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大汉应道:“相距过远,属下等未看清楚。”
周正一挥手,道:“再去探过。”那红衣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万良道:“周兄对那小轿,似是甚为关心?”
周正道:“如果是她,那就麻烦了。”
万良道:“什么人?”
周正道:“圣宫花相。”
万良道:“圣宫花相是什么人?”
周正道:“圣宫魔君身侧,最为亲近的人物之一。”
万良道:“她武功很高么?”
周正道:“她武功得自魔君亲授,高不可测……”
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不过,此刻还未决定,是否真的是她,唉!今日咱俩……”忽然住口不言。
万良道:“怎么样?”
周正黯然道:“如若真是那花相赶到,小弟只有战死以报范姑娘。”
万良道:“周兄也不必太过忧虑,纵然是花相临阵,魔宫亲至,范姑娘亦必有对付之策。”
他明知那范雪君胸罗虽博,但武功不高,这几句话,并非是由衷之言,但这几句话却对周正发生了莫大鼓舞作用,说道:“不错,有范姑娘运筹帷幄,就算魔宫亲临。也无所谓。”
万良心中暗道:“左少白伤势未愈,不知是否能出手拒敌,范雪君行略用谋,才华横溢,但若要她冲锋陷阵,动手搏斗,只怕还不如万某人。”
他心中念头转动,但却不敢说出口来。这时,太阳已然升起金黄色阳光,两个红衣剑手,疾奔而来。
周正低声道:“强敌已然逼近了。”
语声甫落,两个红衣大汉,已然奔到身侧,齐声道:“圣宫中人,已然在两里外列阵等候。”
周正点点头,道:“知道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你们传我之命,要所有探看敌情之人,全部撤回此地。”
两红衣人应了一声,分头而去。
周正望了万良一眼,道:“万兄,可否禀报范姑娘?”
万良心中暗道:“这等真枪真刀,拚命的事,只怕她也难有良策。口中却说道:“理应如此。”
周正大步走到那篷车前面,欠声说道:“范姑娘,圣宫中人,已然在前列队等候,属下难作主意,还请姑娘示下。”
只听篷车中传出范雪君的声音道:“咱们不能示弱于他。”
周正道:“范姑娘说的是,属下传渝他们列队迎上前去。”
范雪君道:“听我之命,再行出手。”
周正道:“记下了。”
回头望了万良一眼,道:“兄弟率领二十将列队而进,万兄带着黄、高两位护法,保护范姑娘的篷车。”
万良道:“好!就依周兄吩咐。”
抬头看去,只见四面人物纷纷奔向篷车,片刻之间,二十将全部齐集。
周正高声说道:“范姑娘已然传下令谕,我们不能示弱圣宫,姑娘虽然成竹在胸,制敌有谋,但此去,总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一旦动起手来,全力以赴。”
二十个红衣剑手,齐声应道:“我等战死无悔。”
万良缓步行近了范雪君乘坐的篷车,低声说道:“范姑娘。”
范雪君道:“什么事?”’
万良道:“如若咱们遇上了圣宫高手,这一战只怕是凶烈异常,据老朽所见,周大侠似是对来人,有着很深的畏惧。”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盟主的伤势如何?”
万良道:“这个老朽未曾问过,但就老朽所见而言,大约还有再战之能。”
范雪君道:“这一战胜败,对咱们十分重要,也许金刀门在这一战之中,可以扬名武林,立威江湖,也许将在这一战之中,沉沦下去,永无翻身之日。”
万良心中暗道:“不错,目下那圣宫魔君,派出无数高手,到处追踪我们,如是不打几次硬仗,只怕是永难在江湖上立足。”
但闻范雪君的声音,传了出来道:“如若咱们不能和那圣宫魔君的属下,有几场惨烈的恶战,也无法使江湖同道知道正义金刀出世。有劳万护法转告盟主一声,要他尽量利用这片刻时光,运气调息,必要之时,还得请他出手。”
万良道:“老朽记下了。”
举手一挥,三辆马车,齐齐向前行去。行不过二里左右,已然和强敌相遇。
这是一片荒凉的原野,数十个身着白衣,手执长剑的武士,横列道上拦住了去路。
周正带着二十八将,排成了一座方阵,相对而立。双方相距不过两支左右,但彼此均未有出手之意,似是都在等待着什么?
范雪君的马车,直行阵前,低声间道:“周护法,敌势如何?”
