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悲剧人生,挂掉了,重生了,还是个不带把的!
清河越想越伤心,开始忍不住边骂边哭。
伺候着的嬷嬷和宫女,愈发的无语,这个火爆的叽里呱啦骂着不知什么怪语言的女人就是平日里冷峻清艳的公主殿下兼羽林郎的精神领袖——郎花主。
殿外,司徒麟焦急地来回踱步,每听到殿内传来凄厉的声音,便心里一抽一抽,恨不得能闯进去,但每每脚步才一动
“驸马爷,产房是污秽之地,男子不得入内。”两名宫女也不知第几次拦上来了,这位驸马爷实在是很关心公主殿下。
虽然房内的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就算有名无实,但是那个她却是自己深爱着的妻。
他的心依旧若冰封下的暗流,依旧怀抱着暗自的期待,毕竟他们成婚了。
司徒麟看着朱红色的门,忍耐下闯进去的冲动,正僵硬地矗在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过头,只见一名紫衣大太监领着二十八星宿中的六名郎将走进来,司徒麟认出正是正德殿的李常侍。
“驸马大人,这是内廷,您是外臣,并不方便呆太久,请回府。”李常侍看着司徒麟,微微一笑,恭敬地一拱手。
司徒麟一皱眉:“但是,公主殿下如今正在殿内”
“莫非驸马爷不相信殿内的太医和产婆们么?”李常侍挑眉,嗓音尖利的打断:“还是驸马爷觉得自己的医术能比得他们?”
司徒麟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还要说什么,却见李常侍又堆笑道:“驸马爷不必太担心,等到殿下产下麟儿,自然会有人再宣召驸马爷进来的。”
他知道内廷规矩森严,这几个月他除了大婚那日曾经在殿内留宿,其他的时间基本上是通报三次,才能见到清河一次。
不过,他要和清河见面,大部分时间其实用的是其他方式,这宫内能拦得下他的没有几个人。
想到这,司徒麟只得淡淡地道:“是。”随后离开。
“跟好了,送了驸马爷出宫再回来。”李常侍朝六名郎将使了个眼色。
看着司徒麟和远远跟上去的六名郎将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后,李常侍忙转过身朝不远处一躬身:“陛下。”
回廊转角处,凤皇缓步踱出来,看了眼远处的宫墙,径自向产房内而去。
殿门前的宫女和太医们才要阻拦,却被李常侍一个悄悄摇头的动作定在原地。
芸古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却感觉一股冷风进来,立时骂道:“哪个不懂规矩的贝戋婢,这产房也是能见风的么是你!”
凤皇对一脸错愕的芸古和众嬷嬷们的惊愕视若无睹,坐到产床边,接过反应不过来的侍女手里的湿毛巾一边放到盆里搓洗一边问:“怎么样了?”
一名嬷嬷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忙嚅嗫着道:“快两个多时辰了,宫开二指,是有些慢。”
凤皇一拧眉,温润的声音里带了少见的寒意:“可有大碍?”
“回陛下这这没有,但是”为首的产婆有些犹疑,这种情形在女子生产里面并不算太危险之情,本来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但是这毕竟是皇室中人,若是有点儿大碍,恐怕他们这些人就麻烦大了。
皇上对这姐姐实在是姐弟情深的过了,她接生那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丈夫不在,倒是弟弟闯进了产房,还是这样的九五之尊。
“不必但是,若有妨碍,朕要公主殿下平安,否则”凤皇一眼看穿产婆的顾虑。
产婆呆了一下,连声应是。
芸古嬷嬷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凤皇,也不再做声,只吩咐宫人赶紧将血淋淋的水盆倒了换去。
清河朦胧间,只觉得有熟悉的气息包围过来,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熟悉面容,让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拽住他有力修长的手:“凤皇我好痛!”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凤皇似乎感觉不到清河指尖陷入自己的手上的痛,只细心温柔地为她擦去满头汗水,怜惜的轻喃。
他不知道生孩子竟是这般痛苦之事,若是知道了,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现,凤皇温柔的目光落在清河隆起的腹部上时,顿时变得森冷阴沉。
还敢让你娘这么痛苦下去,就休怪我了。
许是肚子里的孩子感觉到什么,清河只听的产婆们在耳边惊喜的唤道:“殿下,努力啊努力,见着头了!”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忍不住唤出声来“凤皇凤皇啊孩子啊我们的孩子啊——”
为首的产婆浑身一战,只觉得一下子不知方才那种瞬间听到的话是否自己错觉,但尖利的婴儿的啼哭声让她来不及细想,连忙拿了锦绣帕子包裹着那刚刚临世的小婴儿去清洗。
“恭喜公主殿下,贺喜殿下,是位小世子。”
浑身无力,仿佛在鬼门关又游荡了一圈,孩子柔软的啼哭却让清河瞬间多了一丝力气,勉强支撑起自己:“我要看孩子!”
