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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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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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房很大,每把琴的座位分隔很大,钟仪看了看上首——嗯?今天怎么没有夫子来看堂?
  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钟仪沉淀下了心情,安安静静地回想旋律。
  不一会儿,每把琴都慢慢吟唱起来,含蓄隽永的琴声如软软的细线,萦绕了整个琴房……
  钟仪抬起清澈的眼眸,带着暖意的光线轻轻抚摸着少年的指尖,这种安静的时光,真是美好。
  
  ☆、第二十五章 多事之秋(五)
  
  钟府——
  钟礼吃过早饭,便打算回天场。
  燕惠将袖子轻轻卷起,收拾着碗筷:“有没有碰见付师傅?”
  钟礼点了点头:“他说晌午在天场见面,要传授一些经验。”
  钟函听了,笑着道:“阿礼,好好练,晌饭若不能赶回来,我便让仆人送过去。”
  钟礼想了想道:“那便送吧,”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晌午我在天场练武台下面等吧。”
  燕惠道:“练武辛苦,娘等下给你做好吃的带去,要不酱猪蹄?秋天……清蒸螃蟹怎么样?不不不,还是做肉排之类的。”
  看着燕惠开始慢慢念叨,钟函不由的勾起唇角:“慢慢想,你做的,阿礼都喜欢吃。”
  钟礼听了,回眸笑笑,眼底一片暖意:“谢谢娘。”
  和钟函燕惠告别之后,钟礼便步履矫健地来到了琴房。
  奇怪,上次的短刃呢?
  钟礼看看光洁的桌面,拉开了每一层的抽屉都没有找到。
  站在琴房中央,他双手抱臂,修长的眉不由地轻轻锁起——记得还是上次来看钟小仪练琴,好像是说话之后就随手将短刃放在了琴房的书桌上。
  啧,随手放东西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那柄短刃比起韩王爷送给钟小仪的那把装饰华丽小刀真是简单朴素,但端的是锋利无比,只要用对了力度方向,挥舞时都有破风之声。他使用了不短的时间,也算是手熟了,如果让他更换,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当钟礼正凝神打量着周围景观之时,突然在角落里传出“乒乓”一声。
  钟礼眼神一凝,看向发出声音之处,厉声道:“谁!”
  ……
  一片安静之中,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声音从角落传来,钟礼瞳孔微缩,墨黑的眼眸锁定着位置,向声音发出之处慢慢靠近。
  来到钟小仪那把放置好的桐木琴旁边,就看见圆滚滚的一团在刨着什么,而他刚才正寻找多时的那柄短刃便躺在一边。
  钟礼:“……”
  钟礼迈着黑色长靴走了过去,一把将那圆滚滚毛茸茸的一团拎了起来。
  刚想教训几句,就看见花田有着不正常的愤怒。
  钟礼挑眉看花田的圆亮猫眼,发现它是真的不开心,想到它备受小仪的宠爱,不由的放柔了几分语气:“嗯?怎么了。”
  花田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用受委屈找人打抱不平的态度伸出雪白小猫爪指着它的猫窝。
  怒吼:“喵嗷嗷——”
  钟礼看着它的小猫窝,里面的小薄毛毯似乎是被它自己翻出来的。看着花田愤怒的猫眼,钟礼觉得有几丝疑惑。
  他把花田放下地,花田一把钻进猫窝,刨啊刨,刨出一张折叠小小的纸出来。
  似乎是刻意放进去的。
  谁会放到琴房花田的小猫窝里?
  会不会是小仪?
