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浪漫的台词,甚至我们连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从时光中某个断点开始,连一个说句好久不见之类的客套也变成了不再企及的奢望,我曾经可以对她家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如今掏空脑海也再想不起,曾经共吃一碗泡面幸福的想流泪,现在就算吃大餐也是相顾无言,曾经半夜从一楼其他科系宿舍偷偷翻进来给我送东西吃的女生,在我半裸开门时一脸错愕时还冲我傻呵呵微笑,曾经笨拙的把围巾织的像没有袖子的毛衣一样宽大,给我做麻辣火锅吃的山城辣妹子,我并不是在炫耀青春里的桃色记忆,或者证明我有多吸引女孩儿,那是年少无知的轻狂,是自以为放荡不羁的厚颜无耻,青春逝去,光荣和骄傲的身后是无尽的悔意、悲伤。
我似乎连我自己都丢了,我大概只保留二分之一的真我,剩下的纯真,率性,无所畏惧,厚着脸皮的勇气全都被丢给了数年前的那个我,我变得更加成熟、世故、小心翼翼,对于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我在谎言欺骗以及有关幼稚单纯的指责声中,真的渐渐变成了我曾经最讨厌的模样。是的,也许我们终都会如此,那些曾经引以为荣的品质都会在现实面前悄悄地变异,变成相反的那一面,甚至某天,认为心中的魔鬼比天使更加楚楚动人。
偶然听到筷子兄弟的《老男孩》,那种无处遁形的矫情悲伤瞬间笼罩了我,无论是KTV昏暗的灯光里大声嘶吼或静静在电台播放,总让人黯然神伤。
是的,有些东西,有些人,丢了就是丢了,蓝色的单车载着心爱的女生,红色的录音机播放着最浪漫的背景音乐,兄弟们在阳台吹着口哨,教学楼的长廊,和暧昧的女生擦肩而过嘴角挂着又傻又坏的笑容。罗兰说我们年轻时都以为自己会获得永生且无所不能,可我们终将老去且青春不再。
豆瓣网友写得很好:男孩再也不会手插口袋沉默不语地追着姑娘走几条马路却不把关键几个字说出口了。那种情愫,让每个人在某扇大门轰然关闭,心脏被击中时,卑微地、痛哭流涕地像个贱人。
比我小很多岁的弟弟曾经天真的羡慕我的现在,我问他:如果我拿我现在的所有成就,我的房子,我的名牌汽车等我奋斗得来的东西换你正拥有的年轻,你换么?然后他不假思索地告诉我:换!我的表情突然像《第七封印》里的魔鬼一样诡异而快乐,仿佛我真的可以换到青春,尽管我还未到真正的老态龙钟,可我是多么渴望能时光倒流,那些丢失的青春就在背后不远处,我试图告诉我的弟弟他正拥有大好年华,那是千金不换的美好,可他依旧不屑一顾,他就像多年前的那个我,那个又傻又愣,白纸一样肆意描画极速奔跑的年轻男孩一样。
急切的盼望着快点儿长大,急切地盼望早日脱去稚气,成熟、稳重、功成名就,殊不知,那一路狂奔却正在不停丢失的青春是多么美好。
殊不知,青春,是那么珍贵,那么难得,并且一旦丢弃,就再也不会回来。
我的理想自白书
我曾经充满激情,我曾经在内心深处藏着无数个梦想
我没有什么可以牵挂
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丧失生活的勇气
我不断前行,把泪水藏匿在记忆里最幽暗的角落,把伤痕用树叶和泥土包扎
我没有闭上双眼,尽管这世界有时丑陋肮脏
我没有忘记我来这是为什么,我不要在人生路上边走边发牢骚,卑贱的乞讨或是忘了爹娘
我无比自卑却又无比骄傲
后来我变了
每个深陷于泥土的理想,每一个踏过的脚印写着我的名字,每个名字是年复一年的龌龊懒惰被赡养的模样
我不该是这个模样
我不该用遗忘的石头砸碎我的理想,然后把自己深埋在庸俗的地面之下,那时侯我比这地面上所有的人都无可救药,每一个轻蔑地笑都会让我抬不起头,让我眼神涂满灰黑色的绝望
我没有理想
我堕落苟活在父母皱纹之中,用幼稚的双手,用败落的笔端把他们的鬓角染白、染花
我是如此不堪,如此无奈地被命运卷裹着
疲惫茫然,不知所措
