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湖皱皱眉:“只是,他房里……”
宣晓莲笑嘻嘻道:“适才你见到的那位小宫女乃是陛下特地派来暂时伺侯殿下的,据说八面玲珑,办事妥当,陛下身边属她最贴心。”
凌文湖讪讪一笑:“我不过是不想让人家姑娘为难,你又何必扯出这许多!”
宣晓莲肚子里都快笑翻了,面上倒还正经:“我要不说呀,你指不定以为咱们殿下要留後呢!”
凌文湖知道这位姑奶奶嘴巴子厉害,摇摇头,转身重又走进屋内。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冬日清晨的风刮在脸上宛如刀割,凌文湖披了件大氅,围了条狐皮围脖,慢慢走出温暖的卧房。
瑜王府老总管洪钧早在十年前便已病故,因瑜王爷常年不在京城,王府里头除了一干做日常活计的奴仆,并没有再添个总管。宣晓莲身份特殊,一年也会陪著萧怀瑜往来京城两三趟,无形中,这位医术高强的女华陀便成了瑜王府除了萧怀瑜以外唯一一个说一不二之人。
凌文湖进房後,她便将早先在主院里伺侯的奴仆一并遣走,一应活计全都交给别府管家,好在那两个也不是麻烦人,管家熟能生巧,并不觉得费神。
凌文湖一出房门,拎著热水刚刚进院的管家惊呼一声:“老爷,您怎麽出来了?外头冷。”
凌文湖微笑道:“你瞧,我穿得齐整,不妨事,出来透透气。”
管家还要说什麽,却见凌文湖轻轻摆手:“我只在院子里走走,休要担心。”
无奈之下,管家只得提壶进房,伺侯另一位还未起身的主子。
凌文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自觉确实寒冷,刚想回屋暖和暖和,但听门外一阵喧闹,正感好奇,待要出去瞧瞧,却见一人走进院内,身著团龙黄袍,头戴玉冠,气度凛然。
那人见著凌文湖,神情愕然,竟是愣住了。
虽然已有二十年未见,凌文湖仍是一眼便已将其认出,屈膝便要下跪:“参见陛下!”
那人一把将他托住:“地上冷……你……”似乎有些激动:“你怎麽来了?”瞅了瞅瑜王的卧房,心下已有了答案。
凌文湖倒没有坚持跪下去,这些年,虽然体内的固疾已然痊愈,但关节痛的毛病却始终未好,如此寒冷的天气,跪下去铁定爬不起来,回头又要被萧怀瑜责怪。
他微微一笑:“外头寒冷,请陛下进屋一叙!”
萧怀瑛吩咐跟随前来的太监侍卫们在院外等著,方道:“进去吧!”言罢,二人相携进屋。
屋内,萧怀瑜已坐起身,正在管家的伺侯下套上外袍,见皇帝进来,便要下床行礼。
萧怀瑛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多礼。”摆摆手,示意他仍旧坐著。
萧怀瑜比较实夯,果然重又坐回,被褥拉至腰间:“皇兄怎麽一大早就来了?今日不用上朝麽?”
萧怀瑛瞧他精神尚好,颇觉欣慰:“今日无事,散朝较早,所以过来瞧瞧你。不想,小湖竟也来了。”
凌文湖觉得这两人在场,自己一介布衣不应有座,站过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含笑倾听。
偏偏萧怀瑜不放过他,拍拍床沿:“文湖,过来坐。”又对皇帝笑道:“一把岁数的人了,怎麽还小湖小湖的?”
萧怀瑛接过管家双手奉上的茶盅,微抿一口:“他总比我小,唤声小湖也无不可。二十年不见,你向来可好?”後一句问的是凌文湖。
不等凌文湖回话,萧怀瑜已抢口道:“皇兄这话问得奇了,小湖在我身边,能不好吗?”他一向脸皮厚,纵然年纪一大把,这话说出来也不觉得害臊。
萧怀瑛知道这个弟弟被大夥儿宠坏了,并不计较他的无礼:“你们两个住在金陵,朕要见上一面十分不易,况你们俩身体都不算好,宫里药材齐全些,既然小湖已经来了,莫若留在京城吧!”
凌文湖没有吱声,萧怀瑜摇头道:“皇兄差矣,京城固然好,可金陵汤泉却是天下无双,文湖的膝骨有毛病,泡泡温泉也能去些寒气。”
萧怀瑛眼神一黯:“此次父皇崩逝,你们去了金陵,以後还会回来吗?”
