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偌麟点了点头,却也郑重看着商逸阳:“现在是敏感十分,你最好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冲动会让我们所有人万劫不复。尤其是在庄眉蔻的事上!”
“我是那种一怒冲冠为红颜的人吗?”商逸阳没好气的看着唐偌麟。
“你不是吗?”唐偌麟更是没好气的将商逸阳的话顶了回去,“总之,你自己小心点。还有两天了,我们一定要稳住。”
“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啰嗦了。还有,不要告诉眉蔻我去哪了,我怕她多心。”商逸阳小心的吩咐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唐偌麟不耐烦的瞪了商逸阳一眼,“还有,你不会真的一怒之下将周曦梦扔下去喂狼吧?”
“她哥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自作聪明,我就把她整个周家都扔下去喂狼!”商逸阳狠狠的说道,然后转过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唐偌麟看着商逸阳的背影,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就会嘴硬瞎逞能的笨蛋!还喂狼?连女人都没打过的人竟然会喂狼?笑死人了。
在商逸阳的秘密安排下,周曦梦悄声的从秦王府去了定国寺。此时,庄眉蔻却在去找鱼汉阳的路上。
唐偌麟按照商逸阳的吩咐,秘密调遣了一批戍卫藏在京城各个角落,以备不时之需。当他去找唐偌麟转述商逸阳的话时,周沐熙并没有发怒,似乎早已想到事情的发展方向。只是吩咐了下人,准备去定国寺。在监视商逸阳对第二个条件的执行情况下,顺便和他将第一个条件交涉彻底。
这一天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既定计划去实施,谁也不曾注意到当城门关闭的时候,所有的护城禁卫都被悄悄的增加了一倍,而且护城河的吊桥也被悄悄的抬了起来。这本是极其不妥的举动,按照圣元的规制,不遇外辱、不兵临城下,吊桥不得收起,但是,这一夜,却有些危险的东西正在悄悄发生。
唐偌麟为了不让庄眉蔻发现商逸阳不在城中,特意带她赶到鱼汉阳的府中,美其名曰调阅所有的案卷进行再次核查。庄眉蔻感动的瞬间却让他多少有些汗颜,但是特殊时期也只好硬着头皮装下去。
商逸阳虽然人在周曦梦的身边,但是却连眼角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是和后来赶到的周沐熙锱铢必较的寸步不让。
夜终于沉沉的转到了子时,一场将所有人都席卷其中的狂风暴雨终于来临了。
☆、第070章 子时惊变
夜里的时候沉沉的起了风,还飘起了细雨,乌云开始层层叠叠的往一起累积,星光与月色都恍然不见,似乎都在为即将发生的事做好了准备。
子时刚过不久,整个金汉都城都陷入的沉睡之中,就连往日里的更鼓声似乎都已经听不见了。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正悄无声息的靠近刑部。人数并不是太少,他们迅速的移动,并在刑部的外围堆砌着什么。偶尔看见有巡视的过来,便动作利落的悄声上前一下子将咽喉拧断,然后悄悄的挪走尸体时候再继续刚才的事情。
很快的,外面的东西分散的摞了起来。然后,又有部分人翻身越墙的进入刑部院内。闷哼声时有响起,显然是有人糟了暗算,但是却依然没有大的响动。
慢慢的风大了起来,雨却迟迟不见落下。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一注闪亮的信号弹冲天而起,熊熊的火焰开始沿着刑部的外墙迅速燃烧起来。而随着火光而起的还有厮杀不断的刀剑碰撞声。
因为有了上次的事情,刑部其实早已被鱼汉阳派了重兵为首,但是却也不过就是增加了一些皇城护卫而已。
而那些黑衣人显然是身手敏捷,武功高强,他们在进退厮杀间乱而有序,似乎是要往里冲,但是却始终也没有接近天牢的入口。
终于,雨开始冲天而落,但是那火却随着雨水越来越旺起来,似乎天上掉下来并不是雨水而是烈油。
很快的,刑部里开始血水横流了,一批批的守卫和黑衣人倒了下去。
在激烈的打斗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抓活的!”