周正道:“对方都是白龙堂下的武士,如是没有后援,眼下之敌当不足畏。”
语声甫落,突闻一阵弦管乐声传来,十二个仗剑的青衣女婢,环护一顶白色小轿,疾奔而至。
周正脸色一变,道:“范姑娘,果然是圣宫花相赶到。”
这时张玉瑶突然由最后一辆马车中,飞跃而出,疾快的登上了范雪君的马车。原来,万良心知范氏姊妹,武功不成,特地要那张玉瑶,登上范雪君的马车之中护驾。
只见那排列的白衣剑士,齐齐垂下手中长剑,欠身恭迎那白色小轿。那白色小轿一直行到那些白衣剑士前面,才停了下来。十二个青衣大婢,分列两侧。
小轿中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周堂主。”
周正呆了一呆,大步行向前去,道:“周正在此。”
小轿中又传出那清脆的女子声音,道:“你可知咱们圣宫戒法,对于背叛之人,如何处理么?”
周正轻轻咳了一声,道:“周某自然知道。”
小轿垂帘启动,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绿衣妇人,冷冷说道;“周堂主,你可知我身份么?”
周正道:“圣宫花相,周某岂有不知之理。”
绿衣妇人微微一笑,道:“周堂主既已知我身份,还不与我跪下。”
周正先是一怔,继而仰脸哈哈大笑,道:“如是周某还在圣宫之中,自然该迎接花相的大驾。可是此刻的周某,已然是金刀门中人了。”
绿衣人毫无怒意,淡淡一笑,道:“金刀门?从未听人提过啊……”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可是想托护金刀门么?”
周正豪壮的一笑,道:“花相如想治我周某之罪,眼下只有一策。”
绿衣妇人道:“嗯!可是要以武功先行把你制服?”
周正道:“不错,周某在圣宫中,已久闻花相武功高强,今日能够领教,那是死而无憾了。”
绿衣妇人道:“你当真想见识一下么?”
周正道:“当得领教。”
那绿衣妇人淡淡一笑,道:“好!”
举手一挥,四个青衣女婢,突然疾跃而上,四柄长剑打闪,齐齐向周正刺去。周正一吸丹田之气,腿不曲膝,脚不移步的忽然向后退开五尺。四个红衣剑手,大喝一声,迎了上去,分拒四婢,展开了一场恶战。
那绿衣妇人突然格格一笑,道:“周正啊!你的胆子不小,竟然当真的敢和我动手。”
周正心知圣宫花相的女婢,个个武功高强,剑招都是花相亲自传授,恐怕那四个剑士,难是四婢敌手。
只听那绿衣妇人娇声说道:“你们不要手下留情,尽管给我施下毒手就是。”
四婢应了一声,剑势突然一变,攻势诡奇无比。四个红衣大汉,交手之初,还可拒敌,但四婢剑路一变,立时相形见拙,三五招间,已被迫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周正一皱眉,心中暗道:“这些红衣剑手,已算精选高手,竟然不是那青衣女婢之敌,看来那花相武功,果非小可了。”
付思之间,突然一声惨叫传来。招头看去,一个红衣剑士的右臂,齐肘间被一个青衣女婢斩断。
周正一振手中长剑,正待亲自出手,突然想到那范雪君嘱咐之言,急急行到车前,低声说道:“范姑娘,果然是那圣宫花相赶来!”
篷车中传出了范雪君的声音,道:“已经动上手了么?”
周正道:“情势迫逼,在下已来不及请示姑娘了。”
范雪君道:“咱们伤了一人是么?”
周正道:“那花相手下女婢,个个武功高强,剑路诡奇,二十八将都是非她们之敌。”
范雪君道:“好!你要黄、高二位护法出手,接替二十八将中人。”
周正应了一声,还未来及招呼黄荣、高光出手,耳际已响起连声惨叫,余下三个红衣大汉,两个死在那青衣女婢的剑下,一个受重伤当场倒在地上。
四个女婢搏伤四个红衣大汉,也停下手来,未再进攻,想是也等待那花相之命。
但闻那绿衣妇人轿声说道:“周正啊!你见识过了么,你这几个红衣剑士,不够我十二女婢一刻工夫搏杀……”
周正冷冷接道:“花相也不用太过自负,眼下还未见优劣之势。”
绿衣妇人轿声说道:“谅你周正也没有胆子背叛神君,必有幕后人物支撑,那篷车上坐的什么人?”
周正冷冷说道:“这个歉难奉告。”
绿衣妇人冷笑一声道:“你不说,难道我不会抓他出来瞧瞧么?”
