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己的“加里尔”让我过过瘾。这种仿制美国M…16的新式步枪具有极好的防风沙性能,口径与M…16一样,也是毫米,而美式M…16自动步枪是20世纪60年代后开始装备美军的一种小口径步枪,它集中了许多步枪在结构方面的优点,口径小、初速高、零件少、重量轻、杀伤力强。目前,小口径步枪已成为步兵武器的发展趋向。以色列军队装备的步枪主要是M…16和以色列自产的加里尔。我国通用的“56”、“63”步枪是苏联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的改进型,与华约集团一样,口径为毫米,其中以AK…47、AK…M式最为著名。
在数辆装有四米多长鞭状天线的军用吉普的护卫下,记者车队进入神秘的加沙地带。路边是一望无际的橘子林,三个穿黑袍的巴勒斯坦妇女坐在一辆驴车上,车上装满了成筐的橘子。路中央,两个贝都因儿童赶着一群脏兮兮看不出毛色的瘦羊。几乎看不到行人,四处全是开着近光灯疾驶的军车,汽车风挡上装了铁丝编的防护网。左前方有一座清真寺,孤零零地隐没在橘林里,旁边是一群骆驼,还有一人多高的仙人掌。
我们的车队始终以100公里的时速飞驰,听任两侧景色转瞬即逝。《东京新闻》的松川贵请求司机开慢点,好饱览秀色。司机说不行,我们必须紧随车队,否则会有危险。再向前,成群的骆驼越来越多,司机说这都是贝都因人的,每峰骆驼可以卖万美元。我当时的感觉犹如鬼子进村,而我又是鬼子中的一员。
下午1点,我们抵达Nosserat小镇,这里的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只有头戴包了迷彩布的盂形钢盔、平端M…16步枪的以军士兵。保护我们的几辆吉普封锁了路口,士兵跳下车,平端加里尔步枪,叉开双腿,随时准备格斗。这里的墙壁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反以标语。临街二层小楼楼顶的一个小窗户里,闪烁着几十双愤怒得冒火的眼睛,所有的巴勒斯坦人全被关在家中。同行的香港记者告诉我,自海湾危机以来,加沙实行戒严,巴勒斯坦人由于不能离家外出做工,食品来源基本断绝,每天三五小时的外出时间无法谋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7。 戒严中的加沙(2)
为了更好地工作,我离开记者车,找到我刚认识的那位叫阿米尔的士兵,请求使用他的军用吉普。阿米尔很高兴,爽快地让我挤进吉普车随他们巡逻。吉普车内装有一部破旧得看不出牌号的军用电台,叽里呱啦乱叫。阿米尔的紫色贝雷帽塞在左肩章下,右手紧握横在膝盖上的加里尔步枪,左手握着麦克风守护着车队。在我脚旁扔着一支加了榴弹发射器的步枪和几听百事可乐。吉普车风挡和车顶架着铁丝护网,以防“恐怖分子”的石头。可以想象得出,当恐怖分子的石块雨点般飞来的时候,阿米尔犹如是坐在一面擂得山响的鼓里。我和阿米尔聊起创建以色列202突击队的前国防部长阿里尔·沙龙,他问我是否仇恨沙龙,我说我讨厌他的残暴,但喜欢他的性格:诚实、勇敢、狂热地爱着自己的国家,还有他走险棋的军事天才。以色列政府规定,18岁以上的高中毕业生必须服兵役,男子四年,女子三年。否则无法找到律师、医生、工程师等好职业。阿米尔对自己的军旅生活很满意,他让我多拍些照片,送给他在耶路撒冷的妈妈。
在埃尔伯利格,我亲眼看见一个黑衣人倒剪双臂被以军拳打脚踢地押进一间小屋。这里的气氛更紧张。街头站满了端M…16步枪、持大木棒、身背无线通讯装置的以军士兵。这些士兵除了头顶钢盔外,还穿了“凯福拉式”防弹背心,背靠背站立,在记者身旁环绕一周,虎视眈眈地警戒着四周。我们脚下遍地是杂乱的石块和弹壳,可以想象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战。街上看不到行人踪影。
