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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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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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请回宫内静养。”



竟然连所有的退路都封杀了么。



她忽然轻笑了一下,眼底洞悉一切的绝望波澜让韩子云略略垂下眼。



“韩子云。”她忽然一步跨到他身边,贴着他的耳边轻喃:“你是不是以为,麟哥不在了,你就可以代替他得到兵权,甚至代替他爬上那个人的床。”



韩子云微微一僵,她眼底闪过冷芒,手已经情无声息地化拳为掌猛地击上他的胸口,一手行云流水地夺过他的佩剑,利芒乍泄。



瞬间,兵荒马乱。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放阿麟哥一条生路,放我身边所有的人一条生路!”闯入宫殿内,清河手里的利刃搁在面前之人的颈项上,一字一顿地道。



正是如此,半年前,她才没有去赴阿麟的约,而是带着兰镜,与凤皇做了交易。



凤皇似乎丝毫不在乎那利刃会划破自己的颈项,带着奇异的温柔淡定声音温润动听:“皇姐,你该感谢朕,朕已经饶他一命,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你,不是么?何况,若是兰镜都能知道的事,你真的觉得朕不会知道么?”



清河无言,这个男人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可问题的重点并不在此。



“回陛下,行刑完毕。”



听着宫门外宫监的回旨,仿佛一座巨大的塔瞬间坍塌。



清河架在面前人颈项上的剑,叮的一声落地,她绝望地闭上眼,一滴清泪缓缓地滑落脸庞。



每一次,她以为他们间还有转寰的余地,可是她总是忘却,面前的男子,早已经不是记忆力那个如雪少年。



“阿姐,你为了他想杀我么?”



烛火下的高挑男子亦是一袭精绣红衣,与她有五分相像,还有五分却是与清河极清艳淡冷的容貌绝然不同的魅艳绝丽。



显得过分苍白的皮肤,让他那一双眼尾上挑,线条若水勾墨画,隐着魅光的狭长丹凤眸,显得藏秀含蕴邪妄非常,偏一双斜飞剑眉又把一脸邪美妖异都压了下去,顿时显出刀刃般的兵气来。



那种高山流水,清风朗月的佛气,就在这一瞬间消散无踪。



她终于艰难地惨然一笑:“谢主隆恩。”



说毕,慢慢向殿外走去,高大的宫门投入的冷光将她的背影拖曳得飘渺虚无。



“阿姐。”



凤皇伸出手,随后又慢慢地握紧自已的手。



雪落无声,旌旗猎猎。



古老的校场宫墙上立满紧张的严阵以待的士兵,锋锐的刀创在空气中泛出森然光芒。



城墙下,亦是一色鱼鳞寒光甲,年轻的皇帝近卫军们如一尊尊的雕像立在大雪中,英挺的面孔上都描绘着精致诡的半面妆,一律毫无人气的雪血面孔,眼尾上挑成诡魅的线条,唇上胭脂朱红如血,一律的目光森寒中似隐藏着随时会破水而出的嗜血妖魔。



寒光铁甲的森然间,将属于初初长成青年的,尚未蜕尽的中性妩色勾勒得淋漓尽致,杀气与妩媚并存,长刀与胭脂一色,大雪纷飞间,若隐若现,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妖诡异常。



站在阵前的十名羽林郎异常的刺目,他们无甲无盔,一身若凝结的血般的玄红色箭袖军中常服,长发竖起后披落肩头皮,额束白色长带,若戴孝一般,血色妆容最为诡艳。



而与之对峙的几十名羽林郎则面色铁青,毫无表情地将身后的人护住,形成对峙。



一身素白暗金线龙袍的男子优雅地立于他们身后,看着面前创拔弩张的阵势,忽然轻笑出声:“郎妆绝义?呵呵,想不到朕一手带出来的羽林郎,竟然也有对这朕摆出如此阵势的一天。”



心宿上前一步,白色的额束和诡异的妆容让他看起来亦宛如地狱中来的修罗。



他横创一指,冷冷地道:“事主以忠、事亲以孝、交友以信、杀生有择、临战无退,这就是羽林郎的信奉的大义,无愧天地。”



“无愧天地!”羽林郎卫们同时扬起手中的武器,利刃指天,朗声长啸地呼应。



如排山倒海的气势令校场微震。



“我等郎卫只为大义而存在,今日君上不仁,我等只有郎妆绝义,以吾辈身祭皇天,亦不可让暴君逆天违伦!”



