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里汉是谁?”
“你连他都不记得了?”凤皇儿挑了下眉,随即小脸上漾开一个恶意的笑,拖长了声音:“答里汉是夫余部的大长老啊,今年六十岁刚死了第七个正妻,府里的小妾虽然多,都上不了台面,正向皇兄请求赐他第八位正妻呢,你要是还这么笨让我不高兴哼哼,阿姐今年十三了吧。”
清荷开始在思想上给这个小坏蛋轮番上满清十大酷刑。
十三岁就要嫁给六十岁的爷爷,政治课上果然说得没错,这吃人的封建礼教,还有面前这个小封建阶级迟早要被打倒。
看着一脸呆滞的苏清荷,凤皇儿撇撇小嘴,施恩一般:“当然了,像你这么傻的女人,大概嫁过去了,也会给我们王室丢人,所以,如果你听话的话,也许我就勉强不让你去丢人。”
这是什么逻辑强盗逻辑。
“还不快点伺候我穿衣服!”浴桶里的凤皇儿又啪地一下,把水踢了她一头。
苏清荷脸色在红黄橙绿青间变幻了一会,觉得自己到底没有当彩虹的天赋,再变不出其他颜色了,于是很谦卑地抹了把脸,学着清朝太监的模样半弓着身子捧着丝绸大巾:“小主子,您请。”
自打她开始独自背着书包上学校,基本上就是只有她追着小男生跑捏别人的份,这下可好,风水轮流转。
“嗯,这还差不多。”小东西站起来,大模大样地扶着她的肩膀站出浴桶吩咐:“擦干净了,可一点水也不许留下。”
“着!”嘴角了一下,苏清荷拿着那绸巾包住他纤细漂亮的身体,忍着气闷头擦起来。
“遮什么遮,轻一点。”
“傻蛋,这边啦。”
颐指气使、狐假虎威的死小孩。
苏清荷埋头狠搓,手下用力,恨不得把这个小混蛋擦下一层皮,却忽然感觉绸巾下的小凤皇边哼哼边软趴趴地老往她身上蹭。
她呆了一下,这才发现绸巾下面自己正搓着哪里。
某只小小嫩鸟儿,貌似、也许、可能、正准备尝试一下自己的嫩翅膀是不是可以飞了。
妈的,老娘长到二十老几,曾经脚踢校门AV摊,拳打家门外GV店,连GAY店都横扫一片,竟然还被个臭小孩再三意淫了,想起芸古嬷嬷再三交代她要忍耐,要‘伺候’这个小鬼,这清河公主哪里是公主,简直是大户人家的通房大丫头,专门负责引导初识人事的小少爷,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清荷怒了,修炼多年才忍耐下去的暴脾气又上来了,索性把那大绸布一抽一罩,把小凤皇罩在里面往桶边一按,露出白嫩豆腐一样的小屁股。
“阿姐,你干什么呜呜放开我。”凤皇儿不停地挣扎,生气又疑惑。
“干什么?嘿嘿。”清荷冷笑:“玩游戏。”
说着,手掌一扬,就噼里啪啦地在那小屁股上一顿好揍。
“啊痛!快放开我,你这个贱人!”小东西尖叫起来。
贱人?
上辈子还没人敢骂她贱人,这孩子才几岁?!
苏清荷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大脑,巴掌着肉的响声顿时跟炒豆子似啪啦啪啦地响。
“皇太后驾到。”屋外一声尖利的呼喝却在此刻陡然响起。
君色倾国第七章贱婢上
“你这小贱婢,到底在做什么?”一道贵气的女音满含怒意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响起。
苏清荷蓦地一怔,目光落在手掌下抽抽噎噎的人儿那原本粉嫩,现在肿起来的红红小屁股上,忽然间怔然。
她到底怎么了,简直像着了魔,她是苏清荷,不是清河公主,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升起这么强烈的恨意。
直到现在那股极度压抑、忧伤的感觉仍旧盘绕在心上。
身体和意识仿佛不受控制般的感觉瞬间让她打了个寒战,那不是属于她的灵识,那是真正清河公主鬼魂的怨恨!
