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之间 有座小镇——蓝白小镇(上)
——宝宝,这是画的什么啊?
——这是妈妈出差的时候,说的那个只有蓝色和白色的小镇呀!
那是我突尼斯之行的第一个景点:Sidi…bou…sai。中国人习惯称它为蓝白小镇。
对那些著名的旅游景点,我向来很犹豫。既能成为旅游胜地,必有独到之处,天下人都称奇的,不能不去,去了,又常常是兴致勃勃地去,意兴阑珊地回,也正因为天下的人都要去,景点也就容易丧失原本的特色,只剩下喧嚣的游人味了。
带着这样矛盾的心理,我还是成为了“天下人”中的一个。
“阳光撒哈拉之旅”的巴士顺着山间公路盘旋而上,在半山腰停下时,目的地已经抵达。
一个朋友开玩笑:在突尼斯,只靠卖蓝色油漆和白色石灰就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轻松自在。你想想,他们竟然就用这两种颜色建造了一个城镇!
在这里,就在我眼前,阳光经过地中海的反射后投向天际,而沐浴在光辉下的就是传说中的蓝白小镇了。
它没有成为我担忧的那种 “旅游胜地”。享有如此盛名,它竟然还在安宁地享受惯常的午后休憩。
路边商贩虽然也叫卖,却并不争先恐后地大声嚷嚷,仿佛怕吵醒了它惬意的美梦。
游客虽然也多,却并不像卢浮宫前的观光客般拿起相机一阵狂拍,生怕落下了某个景点,他们趿拉着凉拖,穿着沙滩装,头上、胸前别着一串白色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突尼斯茉莉,三三两两的,悠闲地走在不太平整的石板路上。
我们走进小镇里的一座博物馆。在门外驻足良久,却没有觉出半点寻常博物馆拒人千里的高傲,它像是邻家的一幢宅子,朴实、亲近、温馨。
门是突尼斯最常见的蓝色油漆木门,门上用铆钉组合成星星和月亮的形状,意为幸福。
走进大门,左边陈列着各种形状的茶几和彩色玻璃窗,右边则是一个小天井,穿过门厅两旁的陈列室,里面摆放着突尼斯的传统服饰。我忍不住举起手里的相机,希望记录下我视线里所有的华美的突尼斯传统风格的手工服饰。虽然是休闲的旅行,但每次引发设计灵感的元素一出现,我就情不自禁的进入工作状态了……
四方的庭院中心有一口老井,估计不再有人从中取水了。大小不一的弧形罐子整齐地排列在庭院一角的绿阴下,背衬着镂空的雕花栏杆,很有一番韵味。
庭院的角落里搭了一个凉棚,随意摆了几张简单的小木桌,很是悠闲。宅子的女主人端来了阿拉伯茶,薄荷茶配以松子的口味很特别。以前听人说阿拉伯人喝茶要放很多糖,今天试过,果然名不虚传。这茶里薄荷的滋味溶解了糖的甜蜜,并不让人觉得腻,反而沁人心脾地舒心。
女主人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羞涩温和地对我笑。她一定是那种非常传统的阿拉伯女子,因为当我拿起相机,她很本能地迅速回过头去,镜头里只留下了她那画着美丽图案的双手。
就在此时,一个美丽的小天使闯进了我的镜头。她水汪汪的蓝眼睛吸引了庭院里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蹲下来逗她。这个叫做Livia的法国意大利混血小女孩,只有18个月大,是跟着爸爸妈妈来这消暑的。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常不得不将她一人留在家中,然而无论走多远,心中却没有一刻不挂念。
庭院的南边种着几株高大罕见的仙人掌树,像一个个绿色的大脚板。沿着仙人掌生长的方向,有一排楼梯通往二楼,红棕色的木门旁,静静地靠着一支水烟,仿佛也在悠闲地打盹。
这个夏天里的老宅子啊,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安逸。它每一块瓷砖上的花纹,每一块地毯上的色彩,都在展示着突尼斯传统文化的美,却并不张扬。这个地方并没有寻常博物馆那样一副让人学习的姿态,而让你觉得无需仰视。这让我想起巴塞罗那那著名的高帝公寓,即使那以人性化著称的西班牙公寓,与这宅子相比,也缺少了一股人性的温暖,因为在这个被称为“博物馆”的宅子里,所有的生物都仍然在生命的进程中,它们鲜活地存在在历史里。
从二楼爬上屋顶,站在天台上,整个蓝白小镇就在脚下,却又不同于刚才的景致。