你们老了,我还风华正茂
原谅我吧!我的爸爸!我的妈妈
我这就站起来
我这就去镜子前,端详我年轻苍老的面孔,然后用清澈的地下水洗干净自己的脸
我这就收拾我的衣裳和行囊,上路找回我的理想
我差点忘了,我的梦,我差点忘了,我的理想
我的梦,我的理想,磨破脚掌我也要找到你们逃到的远方
我有无数的牵挂
我还有勇气,就算有人想把我击垮
我要重新前行,泪水要流便流,伤口用不着包扎
我会闭上双眼,肮脏的角落不看也罢
我的爸爸,我的妈妈
遥远的岁月深处,你们轻声呼唤我:刚刚
要我刚强
遥远的岁月深处,我陪着醉酒的你们一起悲伤
然后告诉自己要刚强
不错!无数个岁月深处!我都有不变的理想,不变的名字,不变的刚强
明天,也许还会为梦的破灭悲伤,但已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再一次起程去抓梦的臂膀
我的理想自白书,写好了
写好了,我就要走了
我回首,记忆中那么多流浪过又远离的房间
现在,我系上鞋带起身,再一次轻轻地把那个也许明天就会是别人的房间的门关上
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的爱人和朋友
夕阳里,我看见你们期待的脸庞
我冲你们微笑
我对你们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
套报合伙人
第10页 :
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在虎坊路某个小餐馆,五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坐在一起,除我以外的四个兄弟是帆,亮子,Jacky,老毕。我们身上的西装外套多少掩盖了一些身上没装多少钱的窘状,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社会新鲜人的成就感,我已经吃完了一份肉丝炒年糕,他们吃的都是鸡腿套餐,然后我们还喝了两大扎啤酒。
我们刚刚查过工作一个月之后银行卡的数字,2后面三个0,多一个零都没有。
我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有些醉醺醺的问出一个演讲开篇式的问题—你们有梦想吗?
五个20岁出头的年轻的脸庞有些迷茫,可此刻眼神坚定。
多年以后,电影院,一部叫《中国合伙人》的电影落下字幕,我在《光阴的故事》背景音乐里微笑,没有眼泪,忍住了。。xjqi。
各分东西的我们也曾经是合伙人,套报合伙人。
一家新成立的报社带着梦想来到了北京,我们刚好是第一批新进的员工,阴差阳错,我们被分在一个叫推广部的部门。也许你不明白推广部是一个什么组织,我们也不明白,入职时我们都认为是策划、企划之类,单纯可爱、傻气十足的几个小伙子。
具体来说,推广部隶属发行,是一家报社除采编、广告之外很重要的一部分,但它实际的意义在于,通过零售、征订等各种方式把报纸推销并派送出去。
我们几个潇洒帅气的男孩儿,打扮得雄姿英发,穿着西装革履上班,得瑟的在大办公室巡查美女,然后被广告部的人嘲笑为推广乡村F4(老毕不在其列,他相对低调),还有告发我们冒充报社领导晃点儿的,我一脚啊,有这么年轻的报社老总吗?
帆是标准的小帅哥,利落的短发、精致小脸,被誉为林志颖,Jacky因那忧郁的眼神被称为梁朝伟,老毕之所以叫老毕,就是因为他长得比较老,还且长得像极了央视的毕老爷。亮子长得比较个性,乍一看,有点儿像盲流般的许巍,其实心底柔软善良。
建报伊始,被许诺的宏伟蓝图都是忽悠出来的乌托邦,我们梦想来干一番大事业,至少要有些精彩的策划和活动,可人在发行,身不由己,建报大会一结束,我们就被派到街上去发免费报纸,微笑的被拒绝或接受,假装优雅帅气的转身,然后继续。
没过多久,我们就被指派了另一项重要的任务:套报。
名词解释—套报:把印好的报纸两面一页套在一起变成完整的一摞,是报纸发行员的基本技巧。
我们,是来套报的?