举手一挥,低声对四婢说道:“去把篷车中人给我抓出来。”
身后两个女婢,应声飞身而起,直向篷车扑去。
周正正待挥剑迎击,突闻篷车中传出一个脆如银铃的声音,道:“找死么?”
只见垂帘微微启动,一篷金芒,疾飞而出。金芒一闪,扑向篷车外的两个青衣女婢,一齐摔落实地。周正呆了一呆,收剑未动。
那绿衣妇人眼看两个女婢伤在暗器之下,不禁微微一皱眉头,举步直向篷车行去。
周正暗中一提真气,正待横身阻拦,突然一声大喝,第二辆篷车中垂帘启动,一条人影,疾飞而出,拦住了那绿衣妇人的去路。
周正转眼一瞧,正是那受伤少年,范雪君一直未对他谈过此人的姓名,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别过头去,装作不闻。
那绿衣妇人突然一扬左腕,白光一闪,直对周正打去。就在那绿衣妇人左腕扬动的同时,那拦在绿衣妇人身前少年,突然一扬右腕,快速无比的拔出背上长剑,击向那白芒之上。只听沙的一声,那击向周正的白芒,吃那长剑击落。那绿衣妇人料不到对方拔剑之势,竟然如此之快,不禁一呆。
那绿衣妇人已然收敛起轻敌之心,打量了那少年一眼,道“看你拔剑手法,武功定然不弱,想来定然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这少年正是左少白。
左少白缓缓把长剑还入路中,冷冷说道:“在下无名小卒。不劳下问。”
那绿衣妇人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在怀中一摸,抖出一条绿色带子,手腕一抖,直向左少白前胸点去。
左少白长剑出鞘,举剑封去,心中却暗暗奇道:“这女人只用一条绿色绢带拒敌,定有着奇异的武功。”
心中念头未完,长剑已和那绿色绢带触接一起。只听沙的一声轻响,左少白手中长剑,竟被弹震开去。左少白怔了一怔,这是什么兵刃。
就在这一怔神间,那绿衣妇人已然展开快攻,一片绿影,直卷过来。左少白施展开王道九剑,接下那妇人攻势。初斗几合,还未看出什么,六七合后,王道九剑威力发挥,剑势弥漫而起,把那绿衣妇人圈入了一片剑影之中。周正做梦也未想到,这受伤少年,剑势如此高强,不禁看的一呆。
那绿衣妇人连出数招奇学,竟然都未能冲破那左少白重重的剑影,不禁心头骇然,失声叫道:“大悲剑法!”
周正心中一动,暗道;那大悲剑法,乃天剑姬侗震世骇俗的绝学,这少年怎会学得此等剑法?
心念转动间,瞥见四名青衣女婢一齐仗剑向左少白扑了过去。原来这随行女婢已然瞧出主人无法胜得那左少白,故而出手相助。
周正大声喝道:“堂堂圣宫花相,也要以多为胜么?”正待拔剑迎战,忽见左少白剑路一展,竟把那四个青衣女婢,一齐圈入了剑影之中。
要知那天剑之妙,就妙在以寡敌众,其势不衰,对付一人,威势如此,对付两人,十人,也是威势不减。
周正已拔剑在手,很想出手相助,但见左少白剑势绵绵而起,四婢和花相,尽被迫的只有招架之功,竟是觉得无从下手相助,只好仗剑站在一旁观战。
双方缠斗了二十余合,花相和四个青衣女婢,不但无能冲出左少白那绵密的剑势,形势反而更觉危恶。
圣宫花相的十二个护驾女婢,除了死去两个之外,四人已经出手,余下六人,眼看四个姊妹和主人,被对方剑势所困,左冲右突,无能破国,忍不住齐齐拔剑出手。
周正身子一侧,抢上前去助阵,却被左少白那流转的剑影,给逼得无法越过。除非他硬接左少白的剑势,只有向后退开。但见左少白剑光流动,把六婢招术,尽都接了下来。
十个护驾女婢,加上一个圣宫花相,合共十一人,但仍无法扭转劣势,尽为左少白剑招威势笼罩。左少白的剑招,有如浩瀚无际的大海,对付一人如此,再加十人,亦是如此。
周正愈看愈是惊服,暗道:此人剑术如此神妙,就算那魔君亲身临阵,也未必能胜他,金刀门有此高手,自然可和圣宫魔君一争长短了。
只觉脑际中灵光连闪,突然想起那范雪君之言,暗道:那范姑娘曾经提过,金刀盟主身兼天剑绝刀之长,此人剑法如此精妙,除了天剑之外,举世间再无一套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