天空微微发蓝,脚底下是镶着蓝色花边的瓷砖地板,围栏边种满了绿色的植物,邻居家的花顺着栏杆那镂空图纹伸了进来,有种淡淡的香。外墙上挂着一些弧形水罐作为装饰。有邻居还在自家的窗户上盖上了蓝绿相间的琉璃瓦。一只懒猫爬上了屋顶晒太阳,出奇地安静。远处的云渐渐贴近了,风吹动着天台上晾晒的白色床单,透过轻轻飞舞的白色缝隙,能看到远处邻居家正在玩耍的三个金发小女孩,在阳台上骑着滑板车相互追逐。耳里有不断的鸟鸣,夹杂着低低的阿拉伯细语。街脚竖着的art café 招牌下,几个红脸的阿拉伯男人正在闲聊,不时冒出几句法语,或是发出一阵笑声。
我躺下来,背紧贴着这些可人的小碎花瓷砖,眼睛里只有天,没有边界的天,以及那些轻轻飘来的云,一朵,两朵,一片,两片……
一种幸福的眩晕感冲击着我的身体,在这样一个安逸得不知道如何打发时光的午后。静静躺在小镇的怀抱里,轻轻哼着幼年时代那些不知名的歌。第一次,终日忙碌的我,突然没有无休止的电话,没有回不完的短信,不用赶任何时间,就这样,悠闲地躺着。
几丝雨水敲醒了我,懒懒地睁开眼,低低的云飘在头顶,看看远处的海面,正在变换着色彩,从黄到绿,从绿到蓝,再从蓝到白。风渐起,推走了云,而后,下起了细细的太阳雨,金子一样颜色的太阳光,星星一般的雨。海面上的船只在远处轻轻挥舞着白帆。整个下午仿佛只是为了等候这阵风,这场雨……
在飞行了16个小时之后,我在地中海岸,非洲北边的一个小镇天台的蓝色水罐旁,睡着了。
名:小镇
灵感来源:小镇的闲适,蓝白小镇的各色盘子
面料和装饰:真丝雪纺
亮点:盘子印花
设计阐释:白色中礼服 ,用白色表现洁净,用真丝雪纺的质感体现飘逸、空灵的特质。刻意加大的裙摆是该礼服的最大特点,将蓝白小镇的盘子图案不规则的印染在裙摆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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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撒哈拉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个撒哈拉。
它是不断变化的,即使你回到原点;它又是永恒的,无论你从哪里进入。
6年前,我从埃及走进撒哈拉,留下许多难忘的回忆。6年中,我经历了许多变故,这些变故让我成长,让我学会坦然面对各样的挫折和磨难,也让我学会如何去承受,如何去包容,更让我学会如何去珍惜,如何去爱。我感谢所有的经历,它让我变得更强大。6年后,在突尼斯的土地上,我再次看到了那片沙海,起伏的沙丘掩埋了逝去的一切,在我眼中,它已然不再是那时的它。
这里有一家沙漠酒店。建在峭壁对面,砂石之上。据说是电影《英国病人》的一个拍摄点。酒店对面是一座山,说是山,不如说是无数巨石的侧面,没有树,没有草,只有砂石。正午的太阳火一样烤灼着大地,对岸砂石金黄,衬托着酒店的露天游泳池宝石一样湛蓝的波光。
酒店的经理Martine Laberge,一位年轻漂亮的加拿大女孩,酒店继承人的未婚妻,带我们参观了房间。在幽静清雅的走廊尽头,有一间小巧精致的房间,墙上挂了一些简单的抽象画,窗外摆满了“沙漠玫瑰”(一种沙漠中的石头),这是法国现任总统萨科奇曾住过的房间。二楼面向沙丘的房间的所有窗户都采用了落地玻璃,为的是更好地欣赏窗外的景色,室内主色是砂石灰色,让客人完全融入内外和谐统一的氛围里,感到放松,进而找到内心的宁静。将心理因素引入创作,是一种时尚的设计理念,这在服装设计领域里也同样适用。细心观察客户的需求,为他们设计穿着自然舒服的时装,胜过单纯追求外观的设计。我们追求温情的舒适,而非冷冰冰的华美。
我仔细地观察房间的每一个细节,正如我意料中的,独特而周到。突尼斯人天生就善于营造视觉奇观,而这种独到的想象力正源于他们对于自然万物和人类天性的超出常人包容度的推崇。奢侈不是明亮到耀眼的装璜,而是在自然怀抱里平静地享受现代科技化的舒适。
落地玻璃外,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城墙痕迹,似乎那里曾经繁衍过一个城邦。侍者告诉我们,的确曾经有过一个城市,只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的一场灾难毁掉了。这里一定发生过许多故事,然而现在只留下一些遗迹。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我们希望从这些遗迹中看到什么呢?是人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还是我们如何在教训中成长,在历史上创造了新的奇迹?
