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傻了,智商冻住了,不行吗?”苏莱曼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苏蔓笑得贼兮兮地将电话放回包中。在她看来,两人之间这不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吗?她却不知,苏莱曼也想过这个问题,却是归结为孽缘了。
苏蔓本就是聪明的,在得了苏莱曼的“指示”后,她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同苏莱曼的关系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看着是说了吧,却又搞不清到底认识多久了,又是怎样认识的,还不让人觉得她是故意为之。若有人执意要问出个三二一来,苏蔓又有的是话在那儿等着,不把楼歪到赤道几内亚去不罢休。
她这番举动传到达维特耳中,对方只莞尔一笑,让人传话下去,不用再套话了。那帮子套话的普通非洲百姓没有足够的智商和高度看出苏蔓的小把戏,达维特却是看得出来的,不过他并不在意这点。苏蔓的来头,以及同苏莱曼关系好到什么地步了,对他而言是不重要的,他在意的是苏蔓是不是个聪明人。
这种见不得阳光的买卖,谁也不想有个猪队友参与进来。上次苏莱曼带了女人过来,他很是担心了一番,生怕将来为个女人,苏莱曼栽进去,再害得他也落不到好。后来看到苏莱曼在他面前的精明样,他倒是把心放下了,没想到那女人还在他身边,这次竟然代表苏莱曼亲自来了这里。
没有把苏蔓安排在离他所在最近的村落里,是为自己安全着想。尽管苏蔓行踪隐匿得很好,没有拖“尾巴”过来,身上也干干净净,没有不该带的东西,达维特还觉得再小心点比较好。现在刚果政府军正在一寸土地一寸土地地找寻他,这个驻地很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
因为没有办法监听卫星电话,达维特派了人用最原始的方式去窃听苏蔓打的每一个电话。让他放心的是,苏蔓没有跟对方讲这里的任何一件事情,没有描述小镇的样子,周遭情况,也没有提及见到了哪些人,哪些物。她只是在报平安而已,还有属于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是个聪明人就好,达维特心想。
虽然只是个非洲小镇,这里却也有很多娱乐设施。苏蔓在镇上找到了一家KTV,没抱多大希望地进去玩了一下,却惊奇地发现KTV里歌曲很全,时下正流行的欧美音乐这里都有,苏蔓狠狠地唱了几天歌,直唱得脸都绿了才罢休。
之后她又迷上了打扑克。苏蔓将随身带着的美金换成了当地的货币,跟人玩起了德州扑克,时不时还玩两把2-7三次换。每天有赢有输,倒是很开心。由于都是无限注的玩法,有些人心思就活泛了,想要哄着苏蔓把钱都赌进去。苏蔓虽然爱好这口,却很有理智,她每天就掏出一定数额的钱,钱输光了就撤出来,赢了就玩到自己规定的时间,一个多月下来,她在这里竟是发了笔小财。
就在苏蔓待得腻歪,快要受不了时,苏莱曼终于告诉了她好消息。
“货物都到了,过两天你应该就能回来了,还是照来时的路线,你到了英国后用那个假身份去趟芝加哥,我这边已经提前想办法在中美两国海关留下了出入境信息,全当你这一个多月是去芝加哥处理事情,然后堂堂正正地回来就好。”
“终于可以回家了!”苏蔓在床上一蹦三尺高,别看她每天一副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厌烦了这儿的生活,恨不得立马就走人。不过何时离开,并不是她说了算的,还要看达维特那边的意思。
苏蔓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啊。
也许苏蔓的祈祷生效了,达维特没有再刁难的意思。他到底也没见苏蔓,不过却让雷瓦·提尔斯送了她一辆半个巴掌大小的足金南瓜车,上面还镶了些几分的白钻。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苏蔓赞叹了几句,就把车子递还给莫尔斯。
