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演义- 第8部分

　　当时李愬正在积极策划偷袭蔡州。为了保守秘密，李愬经常遣退左右，只留下李祐和李忠义两人商量，经常谈到深夜，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很多将领怕李祐有诈，劝李愬疏远李祐。李愬听了这些劝告，反而待李祐更加亲密。士兵也都很不高兴害怕被李祐出卖。因为军队中有间谍造谣说李祐是敌人的内应，经过以讹传讹，就好像真的一样。　

　　李愬怕这些谣言传到皇上那里，到时自己想救也来不急了。于是在营帐里握着李祐的手流泪道：“看来是老天不让我们消灭吴贼呀！为什么我们这么投缘，却没有办法改变大家的对你看法啊？”

　　然后，出去对众将士说：“既然大家都怀疑李祐，那么请让我把他交给皇上处置。”

　　于是李祐被押上囚车送往京城，李愬一边安排人暗中保护李祐的安全，一边写了一封密表给皇上说明具体情况，并说：“如果没有李祐就没有办法平定叛乱，夺取蔡州。”

第八章　雪夜袭蔡州（3）
宪宗正一心一意地想着平叛，听说李祐这么重要，就下诏释放了他，并把他交还给了李愬。李愬见到李祐后非常高兴，握着他的手说：“这次你能安全回来，是江山社稷显灵呀！”当即任命李祐为自己的护卫队长，带刀巡逻，随意出入自己的营帐。当时，李愬有牙队三千人，都是从山南东道各州挑选出来的精锐，号称六院兵马。便将李祐任命为六院兵马使。

　　李愬经常和李祐睡在一起，在被子里通宵达旦地商量事情。有好事的人在他们的帐外偷听，经常听到李祐感动的哭声。

　　因为李祐这一次差点被间谍所害，所以李愬打算瓦解隐藏在军中的间谍。有条旧军令是抓到间谍要诛灭其全家。李愬废除了这条命令，而且优待被擒获的间谍，关心他们的家庭状况，解决他们的难题。间谍们都感动得把淮西军的军情相告，并愿意为李愬效劳，这样李愬更加摸清楚了淮西军的虚实，而吴元济得到的都是虚假的情报。

　　这段时间李愬这边出了不少变故，朗山已经被淮西军夺回去了。于是李愬又派人去攻打朗山，却被淮西的救兵夹击大败而归。听到这样的军情报告，大家都很丧气，只有李愬一个人高兴地说：“这正是我的计谋呀！”

　　随后招募3000敢死队，号突将。李愬每天亲自督促他们操练；为突袭蔡州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只是因为当时天天下雨，唐军怕在积水中行军不便，不得不推迟进攻。

　　六月初，吴元济见部属相继背叛，兵势一天不如一天，主动上表请罪，表示愿意归降朝廷。宪宗派使者赐诏，承诺从轻发落，但吴元济受左右和淮西大将董重质的牵制，身不由己。

　　七月，一直下大雨，很多地方发生了水灾。因为各路唐军征讨吴元济已达四年之久，国穷民贫，民间有的老百姓竟然用驴耕田。宪宗也很忧虑，与宰相商量对策，李逢吉等人纷纷陈述继续用兵的种种弊端，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罢兵，独裴度一言不发。

　　皇上奇怪地问裴度：“裴卿家怎么不说话呀？”

　　裴度回答道：“我请求亲自到前线去督战。”

　　散会后，宪宗又问裴度：“裴卿家真能替我去督战吗？”

　　裴度回答道：“我发誓与贼不共戴天！我估摸着吴元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只是因为各路将军的心思不一样，没有一起努力进攻，所以让吴元济坚持到今天。如果我到了前线，他们怕我抢了他们的功劳，一定会主动攻击叛军。”

　　皇上听了他的话很高兴。随后裴度上表对淮西前线的主要官员进行了人事调动，宪宗都批复同意，给予裴度最大的支持。

　　裴度将要出发的时候对皇上说：“如果我平定了叛乱，就会来朝见皇上，如果叛军一直在，那就是我被他们杀死了。”

