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回来!你们都不用跟着我!”
说完就跳上了台阶,绯色的身影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萧陌站在原地,低头望着怀里的漆木盒,眉头越蹙越紧。
她说话算话,果然马上就回来了,跳下台阶,把信递给那个家丁:“写好了!你让人送给宗政吧!”
那家丁狐疑地接过来,却又不敢打开看,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写几个字?没办法,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只好驾着马车走了,临走前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小公主,我家大公子说,马上就是花朝节,让您记得拜拜花神,让花神保佑您越长大越好看。”
太阳落下去,只留满天的红霞,桃夭走到萧陌面前,笑道:“南边那么远,宗政收到我的信肯定要过很久,还不如让一枝花送信去呢!”
萧陌把漆木盒拎起来,淡漠地看了看,开口道:“很喜欢这些首饰?”
这个问题,他上次已经问过了,桃夭点点头:“挺好看的啊。”她不喜欢戴首饰,可是,她想在及笄礼的时候打扮得更漂亮一点,那个时候她已经十五岁了,长大了……长大了不是就应该更好看一点么?
她实话跟萧陌说了。
萧陌微微一笑,把漆木盒放下,忽地伸手将她搂过来,漆黑的凤目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一会儿就松开,不再继续逗她,看着她绯红快要熟透的脸色,轻笑道:“不戴首饰也好看。”
桃夭咬咬唇,心在扑通扑通地乱跳,萧陌对她越来越好了,从前他不理她,现在他会夸她好看……萧陌的夸奖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无极山上脏兮兮的小猴子,终于要长成一个好看的女孩子了。
“那,我不戴这些东西了!”桃夭抬眼,低低地保证,又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似的。
萧陌勾起唇角,漆黑的凤目眯了眯,神色丝毫不凛冽,桃夭于是知道他大约是高兴的,又问:“萧陌,花朝节是做什么的?拜花神就能变漂亮么?”
萧陌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却还是回答道:“花朝节是我的生辰。”
“真的么?”桃夭睁大了眼睛,忽然又不知所措起来,“那……那我该送你什么礼物呢?对了,花朝节是哪一天?”
“二月初二。”
“啊啊啊!怎么办?明天就是初二了,没有时间了!”小女孩急得团团转。
萧陌站在一旁,也不阻止什么,任她大喊大叫……谁记得或者不记得花朝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辈子,谁会单纯地把一个人的生辰放在心上仅仅是为了那个人,而不是因为其它。
萧陌走后,桃夭匆忙赶往太医院,也不管那院子里是不是黑暗可怕,急急地拍着门喊:“哥哥!哥哥!”她记得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时间,楼隐哥哥在里面的。
楼隐刚好从外头回来,见状,在背后叫她:“桃子?”
桃夭回头,见了他,松了口气,跑过去,喘着气道:“哥哥,我还以为你不在呢!还好……还好你在!”
“先别说话,小心噎着。”楼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桃夭呼吸平稳了一点,直起腰来,这才看到了他的另一只手上端着一个小小的花盆,花盆里绿绿的小苗冒了个头,她好奇地问道:“哥哥,这是什么?”
楼隐微笑:“鸢尾。”又补充道:“这株鸢尾会开白色的花。”
“白色的鸢尾花?”桃夭眨眨眼睛,她只见过蓝紫色的鸢尾啊。
第115章
楼隐琥珀色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她:“桃子,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她是来找他的,无疑,可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来找他,她现在也不怕黑了……
桃夭犹豫不决,眼睛盯着他手里那盆花,支吾道:“哥哥,明天是花朝节,这花……你能送给我么?”
楼隐轻轻笑起来,没有一丝迟疑地把花盆递给她:“好,送给你。”
“如果送给我了,那……哥哥你还有花么?”桃夭没有接,问道。
楼隐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桃子喜欢的话,就送给桃子。”
桃夭还是没有接,蹙眉道:“可是,哥哥,要是你的新娘子也想要这花,你不送给她行么?她会生气的,她的脾气很坏,会让那只可恶的馒头咬我……”
楼隐稍稍敛下眉眼,轻声道:“不会,她不会跟你抢。”
“那我就收下了!”有了他的保证,桃夭喜滋滋地接过来花盆,忽地低下头去,嚅嚅道:“哥哥,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啊。”
楼隐笑:“好。”
桃夭低声道:“明天是花朝节,也是萧陌的生辰,我要把这盆花送给他当礼物,萧陌喜欢鸢尾花,可是他也许没有见过白色的鸢尾,这样一来,我的礼物应该算很特别吧?”