正当大家四处张望之际,突然背后飞来几块石头,我们纷纷四散隐蔽。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正砸在《东京新闻》记者松川贵右背上,疼得他“嗷”的一声怪叫。四名以军士兵扑向飞出石块的树丛,我和加拿大记者乔紧随其后。翻过一堵矮墙,眼前是一大片静悄悄的橘子林。一位以军士兵用枪点着我大吼,命令我退回到小镇中的保护圈里去,见我就是不动,摘下自己的钢盔扔给我。以军不敢贸然进入橘林,我和乔在士兵的保护下,退回到埃尔伯利格小镇中心。以军的吉普车围着我们组成一堵车墙,车头向外,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突然,离我不远的一扇小门猛地打开,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阿拉伯人高举着一只活老鼠,冲上街头,边跑边用英语大喊:“我们的生活不如老鼠,老鼠还能上街。”记者见状蜂拥而上,但被以军驱回。我爬上一辆被炸毁的吉普车顶,用80—200毫米镜头连摁两张,三名以色列士兵按住这个暴怒的巴勒斯坦人,将其推回到院门里,可他仍在屋里跺脚大喊:“我们不如老鼠。”我紧张地倒回胶卷,藏在汽车的座位底下,生怕被以军没收。但以军并没有找我们的麻烦,只是命令我们立即回到车上。我像个在刑场上突然被刽子手私放了的死囚,一边奔向自由,一边提心吊胆等着背后致命的一枪,可枪就是没响,因为采访已经结束。
18。 西岸—没有摄影的摄影采访(1)
巴勒斯坦……这是一个没有希望、
没有欢乐、令人心碎的地方。
—马克·吐温
应以色列政府安排与众多的外国记者参观罢约旦河西岸的小镇杰里科(Jericho)后,我深信西岸的宵禁已经解除。可同行的日本记者村田信一却怎么也不同意。这家伙已经在中东跑了许多年,一年前曾与日本名记者浅井久仁臣一起在西岸遇险。那次浅井被以色列士兵抓住,以擅入军事区名义被捕。可浅井面不改色,掏出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指着上面的日文说:“我是日本援助第三世界协会的,我来这里是考察地形,准备建一所医院。”以军被呆头呆脑的浅井弄得晕头转向,结果浅井获释。
村田说我身上的新华社记者证和以色列政府颁发的记者证全不管用,在西岸得有真正阿拉伯记者证。从耶路撒冷老城大马士革门以东到整个约旦河西岸,大胡子的村田无人不知,甚至没人知道他是日本人“Shinichi”(村田)而称他为“Mohanmed”(穆罕默德)。村田自称如此玩命地拍照不是勇敢而是为钱,因为他爱上了巴勒斯坦女人,“巴勒斯坦女人一是眼睛大,二是腿长”。可聘礼需要挺大一笔黄金首饰,再有两个月他就能赚够买黄金的美元。可直到1993年我第四次去以色列,看见村田还赖在大马士革门前,拥抱、喝酒之后,我问他“美目长腿”怎么样了,他苦叹道“一言难尽”就没了下文。
在耶路撒冷老城大马士革门东北角一座僻静的小楼里,我领到了一张印有阿拉伯文和英文的记者证。我的标准相片被压上紫色的飞鹰图案,上写:“外国记者,请予帮助。”
2月18日清晨,村田把我带到耶路撒冷“美国殖民饭店”附近的一座小楼。一位三十几岁的巴勒斯坦妇女接待了我们。她命令我将相机装进包里,然后带我们钻进一辆烧柴油的加长奔驰240D轿车,驶出耶路撒冷,向东北方向开去。
1967年六日战争中,以总参谋长拉宾指挥的以色列空军一天摧毁了埃及、叙利亚、约旦、伊拉克等所有敌对阿拉伯国家的空军,号称以色列长臂的以空军控制了中东的制空权。其后,以陆军向西打过苏伊士运河占领了整个西奈半岛,向北占领戈兰高地及黎巴嫩南部部分领土,向东占领包括东耶路撒冷在内的约旦河西岸整个巴勒斯坦地区,以色列人称西岸为Judea。由于位于约旦河西岸而被称为“约旦河西岸被占领土”,简称西岸,这里也包括泛指的约旦河谷地。西岸被占领土有5878平方公里,主要城市有拉姆拉、纳布卢斯、伯利恒和希伯伦。这位巴勒斯坦妇女告诉我:“今天我们去拉姆拉。”
中午时分,我们到达拉姆拉,这位巴勒斯坦妇女将我和村田交给一个身穿橄榄绿防寒服的男青年。据说男青年叫阿里,长着一对斗鸡眼。阿里说这里戒严仍在进行,照相是绝对不许的,被以军抓住就麻烦了!他眯起有些斜视的双眼,凝视着我身后无穷远的天际:“你会看到真正的战斗。”让我猛然想起儿时看到过的阿尔巴尼亚电影,恐怖血腥而心惊肉跳,令人兴奋。
