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新大会,有什么事情可以现场问现场说啊,有漂亮的学姐噢。”
说罢,阳州摆摆手一个潇洒地转身,就这么走了。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学弟。
“那个……就是学长们说的那个……?”
“应该是呢。”
“真是名不虚传……”
捕捉到了屋内不知何时开始的奇怪话题的关键词,立轩才缓过神儿来,接道:“刚才……刚才那个学长他怎么了?”
“诶诶诶,你没听学长们说嘛?说是吉他社千万不要加。那里的社长风评很差。一个学长,说是靠长相骗了不少小姑娘,前几天还在学校里被女生扇耳光!”
“扇耳光?这么夸张!”别的室友也来了兴趣。
“那可不是,学长说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还有男生……和他纠缠不清?总而言之就是那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让我们最好离他远点。”
“不过刚才那个学长长得真心……”
“就是这么被骗的吗,蠢货!别想这个了,我们还是想想军训完了去哪儿大吃一顿吧!这半个月可饿死我了。”
“大家不都有社团吗?周末。都纳新迎新,哪儿有时间——我和老大是周日没事。”
“我记得大齐也是周六和周日上午。”
“我周六上午。”
“那咱们就定在周日下午吧,你有事没啊,立轩?立轩!”
被叫了两声立轩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看着拭目以待的室友们,摇摇头:
“我有事……你们去吃吧。”
身边的室友皱起眉头:“你合唱团不是周六全天吗?你又加了别的?”
立轩刚准备摇头就点了点头:“嗯,是的……你们去吃吧。”
“我们还是等你吧,把你扔下谁买单啊!”
“就是——”
大一新生的寝室里,依旧是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
大三的寝室里,吉子正在玩电脑,在这台慢得不得了的台式机的功劳之下,他再一次输了个惨不忍睹。他一直想,怎么能用阳州的色相换台差不多的电脑回来,那张他用来出卖的脸就出现在他的眼前——湿身的新鲜美少年。
“哟,混球,今天没人给你送伞了啊。”
“谁他们的知道这该死的雨又下上了。”阳州脱下了上半身的湿衣服扔在一边,从柜里抽出毛巾擦起头发来。
“你穿上点,别着凉——”
“着凉早就着了。淋半天了。”
吉子眼球一转:“不对啊。雨中间不是听了好一阵子吗,又没姑娘给你伞,你干嘛去了?没人闲得在这天找你吧?”
“顺便去刷了个宿舍,吉他社纳新嘛。”
一听这话吉子立刻不淡定了:“刷宿舍?!你跟我说你去刷宿舍?!开什么玩笑你个混球还能出现刷宿舍,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吉他社两年你连传单都没碰过。来来来,说说说,到底是看上哪个小学弟了跑人寝室里玩去?”
“大一经济学院金融工程,何立轩。”阳州悠悠地说道,就这么赤身拿起了身边的吉他。
“不会吧,你动真格的了,连名字都知道了?是不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学弟就这么被你骗了,默默地交出自己的姓名和身子——”
“他要是乖乖地交出来还好了呢。”阳州斜身倚在墙上,拨动琴弦,“可惜相比我这个人,小少爷好像对我的吉他更感兴趣一些呐。”
“对你的脸没兴趣?开玩笑吧——”
“好像,不是开玩笑呢。”
说罢,阳州挥挥手,又开始弹奏,忧愁的旋律。
*
到底还是来了。
被室友们追问了很久也没敢说出口,所以周日一大早就借口有事跑出来靠自习消磨时间的立轩终于等到了2点,是的,他确定自己即将要踏进吉他社迎新会的场地。思考了一个星期,他还是决定,来看看。
不一定要参加,但一定要来看看。
这是他纠结很久后的答案。
他觉得,如果去这个地方,再见到这个人,或许自己的生活会有所改变。虽然他对现在的生活并无意见,他却觉得有种改变倒也好,因为那个人身上,有自己没有,却隐隐之中一直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可能是因为挂在文学院名下,立轩来到了文学院的楼里,往二楼的大教室走去,这个时间还是太早,楼道里没什么人,教室在走廊的尽头,他就那么望前走,在路过楼梯间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疼……”
他侧目往一旁的楼梯间一瞟,发现一对男女正在那里亲热,男生吻着,手在女生的衣服里游走,女生也积极地回应着。立轩急忙将头转了过来,脸变得通红。
那动作与距离,都跟那日颇为相似。
自己被吻的时候一片茫然,亲眼所见,还真的有点无法接受。
而那个男生,明明就是阳州。