楼隐脸上所有的笑意通通敛去。
灯笼的光芒太微弱,桃夭看不清男人的脸色,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起来,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哥哥……”桃夭咬着唇,“你答应了不生气的哦……现在是在生气么?哥哥,如果你不高兴了,那我就不要这花了……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站在这冷风吹过的院子里,楼隐的青衫被风吹起来,往日没有觉得冷,今日却冰冷入骨,冻得他能感觉到心如死灰的滋味,他的小姑娘如此诚实地认错,他能责备她什么呢?她不过是想把一盆特别的花送给一个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桃子。”楼隐突然出声唤她。
“哥哥?”桃夭轻轻地应。
“现在跟萧陌在一起,你……快乐么?”他的声音带着些微轻颤。
桃夭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和萧陌在一起,我很快乐啊,现在他对我很好的。”
比心如死灰更让人绝望的,就是此刻。
楼隐送桃夭出宫去,半道上恰好遇见了宛妃,桃夭捧着花盆,见了她就想绕过去走,她讨厌看到宛妃。
可是,今天好奇怪,宛妃看了楼隐一眼,居然笑着招呼她:“小七,这么晚了,你怎么进宫来也不告诉本宫一声呢?”
桃夭拧眉,她哪次进宫提前告诉她了?她为什么要告诉她?简直莫名其妙。
见她不答,宛妃竟然难得地不生气,上前一步来,盯着她手里捧着的花盆,笑道:“怎么?小七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若是喜欢,就让楼太医多教教你,这些花啊草的,他最了解了,若是没事,也常来宫里走走,你……你四哥他也很挂念你,时常问起小七什么时候再去看看他……”
桃夭想往后退,她觉得宛妃很不正常,这些话根本不像是她说的,她怎么一下子忽然对她这么好了?以前只要父王不在,她哪次遇到她都恨不得伸手把她掐死!
宛妃继续笑容满面道:“明日就是花朝节,后宫里面也要拜花神,小七马上就要及笄了,拜一拜花神就会越长越漂亮,兴许……未来的驸马爷会更喜欢的……”说着,眉眼不易察觉地扫了楼隐一眼。
桃夭被最后一句话说动了心,虽然宛妃很讨厌,可是她也不用天天对着她啊,所以,她明天去拜一下花神应该没有关系的,于是她答应道:“好,我明天进宫来拜花神。”
“那,本宫等着你。”宛妃微微一笑,眉间的五瓣梅花鲜艳得诡异。
楼隐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带着桃夭擦过宛妃的身边,他的气质太过于内敛,无论他说话还是做事,从来一分不错,也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存在一丝一毫的威胁。
宛妃目送他们两人的身影远去,唇边的微笑忽然化作冷笑,。
楼隐携着桃夭走出宫门,每一次都是这样,她不期然地闯进来,只跟他说那么几句话,然后,他把她送走,在一起呆得最长的时间是她生病或者受伤,又或者陪她走过这长长的宫道……
路总有走完的一天,就像生命也总有完结的一天,时光是这世上最不肯等待的东西,它不曾对任何人给予一丝怜悯,硬生生地就把过往收回去,不论你是哭是笑是哀求还是痛苦,它都漠然而过。
“哥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不用再送了。”桃夭走近马车,回头笑道。
楼隐立在那里,青衫飘逸,映着那些灯笼的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颜色,他轻轻笑了笑,却还是走上前去,把她抱上马车,看着小女孩略略惊讶的脸色,他在她身边坐下,轻笑道:“我现在不忙,还是把你送回去吧。”
马车很快动了。
“哥哥不忙可以去休息啊,已经很晚了。”桃夭偏着头看他。
楼隐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微笑道:“我不放心。”他是真的不放心,明明有这么多护卫,明明车厢内并不黑暗,明明她已经快长大了……他却还是这样不放心。
第116章
“哦。”桃夭茫然地点头,却又不解地叹气:“哥哥,你每一次都说不放心不放心,可是我真的可以的,哥哥以后就放心吧,如果我来了,我就可以自己回去的。”
楼隐沉默了许久,忽地撇开头,望向帘外的黑暗,状似无意地问道:“桃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突然不在?”
