  钟仪道谢之后,便和马大叔打招呼去西边的荷花池。
  直接从广场上绕到了西边,虽然是冬天,一路上的柳树居然还是绿色的,来来往往的学子个个都带着笑容,看起来友善温和。
  到了被当做标志物的荷花池,环视一圈,便看见了三层高的,类似于府院的建筑物。
  他们走近,发现上面写着“西荷居”,走进去,中央是开阔的石板铺就的平地,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桌,靠墙的位置全是高高的书柜,远远一看,赫然便是简单的公用书房。
  三层楼每一层都有人在走动着,门口处有楼梯,按照紫色纸牌上的,西荷居第三层第二间。
  上了第三层,却不知道是那一边的第二间。
  马大叔问了一个碰巧过来的模样高瘦的学子:“劳烦您帮我们少爷看一下住宿之处,多谢了。”
  他微微一笑接过了紫色纸牌,看了看钟仪:“哟,真巧,就在我隔壁呢,你叫钟仪?随我来。”
  钟仪连忙道谢:“多谢多谢,不知怎么称呼?”
  他笑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我叫傅三易,是二级书生,以后互相关照。”他边走边说:“我刚来也是摸不着头脑。”
  钟仪疑惑道:“二级书生是什么意思?”
  傅三易愣了愣,道:“哦,锦和苑招收书生,武生和琴师,二级的意思便是第二年学习的意思,我们书生三年,你们和武生两年。”
  钟仪看了看这宽阔的楼梯,心想,不是吧,难道这里是混杂住宿?
  傅三易道:“到了,从门口楼梯上的话这便是尽头倒数第二间。”
  钟仪连忙道谢:“多谢了。”
  傅三易摆摆手:“没事,以后咱们就住得就近了。”
  突然间,便看见他们面前的门自动从里面开了,走出来一个高高大大,面容俊朗的男子,看见门口一群人,挑着眉疑惑地看着他们。
  傅三易:“……”
  钟仪:“……”
  马大叔:“……”
  傅三易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呵呵呵,钟仪,这位是你的舍友,不知……怎么称呼?”
  钟仪不露痕迹地看了看周边,看来是这间没错。
  那个身高超过他们三人的男子并未回话,径自看着钟仪道:“舍友?”
  钟仪笑着点了点头,心中默默将他的身高和阿礼的身高做着比较。
  马大叔在心底叹息:啊?怎么这个书院住宿还得搭伙?我回去可得向老爷夫人反应。
  一时间,高个子打量着钟仪,钟仪有些尴尬地看着傅三易,傅三易笑容僵硬,马大叔皱着眉,谁都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宿舍的人瞧着他们几个没动静,用方言嘀咕道:“奇怪捏,站在门口干啥?”
  傅三易连忙道:“要不?先进去吧?”
  堵在门口的大个子点了点头,让开了。
  钟仪迈步进去,地上铺着光滑的石板,左右两侧各摆着一张床,正前方是一扇宽大的窗子,朝向不错,阳光照射进来,两张书桌摆在各自的床前,门旁靠墙处放着两个木桶。
  房间还算宽敞,马大叔舒了一口气,道:“小少爷,我来整理东西,您在四处转转吧。”
  傅三易站在门口说:“钟仪,不如我带你去看看洗漱房在哪,给你介绍介绍。”
  此话马大叔正中下怀,钟仪被马大叔推出来,跟在傅三易后头,那个高个子看了他们一眼,走开了。
  钟仪望向他挺拔的背影,问傅三易:“你认识他吗?”
  傅三易摇摇头:“不认识,和你一届的吧。”
  从他们这个角度,刚刚好看见他在门口处下楼,傅三易拉着他的袖子道:“你看,他走路姿势,怎么说呢,我猜,他是武生。”
  钟仪心想:其实看他那高个头他就这么猜了。
  他点了点头,开玩笑道:“我以后可不敢随意惹他生气,否则……”
  傅三易坏坏一笑:“你这小身板,呵呵。”
  接着,他们走到尽头便是一个水房。
  “喏,这便是洗漱的地方,离我们近的很,以后从这里打水用。”
  钟仪皱皱眉头。
  傅三易嘲弄道:“大少爷不习惯了吧。”
  钟仪摇了摇头,问:“那厕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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