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顿了一顿,好像想让众人特别关注他的安排,然后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牧同学。”
人群中发出了几个惊讶的声音,花形和牧虽然不出声,心里也感到很意外。
他们都以为,试训阶段,应该会安排花形和藤真,或者牧和神搭档,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彼此再熟悉不过到的组合了。
“B组,谷口学长、伍代同学,高砂同学、神同学和我。”藤真并没有给大家消化这个意外的时间,一口气念了下去,“C组,真崎学长、鱼住同学……下面,A组和B组先进行20分钟的练习赛。”
藤真话音话音刚落,并排站在一起的花形和牧,同时发出了若有所悟的一声轻噫,又彼此互看一眼,各自收敛眼神,闭紧嘴巴,仿佛不想让对方洞悉自己的心思。
没有意外的话,鱼住应该是首发中锋。高头教练和藤真做这样的安排,必定是想在自己和高砂之间,确定另外一个参加国体大会的中锋名额。看来,非好好表现一下不行了。
健司啊健司,你果然是任何时候,都想和我正面对决,分个胜负么?突然和自己和“男朋友”,变成了暂时的“师生关系”,这多少让牧有点儿不服气,不自在,愈发坚定了他拼命也要在赛场上,保持平等的对手关系,维持“双璧”的同一高度的执意。
总之,这一场比赛,我一定不能输!花形和牧都下定了决心。
最后15秒,A组领先一分,并且拥有控球权。
牧控球,在己方半场附近的位置,看着双方的球员,都剑拔弩张的抢占有利位置,并且盯死了各自防守的对象。
而藤真则守在中线附近,稳稳的蹲低身位,目光炯炯,只等着自己发动进攻的组织。
就如同两个月前,县内选拔赛最后一场,海南和翔阳对决的最后一球。
来吧,阿牧,同样的失败,我绝不可能品尝两次!
健司,对我来说,胜利可不仅仅以一种方式存在啊。
牧绅一气势如虹的越奔越近,藤真的目光也愈加犀利,愈加集中,浑身的骨骼、肌肉和神经都处在一触即发的状态。
速度、方向和力量都在计算之内,然而!
在离藤真两步之遥,而后者行将发动之际,牧突然刹步、跃起,高高的将球从藤真头顶抛了出去。
身后立刻又传来一声惊呼,藤真心头一凛,是高砂!
当牧起跳的瞬间,花形突然摆脱严密盯防他的高砂,后撤。
高砂没有想到,刚刚和自己行进了激烈卡位战的花形会不进反退,就在错愕的一瞬间,花形已经顺利拿到了牧的传球,原地中投,干净的命中。
“呵呵呵,这个中锋,有点儿意思……”高头的白纸扇在掌心轻轻的拍打着。
在力量上,正面抵抗能力上,他或许不如同样人高马大,但更加粗壮结实的高砂。不过他的身体柔韧性和应变能力,和高校篮球界的传统中锋相比,却要出色许多。
藤真有些遗憾的吁出一口气,看向牧绅一,嘴角边的笑容似乎有些无奈,而眼底却是慢慢的惊讶和赞许。
不仅仅是因为A组的最终获胜。而是因为在这场比赛中,牧单打强攻的次数并不多,而是贡献了近二十次的助攻,最后的进攻端多半是花形。
看来虽然被称作“怪物”、“轧路机”,牧确实具有一个PG的良好素质和意识,他就敏锐的洞悉了花形的特点和能力,选择了最合理、最有效的配合方式。
藤真的眼神让牧如沐春风,他可不打算无趣的理解成,一个助理教练给予球员的嘉许,无论任何领域,任何时候,他都会让藤真满意。
一片影子突然移到了他和藤真之间,阻断了二人的视线交流。牧浓眉一拧,很快看清楚了,是花形。
“谢了,我会报答你的。”花形莫名其妙的扔下一句话,然后在牧大惑不解的表情面前,没有表情的走开。
一个月之后,牧绅一终于明白了花形这句话的意思。
“我要跟藤真学长住一间宿舍哦。”仙道笑嘻嘻的从藤真手中抽了一个钥匙牌,翻过来一看,失望的哎哟一声,“是8号,还是跟鱼住学长同住吗?想换一个新面孔都不行呢。”
“混蛋,跟我同住你有意见吗?”