“呵呵,果然是青龙七宿的首领,亦不愧是郎花主调教出来的人。”凤皇神情亦如观山望水般从容:“能想到利用朕巡视羽林卫校场观朕的时机,所有人都认为最安全的时机伺机而动,即便是有打斗声,外围士兵也会认为是校场演练,但半个对辰后,若朕仍未出现在校场外,你们都要——死。”



最后一个字声音轻飘,却让所有人浑身一震。



“半个对辰,已经足够做很多事。”羽林卫间迎风而立的女子,一身白底孔雀青九凤翔云纹曲裾修腰大礼服撒开裙摆三尺之长,盘云双髻以四只流光溢彩金丝长簪在发侧挽起,余下长发则以一顶样式简单庄重的紫水晶冠高高束起后,如瀑般整齐地垂在身后。



精致清艳的面容上一双被缘松石胭脂勾勒得夺人心魄的眸子,秀美的细眉到了眉尾微微扬起,竟似飞鹤翔翎入鬓,让那优兰香昙般的神秘美貌间多了睥睨众生的凛然英贵之气,竟生生将她身后伺立全副武装、冰冷如刀的羽林郎的气势压下去。



“郎花主。”凤皇微微挑眉,并不意外。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身为羽林郎郎花主的影响力。



“不知道郎花主想做什么呢?”



清河微笑,一字一顿:“请陛下下诏——退位。”



“若朕不答应呢?”



清河凝望他,缓缓道:“陛下正值盛年,若是驾崩,会非常可惜。”



凤皇眸光依旧是静水深流,看了她许久,仿佛并不意外,只淡淡道:“这半刻钟,全当朕赏赐于尔等,半个时辰后,所有参与叛乱者,杀无赦。”



清河不再出声,只静静站着,片刻后,身形略略退了一步。



“杀!”整齐的啸声和甲胄摩擦的声音整齐划一,冷冽杀伐的味道飘荡在宽阔的校场之上,羽林郎们如潮水般向校兵台上冲去。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



刀光剑影,仿佛如滔滔洪流将我们间一划为二。



我在这头,你在那一头,站成回不去的——天涯路。



那些曾经的过去,温暖缱绻,原来抵不过这腥风血雨。



半个对辰内,你死,我生。



半个对辰后,我亡,你生。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一天又一天,年复一年,一生又一世。



佛说因果循环。



我欠你一生孤寂,还你一个天下霸业。



而我开始的孽缘,便由我亲手为它画上句号。



既然注定我们中有一个要寂寞终老,一世流离。



那就由上天来选择。



清河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淌落。



凤皇,凤皇,我的凤皇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校场间。



她却几乎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曾几何时,我们间每一步都那么靠近,要踏着陨落的生命和满地血腥才能彼此靠近。



还有半刻钟,伴随着不断叠加的羽林郎尸体,凤皇手中的长创早已是一片猩红,雪白的龙袍也染满血腥。



可却仿佛并不影响他周身依旧清冷的气度,只是一双黑玉般的眸子里看不见一丝光芒。



看着离开自己只有十步之遥的凤皇,长剑翻飞,一招一式无人能档,仿佛地狱中无人能近身的杀生佛,清河并无畏惧,只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自已自已靠近。



听着身边羽林郎们凄厉的呼唤,她纹丝不动,目光也依旧平静。



彼此间的目光,是只有对方才能读懂的一切。



直到凤皇的剑,挟着凌厉的剑气划破她的脸颊,停在她的脸颊边。



清河只定定看着他。



凤皇看了看天,温和地道:“半个时辰快到了。”



“所以,你站在我面前。”清河道,目光缓缓地描绘过面前之人每一线轮廓。



凤皇握住地右手,搁在自己的左胸口,淡淡道:“是,所以我们还有最后叙旧的时间。”



清河微笑,泪缓缓落下:“这样很好,从今往后,你不必担心我会再离开你,我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让你受伤。”



她很累了,只愿可以闭上眼,从此不问世事,在黄泉间与他长相守。



凤皇忽然轻叹:“阿姐,你曾问我,我的心在哪,是么?”