立时,现场的厮杀更见惨烈。
终于,刑部的大动干戈惊动了皇城护卫军,一批批的守卫快速的朝着刑部支援过来。
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好,立时有人又朝着天上放出一个绿色的信号弹,显然这是撤退的标志。
立时,刚刚还在往里冲的黑衣人开始没命的向后撤。
鱼汉阳在接到天牢再次被劫的消息的时候,唐偌麟和庄眉蔻也已经知道了消息。
一个月之内天牢竟然接连被劫,这在圣元王朝开国以来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此时,鱼汉阳才刚刚休息,听到消息,立时从震怒中披衣而起,直直的就朝外走去。
庄眉蔻和唐偌麟听说天牢被劫,立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天牢被劫,那等于是在烈火上浇了油,现在即使是皇上也再难以平息这愤怒中的熊熊烈焰。
庄眉蔻和唐偌麟随着鱼汉阳急急的就朝着天牢赶去。
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天牢早已被重重包围,甚至两条街之外就已经开始全部戒严。而在夜晚的冷风中飘扬着的竟是太子的黄旗。
庄眉蔻和唐偌麟对视了一眼,立时知道这一定又是太子的手笔,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翻起什么滔天巨浪。
唐偌麟立时低声吩咐身边跟着的人赶紧去城外安国寺去找商逸阳,让他必须立时进城。同时,让已经准备好的人马静候消息,一切都要按照他吩咐的去办。
鱼汉阳此时已在冷风中沉住了气,他面色沉稳,目光深邃如炬,让任何人都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守卫一看是鱼汉阳来了,立时到里面通知已经坐镇拿下几个黑衣人的太子商齐御,
商齐御冷冷一笑,他此时就在等鱼汉阳他们来找他。
吩咐下人将鱼汉阳请过来,商齐御坐在马上冷面的看着前面的火光,没有一丝表情。
“臣,鱼汉阳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
“鱼丞相,这就是你看护的天牢!”
鱼汉阳的叩拜之礼还没有完成就被太子冷冷的打断了。
鱼汉阳眉头隐隐的皱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显露出来,“回太子,天牢……”
“不过如此!”
商齐御不等鱼汉阳说话,冷冷的看着他留了一句话,便调转马头,带着人快速的朝着皇宫的方向驰去。
鱼汉阳看着商齐御的背影,一下子愣在风雨中。此时,他还跪在地上。
鱼汉阳是当朝首辅,位高权重,同时更是皇上多年倚重的老臣,家世显赫,身份尊贵。商齐御今晚不但两次打断他的说话,更是将他跪着留在原地。即使是皇上商泽也从来没有过如此羞辱人的举动!
鱼汉阳感到了一种从内心深处泛滥出来的愤怒和羞辱,这让跪在凄风冷雨中的身体不自觉的微颤起来。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庄眉蔻和唐偌麟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他们实在讶异商齐御竟然会如此当众羞辱当朝宰辅,更不用说皇室该有的礼仪和尊重。而这一切反常的举动都让唐偌麟内心的感觉更为糟糕。
庄眉蔻和唐偌麟赶紧跑过去将鱼汉阳扶起来并给他遮雨。
鱼汉阳还在凝望深夜里太子离去的方向,似乎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舅父,您……”庄眉蔻本来想规劝几句,但是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说好。
“去看看天牢!”这是鱼汉阳说的第一句话。
唐偌麟想也不想立时就跑着向里面冲,庄眉蔻也想朝里面去,却被鱼汉阳一把抓住。
“逸阳呢?”鱼汉阳目光烁烁的盯着庄眉蔻。
庄眉蔻一愣,眉头立时皱起,“对啊!他去哪了?”
这种时刻商逸阳竟然没出现,庄眉蔻此时才发觉事情也许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唐偌麟回来的很快,“人都还在,并没有人被救出去!但是太子却抓到了几个黑衣人。”
“糟了!”多年的宦海浮沉立时让鱼汉阳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太子一定是去找皇上了!我现在进宫,你们马上找到逸阳,让他立时进宫,用在辽江搜出来的一切东西去稳住太子。要快!陈诚一家不能枉死!”
说完,鱼汉阳想也不想,立时翻身上马,也顾不得冷雨交加,带着家丁就朝皇宫奔去。
鱼汉阳的一句话让庄眉蔻立时从心里凉个透。她立时焦急的转身,“逸阳去哪了?是不是在府里?”
唐偌麟此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而那双已经有些血丝的眼睛让人看着就更心生惧意。他直直的看着庄眉蔻,缓缓吐出几个字:“逸阳在城外!”