没错,在此后的一段岁月里,我们经常和一摞摞报纸为伍。
在复兴门、国贸、苹果园、朝阳门、京津唐高速收费站,都留下我们套报的身影。唠叨和埋怨在今天都已成了过眼云烟,不堪回首的往事成了可以致敬的青春。
某个夜晚,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扛着一大摞报纸走在地铁站里,刚好碰到学校的学弟学妹在拍电影短片,尴尬应对后匆匆离开,短片的花絮多了一幕美丽女主角目送一个失败的男人离开的场景,之后,校园里很快传遍一个消息:学校的风云人物,潇洒帅气的白杰,去卖报纸了
在寒风里套报的滋味并不好受,极大地打击了心怀梦想的青年强烈的自尊心,于是我们开始苦中作乐,Jacky驾照考完开着我从我爸那借来的车载着兄弟几人出去压马路,打完卡就开始的旅程,为了谈几个小区的报纸征订合作协议,我们借机周游了北京,Jacky在三里屯找不到倒挡被某使馆的车低音喇叭大声驱赶,然后在天桥某路被警察叔叔警告,最终还是撞上了停在路边的三轮车我们上午工作,下午就去玩耍,晚上打卡下班,然后坐在报社路口的小饭馆畅谈梦想,周末,我们就在离我现在单位很近的夜店喝一瓶啤酒,和主动过来的漂亮姑娘聊一晚,那是个怎样的年代?居然可以有姑娘愿意和我们这样的落魄小青年一起玩,而且,不用我们开大大的卡座或者买大瓶的香槟。
居然居然的事情多了。
居然还有军训?我们被拉到了昌平某部军训我们几个套报合伙人执拗而叛逆,几乎不参加任何训练,帆坚持不住几乎就要离职,我和亮子用了一晚上啤酒加梦想的激情演说留住了他。
我在和解放军打篮球友谊赛时崴了脚,生活几乎不能自理,然后兄弟几个就轮流扶着我上厕所、吃饭、走路那时的友谊单纯而美好,就因为那也许虚无缥缈的梦想。
我们在离开军营的晚会上高唱《真心英雄》,却因为其间太多自我和特立独行的风格被所有人嘘声相向,即使没有掌声,但依然充满快乐地完成了表演。
你们有梦想吗?
是的,你们有梦想吗?
饭馆马上要打烊,服务员麻木疲惫地吃着晚餐或收拾着桌椅,我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让他们投来一些奇怪和复杂的眼神。
帆看着我说:“我要做中国最好的销售!”(他以广告为梦想)
亮子愣了一下:“我,我希望做大BOSS。”
Jacky忧郁的眼神变得有些明亮:“我希望赚很多钱,然后回云南开公司。”
老毕拒绝透露他的梦想,只是淡淡地说:“我有梦想。”
白,你呢?
“我要做世界最好的套报人!”我说。
别闹了!好好说!大家埋怨我。
“好吧,我想有一天,我自己可以是一个品牌,属于我自己的品牌,也许我可以先从主持人做起。”
在去那家报社之前,我刚刚去深圳参加了一个主持人大赛,没有拿到特别好的名次,我有些和自己别着劲儿。
“举杯!兄弟们!记着我们说的话,希望有一天我们的梦想可以实现!”我说。
没有音乐,我只听到碰杯的声音和我们内心奔腾的脚步声,无悔而勇敢的青春脸庞,在那样一个平凡的夜晚,伟大的定格。
我清晰地记得那晚走出饭馆时的场景,空气微凉,夜空也寂静冰冷,可我们身体热乎乎的,似乎随时可以飞起来,我们一起走了很久,聊姑娘、聊报社里某个悲哀的傻瓜、聊那些似远似近的未来,没有漫天繁星,只有某颗星辰孤傲的亮在天空一角,就像我们的梦想。
过了不久,我们纷纷离职,我去了上海,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很多年后的一个夜晚,我和帆在簋街的一家饭馆吃饭,火锅、香烟和姑娘的香水,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匆匆几年一晃而过,岁月改变了我们年轻的脸庞,也改变了我们熟悉的生活模样,相信我,深夜十一点依旧可能堵车,一瓶啤酒绝不可能再和陌生的姑娘聊一晚,我的手机随时可以看到整个世界,只要我愿意,整个世界的朋友也可以马上认识我,如果我们的银行卡还是每月2000元钱,我甚至会考虑只请朋友去家门口吃个麻辣烫。
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