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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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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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楚天舒、姜雪君二人回到家中,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丁大叔。

齐漱玉一抵家门,就看见了丁大叔出现在她的面前,倒是有点意外的感觉,怔了一怔,说道:“丁大叔,想不到你这样快就回到家里来。那日你不是说还有私事料理,要迟三五天才能回家的吗?”

丁勃说道:“不错,我本来要找一位朋友的,不巧那位朋友已经出门去了,所以我就赶快回家啦。”

齐漱玉道:“原来如此。那么元哥呢,为何不见他?”

丁勃说道:“卫少爷尚未回来。”

齐漱玉顿足道:“没有道理,没有道理!他怎能尚未回家?”

丁勃笑道:“小姐,你别着急,见过爷爷再说吧。”

“玉儿,你回来了!”

“啊,小姐,你回来啦!”

一个是齐漱玉的爷爷,一个是老仆人王妈。王妈是齐漱玉母亲的奶娘,齐漱玉的母亲虽然早已离开,她却始终留在齐家。

两个人都是人未到,声先到。王妈的声音更多喜悦,她三步并作两步,倒是比齐漱玉的爷爷先到堂前。

突然,她好像碰着什么奇怪的事似的,笑容顿敛,目光停留在楚天舒的身上。

她睁大眼睛,擎开了喉咙,想叫,又叫不出来!

她这奇怪的神清楚天舒当然注意到了,不禁也是大为奇怪,“为什么她看见我竟似如遇鬼魅一股,吃惊成这个样子?”

心念未已,齐燕然亦已出来了。

齐漱玉叫道:“爷爷!”但她的爷爷并没看着她,就像王妈一样,爷爷的目光也是注视着楚天舒。

齐漱玉笑道:“爷爷,我给你请来了两位客人。这位楚大哥,他的父亲正是扬州大侠……”

齐燕然业已恢复正常,微微一笑,说道:“用不着你给我介绍了。你这两位客人,丁大叔早已和我说过啦。楚公子,令尊我虽然没有见过,亦是早已闻名的了。多谢你送我的孙女儿回家。”

他对楚天舒的态度虽然客气,但客气得令人感觉不大自然。楚天舒不禁又是心头一跳,暗自想道:“漱玉说她的爷爷和我的父亲是忘年之交,情形可不大像呀!”

齐漱玉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连忙替自己圆谎。

“爷爷,你不是常常和我谈起扬州楚大侠的么,你说在后辈的少年少侠之中,应推扬州楚劲松第一,我没记错吧?这话我都已经告诉楚大哥了,原来他的爹爹也常常和他提及你的。”

齐燕然冷冷说道:“没错,没错,如此说来,我和令尊确实算得是神交已久的朋友了!”这两句话是面向着楚天舒说的。

其实楚天舒并没有和齐漱玉说过那样的话,他只是说过从父亲的口中早已知道她的爷爷是武功天下第一而已,但亦仅一次,并非常常。

此刻他想起的倒是父亲告诫他要避开齐燕然、甚至要避免和齐家的人结交的话了。他暗自想道:“齐漱玉为什么要将我的言语夸大呢?看来她是有意要替她的爷爷和我套上交清。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莫非事实的真相刚好相反?说不定爹爹正是和他们齐家有仇?”

他心里猜疑不定,却不知齐燕然比他还更吃惊。

原来称赞楚劲松是少年英侠那句话,齐燕然不错是曾说过,但却不是和孙女说的,是和丁勃说的。是十多年前,丁勃第一次告诉他,探得他的媳妇是逃往扬州楚家的时候说的。那时齐漱玉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齐燕然暗自想道:“原来我和丁勃说的话,给这小鬼头偷听去了,唉,却不知她听到了多少?她一向喜欢元儿,该不会突然变心,转而喜欢楚劲松的儿子吧,不过看来她大概还不知道她的母亲是在楚家吧?否则她也不会对一楚天舒这样亲热了。”

两人各怀心事,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一时间倒是没什么活好说了。

王妈却忽地“啊”的一声叫起来,说道:“原来这位楚少爷是扬州楚大侠的公子,怪、怪不得……”

丁勃忙道:“王妈,你怎么啦?老爷和客人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

楚天舒微笑道:“怪不得什么?”