“呐,跑什么跑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立轩转过头,只见阳州毫不顾虑地将怀里的女生甩到了一边,径直向他走来:“你果然来了啊。”
“学长好……那个……那个学姐……”
阳州扭头看了看身后一脸怒意的女生,打了个呵欠,转身拦起立轩的肩膀就向前走去:“我就知道你会来啊。”
“学长……学长你女朋……”一边被推着往前走,立轩还顾着刚才那个女生。
“那不是我女朋友啊,我才没有那种东西。”
“那刚才的是……”
“路人甲。因为来太早了无聊啊。怎么了,这么在意吗?”轻佻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些许诱惑,可立轩却无暇顾及这些。
——他果然,是喜欢拿这样的恶作剧消磨时间啊。
“你这次来是想学吉他的吗?”
“呃……不是。”
两个人走到了教室里,果然空无一人。阳州将立轩按到一个座位上,自己做到了他的下一排,扭过身抬头看着他:
“不是来学吉他的,就是来见我的?”
“……就是想来看看。”立轩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幕,低下了头。
“来看什么啊~不学吉他有什么好看的?”阳州的语气变得越发地轻挑了一些,抬眸直勾勾地盯着立轩,仿佛要把他的魂勾出来一样。
立轩却不知为何淡定了下来。
“你。”
面对如此直白的回答,身经百战的阳州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小少爷就轻易地这么说,那么这场游戏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果然还是为我而来?”
“我想再听你,弹吉他。”
不完全,却真实的答案。
这个答案在阳州的料想之中,他却一点也不喜欢。他发现了,他越是想把这个小少爷逼上绝路,他就会变得越淡定,拿出他抵挡不了的答案把他弄得目瞪口呆。拒绝他赤裸裸的诱惑,拿出更赤裸裸的句子给他,自己却还浑然不知。
“你是在……勾引我吗?”
☆、第五回 初次独处
“嗯?勾……引?”立轩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什么,刚才自己说的话怎么能和这两个字沾上边。阳州嘴角一挑挥挥手,“那就完成你的心愿罢——”随后站了起来,就在这时,走进了一个女学生,刚一瞅见阳州就满脸通红,轻声细语地说:“学……学长,又见面了。这里是……吉他社的迎新大会吗?”
此时阳州已经走到了房间前方的讲台上,看着女生露出那一贯的笑容:“是啊,小猫咪。”
教室里很快坐满了人。
这种兴趣类社团纳新应该很困难才对,但吉他社却要火热的多,看着挤满了人的教室,立轩确定,这里面有一部分人是来看热闹的,有一大部分人是冲着阳州来的——房间里以女生居多,虽然这是个男女比例均衡的学校,这么多女生也未免夸张了些,而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幅期待已久的表情。
阳州此时不在教室里,是别的学长学姐在张罗一切,可以看出来他完全不是干活的人,却也理解不了,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早就跑过来。为了跟女生亲热,可能吧。立轩已经很深刻地认识到,阳州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的确有着和他说话好像就能怀孕的本事。
时间到了,前面负责主持的学长学姐开始了双口相声,他对此没有兴趣,大家好像对此更没有兴趣。这个环节也有走的很快——
“现在,欢迎我们的社长,阳州。”
话语一出,气氛就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阶梯教室,门在后面,所以大家都纷纷扭头向后望去,阳州就这么走了进来,背着他的吉他,以恰到好处的笑容回敬所有人的目光,散漫与随意且不用说,V领的衣服毫不吝啬地将那骨感的锁骨展现出来,让人想顺着往下一探究竟。
明明灯光是平等地分给每个人的,那个人却像每天生活在聚光灯下一样,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立轩正想着,阳州路过他的身边,用手指轻敲了一下他的桌子,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到讲台之上。
“废话少说,让我们用吉他说话吧。”
全然不同的感受。
阳州一连弹了3首曲子,包括帕格尼尼的奏鸣曲那样的名曲,也包括他自己的原创曲目。技艺精湛自不用说,立轩感受到的,是阳州的演奏里若隐若现的悲伤——演奏者总会给固定的曲目晕上不同的色彩,这是演奏者的功夫也是倾听不同演奏者演奏的目的。虽说之前的立轩除了帕格尼尼的没有听过其他两支乐曲,他在阳州的演奏中感受到的是,浓郁的悲伤与忧愁,仿佛所有的曲子到了他手里,都成了忧愁的诗。
为什么?