庄眉蔻盯着唐偌麟,一下子僵硬在凄风冷雨里。
☆、第071章 排山倒海的夜来风雨
鱼汉阳赶到宫里的时候,商齐御已经将事情呈报给了商泽。
但是让商齐御奇怪的是,商泽竟然没有立时接见他,而只是让他把折子递了上去,在御书房等候旨意。
此时,鱼汉阳已经全身湿透,易容及不得体,但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他现在第一时间必须要见到商泽。
而商齐御的殿外侯旨显然是商泽留的后路,他一定是在等着自己。果然,当守夜太监将鱼汉阳已在殿外的消息呈报给商泽之后,鱼汉阳被宣到了寝室外堂等候。
商泽出来一看浑身还在滴水的鱼汉阳,不由得眉头一皱,让太监立时去取一套自己的衣服先让鱼汉阳换上。
鱼汉阳为官几十载,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尬尴的换上商泽的衣服走出来后,发现一杯热茶已经放在了他面前的案几上。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商泽背着手缓慢的在大厅中央踱步,“两天!他竟然连两天都等不及了。你说说,他这是争什么呢?”
鱼汉阳捧着水杯,却没有喝。面色凝重,斟酌之后才谨慎的说道:“太子也许是怕途中生变,所以才急着动手。”
“生变?能有什么变化?难道逸阳那边已经找到证据了?”商泽转头看了看鱼汉阳。
鱼汉阳却摇了摇头,“没有消息说有进展!”
商泽长叹一声,抬头看着满屋明亮的烛火:“齐御,这是要往绝路上走啊!你知道吗?今晚他竟然让人将护城河的吊桥收了起来。”
“什么?”鱼汉阳立时大吃一惊,不由得有些紧张的说道:“太子这是要干什么啊?不会是——”逼宫两个字却到底没说出口。
“逼宫吗?他不敢!”商泽冷冷的说道,俊朗的容颜中带着一抹掌权人特有的尊贵与威严,“我这个皇上还没死呢!”
“那太子到底是什么意图?”鱼汉阳实在猜不透商齐御这是唱的哪出。
“我问过了,今天逸阳出城了。”商泽沉沉的说道。
“那就对了!太子是怕城里出事,王爷来救火啊!”鱼汉阳也长叹一声,“他这是要把天牢案坐实啊。”
“嗯,这就是他的意图。他给我送来的刺客振振有词,异口同声的说是来救陈大人的。这是逼着我落铡刀呢!”商泽走到黄椅旁,坐下后看着鱼汉阳,“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鱼汉阳看着商泽,脑子却在迅速的转动。皇上既然已经知道太子所做的一切却不干预,不阻止,任其发展,显然是放弃太子了。而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太子愈行愈远,直至无法回头。
“皇上,您是要对太子动手了吗?”鱼汉阳非常大胆的问道。
商泽淡淡的看了一眼鱼汉阳,然后转过头去看外面的风雨交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半点不由人的事。我不能真的给逸阳留下一个乱世。”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陈诚可就要做替罪羊了。现在太子那边证据确凿,而且又出了今晚的事,明早早朝上群臣一定会群起攻之。这毕竟是在我开国之后就从来没有的事,性质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这样的话,陈诚就必须当做逆臣贼子诛九族。皇上,这陈诚可是冤枉的!”鱼汉阳动容的说道。
“齐御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做这件事,你觉得他会空手而回吗?”商泽冷冷的看了一眼鱼汉阳,“你信不信如果我现在以私自紧闭城门将齐御关起来,明早就会有铺天盖地的声音来为太子请命。而且齐御会用有人造反的理由给自己粉饰一个非常好的说辞脱身。他真的以为我老糊涂了?!这种手段白悠远的案子的时候水映之就已经用了,不新鲜了!”商泽冷冷的说道。
“正是如此,我们才要保住陈诚,不能让皇后再次得手了!”鱼汉阳有些着急的说道。
商泽想了想,对鱼汉阳说道:“这样,你立时派人去城外将逸阳给我叫回来。我给你一个令牌,让人将吊桥放下来。如有抵抗,立斩!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也快早朝了,你抓紧去办吧!”
“是!臣这就去办!”鱼汉阳立时站起身躬身说道。
就在君臣说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