王妈道:“怪不得你的武功这样好。”楚天舒道:“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武功好是不好?”王妈说道:“是老丁告诉我的。”丁勃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好在我没说楚少爷的坏话,王妈你也忒多嘴了。”

王妈却似乎毫不在意他的责备,她仍然目不转睛的在看着楚天舒,看看楚天舒,又看看齐漱玉。

时光倒流,王妈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春光明媚的江南,江南烟花三月的扬州。

其他的人都消失了,在她眼前的只有一双情侣。她在偷看他们幽会。男的是扬州武学世家楚少爷,女的是她的“小姐”庄英男。喝她奶汁长大的小姐,名义是主仆,相处却如母女一般的小姐。

女的容光焕发,男的神采飞扬,王妈也在分享他们的欢乐。

“啊,要是有情人能成眷属,那该多好!”

“王妈!”一声冷峻的呼唤,将她从幻梦中惊醒过来。

是“老爷”在叫她,她接触到齐燕然那像是夹着寒霜的目光,不觉打了个寒噤,全清醒了。

“王妈,你把准备好的酒菜拿出来吧。呆在这里干嘛?”齐燕然道。

王妈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入厨房。心中可在暗暗叹息:“玉儿长得像她母亲一样,这位楚公子也活脱就是当年的楚少爷。小姐在楚家不知过得怎么样,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儿女是不能像他们那样再有孽缘了。”

她走出客厅,仍然听到齐漱玉银铃似的笑声。

齐漱玉在继续刚才的话题,笑着说道:“爷爷,你的话我没记错,但其中一句,如今似乎应该修改了。”

“哦,是哪一句?”齐燕然道。

齐漱玉笑道:“当今之世的第一位少年英侠应该是这位楚大哥了。”

齐燕然哈哈笑道:“这个当然,那句话是我十多年前说的,如今楚贤侄的令尊早已成为名满天下的扬州大侠,‘后辈少年英侠’的称号,做老子的是该让给做儿子的了。”

齐漱玉道:“楚大哥这次帮了我不少忙呢,爷爷你别瞧他年纪轻轻,他的武功已经比我高明得多,他帮了我许多忙,我慢慢告诉你。”

齐燕然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武功当然是高明的了。还用得上你说。”对楚天舒似乎亲热了些,但楚天舒仍然感觉得到他的强笑意味。

楚天舒亦是勉强笑道:“老前辈太夸奖我了。我的武功尚未得家父皮毛,‘少年英侠’这顶高帽子更不敢当。依我看当今之世的第一位少年英侠只有一个人当得起。”齐燕然听得此言,倒是不觉一怔,说道:“哦,你认为是谁?”

楚天舒道:“他就是令徒孙卫天元。”

齐燕然道:“哦,你们曾经见过面了?”

楚天舒点了点头,说道:“他的武功远远在我之上,令孙女也是知道的。”言下之意,齐漱玉刚才给他戴的这顶高帽实乃违心之论。

齐漱玉道:“我这位师哥武功是不错的,未必远胜于你,只能说是各有所长。不过,武功还在其次,论起江湖上的声名,他可远远不及你了。”

这话倒也是事实。不过齐漱玉说这话的意思,却并非是要贬低卫天元,而是另有用意的。一来她是希望祖父能够看重她请来的客人,故而有意对楚天舒表示好感。(她已经隐隐感觉得到,她的祖父虽然在表面上对楚天舒甚为客气,但这股“客气”却正是大违祖父的常态的。)二来她也想借此作个“引子”,把话题引到她的元哥身上。她的元哥含冤莫白,祖父却尚未明确表示要为她的元哥出头。

果然便听得齐燕然叹了口气道:“漱儿这句话倒说得对,称得上‘英侠’的人,自当以‘侠’为主,武功尚在其次。我不知道天元在外面的行为如何,但听说他在江湖上已混得个‘魔头’的称号。尤其这一次他在洛阳闹出的事情,听说连剪大先生也得罪了。”

齐漱玉道:“元哥在洛阳所做的事情,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过份,他得罪剪大先生更不是他的过错。剪大先生是何等样人,爷爷,恐怕你还不知道呢。”

齐燕然道:“我与剪大先生相交数十年,怎会不知道他的为人。你这样说,难道你以为他是坏人吗?”

齐漱玉道:“何止只是坏人,简直是个大奸大恶的伪君于。不信,你可以问这位姜姐姐。”

齐燕然道:“对啦,我只顾和你说话,倒是不觉冷落这位姜姑娘了。姜姑娘,你家的事情,天元早已和我说过,我知道你是被仇人害得家散人亡的,剪大先生和那件案是有关系的吗?”