忽然身体被撞倒的痛感让她回过神来,目光的焦点落在周围那一张张或者怒目而视,或者幸灾乐祸的面孔上,苏清荷忍不住苦笑。
现在不是怕鬼的时候,倒是面前这些人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个胆大包天的‘公主’。
“母后,母后,她打我,她打我!”脱离‘魔掌’的凤皇儿像受尽委屈的小雏鸟,一下子扑进面前一身华衣的贵妇怀里,漂亮的不像话的小脸上满是泪珠儿,惹得无数目光利剑直接把苏清荷扎了浑身窟窿。
贵妇人心疼的抱住自己的小儿子,替他包好浴巾,一巴掌狠狠将被人拖到自己面前的清荷扇倒。
“无耻的贱婢,好大的胆子,连主子也敢打,莫不是以为自己真是公主了,便是公主,敢碰了凤皇儿,哀家也扒了她一层皮。”
可足浑皇太后,这个日落西山的帝国最高贵的女人,血统高贵纯净,一生极尽荣宠。
清荷默默地半趴着,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不能求饶和认错,灵魂被抽离,这具身体最后残留的怨念莫名被激发,同是皇家贵胄,有人锦衣玉食,如珠如宝,有人夹缝求生,贱入草芥。
“来人,把这贱婢狐媚子给哀家处置了。”
苏清荷看见可足浑太后冷冷的眼里闪过一丝快意,看见芸古嬷嬷哭喊着扑上来求情,被太监一脚狠狠踹开,又吐着血爬上来抱住可足浑太后身边那个高阶嬷嬷的腿哀求,那女人居高临下的鄙夷厌恶的眼神。
感觉手臂被人架起来,可是疼痛却来自心里,那是属于真正的清河公主灵魂深处的疼痛。
苏清荷忍不住叹息,可足浑太后憎恶清河大约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又要死一次么,不,清河不会在这里死的,否则怎么会有史书上那些事?
苏清荷精神一振,果然见着那嬷嬷眼里露出一丝精光,附在太后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可足浑太后忽然唇角微微一勾:“看哀家气得都忘了,先把这贱婢先拖下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认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通常女人会露出那种快意的笑容,绝不是什么好事,这回真是惨了。
活受罪。
苏清荷被拖下去时,正巧瞥见那被可足浑太后搂在怀里,一脸心疼的心肝儿、肉儿的叫着抱到床上去上药的宝贝少年。
果然是,后妈和亲妈的待遇。
等她这冒牌的清河公主,终于能动、能说话的时候,连跑都来不及咧。
“把这贱婢扒了衣服,吊起来。”
女人尖利苍老的声音刺的苏清荷耳膜生疼,清河公主这副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小身子板儿哪里是那些粗壮下等宫女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剥得只剩下里衣。
奶奶的,一世英名,晚节不保就是指她了,连那个给她下药的变态黑社会老大都没把她的衣服给剥下来,给老娘记着。
苏清荷恶狠狠地低咒,死死蜷缩着身体,也不顾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划拉出了多少伤痕。
“好了,好了,既然公主殿下面皮子薄,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怎么也不能拂了贵人的脸。”方才那个可足浑皇太后身边的嬷嬷不知何时走到清河身边,温声轻笑。
苏清荷警惕地看着那个被宫女和太监们称作莫朵嬷嬷的中年女子,眉眼普通,一双眼睛跟没睡醒似的半耷拉,状似慈和,可能在嫉妒心那么重的可足浑氏身边混那么久,绝对也不是什么好货。
“就这么着吧,让公主殿下清醒清醒。”
几个如狼似虎的太监扑上来生生把苏清荷捆住手腕,绳子一拉,生生吊在院子外的一颗枣树下。
还没等她从那拉扯筋骨的疼痛里缓过神,几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一股寒意瞬间让她忍不住低叫出声。
底下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嬉笑声。
“啊!”