清河一楞,只见凤皇黑玉般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之便听见极其清脆的“咔嚓”声。



冰冷的指尖传来极热的触感,是鲜血熟悉腥香气息,还有肌肉撕裂,骨骼碎裂的触感。



清河怔怔地看着自己雪白的手深深埋在凤皇的胸口间,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按着,动弹不得。



“不!!!”清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凤皇另一只手轻轻棒着棒起她的脸,温暖地鼻息轻喷在她脸上:“阿姐,我的心,在这里,感觉到了么。”



血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指尖涌出来,手指间传来的最直接与心脏的接触,搏动的肌肉让清河彻底失去冷静的面具,泪如雨下:“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温暖的、炽热的鲜红的搏动。



凤皇嫣红的唇变得苍白,却依然噬着极尽温柔地笑:“我的心,阿姐,感觉到了么,一直,一直在你的手心里,只是让你看不到阿姐,真的很抱歉。”



他已经习惯那些贪婪的目光将他所有的一切都剥夺,甚至她的目光最初落在的也是那个他憎恨无比的男人身上。



却也是那个男人教会他霸者为王,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属于自己的天下,才能让他确定她一直在他的怀里,在他的手心中,没有人能夺走,因为她是他抢来的幸福,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和有抢走的可能。



就算知道这让她有多痛苦,他也不会收手,因为从很多年前国灭时,她抱着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自己的心放在她的手心里。



“阿姐,你看,半个时辰到了,你赢了。”凤皇轻笑着,黑玉瞳子里清亮温暖,染血的手指轻轻拨开清河脸边的碎发。



“天冷了,从此以后,记得要保重自己。”



最后的轻渺的声音伴随着他坠地的声音消失在尘世间。



风轻轻吹过,清河茫然地看着天空,紧紧地搂住怀里之人的身躯,感觉着手里渐渐停止搏动的心跳,她闭上眼,泪水如恣意奔流的江水。



“啊——!!!”



凄厉的呼啸,似凤失爱侣,响彻整片天地。



番外天青色之挽回



大乾启圣八年祭圆山猎场行宫内



“可恶!可恶!!”桌上暴跳如雷的明黄色不身影让一边伺候的人满头大汗。



近侍太监鸿海满头大汗地在一片连声道:“陛下,陛下,危险,您快下来吧。”



“我要杀了他,我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他!”慕容青白嫩嫩稚美的小脸与上面的暴力之气完全不相符。



“陛下”



鸿海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小主子暴跳的模样,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每一年,都有一些虫子小主子去皇家猎场祭圆山回来以后,都会变成这副模样,可但凡拍拍马屁劝他不去,又会挨一顿板子,甚至为此在板子下丢了命的也不是没有的。



“鸿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你家小主子为什么闹心么,等他闹了一回,尺头顺了,气出了些,自然就蔫儿了,理会他做什么?”



男子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让鸿海心头又惊又松了一口气。



惊的是小皇帝的性子和先帝的谦和暖旭不同,自小就是个喜怒不定的,打杀身边的人,甚至大臣也不是没有的。别看皇帝年幼,外有辅政大臣,内有太妃佐养,一如历朝惯例,但是内政大事上,就算听从辅政大臣的意见多,但大臣们却是不敢不与幼帝商量的,至于太妃也不过是个名头而已。



松是来人是宫内唯一敢大逆不道地这么和小皇帝说话的人,甚至



“哼,缩头狐狸也来教训朕。”慕容清一见来人,就冷静了不少,冷哼一声,径自爬下桌子,又爬上凳子,拿了一盏刚送上的茶喝起来。



本来这样的动作是很优雅的,平日里慕容清的言行举止也是素有风范,早已不似一般孩童,更少有那种跳脚的举动,但是他忘了他才八岁,怒气之中忘了让鸿海伺候,他脚短,手短,这样爬上爬下,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承托着那圆鼓鼓的小嫩脸蛋,看起来就傻呼呼装腔作势的样子。



来人眯起一双狐狸似的碧眸,毫不客气地笑起来,俊美到妖娆的脸孔似牡丹初绽。



慕容清顿时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顿时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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