姜雪君咬牙道:“他和当年在莱芜发生那件案子是否有关,我不知道,但我已经知道他是我的杀母仇人。我的母亲就是最近在洛阳被他暗杀的。”

齐燕然吃一惊,道:“哦,剪大先生竟会干出这等卑鄙的事?”

姜雪君道:“老前辈要是不相信,我可以仔细告诉你,但说来话长……”

刚说到这里,王妈已是把酒菜揣出来了。

齐燕然道:“既然说来话长,那就留待明天说吧。今天是个应该高兴的日子,我不想听到今我不开心的事。王妈的烹调功夫是正宗的淮扬帮手艺,如果她改行的话,可以做第一流的厨师,这酒是老丁酿的,也很不错,咱们先喝酒吧。”

姜雪君懂得他的心境,心里想道:“和剪大先生是几十年的交情,要是我戳穿他这老朋友的真面目,不知道他要多么伤心!也怪不得他不愿意在这家人相聚的日子听到我说剪大先生的坏话了。”想到剪大先生沽名钓誉的手法如此高明,竟然骗得武功天下第一的齐燕然都这样相信他,不觉有点不寒而栗。

王妈都是眉开眼笑,说道:“楚少爷是扬州的世家公子,老爷,你夸赞我会做他家乡的小菜,这不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吗?”蓦地想起:“但老爷这么一说,岂不是泄了我底了?不知这位楚少爷会不会因此而对我起了起疑?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我总不能让他和玉丫头重蹈他们父母的覆辙。就算他知道我的来历又怎么样,他不问我,我也应该告诉他的!”原来由于齐漱玉刚才故意对楚天舒表示亲热的那些说话给她听见,她是更加为齐漱玉担忧了。

丁勃见她面色阴晴不定,生怕她又说出不中听的话来,忙道:“王妈,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你回厨房去吃饭吧。”

齐燕然举起酒杯,说道:“难得两位稀客登门,请你们不要老是记着我的年龄,我喜欢大家都不要有甚拘束,痛痛快快的喝酒。”

姜雪君道:“请老前辈原谅,我不会喝酒。”

齐燕然道:“好,那么你随量好了。楚世兄,你是武学世家,令尊交游广阔,你一定酒量很好了。来,来,我不和你客气,你陪我喝酒。”

楚天舒道:“晚辈酒量普通,不过难得齐老高兴,晚辈奉陪几杯就是。”

齐燕然一口气喝了六七杯酒,楚天舒也陪他喝了三杯。齐燕然没有说话,楚天舒也不敢随便开口。说是“要痛痛快快喝酒”,倒变成了像是喝“闷酒”了。

齐漱玉忽道:“爷爷,你别尽顾喝酒呀!”

齐燕然霍然一省,笑道:“对啦,玉丫头,你好像一进家门就发脾气,我听得你说什么‘没有这个道理’,你是说谁没有道理,我还未曾问你呢。”

齐漱玉道:“我说的不是人。”

齐燕然道:“哦,那是什么事情惹得你如此烦躁?”

齐漱玉噘着小嘴儿道:“爷爷,你是明知故问。”

齐燕然笑道:“原来如此。但玉丫头,你为何认为你的元哥尚未回来就是不合道理呢?”

齐漱玉道:“因为他走得比我快,他应该是早已回到家里的了。”

齐燕然似乎吃了一惊,笑容收敛了。他放下酒杯,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在洛阳城外分手,他叫你先回家的么?你怎知他不是仍然留在洛阳?”

齐漱玉道:“因为我昨晚才见过他。”

齐燕然诧道:“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回来?”

齐漱玉道:“我留不着他。不,我还没有张开眼睛他就走了。”

齐燕然失笑道:“如此说来,你其实是还没有见着他。”

齐漱玉道:“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他,否则他不会对我那样温柔。而且,假如那人是含有敌意的话,他早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我杀了。”

齐燕然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说清楚点!”

齐漱玉把昨晚的舟中奇遇一五一十告诉爷爷。

齐燕然听罢,沉思半晌,问道:“你当真感觉得到他在抚摸你的头发?”

齐漱玉面上一红,说道:“我还听到他的呼吸呢,他的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

齐燕然面色苍白,拿着酒杯的手指在颤抖,似乎是怀着莫名的恐惧,但也似乎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

齐漱玉觉得奇怪,说道:“爷爷难道你以为不是元哥,是敌人?”

齐燕然道:“那人是决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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