寒冬腊月啊,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有必要下那么狠的黑手么,这些混蛋!奴才当上了主子,也只会作践别人,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主子和奴才之分。
苏清荷闭着眼紧紧咬住下唇一句话也不说,滴滴答答的水把淡薄的丝绸里衣沁透,穿着衣服已经和没穿衣服差不多了,曲线毕露,冷风一吹,寒入骨髓。
她压下心中浓厚的屈辱。这种时候求饶,只是让人看笑话而已。
“每个时辰,都给我浇点儿水上去,旁边生火盆,可别把人给我冻死了。”莫朵一笑,转身离开。
宫里整治人,又不见血的方法多了去了。
人心,没有最恶毒,只有更恶毒。
君色倾国第八章贱婢中
人心,有时候没有最恶毒,只有更恶毒。
“太后娘娘。”莫朵微躬着身子走进来,恭敬地福了一福。
“行了,那个小贱婢处置得怎么样了?”鎏金珊瑚红暖塌上雍容华贵的妇人揉了揉眉心,璎珞垂珠下一张精致艳丽的脸庞被那暖暖红光映得眉目暖光华溢,瑶池神妃一般,一望便知凤皇儿遗传了谁。
莫朵上前来为她捶背,身边其他宫女识趣地退了下去。
“奴婢做事,娘娘还不放心么。”莫朵细言细语的轻笑,熟练地为可足浑太后推拿。
“这次,如果不是你拦着,哀家早把那小贱婢收拾了,什么东西生什货,早知兰苏那狐媚子贱人生出来这胆大包天的小贱人,在当年处置兰苏的时候,就该把她一起淹死。”
可足浑冷冷地轻嗤:“哀家看她刚出生,本着慈悲之心,让她活下来,看她生得乖巧伶俐,便让她伺候着皇子,哪里知道,养了这样的白眼狼,连主子都敢打,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血液里流的还是兰苏那贱民的血。”
看着可足浑太后眼底得鄙夷和憎恶,莫朵唯唯诺诺,唇边却微微弯起一丝笑弧。
她和兰苏以前同为可足浑陪嫁贴身宫女,可足浑国色天香如牡丹,兰苏就幽美似一抹娇兰,惟独莫朵生的平凡。
原本三人虽是主仆却一同长大,感情颇为不错,可足浑荣宠一生,却也经过后宫搏杀,才终于从妃至贵妃,最后升为皇后,却不想在怀有大儿子的时候无法承幸之时,自己的皇帝夫君看上了静美的兰苏,直接就在可足浑的宫里要了兰苏。
从此后,兰苏便晋了嫔,虽然只是个低等的美人,却也越了两级,是宫人里晋得最快的了,本来皇后的宫女也是随嫁,替主子承幸本也不奇怪,只是兰苏很得先皇的宠幸,几乎可以和怀了嫡子的皇后互别苗头,兰苏年少气盛,并不想和主子争夺宠爱,只是有些不知进退,被人挑拨几下,原本近乎姐妹的主仆,几近反目。
但是可足浑出身血脉纯正的鲜卑古老贵族,代表着一方世家大族的利益,她索性冷眼看着兰苏怀了孩子,也无法承幸后,皇帝的新鲜感过去,慢慢地就对兰苏冷淡了许多。
等知道她生下了又是个女孩,就更没了兴致,寒冬雪夜,兰苏一人呆在冷冰冰的产房里,没吃没喝,血流恶露不尽,熬了三天,到底生生断送了性命。
莫朵依旧记得那又黑又冷的产房里发出那种声嘶力竭的凄厉嚎叫,她冷冷地看着那个人影在窗子上抓挠,留下道道血痕,然后慢慢地再无动静,她更记得承幸那夜,那英俊的皇帝最初拉住的是为他持烛添香的她,若不是兰苏硬生生闯进房内。
最终一卷破草席把那空谷幽兰般的女子拖到了乱坟岗喂了狍子野狗,只是原本以为早已死去的女婴,却顽强地含着母亲的乳头活了下来,可足浑看了那女婴一眼,不知是否记起曾经未嫁时的情谊,留下了这个女婴,甚至为她请了公主封号,留在身边养大。
宫人都说皇后善慈,只有莫朵知道,清河能留下来,不过是可足浑未尽的恨意和对自己的提醒,小心身边的叛徒而已。
“原本看着凤皇儿还算喜欢她,留下来伺候凤皇儿经晓些人事,竟然和她那狐媚子娘一样忘恩负义,真真留不得了。”可足浑因记起曾经的旧事,精致的眉目里闪过一丝狠意。
“娘娘您放心,能让太后一时不顺的人,一辈子都会不顺。答里汉大人,明儿就会进宫拜谒。”莫朵笑笑,一贯的温良平凡。
答里汉,那个粗壮好色却代表一方势力的老匹夫,八任正妻都早死,更勿论家中蓄养的娈童、姬妾,时常半夜府邸后门有那担架抬出来的尸体,掩盖着草席,依然偶尔能窥见一截细瘦的满是青紫的手臂露出来,或者鲜血滴了一路,还有拿娈童、姬妾当菜人烹煮的恶习。
时常有娈童或者姬人,在宴会上被玩死,甚至直接蒸煮。
“很好,也让后宫里的小公主们安心,不必担心嫁人。”可足浑慢悠悠地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尾指,挑起绣银盒子里的牡丹香脂,在鼻下轻嗅,微微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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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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