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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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满弓刀-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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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不是这么说,孩子跟着她,好歹也有十年了,总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雍捐强硬的道:

“我是孩子的生身之父,我就有绝对的权力要回我的孩子,杜湄淫荡败德,早年私结面首,背夫卷逃,我如今找到她的下落,不加严惩,已然天高地厚,她尚有何理何由氨留我姓雍的根苗?”朱乃贤大不高兴的道:

“姓雍的,你要儿子就要儿子,犯不着一再口出恶言,不管怎么着,杜湄总是我的三姨太,你多少也得替我留几分颜面……”雍捐双目直视,沉声道:

“只要交出寻儿,我调头就走,今生今世,包不踏上你朱家大门一步!”朱乃贤试探的道:

“也保证不再找杜猖的麻烦?”用力点头,雍狷斩钉截铁的道:

“当然,便如同自来不识这个贱人!”眉头皱了皱,朱乃贤回头侧望向郎五,道:

“你看呢,郎五?”捻捻唇上的鼠须,郎五沉吟着道:

“这事不简单,老爷,寻少爷固不是你的亲生骨血,可是湄夫人的心肝宝贝,她平时如何疼惜,老爷你比谁都清楚,若愣要叫孩子随父归宗,则不啻刺了湄夫人的心头肉,这样一来,老爷你往后还有好日子过么?”又开始搓搓那双肥手,朱乃贤犹豫不定的道:

“你的顾虑不错,但是孩子的生父已经找上门了呀,人家要认子归宗,亦是天经地义,我们总不能硬留着不放……

麻烦就在孩子他娘,唉,该怎么办呢?”郎五慢条斯理的道:

“老爷,这桩事,我看你还得先和循夫人商量商量,不宜邃做决定,否则,循夫人要是一闹开来,府里上下,恐怕就鸡犬不宁了!”朱乃贤无奈的道:“好吧,我这就去和她谈谈……”雍狷接口道:

“我在这里立候消息。”朱乃贤瞪了雍狷一眼,伸腿下炕,急匆匆的走向里间门内。

郎五斜睨着过来,皮笑肉不动的道:

“雍朋友,你来要儿子,口气态度倒强硬的很,不但举止蛮横,且还动手打伤了我们的人,约莫你把我们员外府上下,全看成你的儿子了?”这样的口吻,带有严重的挑畔意味,雍捐如何听不出来?他却容忍的道:

“郎五爷,我是念子心切,有时候未免情急。五爷明人,还请周全。”郎五嘿嘿笑道:

“无论这事是个什么结果;雍朋友,少不得过后请你指教指教。”雍猖平静的道:

“有这个必要么,五爷?”翘起二郎腿,郎五又轻捻须尖:

“不能就我么拉倒,雍朋友,员外府有员外府的威严,再说,我这个总护院也有我的招牌,若让你这般来去自如,姓郎的招牌还挂得住么?”雍狷忽然笑吟吟的道:

“其实,五爷,我也是为了你好。”郎五的白果眼一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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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什么意思?”雍捐和悦的道:

“假如你免了这一道手续,外人还不知道五爷你的深浅,郎记大招牌仍然能以高悬不坠,五爷若愣要多此一举,包不准闹个马失前蹄,岂非更糟?”郎五黄苍苍的脸孔上涌现一片火赤,他怒瞪着雍捐,语气暴烈: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姓郎的是何许人?好,你越是这么说,我越得称量称量你,雍朋友,我倒要看看,届时是哪一个马前失蹄!”雍捐神色安详的道:

“五爷,你我之间,素无仇怨可言,何必苦苦诉诸于意气,不论你赢我赢,对事实皆无补益,只是徒增遗憾而已,你说,犯得上么?”重重一哼,郎五道:

“雍朋友,单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张狂言行,就该受到教训!”叹了口气,雍捐摇头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五爷,我并非‘目中无人’,而是为了‘息事宁人’啊……”郎五从太师椅上站起,容颜一片肃煞:

“现在这样解释,已经迟了,雍朋友,等一歇,会有人引你去一个所在,那里不但静僻,而且宽敞,我郎五将专程候教,咱们不见不散。”雍狷道:

“大爷,事情就不能转圜转圜?”郎五决断的道:

“不能!”未待雍娟再讲什么,大厅门外,一名劲装汉子已快步奔至,他人在门口,向郎五躬身说话:

“禀五爷,老爷传渝,请五爷即往后东厢见面,老爷说是急事!”郎五“呢”了一声,也没与雍捐招呼,仅丢了个眼色给俞广安,便头也不回的出厅自去,只见他昂首耸肩,脚步放的极重,显然有满肚皮的火气。