“这只是总统先生向您表达歉意的方式,毕竟将您这样漂亮的小姐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多月,他十分过意不去,请您一定要接受。”提尔斯笑着说出不容拒绝的话。
苏蔓没有被他吓到,而是很认真地继续拒绝着:“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我坐镇这里也是怕交易中途发生什么意外,好临时调整更改。幸而没有发生意外,才让我在镇子上逍遥了一个多月,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是,礼物还请收回。”
提尔斯看着苏蔓半晌,露出了个了然的表情,没再把南瓜车推过来。
苏蔓不收那礼物自然是有原因的。最开始的拒绝只是真心觉得太贵重了,因为无功不受禄的关系,她不想收达维特送过来的如此贵重的礼物。再次拒绝则是因为提尔斯说的那番话。达维特当初让苏莱曼过去相商,不过是个借口,真实意图谁都清楚,但这是不能挑明的。现在苏蔓替他过来了,达维特临了还欺负她一下,有要挑明的意图,苏蔓怎能让他坐实了自己是人质这一事实?那样的话这事儿的性质就变了,就不再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苏蔓判断不出这是否会给苏莱曼带来不好的影像,她只知道既然双方当初都没有挑明,那么现在就不该落得个口实,于是就给自己戴了高帽,说成是坐镇这里看着交易完成。说完这些话,她还有些忐忑,生怕驳了对方的意思,会让提尔斯怒言相向的,没想到对方的那个表情,似乎对她会这样说,完全了如指掌啊。看来这又是一番试探。
有了这一幕,苏蔓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就算坐上了从伍斯特回约翰内斯堡的车,她也没放松一刻钟。
第135章 又惹麻烦
苏蔓回到伊兹密尔后,苏莱曼和迈特恩偷偷在白色别墅里为她接风洗尘。
“没想到你能做得这么好。”迈特恩难得会夸她一句。
本想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都是你们在辛苦”这种话的苏蔓,果断将原本要说的话吞到肚里,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再多夸我几句吧,听了之后心情会很好。”
迈特恩扁了扁嘴,没再搭理她。
虽然每天一通电话,苏莱曼还是很关心她在那边是否受了委屈。
“我什么事都没有,达维特怎会让他的人乱来?再说就算乱来,我也不是吃素的啊。”苏蔓不厌其烦地向苏莱曼表示着自己多么地安然无恙。
“对了,你的电话响过。”苏莱曼从抽屉里拿出苏蔓的手机递还给她。
一是因为这手机在那边可能没信号,二是怕有人通过定位到苏蔓的所在,所以她当时走的时候手机就直接留在了宫殿里。
“谁打来的呢?”苏蔓嘟囔着去摁开关键,却没能将手机屏幕激活。
“没电了吧?”苏莱曼伸着脑袋看了眼道。
“你也不说帮我把手机关一下?”
“你的手机,我干嘛要帮你关机啊?”
苏蔓咧咧嘴,扯了苏莱曼的充电器把自己的手机插上了。
“会是谁打来的呢?”她又嘟囔了一遍。也怪不得她奇怪,因为苏蔓本就没什么朋友,这部手机里的电话卡又是土耳其当地的,知道号码的只有苏莱曼、迈特恩和那些夫人小姐们。由于苏蔓代表苏莱曼去云南视察项目一事是公开的事情,那些社交圈里的女士们肯定不会这时候打电话给她,那么还能有谁呢?
充满电后,苏蔓终于满足了好奇心。
沈裴,那个英语很烂的中国画家,要不是苏蔓在联系人那里备注了“笨蛋画家”这几个字,只怕想很久都想不起来他是谁。
“喂?沈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苏蔓把电话拨了过去,却没等到对方吭声。
“沈裴?沈裴?是沈裴吧?你怎么不说话?”
“你和这部电话的主人是什么关系?”电话那边终于有人回话了,却说着带着浓厚方言的土耳其语。
“是我朋友,他怎么啦?你又是谁?”苏蔓疑惑地问。
“我是图塔克镇警署署长,你又是何人?”对方口音很重,苏蔓要仔细分辨着才能听明白他讲的是什么意思。
因为不知道沈裴遭遇了什么,苏蔓没敢亮明招牌,只说是在伊兹密尔工作的美国人,和沈裴是朋友关系。
“这名中国人因为殴打当地人而被拘留至今,因为涉及到保释金和对伤者的赔偿问题,他才打电话给你的吧。”对方说道。
这叫什么事儿?沈裴和人打架了,完了给自己打电话送保释金?