“不是啊学长,我只是觉得,学长这样高大,睡觉会打很响呼噜吧?嘻嘻。”
大家纷纷伸手抽取了钥匙牌,牧悄悄的一瞅掌心,强烈的失望,是13号。既然不是跟藤真同一宿舍,那么对手是会打呼噜、会磨牙还是会梦游,就都不值得在意了。
“喂。”花形忽然又闪到牧跟前,后者手里一空、一实,钥匙牌被花形抽走,又塞了回来。
牧愕然看了一眼,差点没狂喜的惊叫出来,2号,2号!不就是跟藤真同一宿舍的床位吗?
同样不等牧发表点什么,花形又没有表情的走开了。
不管谁抽到了2号,作为“藤真室友兼队友”的花形出面去谈交换,都不会被拒绝,不会引起任何猜疑吧?
不知是否已经注意到花形和牧的小动作,藤真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把头扭到了一边,形同无视。
90、恋人之间做的事
90、恋人之间做的事 。。。
“嗨。”刚刚在楼下的球场运动完,精赤着上身,头上顶块大毛巾,汗气腾腾的牧绅一,向站在走廊擦球鞋的花形打了声招呼。
“还真沉得住气啊。”花形望着牧粗壮的背影,喃喃自语,“我可是恩怨分明的人,但,这只是暂时的利益同盟体而已……”
“花形学长,你的话好深奥哦。”
花形的身体僵了一下,转身,看见仙道貌似天真的挠着朝天发,手里捧了一盒将棋。
“你干什么?”
“有点无聊呢,想找藤真学长下棋。”
“他在忙……”
“啊?我看见他刚才从高头教练那里回来了呀?”
“可是,那家伙也回来了,接着忙……”
“花形学长,你说话这么深奥,下棋也一定很行吧?”仙道高兴的说:“不如我们下两盘吧?”
“唔。”花形看着走廊尽头的那间宿舍,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算是帮你们排除一点可能的干扰吧……”
“哎呀,花形学长,你真是我见过的,说话最有深度的人!”仙道乐颠颠的拽了花形的手,钻进他的宿舍。
听见门扇在身后关上的轻响,藤真回过头,目光在牧汗光淋漓的身上略一停留,随即笑着说:“大家都在玩乐消遣,只有你还练球,‘怪物’就是这样练出来的么?”
“你不是也没有去玩?”牧把半湿的毛巾甩到床头的栏杆上,走到藤真身边, “看什么呢?”
“高头教练那里拿的比赛对阵表,我们第一个对手是京都代表队。”
“每个县的代表队,都是临时组合的,跟全国大赛队伍的实力和特点都不一样呢。”牧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按着桌面,脊背俯得更低,试图看清楚藤真在对阵表上旁注的小字,“我初三的时候也参加过国体大会,有些球队球员个人能力很强,但球队的合作性却很差。”
“话是这样说,但赛前做一些分析和推测总是好的。”藤真的上身往后倾了一个小角度,牧从上方、侧方对他形成了包围,汗水和肌肤的气息,以及运动后身体散发再空气中的热度,让他呼吸有些不适。
牧笑着摇头,赞许中带着些无奈,“高头教练没选错人,你真是……太认真了。”
周围的气息太浓烈,那比周围空气更粘稠,更温热的气流顺着鼻腔、喉管到达胸臆间,仿佛在心口施加了一层无形的压力,闷闷的、躁动的,有些异样的难受。
于是藤真在牧肩上推了一把,“先去洗澡吧?”