  钟礼觉得有这个可能。
  花田仰头看他, 表情微显无辜,且带着有猫对于被侵犯领地的恼怒。
  不像是作假。(虽然这只猫曾经多次利用自己水汪汪的眼神成功地“蒙骗”了他的主人。)
  既然是小仪藏得,做哥哥的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带着窥探钟小仪秘密的莫名愉悦感,钟礼带着有些坏坏的笑容将纸打开,撞入他眼帘的,却是女子独有的清秀小字。
  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
  “无端心绪忆往年,
  碧绿流光只偷闲。
  花红不待秋风卷,
  自怜岁月改故面。
  尘埃见见锁绮屉,
  绣绢又逢少年郎。
  ——白妗语喜遇钟仪。”
  钟礼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花田本来在他的脚边转着圈圈,却因为猫的敏感本性,敏锐地察觉了钟礼的不快。
  它蹲在安全距离抬着头,看着钟礼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
  “……”
  它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再跑远了一些蹲下。
  等花田在抬头的时候,刚好对上钟礼不同往常的,如深潭之水一般暗沉的眼眸。
  “……”
  它抖了抖自己身上已经立起来的寒毛,想动,却又不敢动。
  花田就眼睁睁地看着钟礼将侵犯自己领地的纸蹂躏成一团,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花田傻愣愣地蹲在原地,不明状况。
  钟声远远传来,琴房的琴声也渐渐散了。
  管事人员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门,看见了钟仪,微笑了一下。
  钟仪也规规矩矩地给他还礼。
  因为钟仪的日常表现一向不错,琴技也巧妙,对乐声感知好,所以夫子和琴房,书房的管事人员一般都对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钟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眼皮跳的厉害,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以至于他迫切地想回到家里。
  他快速地穿越人流下了楼,便看见一袭熟悉的青衣优雅地站在那里。
  “爹爹!”钟仪绽开笑容,迅速朝着钟函奔去。
  钟函转身,微笑,伸出手抱住钟仪:“怎么了,肚子饿了?”
  钟仪想了想:“或许,想回家吃饭。”
  钟函笑着点头道:“好,我们回家。”
  今天是晴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没有阻碍的阳光肆意地洒满了天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斥着街道的喧哗,倒是一派繁华场景。
  钟礼穿着一袭黑色劲装,在高高的练武台上和付武过招。
  晌午的太阳带着灼热的色彩,给眼帘里的一切镀上光晕。
  看不清……
  快速地出招,旋转,收势,接拳……钟礼觉得自己的眼睛生疼。
  他动作慢了一瞬。
  付武表情一凛,狠狠地踹出一腿攻击钟礼的下盘。
  钟礼一惊,惊险地堪堪退了几步,又被付武凌厉的攻势对的吃力。
  不消多时,钟礼渐渐显露了弱态。
  付武不满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他突然停手,钟礼一个趔趄,还是稳稳站住了。
  对着付武不同往常的严厉目光,钟礼低下了一向高高抬起的头。
  “你今天怎么回事?虽然你的武功在你这个年龄已经算是不错的水准,但是——你自己明白,或者你想做个平凡的优秀者?!”
  付武语气不善,甚至吹起了他的大胡子——如果钟小仪看到,一定会觉得好玩,但此时此刻,钟礼却从他的气势之中感受到了军人的刚硬。
  钟礼紧抿着嘴唇,眉头锁起:“师父,徒弟知错。”
  付武看着钟礼,不发一言。
  半晌,他问钟礼:“刚才为何对不上我的招式。”
  钟礼道:“徒弟……方才觉得阳光刺眼,看不清。”
  “哼!”付武冷笑,“好一个看不清,你可知道为何看不清?”
  “徒弟不知。”
  “那是因为你的心思不在这里!”付武大声吼,惹得下面的行人抬头看他。
  “……”
  二人沉默了半晌,付武瞥着他:“过几天武试,你知道吧。”
  钟礼点头。
  付武叹了一口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钟礼,你是我带过的最有悟性的徒弟,以后,你就会明白,任何时间地点,你都不可以因为心中的杂念,而失去了自己的准头,自己的目标!这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
  钟礼听闻,沉声道:“明白。”
  付武看了看他,点头,便转身离去。
  钟礼看着他的宽阔背影,眼神坚定地说:“付师傅,我会成为,你所带的最优秀的徒弟!”
  付武脚步一顿,朗声大笑。
  他回头,看着钟礼道:“别让我失望。”
  钟礼对他点头。
  他见了,便转身自己大步地下了练武台。
  他看着付武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少顷,他抬起黑亮的眼眸看着天空上的秋阳,钟礼知道,这是自己的错。
  无奈他只要一想起那张纸条,就不由联想——这是不是小仪放的?这肯定是的。
  可是,小仪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瞒着他了。
  或许,这不是第一次。
  白妗语,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旦他去了繁城,那会不会……
  想到一些又一些,他便觉得烦闷。
  武试便在六日之后了。
  钟礼,这是你该专心的时候了。
  咬了咬牙,他便开始拔出腰间的长剑,在练武台上旋转舞剑,日光折射出少年矫健的身姿,他的剑锋快如闪电,一瞬之间便已经看不清招数,那抹快速移动的黑色身影迸发出不容人小觑的气势。
  已经到了饭点,被燕惠细心嘱咐过的钟家仆人等不到人,便上了练武台,却被自家大少爷的凛冽剑气吓得不敢随意动弹。
  他拎着饭盒,两只腿有些微微的颤抖。
  钟礼看见了他,便收了剑,他站的笔直挺拔。
  钟礼问他:“娘给我做的午饭?”