直到看到那清洗过的小婴儿,红红软软嫩嫩,哭声响亮,并无一丝不正常的模样,清河才松了半颗心,轻喃:“还好,还好。”至少现在看不出有什么畸形的问题。
凤皇扶着她躺下,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先睡吧,你累了,我陪你。”
清河虚弱地一笑,沉沉睡去。
不管未来如何,但至少此刻,夫与子都在身边,妇复何求。
看着清河陷入沉睡,凤皇的目光落在自己怀里那一团柔软挣扎的小玩意儿许久,眸光幽深:“真是吵闹的东西。”
这是他和阿姐的孩子眉目间却与自己更相似点,为什么不是个像她的女儿?
巫月应声进来,恭敬地接过他手上的襁褓,复杂怜悯地看了一眼襁褓里啼哭的婴儿又看了看安静沉睡在床上的女子,无声地退开。
随即,李常侍走进来,先笑着支开了芸古嬷嬷,随后对着已经退出产房,鱼贯跪了前殿一地的宫人们道:“所有为公主殿下接生的人,全部赐白银五百两,良田十亩,厚棺一副,钦此。”
众人刚大喜过望,刚想谢恩,听得最后一句,立时天地失色,众人立时告饶起来。
“陛下,饶命啊!”
“陛下!”
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刚刚诞生了新生命的殿堂之外。
李常侍看着被拖下去的众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这就是皇宫,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什么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殉葬。
就算是没有公主殿下无意识的那句话,这些人都是要死的。
“听清楚了,公主殿下产下的世子是死胎,兰芷殿可以带孝了!”
处理好前殿的事,李常侍踏进殿内,对着坐在清河床头的皇帝轻声道:“陛下,什么时候准备郎花主秘密嫁往晋朝的婚仪?”
以皇室宗女和亲,自古以来都是换取权力的最常见却也很有效果的手段之一。
凤皇淡淡道:“等两三月,公主殿下恢复元气之后罢。”
修罗魔道香第122章和亲下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清河不想死,也不想只是苟延残喘地生存而已,对于一个刚生了娃的女人而言,她想要的是那个自己血肉里分离出来的孩子,还有孩子的爹,然后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虽然孩子他爹,用孩子来威胁她嫁给别的男人。
清河看着铜镜子里,自己一身华服,露出个无奈的笑。
人哪,就是这样的贱,被虐着、虐着,就惯了,算计、算计也麻木了。
镜子里映出来另外一道人影,清河拔下头上一根九翅金凤簪,丢在一边:“我嫁人的时候,你都没舍得让我戴这些东西。”
潜台词,这次怎么那么大方?
沉甸甸的,坠得脑袋沉沉的,少说有四五两。
“这次你并不是嫁人。”镜子的人影,依旧是百年不变的温雅语气。
只是相信那副神仙容貌、慈佛气息的人,大部分都死无全尸。
果然是越美丽的生物,越毒。
清河嘴角右勾起四十五度,皮笑肉不笑:“是,我这是出任务呢。”
镜子的没人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清河和镜子里的美人幽深不见底的黑眸对视许久,她轻叹一声:“知道么,遥远的西方里另外一位帝王,他深爱着自己的亲妹妹,但那位皇帝为了称霸大陆,将他的妹妹三次许配给不同国家的帝王,再将他妹妹的丈夫杀掉,获得那些国家的王位继承权。”
罗马大公西泽尔。波尔金大概想不到他玩儿的是几百年前中国人玩剩下的东西。
任务是不同的,历史却似乎总是相同的,清河很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
许久,镜子里的美人有些微异地看着她将头发上的发饰拔了个干净,淡淡地问:“后来呢?”