牧对藤真突然冒出的提议感到诧异,有那么几秒钟,他没有动,而是跟藤真略仰起的眼睛对视着。
表面上,两个人都很安静。但咫尺空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滋生、壮大,并且不安分的跳动着、缭绕着。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身体所有零部件生长、发育、运转正常,就算再纯良,也会对某些事情产生好奇、进而猜想、进而渴望,进而通过各种纯良和不太纯良的渠道去了解。
比如,藤真突然省悟过来,“去洗澡”这句话似乎可以被理解成……某个程序性操作。
嗐,是自己想多了吧,希望那家伙的脑子迟钝点儿。藤真努力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可脸皮的温度却已经失控了。
更尴尬的是,他发现牧的喉结也在上下滑动,脸部的线条明显绷紧了,让他挂着的笑容看上去紧张古怪。
“健司,我,我——”喉结再一次大幅度上升、下沉之后,牧终于开口了,却只是几个断续、含糊的音节,而且那干涩、焦渴的声音,暴露了他此刻绝不纯良的念头。
“我去洗澡!”牧几乎是逃命的速度。
怪物也好,天才少年也好,监督也好,篮球帝王也好,在某些方面,他们的经验和应对能力,就跟他们的脸皮一样单薄。
盥洗间的大门关上,藤真也跟着松了口气,赶紧把注意力重新投放在那几页对阵表上。
然而,水声响起,藤真觉得自己的心绪不但没法平静集中,反而随着那哗啦啦的声音,七上八下起来。
和牧“在一起”,也有两个多月。虽然有过几次“约会”的经历,但都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甚至连“正式”的拉手都没有过。
也就是说,他们的恋人关系,除了口头上的约定之外,似乎少了点儿什么“仪式性”的东西。
刚才花形和牧的小动作,藤真看见了。
他越想无视,越想让自己的头脑纯净,偏偏思维越往“限制级”的岔路上拐。
唔,现在自己可是助理教练,千万不该对自己的“弟子”,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啊。
可恶,居然有所期待?但是,谁知道那家伙心里怎么想……
水声停止,藤真的心咯噔一跳,赶紧危襟正坐,一头扎进了对阵图。
盥洗间的门打开了,房间里立刻弥漫了湿润温热的水汽
拖鞋跟地板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藤真觉得脊背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他知道牧几乎是贴着椅背站立,可是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靠,到底想怎样?已经分不清是他周身湿热的水汽,还是自己发根渗出的热汗,藤真终于按捺不住,腾的转过身来。
几乎同时,牧的双掌压上了藤真的肩头,两个人都被对方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接触的部位,都感觉到对方的剧烈一颤,然后同时僵硬。
“什,什么事?”藤真真没把握,现在自己的状态,看上去是不是还如同自己指望的,那么镇定。
“健司,我们……”牧无法正视那双雾气迷蒙的眼睛,又觉得躲躲闪闪的,既没气概又少诚意,只好盯着藤真两条眉毛的中央,把刚才在浴室里酝酿出的一腔豪气倾斜出来,“……是恋人了吧?”
“……算是吧……”
“那个……是不是可以做一些……恋人之间做的事?”
“比如……”
“比如……”
“接吻?”藤真心一横,毕竟自己是他的“男朋友”,这种场合,主导是必须的!
“赫?”牧的后半截话登时卡死在喉咙口。
比如什么?比如牵个手,比如抱一下?比如……反正,牧还没敢比如到“接吻”上头去。
突如其来的惊喜,简直有了点惊吓的意味,让牧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条件反射的一个劲点头。
藤真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指着椅子说:“你……坐下。”
虽然不明白藤真的意思,牧还是依言坐下,然后看着藤真微俯低上身,似乎很满意这个高度落差,“嗯,这样就差不多……”
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呢?牧还没有琢磨明白,就听见藤真有几分愠意的声音,“你,别把眼睛瞪这么大。”
牧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藤真外表一副镇定、主动的模样,其实也像自己一样,连看对方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么?
是自己先喜欢藤真的,是自己先表白的,所以这种事,果然还是要自己来主导的吧?
心意已决,牧听话的闭上眼睛,双手却悄悄的爬上了藤真的腰背,并用力慢慢的往前收……
仿佛受了这力道和方向的鼓励和暗示,藤真也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的朝目标贴近……
“仙道!”门突然被砰的撞开。
两根紧紧绷着的神经弦,像是被一只手吱的扼住、拧断。
藤真一个收势不住,整个上身俯冲出去,原本只剩下毫厘缝隙的两张脸,顿时撞在了一处。
不愧都是身手敏捷,长于应变的运动健将,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刹那,藤真呼硬生生拉回了身体,而牧更是伸腿猛一蹬桌子,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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