萧怀瑜与凌文湖互视一眼,凌文湖微微点头,萧怀瑜笑道:“若是皇兄愿意见著我们,往後我们每年春季回京住两个月。反正文湖此番也来过了,只要不出府门,谁有机会将他认出?”
萧怀瑛脸现喜色:“果真?啊,你真是越老越不会说话,什麽叫若是朕愿意见著你们?朕巴不得你们日日在朕眼皮子底下。嗯,回头朕让人将你这王府重新修整修整,你们回来住也舒服些。”
萧怀瑜笑道:“那就多谢皇兄了。”
萧怀瑛顿觉万分开怀,哈哈大笑,又随便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回宫。
萧怀瑜下了床,与凌文湖一起恭恭敬敬地将皇帝送出瑜王府,回院时,凌文湖低声问道:“以往他去金陵,你总不让我与他见面,此番怎又变了主意?”还信誓旦旦地答应每年回京小住两月。
萧怀瑜笑得狡猾:“以前他只是个皇子,况且大皇兄在世,轮不轮得到他坐皇位尚未可知,我不能不防著些。”
凌文湖叹了口气:“防什麽?”心下已猜到约略,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萧怀瑜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得防著他突然昏了头,连皇位都不要了,将你抢走。”呵呵一笑:“现在就不同了,他既然坐上了宝座,自然不好意思冒天下之大不韪抢弟弟的老婆……”
话未说完,凌文湖一脚踹了过去:“闭嘴,什麽老婆?”
萧怀瑜也不闪避,知他绝对不会对自己动粗,果见凌文湖中途将脚收回,恶狠狠地警告道:“不许再说什麽老婆!”
此时二人已进了院,萧怀瑜偷偷一笑,从身後将他抱住:“文湖……”
凌文湖垂眸,轻轻握住他的手:“好好养病!过几日,我们回金陵去。估摸著,待我们到家时,後院的梅花应已开了……”
萧怀瑜截口道:“今年你可得多弄些梅花酿。”他眯起眼:“至少喝到明年花开……”
凌文湖将身体放松,靠在他怀中,存心找他的不痛快:“怕的是,我酿得再多,也禁不起柏青阑那张大嘴巴。”
萧怀瑜顿时怒了:“今年,我让姓柏的来得进不得,将他挡在门外。”
凌文湖摇摇头,拉著他向卧室走去:“你呀……”
萧怀瑜不免埋怨:“都是你,说什麽心疼小晏,竟将我们的住处告知他,惹来这麽个大麻烦。”
二人进了房,凌文湖让他坐在铺了毛毡的椅子上,自己走到桌边倒来两杯热茶:“青阑这些年没少看你白眼,何必呢?再说,昔日只他一人尽心竭力地帮我,况且小晏那孩子死心眼儿,闻知我的死讯,一个劲儿地寻死觅活,青阑也是没办法才写信求助。还好那孩子听了劝,一直留在流云山庄,勤学苦练,在江湖上还闯出了名号……”
萧怀瑜听他扯得没边儿,忍不住向天翻个大白眼,索性伸手一拉,凌文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还没来得及反应,喋喋不休的嘴巴已被柔软的双唇死死含住。
两人吻得忘我,好不容易萧怀瑜终於将他放开,哑声道:“我想……”边说著边向床边移动。
凌文湖双颊微带潮红,并不挣扎:“门……门开著……”
萧怀瑜低低一笑:“管它呢!”一只手急匆匆放下罗帐,二人交叠著滚进帐内。
房外,管家提著热水壶走进院内,壶里是新烧的热水,想著给主子们换换水,刚走到卧室门口,便听得里头传来细微的声响,管家微微一笑,贴心地将房门拢紧,提著水壶坐在院外的石凳上静等,暗道这下可好,壶里的水又得送去厨房重烧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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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文时,一开始的构思和这个完全不同,结果有一天,中医大的学生到我们公司来义诊,收集一百个常见病例,正巧我脖子突然扭了,拔火罐时听学生们讲中医医理,说是中医治疗一般都遵循抛物线原则,一开始治不见效果,甚至会病情加重,但一旦到达抛物线顶端,就开始慢慢起作用了,所以,才有了後面的构思,当然是一种在实际理论的基础上夸张的构思,请懂行的朋友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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