那俞广安悄然站在门边,两条手臂依旧环抱胸前,─

副虎视眈眈的监守架势。

朝椅背上一靠,雍狷轻轻松松的道:

“俞老兄,我好象已经被软禁了?”俞广安冷漠的道:

“我不知道,但在老爷或五爷有进─步的指示之前,你不可以离开大厅。”雍猖笑道:

“假如我要离开,俞老兄,你自信拦得住我么?”俞广安略略提高了声音:

“我会尽力一试。”雍捐伸了个懒腰,将肩上斜背的弓囊调整到比较舒适的位置,接着把别在板带上的双环大砍刀连鞘取下,支靠椅边,他这几个动作,做得顺畅自然,却无可讳言的有着极大的威胁性……

守在门边的俞广安眼角偷睨,不觉神情立时紧张起来,环抱的双臂急忙放下,右手已反抄放入衣袍之内,戒惧戒慎之状,真正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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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第十章再试镐锋邀寒月

就在俞广安暗怀鬼胎、且捏着一把汗的监视下,雍狷居然靠在椅子上消消停停的闭目打吨,模样里不带一丝半点的忧惶。

他的形态和俞广安互为对比,姓俞的那股小家子气便暴露无遗了。

大厅内的气氛显得十分沉闷,沉闷中隐隐漾布着不安的幽潮。

时间逐渐过去,屋外的阳光,业已稍微偏西了……

于是,郎五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厅门外,表情诡异,如同妖魅。

俞广安一见头儿来到,好象救星甫临,得了大解脱也似。

他正要向郎五说话,郎五已轻轻摆手,眉梢唇角间,不经意的显现出一抹幸灾乐祸之色。

闭着两眼的雍狷,仿佛生有第三只隐匿着的眼睛。

郎五始才跨过门槛,他已一晒启目,笑容可掬的道:

“五爷,你回来啦?事情约莫办完了?”郎五板着面孔,故作平淡的道:

“喂,办完了。”雍狷观颜察色,陪笑问道:

“想已有了结论?”郎五额首道:

“不错,已经有了结论。”雍狷忙道:

“请问结论如何?”脑袋一扬。

郎五大声道:

“对你而言,可是个坏消息,雍朋友,孩子不能给你!”似乎并不十分意外。

雍狷仍然露齿而笑:

“五爷,根据什么理由,我不能领回我自己亲生的儿子?”两眼猛翻。

郎五火辣的道:

“不须要什么理由,老爷和湄夫人决定不把孩子给你,就可以不给你,怎么着,你对这个回答不服气,不满意?!”雍猖摇头道:

“何止是不服气、不满意,五爷,我根本就拒绝接受!”郎五狞笑一声;“你想怎么样?”雍狷缓缓起立。

毫不激动的道:

“我有我的打算,五爷,寻儿我一定要带走,任何人都阻挠不了,你们的决定是你们的事,对我而言,并无牵制作用,我自有我的原则。”郎五凶狠的道:

“姓雍的,我们早预料到你会有什么反应,是以治你的法子已经搁在那里了,对付你这种人,除开暴力,没有其它选择!”雍狷道:“这正合你的心意,是不是?”郎五盛气凌人的道:

“原先要教训你,只是我个人的念头,今番又不同了,老爷授权给我,让我放手去做,任何能够阻止你带走孩子的方法,皆可尝试!”雍狷道:

“朱乃贤并不是你的护身符,郎五爷,他的话狗屁不如!”一指门外。

郎五厉声道:

“出去,姓雍的,我等不及要收拾你!”伸手拎起支在椅旁的兵刃,雍捐大步跨厅门之外。

郎五领着俞广安随后紧趋,在经过花棚来到天井的当口,郎五振吭大喝:

“站住,就是这个地方!”雍狷转过身来。

闲闲的道:

“不另姚个僻静所在啦?”郎五粗着声道:

“姓雍的,这里风水也不差,你就凑合着吧。”天井四周,已有二十来条汉子现身出来,二十多个个手执凶器,杀气腾腾,将雍捐团团包围,大有一拥而上、群殴群打之势:

郎五往前─站,脚下不丁不八,松肩塌腰,颇带几分功架,他右手微张,大马金刀的道:

“枪来!”一名汉子急步上前,双手棒上一对灿亮炫目的红缨短枪,郎五接过,分向左右下指。

气派十足的道:

“亮家伙吧,姓雍的。”雍狷左手握紧刀鞘,露齿微笑:

“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五爷,你请便。”郎五倏然一跃丈高,身形骤翻,两只红缨短枪缨展丝蓬,宛如两朵盛开的大红花,而寒芒晃掠,随着他滚跃的动作飞刺雍猖。

平心而论,郎五的功力相当精湛老辣,出手也利落快速,决不是等闲之辈。

好在雍狷自始便未存轻敌之念,看他表面闲散,实则早就戒备,全神贯注。

郎五的攻势甫起,他已暴退五步,左手猛抖刀鞘,双环大砍刀脱鞘拋起。

他却并不用手去接,右掌反挥撞击刀柄,双环震响的一剎,镝锋翻回,映现出一道硕大品莹的刀轮,“霍”声斜斩,去势如电。

这一招,实在大出郎五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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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他双枪连连戳空之下,刀轮猝而罩顶,急切中,只好挫腰运动,双枪交叉,奋力上迎……

“呛啷”震荡声里,火星四溅,郎五身子一晃,倒退两尺,大砍刀弹起回转,正好被雍捐一手接住,时间位置,拿捏得分毫不差。

头一个回合下来,明着看是谁也不会占到便宜,实际上,郎五已经吃了暗亏。

由于他的双枪类属轻兵器,力架雍狷沉重的大砍刀,先天就已不利,且砍刀从上往下斩劈,劲道更猛,郎五不但十指骨节震的发麻,虎口部分尤其疼痛欲裂,他却只能哑子吃黄莲,还必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雍狷的大砍刀斜扛在肩,表情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的对手,无形中,便透现几分汕嘲的意味。

郎五看在眼里,不由恨得牙根紧挫,巴不能啃下雍捐一块肉!那“拐子手”俞广安悄悄朝前凑近,选的是雍捐背后的角度,他─对镔铁拐倒贴手肘,光景是想抽冷子打突袭,举止相当鬼祟。

雍狷面对郎五,似乎没有察觉俞广安的行动。

他仍然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好象在明着告诉姓郎的……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白果眼候翻,郎五大喝一声,双枪居中齐出,斗大的婴络扬飞。

他整个人贴地蹿进,枪尖闪掣,瞬息间又指向敌人小腹。

雍狷左手的厚重刀鞘突兀向下挥起一个半圆,疾风起处,“嗖”声磕开了刺来的双枪,他的大砍刀同时流电般挥斩,冷焰一抹,激罩郎五。

以单足拄地,郎五身形急旋外转,双枪猛撑,跃掠六步,而俞广安便在此刻自侧面掩入,长身扬臂,两拐狠力砸向雍狷的后脑!

环声彷若丧钟敲响,砍刀的走势碎而在往下斩杀中倒弹回来,比双拐的速度更快,锋刃的光波涌激于空间,俞广安双拐硬生生拉回截拦,却已慢了半步,但闻“呱”的一声闷响,漫空血雾凄迷,两条手臂旋拋而起,又带着滴沥的串串赤红跌落在天并坚硬的磨石地上:

俞广安那一‘声惨号,简直就能撕破人们的耳膜,他整个躯体猛然朝后翻仰,偏偏头颅先行落地,更发生清脆的骨路碎裂声,这个声音显示出不祥的讯号,光景八成是出人命了:

郎五的一双白果眼立即泛成血色,他形似疯狂,悬虚三次斤斗飞滚向前,两只红缨枪急似密雨晶芒,点点穿织交掠,锐啸骤传,冷电盈目,他这全力施为之下,声势果见凌厉惊人:

雍捐峙立不动,只待郎五的攻势一到,他的双环大刀“霍”声绕体流灿,一个浑厚明亮的大圆,便将他紧紧里住,‘叮当’的金铁撞击声急切串响,郎五的身形也跟着蹦弹不停,情景有些像猴子随着锣鼓点跳动,很可笑,亦未免可悲。

猝然间,雍捐的大砍刀于大圆中破光倏出,刀走之快,无可言喻,郎五努力扭身躲避,仓促里顾得了上面,却顾不到下面,寒辉过处,他大腿部位连着屁股上的一块皮肉,已血淋淋的随着刀锋扬空。

闷啤声虽被郎五硬卡在喉管之内,他一张苍黄的面孔已顿时透青泛绿,人落地下,踉跄抢出几步,才算勉强站稳,两条腿竟似弹琵琶般抖个不歇。

四周的二十余名汉子,这时纷纷鼓嗓叫嚣,并作势挥动兵器,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往上迎战;郎五人瘦肉少,经过这么操刀一片,业已元气大丧,后继无力,他咬牙切齿的站在那里,只剩摆架势的份了。

对于周遭哗叫的人群,雍狷根本视同不见,他知道这种小角色的心态,无非是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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