桃夭正在盯着花盆里那个绿苗看,闻言,惊讶地看向他:“哥哥要去哪里呢?”楼隐还没有回答,她又笑开了:“没关系,哥哥要是想去别的地方就去吧,只要记得回来就好了。”
楼隐不再说话,好似他的问只不过是心血来潮,随便问问罢了。
第一次听说花朝节这个节日,居然又是萧陌的生辰,桃夭兴奋得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觉,第二天一早就去萧梁别院找萧陌……他的生辰,她想第一个送他礼物。
刚刚出了行宫大门,就有宫里的人来请,说宛妃娘娘她们已经准备好拜花神了,让她快点过去。桃夭想了想,把鸢尾花放下,先去了王宫。
二月天,百花欲开,王宫那些季节性的花草都开始活跃起来,桃夭到了御花园,就看到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宫妃一个个穿着打扮明艳艳的候在那里,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段大红色的绸缎,拖得长长的,桃夭疑惑,不晓得那是做什么的。
王后去世,后宫现由宛妃执掌,所以,一身绛紫色宫装的宛妃站在人群之首,见了她,热情地招呼道:“小七,快点来,都在等你呢!”
桃夭走过去,还是没有适应宛妃突然变得这么慈祥。
“小七,这个红绸你拿着,拜花神的时候许个愿,再把红绸系在高高的树枝上,这样,愿望就能成真。”宛妃解释道。
“是么?”桃夭将信将疑地接过红绸。
作为王后唯一的女儿,整个西陵蜀国唯一的公主,又曾受到西陵王的封赏,成为九州公认的第一公主,因此,桃夭的地位高于在场的所有后妃,拜花神的时候她所处的位置在所有人前面。
许愿,行礼,拜花神。仪式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后妃各自去找喜欢的树挂起自己的红绸……拜花神有个规矩,倘若同一棵树上别人的红绸系得比自己的高,那么花神的眼睛就被挡住了,愿望是成不了真的,因此,人人都不想把红绸与别人的系在一起。
桃夭不知道这个规矩,拜完了花神,将红绸往面前最近的那棵树上一系,却突然发现有人在盯着她看,抬起头来,刚好就看到夙锦站在她面前,她的手中握着红绸的一端,另一头系在了树枝上,离桃夭的那条红绸位置很近,可高度却高出了不少。
看到夙锦,桃夭觉得不自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翻滚着,她又想起萧陌,想起他和夙锦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她与夙锦无话可说,便想转身离开,却听夙锦开口道:“猜一猜我许了什么愿望。”
桃夭回头,确定她是在跟她说话,于是蹙眉道:“我为什么要猜?”
那些宫妃对于花朝节很是重视,一个个都走得很远,此处只剩下她们两人,夙锦冷笑道:“我许你所有的愿望都成不了真,你猜,会不会实现?”
桃夭咬紧下唇,夙锦的话不会没有来由,来由不过是因为她夺了萧陌做驸马,而夙锦和萧陌却永远不能在一起,桃夭虽然心里没有自信,却不能让愿望落了空,她反驳道:“假如我许愿自己明日就死去,你说我的愿望成不了真,是不是代表我会长命百岁呢?真是可笑!不管你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萧陌都是要做我的驸马的,你就算把眼睛都哭瞎了,他也还是会做我的驸马。”
“你……”夙锦美丽的杏眼瞪大,显然怒不可遏,恼怒忽地又化为嘲讽,她冷冷地笑起来:“哼,伶牙俐齿!嫁给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你确定不会是你把眼睛哭瞎了么?就算萧陌娶了你,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