然而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那连绵起伏的沙丘,那细而柔软的沙粒,那夹杂着沙土的风……撒哈拉,你在我的记忆里熟悉又生疏,但是无论如何,我回来了。
赶在太阳落山前冲进《星球大战》的拍摄地看落日余辉,似乎是所有来突尼斯的游客最浪漫的遐想。然而一路的美景总是让我们驻足,眼看傍晚就快到了,我着急地问司机是否还来得及。司机看着我,很有把握地让我放心,然后开足马力在并不平坦的戈壁上一路狂奔,每个人仿佛在瞬间接了电源,在吉普车狭窄的空隙里颠簸抖动,一个急转弯,所有人又一个压一个地被甩在角落里。
在北部突尼斯市时,我们曾有一个很英俊的司机Karim,驾驶着“阳光撒哈拉”巴士;总是很友善的和大家一起观光、吃饭、蹦迪,还常常在凌晨两点开飞车载我们回酒店。每次巴士在高速路上飞起来时,昏睡中的我们总会一下子被吓醒,这一路惊吓中,还伴随着兴奋刺激。来到南部,由于要换成吉普车,我们不得不告别了Karim。导游突突却让我们不用伤心,他从南部找了两个最好的司机带我们进撒哈拉,现在我算明白他的“好意”了。
吉普车在戈壁上一路颠簸,渐渐感到地下的起伏变大,而我们也终于踏在了真正的沙漠上。傍晚时分的风有些狂野,有时眼前的路会变得模糊。我们的车在一个个小山丘上滚动,有一次冲上一个山坡顶,却突然在下坡的瞬间停了下来,前面是一个接近90度的坡面,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嗓子眼,坐在我身边的化妆师石头紧紧抓着我的手,“啊!不是要翻车了吧”,司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车里的惶惶不安的我们,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一踩油门,我们几乎是跟着车子“掉”了下去,一阵失重后,却发现所有人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毫发未损,这才爆发出一阵狂叫。回头看看另一辆车里的同伴,脸上也挂着惊恐与兴奋混杂的表情。此后,他们频频秀起了车技,在起伏的山丘间和呼呼的暖风里,响起了我们此起彼伏的惊恐或欢叫声。这该是我们本次突尼斯之旅最刺激、最让人难忘的一次经历了。
很多熟悉的电影画面一帧帧从眼前滑过。有贝纳多?贝尔托鲁镜头里那孤独的女人背影,有拉尔夫?费因斯驾驶的飞机,在金色的夕阳下载着爱人在撒哈拉起伏的皮肤表面滑翔……而就在眼前的土地上,还诞生了外星人的达度尼星球(The planet Tatooine),眼前这些奇形怪状的砂石建筑就是30多年前“星球大战”后留下的痕迹。
我们终究没有拍摄到落日下绚烂的沙漠,也没有看到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天际,这天的太阳落下时出奇的平静,在风沙中渐渐没了影,月亮倒是爬得特别高,皎洁而明亮,就在“星球飞船”的头顶。“飞船”构成了一个沙漠小镇,我像一个外乡人,背着包袱在每个角落里寻找当年“圣战”的痕迹,镇里的“居民”早已不再,游客也屈指可数,只是在小镇中心的广场上,有一个坐在地上的阿拉伯人看守着这片“外星人家园”,我们给了他一大瓶水作为帮我们看守物品的回报。这位忠诚的看守者将大半生的生命就这样献给了撒哈拉。游客来来去去,朝夕之间,已经过了三十年。乔治?卢卡斯还会记得这片他建立起来的家园吗?他曾经回来看望过这片土地吗?
夜色降临,我们不得不在匆忙中离开,即使是熟悉沙漠习性的司机,也会在夜色中产生迷失的恐惧。我心里是不甘心的,就这样匆匆和它告别了吗?
第二日,我们坚持再一次在烈日中进入了撒哈拉。白日里的沙漠,没有浪漫迷情,只有酷热,却更真实地印证了我记忆中的它的模样,燥热的酷暑,发白的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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