苏蔓很想当面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不过转念一想,只怕他语言不通,又人生地不熟的,给自己打电话可能只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这样想着,她便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前往图塔克。
“我朋友遇到点问题,我过去帮帮忙。”苏蔓向苏莱曼提交了出行申请。
苏莱曼皱紧了眉头:“你在东部有朋友?什么朋友?怎么认识的?”
“就是上次害你误会的那个中国人啦。”苏蔓笑道,“好像又是语言不通的关系,出了点问题,我过去沟通一下,很快就回来。”
苏莱曼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上次那个误会害他对苏蔓一通发火,还说了不好听的话,他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虽然心里很不舒服苏蔓要去见那个男人,但还是同意了。
伊兹密尔在土耳其最西面,图塔克则在最东面。苏蔓即便是坐飞机,赶到那里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署长你好,我是沈裴的朋友,之前通过电话的那个。”苏蔓直截了当地找上了权力最大的负责人:“我还不清楚情况,我能不能先见见他?”
“你不打算先从我这里得知调查结果吗?”署长玩味地看着苏蔓道。
“我想先看看我朋友再回来跟您了解情况,行吗?”苏蔓才不想先知道官方说辞呢,知道了又如何?事情真相又与她无关,她只要知道沈裴找自己所为何事,能帮就帮,仅此而已。
署长痛快地让两人见面了。
虽然已经被拘留了七八天,沈裴在牢中的情况还是可以的,没有受到什么折磨。
“终于见到你了!”他一脸地如释重负。“刚被抓起来的时候打不通你的电话,你是我在土耳其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帮忙。”
“我恰好出门公干,没带手机。”苏蔓道:“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沈裴用带了手铐的手挠挠头发:“我也不知道啊,又听不懂大家说话,他们也不懂英语,根本没法交流。”
苏蔓扶额长叹一声:“你看到什么,又做了什么,请原原本本告诉我。”
原来,沈裴在这边写生,看到一户人家似乎要送女儿出嫁,那女孩才十二三岁的样子,男子已经头发花白了。原本他还只是被吸引,虽然不赞成年龄差距如此之大的婚姻,却也没想要干预。可是当看到年幼的新娘死抓着亲属的衣服不撒手,不肯离开父母的怀抱去那个老男人那里,而她的亲属们也都哭个不停,没有催促女儿意思时,沈裴终于忍耐不住了。
他扔下画板就往那边跑。这期间,那年迈的新郎一面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面往他那边扯新娘,力道很大,小姑娘几乎一下子就被拽了过去。老头还冲着女方家亲属说着什么,语气一点都不和善,凶巴巴的,却没人敢回嘴。
这不正正是个强抢民女的戏码吗?
沈裴跑到这群人跟前,扬起胳膊就给那老头来了一拳,直打得对方鼻血横流,其他人都吓傻在了那里。
第136章 赔妻陋习
听沈裴讲到这里,苏蔓就已经明白他遇到什么事了。
土耳其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家,又跟中国一样,二十世纪才开始从封建社会转型,迄今为止还有很多过去遗留的习俗,依旧在被守旧的民众们执行着。
泰兰约苏蔓去咖啡馆谈判那次,让她知道了现代社会在土耳其仍有人在实行一夫四妻的制度。尽管法律上已经禁止这一传统百余年了,可在保守的东部地区,遵守传统的人比比皆是。
沈裴遇到的不是什么一夫四妻的情况,而是比这更让外人无法容忍的赔妻制度。
所谓“赔妻”,就是字面上的赔偿妻子这个意思。当妻子因为各种缘由离开了家,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后,她的娘家就有义务赔偿给她的丈夫一个新的妻子,被赔送过去的往往是她的妹妹。如果实在没有女孩子可以赔偿,那么娘家就要出一大笔钱和地来让愤怒的丈夫满足。
虽说妻子离家出走或者和人私奔,确实有些对不起丈夫,可那也要分什么情况。如果是受不了家暴和虐待的话,国际上无论哪个国家的人,但凡有点良知,也不会说出“必须留在丈夫身边忍受”这类不近人情的话语。然而因为有这个传统习俗在,顶替逃脱了家暴的妻子踏入火坑的却是又一个可怜的姑娘。
想必女方家里人也是知道一些关于这位年长女婿的情况的,可碍于这项传统,他们不得不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