  仆人还沉浸在钟礼刚才带给他的冲击感,结巴道:“是……是的,夫人特意叮嘱过的……要小心拿好……趁热吃……还,有,小少爷也刚刚到家了……还找您呢……”
  钟礼听了不语,已经显出刚毅轮廓的脸庞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仆人一时间也不敢出声。
  过了半晌,钟礼席地而坐,将剑放在一旁,拿过了一抽抽的饭盒,一打开第一个盒子,便是香气四溢的排骨汤。钟礼看着热气腾腾的汤,便浮现出燕惠的温暖笑容。
  钟礼看看依旧站的有些拘谨的仆人,放缓了语气:“坐吧。”
  仆人推辞一番,也坐了下来。
  第二个盒子是酱猪蹄,第三个盒子是满满的米饭和搭配的蔬菜小炒。
  在高高的练武台上,钟礼用着午饭,不发一言。
  
  ☆、第二十六章 多事之秋(六)
  
  下午钟函书院没有事宜。
  待燕惠收拾了碗筷,钟函便陪着她去街上挑选花灯了——娘亲说她上次看到了蝴蝶模样的花灯,又忍不住想买了。
  小时候钟仪很好奇娘亲为什么喜欢花灯,于是当他把头枕在娘亲膝头的时候便问娘亲:“娘亲为何总是买那些漂亮的花灯?”
  这时候燕惠从书中抬头,红唇轻轻扬起。
  她眼神明亮光彩,似乎想到了非常美丽的故事,她说:“因为,娘亲和爹爹,是在安都的灯会上结识的。”
  钟仪缠着让她说下去。
  燕惠咯咯地笑了,她说:“那个夜晚,是安都最璀璨的夜晚。当时我从商贩那里挑选了一个花灯,到了花灯大会的地方,听说每个青年男女都可以在这里拿一个花灯,这里的花灯是特别的,灯盏打开,会有一张字条,而字条,便是可以自己写的。”
  钟仪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见过这种花灯。”
  燕惠道:“大概便是这花灯制作有些精巧,或许失传了吧。”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后来和你爹爹相遇相识,本想再去买,也不知何故再也寻不到了。”
  钟仪听闻,又催促燕惠道:“娘亲继续说。”
  燕惠伸出秀指轻轻点了点钟仪的额头,但还是用甜蜜的声调继续说着:“那时候,我也是觉得新鲜有趣,便拿了一个花灯,在里面随意写了一句‘灯火明,花不眠’,后来说,要互相传递,便将花灯给了身旁的一位女子。随后由灯会的支持人打乱了花灯,让我们上去选。”
  钟仪眼睛亮晶晶的:“娘亲拿到了爹爹写的?”
  燕惠脸上浮起明艳的笑容:“我当时选了一个兰花形状的花灯,打开灯盏,上面写着‘月圆夜,灯如昼,月比伊人容,只堪羞’。当时只觉得羞涩,刚抬头,便见你爹爹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当时我在想:这是多么清俊的男子啊。”
  钟仪问:“爹爹找你说话了?”
  燕惠笑着点头:“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让我把花灯还给他。”
  钟仪:“……为什么啊?”
  燕惠有些俏皮地歪了歪头,眨眨眼睛道:“谁知道呢?不过一来二去,倒是碰见缘分了。”
  钟仪吃完了午饭,趴在凳子椅背上和花田大眼瞪小眼,最后等来仆人的一句话:“小少爷,大少爷已经在天场用过午饭了。”
  钟仪:“……”
  他坐直了身体,轻轻咳嗽几声:“谁说我在等阿礼了,我是在和花田玩呢。”
  花田扭曲着猫脸从钟仪的怀抱里钻了出来, 扬了扬尾巴。
  这是在撇清关系吗?
  仆人尴尬:“……”
  钟仪猛地一把抱起花田,头也不回地走出花厅:“走!你这不识好歹的呆猫!”
  风中传来花田凄惨的猫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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