在全场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阳州惊为天人的外貌上时,疑问在立轩脑海中升起。
为什么会如此悲伤?
是什么,让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人在二十几岁就背上了如此浓重的悲意?
阳州的演奏结束后,就是例行的介绍,报名等一些安排,身为部长的阳州好像就是来演节目的,他之后还有别人的演奏,但明显大家都是一幅索然无味的样子。要是说吉他社的兴衰由这一人决定也不为过吧?待到报名的时候会场就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立轩也准备报名,便起身决定向前走,却在身后被人一把拉住。
他转过头,身后是嘻皮笑脸的阳州。
竖起拇指,放在微翘的唇间。
下一秒,他就被阳州拽了出去。
*
他们两个几乎是冲出来的——在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穿过人群,不回头,不留一点痕迹。立轩知道,如果阳州不这么做,他一定离不开那个人群,有很多的女孩子都在寻找他的身影,被堵住的话一定了不得。
而他自己则更为不知所措,他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被阳州拉着,出了楼,走过校园里的小径,走到他们相遇的活动中心,他拉着他继续向前走,直到把他扔进二楼的一个琴房。
从身后将门拉上,阳州才张口:
“这下子终于清静了。”
他放下身后背的吉他,立轩则环视这个狭小的房间,琴房这种东西都不大,他们的这间屋子又与其他琴房不同,没有钢琴,只有琴谱架和一张可以放一些东西的小桌子,仔细一看,桌子上堆的是各色吉他乐谱。
“这是……学长的琴房?”
“吉他社的,不过和我的没什么区别。”
“不与其他社团合用吗?”
“我怎么可能让它合用?”一串钥匙从指间变了出来,“我连钥匙都不用借呐~”
简直是在用生命表现自己的特别。
学校里面的活动场地并不够用,所以大多数社团都是合用某些房间,钥匙放在校方,需要的时候来取,连钥匙都能弄到——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弄到钥匙的?”
“呃……”被猜中心思的立轩微微诧异,他的确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凭借已知的信息,他也能推出一二……“怎么弄到的?”
“——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
比起反复无常,更应用难以捉摸来形容吧。
“那个……学长为什么要拉我来这里?”
“你觉得呢?”
立轩不假思索地说:“捉弄我?”
“诶诶——”阳州笑着坐在了地毯上,“嘛,答对一半——你是不是想要加吉他社啊?”
“是的。”
“因为想听我弹吉他?”
“是的。”
毫不隐讳的回答。
“就是在这方面的坦诚还真是可爱得要死啊——”
“可爱?”为了配合阳州,立轩只得抱着腿坐在了阳州的对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真是奇怪,明明加起来相见只有三次,也没有什么交集,却可以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如老朋友一般,“哪里可爱,怎么能用这个形容词?”
“有什么不能用的?说正经的,刚才我弹得怎么样。”
“从技艺来讲,非常好。”
这一说阳州就不愿意了:“什么叫从技艺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