　　皇上因为裴度这些决绝的话伤心地流下眼泪。　

　　八月，裴度动身去淮西，皇上一直送到通化门才依依惜别。右神武将军张茂和，是张茂昭弟，曾经在裴度面前自夸有胆略。于是裴度上表让张茂和为都押牙，张茂和以有病推却，裴度又上奏请将张茂和斩首。宪宗说：“他是忠顺之后，杀了恐怕让人寒心，请让我为你将他贬到边远地方去。”当时宰相李逢吉不想*蔡州，翰林学士令狐楚和李逢吉交好，裴度怕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影响战事。裴度上表故意挑出令狐楚的种种不称职的地方，随后皇上也把令狐楚贬为中书舍人。李逢吉又说裴度的坏话，皇上正想依靠裴度平定蔡州，便贬李逢吉为东川节度使。

　　裴度抵达郾城后，发现军队中都有宦官监阵，将士的进退不由主将而是取决于监军的意志。打胜了被他们冒领功劳，打输了则受到他们凌辱，所以将士们都不愿意出力奋战。

　　裴度及时奏明皇上，皇上立即下诏申令监军不能干预军事。这让各军主将能得心应手地指挥战争，战争的效率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九月，各路官军和淮西叛军展开了激战，各有胜负。

　　二十八日，李愬想进攻吴房，将领们说：“今天是凶日，不适合去。”　

　　李愬说：“我们兵少，不应该和他们正面攻战，最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今日既然是凶日，他们一定也不会加以防备，这正是我们攻击的好机会呀。”

　　于是，率军前往，偷袭外城得手，斩首一千多人。其余的叛军坚守子城，不敢出战。李愬带兵撤退以诱惑守军追击。淮西将领孙献忠果然带骁骑五百追击，李愬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想逃跑，李愬下马喝令：“敢退者斩！”

　　众将畏惧，不得不转身力战，直到把孙献忠杀死，淮西兵才败走。

　　有将领劝李愬：“现在乘胜攻取吴房的子城，一定可以攻克。”

　　李愬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然后，带领军队回营了。

　　李愬回到军营，李祐对他说：“蔡州的精兵现在都派到洄曲和其他边境上去了，守卫蔡州城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士兵，我们可以乘虚直捣蔡州。当吴元济手下的叛将知道我们攻击蔡州想回兵救主的时候，吴元济已被我们擒获了。”

　　李愬说：“好呀，你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啊！”

　　十月初八，李愬派掌书记郑澥亲自到郾城，向裴度报告了这一机密作战方案，裴度十分赞赏，同意出兵。

　　为了配后李愬偷袭蔡州，宰相裴度亲临前沿观察敌情，被敌围困，危在旦夕。李光颜料敌如神，先派部将田布率200骑兵赶埋伏于沟中，自己率骑兵出其不意，正面迎敌，前后夹击，大败敌军，解救了裴度。

　　自从裴度同意李愬的突袭方案后，为配合李愬的行动，裴度在北线加强了攻势，将淮西军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北线。李愬，李祐和李忠义也是天天在一起商谈偷袭蔡州的细节，等待最佳的时机。只是这些天天气一直比较好，不利于偷袭。

　　一直到第七天，十月十五日，一大早，李忠义一路小跑进了李愬营帐，兴奋地说：“李公，快出来看看；好事情呀！”昨晚李愬和李祐又研究到很晚，到现在还有点迷糊，不过李愬和李祐听李忠义这么一说都猜得*不离十。李愬来不急穿衣服，赤脚就跑了出去。

　　一出来但觉寒风刮到骨子里，不禁打起抖来，但见天空晦暗，鹅毛般的大雪随着寒风漫天飞舞，地下的积雪已经把*的脚踝都淹没了。

　　李愬忍不住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这时李祐和李忠义也跑了出来，三人相互注视，会心一笑，然后站成一圈手拉着手，一起哈哈大笑。值守的将士非常好奇，心里想，下场雪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李愬左手拉着李祐，右手拉着李忠义一起走进了营帐。李愬立刻派左右传令，士兵起锅造饭，整装待发，各级将领到中军帐听令。

　　李愬，李祐和李忠义再合计了一会后到了中军帐，李进诚，随州刺史史旻，吴秀琳，李荣宗，史用诚，王义，柳子野，陈光洽，丁士良以及山河十将马少良，董少玢，妫雅，田智荣，阎士荣等等二十多将正在议论纷纷，猜测什么有什么紧急军情。

　　李愬喝道：“史旻，吴秀琳何在？”

　　史旻，吴秀琳齐声应道：“末将在！”

　　李愬对着史旻道：“令你留守文城，吴秀琳为辅，不可稍有差池！”