她摇摇头,站起来,满意地看见自己头上被拔得只剩下一头乌发外带几只固定发髻的银发簪的模样:“没有后来。”
前来接人的香车已经到了前殿,清河提起裙摆,回眸看着凤皇一笑:“我保证,司马曜会比较喜欢看见我现在的模样。”
启程、出发。
看着载着清河的香车在数名换了便装的郎卫护送下,消失在宫外茫茫夜色里。
一阵凉风吹来,凤皇抬头,看向天边的一弯狼月牙,在薄薄的夜云里若隐若现,就像方才烛光柔影下,清河那个清艳婉转的笑容,带了一丝遥远、一丝魅惑、诡然得有些像孤鬼花妖。
她说
没有后来。
“巫月,你觉得这一次,朕错了么?”
习惯站在阴影处的巫月,忽然听到许久未听到的寂寥轻叹,微微一怔,道:“陛下的旨意,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片刻后,主子好听的声音再次低低传来:“原来,你也觉得朕错了。”
巫月恭敬地道:“属下不敢。”
凤皇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轻而柔和地笑起来:“是的,不敢,那个故事没有后来,但是,朕只要让这个故事不敢没有后来,便是了。”
巫月轻轻一颤,早春的夜果然还是太过——寒凉了。
“清河。”
暗淡、幽静的房间里悄无声息得从摇晃烛影下浮现出来的影子。
大半夜的出现,就算是声音听起来无比熟悉,却还是让清河微微一惊,虽然她已经习惯了这些有轻功的高人高来高去,却还是会被惊到,尤其是,这是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阿麟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芸古嬷嬷没有将我的信带给你么?”
司徒麟摇摇头,上前几步将手搁在她的肩膀上:“我收到了,但是我不放心清河,你。”
清河转过脸,看着他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阿麟哥,你不是也想和芸古嬷嬷一样劝我想哭就哭吧?”
何况
“不放心什么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河懒洋洋地歪支着脸颊。
就算所有人都说她的宝宝死了,她却知道他还活着,何况后来凤皇并没有打算瞒她。
她也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大哭大闹,歇斯底里,不过不好意思,大概让许多观众失望了。
“阿麟哥,你回去吧,会有人告诉你,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清河叹了口气,握住司徒麟的手:“凤皇不会动你,你是难得的大将,只是委屈你了。”
司徒麟犹豫了一下,在清河面前蹲下:”你要小心。“
清河看着面前的男人轮廓俊挺的脸,不是不感动,只是,她的心里早装了只锁在笼子里的鸟儿。
打发走了司徒麟,清河百无聊赖地撩拨着被烛火烧焦了翅膀在桌上挣扎的小蛾子。
反正她没本事现在抢回自己孩子,虽然孩子的父亲看起来不知为什么不太喜欢宝宝,但她知道的是——他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宝宝,因为这就表示他们之间完蛋了。
何况,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凤皇突然态度一十八度大转弯大转变同意她嫁给阿麟,必然有鬼,只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像把刀子在头上悬了半天,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倒不如掉下来干净痛快点。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做好准备面对她的打击报复时候,她施施然接受了这个和亲南朝的安排的原因。
上辈子谁说过生活就像强暴,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反正之前她本来就是派到南朝去的间谍。
佛说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她会把生活强暴回去的,没人能总占上风。
这就是现代人与古代人不太一样的彪悍思维方式。
清河屈指轻扣着桌面,唯一奇怪的是,司马曜那个傻小子啊,竟然那么有胆量写信要求大干将他们皇帝唯一的姐姐送去和亲。
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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