在阿里陪伴下,我们蒙上阿拉伯花格头巾混入巴勒斯坦人中匆匆而行。这里的墙壁像加沙、杰里科和耶路撒冷东城一样用油漆喷雾器涂满了反以口号,还有伊拉克、巴解、苏联的镰刀斧头旗及“飞毛腿”导弹。我们头顶上是荷枪实弹的以色列士兵,手持M…16步枪和加里尔式步枪,有的枪口上加了催泪瓦斯发射器。村田说他挨过很多瓦斯弹,有一次还碰上了“声弹”,这种炸弹靠发出巨响震晕敌人。街头三辆加了铁丝防护网的军用吉普缓缓驶过,车门大开,露出七八支黑色的步枪,像豪猪身上的长刺。村田说这里随时都可能开枪,比我经历的“任何危险都危险”。阿里似乎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神秘地贴着墙根一蹿一蹿地急行,接连不断地朝四处点头,他把我们带到一家杂货铺内,命令我们待着别动。
突然,拐角处冒出三个黑衣人,演恐怖片似的迅速将两个汽车轮胎滚到路中央,变戏法似的浇上汽油和一些黄色的液体,大火立刻熊熊而起,浓烟直冲云霄。凄厉的警笛呼啸而起,以军的吉普车飞驰而来,空中石块如雨,打在吉普车的防护网上乒乓作响。士兵们发射了催泪弹。我情不自禁地端起相机冲出杂货铺,可还没等我摁下快门,一辆以军吉普车径直朝我冲过来,车上的士兵用枪指着我喝令别动,食指紧压在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犹如地狱的大门。我高举双手走向士兵,回头一看阿里和村田已不见踪影。士兵摘走我胸前的记者证,我背靠吉普车躲闪着从四面八方不断飞来的石块。突然一声口哨响,石雨戛然而止,把我从前有步枪后有石雨腹背受敌的窘境下解放出来。以军士兵夺走我的记者证,记下我的姓名、证号后问我是否照了相,我指着尼康相机的胶卷计数窗“1”给他看,以示我的无辜,可我了解我的相机,这小子在“0”的时候已经行动了。然后,我毕恭毕敬地告诉以军士兵,我是个旅游者,想去死海,可出租车司机莫名其妙地把我拉到这里,之后不知去向。我想我是碰上恐怖分子了。我很害怕,多亏你们来救我,请您帮我找辆回耶路撒冷的出租车行吗?以军士兵将信将疑地说这里是关闭的,不许人进来,你给我马上离开!别再让我碰上你!
。 想看书来
18。 西岸—没有摄影的摄影采访(2)
我转身返回,耳边响着不断的哨声。我低着头向右侧的店铺瞥了一眼,一位黑纱蒙面的妇女正趴在窗口吹口哨,与远处的哨声连成一片。转过街角,村田和阿里正朝我招手。我紧跟着他们钻进一辆白色轿车。
汽车东拐西拐,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两个儿童正坐在一扇铁门前咬手指。阿里说这两个儿童大的叫卡利姆,男孩,二岁半;小的叫塞尔,女孩,一岁半。他们17岁的大哥纳赛尔由于向以色列士兵投燃烧瓶而被捕,为此以军用焊枪封死了他们的家门。
在Al Amar难民营,一位名叫Nafy的巴勒斯坦妇女正在一座废墟旁的帐篷外洗衣服,在她周围是一群脏兮兮的孩子和一只小黄狗。Nafy说,她21岁的儿子1990年12月组织了一个刺杀为以色列政府做事的巴勒斯坦“汉奸”的行动小组,为此被判120年徒刑,她家的房子也被以军炸毁。据她说,3年来以军在这一带已拆毁300多家反以人士的房子。
卡杜拉难民营53岁的穆罕默德·优素福,因为他十个孩子中有四个从事反以活动而被捕并被没收了身份证。由于宵禁和没有身份证,他只有待在家中。他给我们看他一家的午饭只有两盘炒菜花。
在难民营,以色列士兵用汽油桶和水泥封死了出口,我们在一名巴勒斯坦少年带领下通过无人知晓的“秘密小路”才得以进入这座村庄。远处制高点上修有以军的工事,由于担心被以军的望远镜发现,我们不能拍照。
下午3点钟,当我们准备返回耶路撒冷时,在整个拉姆拉城竟找不到一辆出租车。因为4点钟宵禁又将开始,而挂蓝色牌照的巴勒斯坦出租车是不能外出的。只有挂以色列黄色牌照的车才能外出。
我们只好出示随身携带的阿拉伯记者证,求助于当地的阿拉伯记者。一位女记者终于找到一辆肯冒险的蓝牌巴勒斯坦出租车,但说好只把我们送到Al Ram,在那里可以找到黄牌出租车。这位女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