　　二将应道：“得令！”拿了令牌后退开。

　　李愬又喝道：“李祐，李忠义，柳子野，丁士良何在？”

　　众将应道：“末将在！”

　　李愬对着李祐道：“令你率李忠义，柳子野，丁士良诸将带3000突将为先锋在前带路！”

　　众将应道：“得令！”拿了令牌后退开。

　　李愬又道：“李进诚，李荣宗，史用诚，王义何在？”

　　众将应道：“末将在！”

　　李愬对着李进诚道：“令你率李荣宗，史用诚，王义诸将带3000人殿后，务虚小心在意。”

　　众将应道：“得令！”拿了令牌后退开。

　　随后让自己和监军，率陈光洽以及山河十将马少良，董少玢，妫雅，田智荣，阎士荣等坐镇中军，其他诸将各归其

　　众将士用了餐后，只带三天干粮轻装出发。为了保密，李愬没有说这次行军的目的和军队的任务，所以李进诚诸将问：“去哪里？”

　　李愬说：“你们跟着先锋向东走就对了！”

　　然后军队在风雪中前进，路上渺无人烟，大约走了60里，天黑的时候赶到了张柴村外。

　　因为天下大雪，又是夜间，守军一点防备都没有，哨兵也偷懒去了。李祐等人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柳子野，丁士良首先带兵把负责点烽火报警的士卒都刺杀了，然后突将们把其他守军全歼。

　　占据张柴村后，李愬命令军队休整和埋锅造饭。

　　吃罢晚饭，少事休息，备好干粮，整修马具，李愬命令陈光洽带五百人驻守张柴村，防备朗山方向的敌人。又派丁士良率领五百人去封锁通往洄曲，吴房等地的道路和桥梁。然后命令军队连夜出发。

　　将领没有想到这么晚，风雪又大还要行军。于是都有抵触情绪，纷纷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第九章　雪夜袭蔡州（4）
李愬沉吟下后，威严地说：“我们去蔡州直捣吴元济的老巢。”

　　这一下炸开了锅，大家惊惧不已。李愬的监军大哭道：“我们这次中了李祐的奸计，死无葬身之地啊，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办呀？”众将士本来很悲戚，听他这么说都拼命忍着不笑出来。自从宪宗下诏监军不能插手军事后，监军职责只是负责把军队和将领的动向密奏皇上，所以李愬也不敢得罪。平时把他当老子一样供着，当儿子一样护着。李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好私下安慰他：“你只要跟着我，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好了。你连我都不信吗？”　才把监军稳定住了。

　　当时风雪特别大，寒风把很多旗帜都撕裂，行军的道路上随时都能看到刚冻死的士兵和马匹。从张柴村到蔡州向东的路，官军从未行过，深夜行军，将士们都认为必死元疑。有的将领虽然不愿意，只是军令如山，人人都畏惧李愬和他的山河十将，怕立时被处死了。

　　深夜，雪越下越大，李愬的军队在李祐和李忠义带领下历经千辛万苦，夜行70里，终于看到了蔡州城。李愬见到蔡州城附近有一个鹅鸭聚齐的池塘，顿生一计，命人拿棍棒去赶鹅鸭。鹅鸭给棒一赶，都呱呱地乱叫，把人马发出的声音都掩盖了。自从吴少诚不服从朝廷命令以来，唐军已有三十余年未到蔡州城下，蔡州守军毫无戒备。

　　十六日凌晨两点左右，李愬的军队抵达城下，李祜、李忠义在城墙上挖了一个个坎，爬上了城头，其他的将士就跟着上去了。城上的守兵都还没有睡醒，就全被杀死了。只留下巡夜的人，让他们照常击柝报更，以免惊动敌人。占领外城以后，李祐等打开城门，接应大部队进城。接着，李祜、李忠义又按照老办法，占领了内城。城里的守军直到现在还没有发觉李愬的军队已经进了内城。

　　三点左右，雪停了。李愬的军队一路偷袭到吴元济的外宅。这时，有人觉察情况有异，急告吴元济说：“官军来了。”　

　　吴元济还在睡觉，笑着说：“一定是俘虏造反，等天亮了，我杀光他们。”

　　接着，又有人报告说：“城门已经被攻陷了。”

　　吴元济仍漫不经心地说：“这一定是洄曲守军的家属向我索要御寒的衣服。”

　　起床后，吴元济听到唐军的传令声，响应的人将近有一万人，才好怕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