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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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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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笔很急于知道这件事,是吗?”姬玄华笑吟吟神情毫无异状,大手不住抚摸镜花妖的秀发。



“咦!玄华,怎么扯上生死一笔?”镜花妖脸色一变,笑容僵住了。



“没什么啦!”姬玄华神情丝毫不变:“生死一笔根本没把五岳狂客那些人放在心上,但如果我和高家的人并肩站,那就相当严重啦!不证实他能心安吗?最重要的是,他希望我能乖乖离开苏州,以免威胁他的安全,如果不……”



“他就会孤注一掷,不惜代价永除后患。”高黛接口:“韩大姐,你一定会设法让姬大哥保护你离开苏州,不是吗?”



“玄华,你会护送我离开吗?”镜花妖避重就轻,向姬玄华下工夫。



“生死一笔正希望我如此做,那么,他就可以睡得安枕,无债一身轻啦!不,我会安排你离开,安排可靠的人护送你到常州,够情义吧?我要留下讨债,两万银子可是一笔惊人的大财富。”



“玄华,钱财身外事……”



“哈哈!你和水月替织造署卖命,为的就是可以发财呀!不要用什么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等等假仁假义的话来劝我,好吗?现在,我们到河边去。”



“到河边?”



“或者到枫桥镇码头,我立即找船派人护送你远走高飞,走吧!”姬玄华挺身而起,伸手挽扶。



“不,我还得回到寄居处收拾。”镜花妖赖在地上不起来:“玄华,急不在一时……”



“急在眉睫,素英。”姬玄华说:“我的行踪不瞒人,你的出现必定会引来大批走狗,再不走,就来不及啦!哦!你似乎不想走呢!”



“我当然想走,但希望和你一起……”



“你还没听懂姬大哥的话吗?”高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急躁的性子发作了:“你不能勉强姬大哥为你做任何他不愿做的事,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有人负责护送你远走高飞,情势凶险火烧眉睫,你居然……”



“你少管我的事,滚到一边凉快去。”镜花妖也冒火了:“走狗们怕的是他,只有他保护我才放心。我和他是一双江湖佳侣,要求他护送并不过份。玄华,是吗?”



“素英,你的要求并不过份,我不想辜负你的情意。”姬玄华欣然说:“好,我护送你到常州,甚至会到镇江,这就走,绝不耽误分秒。”



“这……”



“小黛。”姬玄华转向高黛交代:“你不能去,你回农舍看看,略为收拾立即离开。哦!可能农宅的人不小心,在厅堂收拾茶具,可能摔倒昏迷,要用解迷香的药才能救醒,你也要小心点。”



“哦!迷香藏在什么地方?”高黛懒洋洋站起问。



“去找呀!反正厅堂杂物不算多。”姬玄华说:“是一种可泄出的管状盛具,体积不大也不小,把杂物清理就可以发现了,那本来是用来计算我们的,有人打算要活捉我们呢。”



“好在我们没在厅堂逗留,好险,是谁……”



镜花妖像一头怒豹,凶猛地向姬玄华蹦去、扑上。



阴谋败露,只好走险一击了。



姬玄华一声冷哼,闪出丈外。



镜花妖不死心,一扑落空折向追蹑,左手一抬,袖底传出一声崩簧响,但没有暗器射出,人仍以奇速扑向冷然移位的姬玄华。



姬玄华懒得理会,以恰到好处的速度移位。



高黛虽则事先猜出姬玄华对镜花妖存疑,疑心镜花妖是走狗们的媒子,她并没完全相信,内心中反而有点同情镜花水月的遭遇。



现在,她不能不相信了。



她又想起姬玄华送走镜花水月时,警告她必须火速离开养伤的农舍,说是凶险将至,显然姬玄华那时已经疑心两妖女了。而且她一家离开后不久,走狗们果然大举来袭,那处藏身秘窟从此失去作用,这决不是巧合,走狗们不可能找到那处远离城厢的秘窟。



如果她老爹忽视了姬玄华的警告,结果如何?



她愈想愈心惊,她愈想愈冒火。这妖女不但计算姬玄华,连侠义群雄也计算在内了。



镜花妖正全力追逐姬玄华,恰好快速地经过她身侧不远处。



她恶向胆边生,怒从心上起,猛地斜飞而起,快逾隼鸟穿林,一脚扫在镜花妖的后臀上,后空翻两翻腾,飘然落地姿态美妙轻灵,单足下伸有如饥鹰搏兔。



砰一声大震,镜花妖被踢倒在地。



经过训练的猎鹰,爪子是磨钝了的,训练时不许用抓,用爪踢击。如果用抓,双爪一下,兔子便会血肉模糊,皮成了废物,肉也烂啦!用爪弹击,一下便把兔子击昏,皮肉是完好的,所以称饥鹰搏兔而不叫抓兔。



猎鹰通常不能喂饱,饱了就懒洋洋像头病鹰,飞也要死不活,所以叫饥鹰,饥鹰才能猎飞禽走兽。



她的脚下点,靴尖的落点是镜花妖的脊心。



“放她一马!”姬玄华的叫声及时传到。



她双臂一振,前空翻前飘丈余落地,化不可能为可能,轻功惊世骇俗。



镜花妖狼狈地爬起,抄起衣袖察看,心中一凉。小臂暗藏的梅花袖针筒,筒口已经变成扁形,六枚梅花针本来先一发五枚,后一发一枚,可以作两次致命攻击,十分歹毒霸道,现在已成了废物,难怪发射后没有针飞出。



“你……你早就知道了?”镜花妖咬牙说:“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



“是知道袖底乾坤侯晓风,他的拂云袖威力之后,才起了疑心的。那是送你们走之前起疑的。”姬玄华站在前面冷冷地说:“也只是疑心而已,按理我该立即求证的。但我对你还有一两分温情,也不希望你真被我料中,所以我仍然送你们走,你还敢怪我无情无义?”



“我不信,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件事。”



“你和水月就已经有两个了。”



“水月不知道。”



“所以你杀了她?”



“她……船一靠岸她就起疑,所以……”



“所以你杀了她。两个人,生死一笔和袖底乾坤。”姬玄华摇头苦笑:“袖底乾坤的拂云袖,是袖功中威力最可怕的袖功之一,丈内袖风可以震腐五脏六腑,即使功力相当的人,交手相搏也经不起他全力一击。他突然发难,贴身攻击你们两个猝不及防的人,你们居然留得命在,仅震得内腑离位,知道袖底乾坤造诣修为的人,肯相信这事实吗?”



“这鬼女人好阴毒。”高黛怒叫:“大哥,让我毙了她。”



“你无权向我报复。”镜花妖大叫:“事先并不知道你高家的人和他在一起,袭击秘窟也没把你们列为主要目标,哼!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只好废了你,我不忍心杀你。”姬玄华举步逼进。



“饶我!”镜花妖惊恐地后退:“玄华,我……我也是不……不得已……”



“阴谋犯杀人犯,都自称不得已。”



“你要我怎办?”镜花妖掩面哭泣:“唯我居士的确希望你离开,所以愿意花钱消灾。鱼藏社和生死一笔却不愿意,先一步找到我,要我设法留住你,以便设法捉住你剥皮抽筋。你放弃朱雀功曹,不理睬我,我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生死一笔临时起意另有安排,我怎能远走高飞?所以船走了两三里,我就登岸向他复命,他随时都可以杀死我,我不敢不听他摆布。昨天,他又要我来找你,要我用迷香用梅花针筒……放我一马……我……”



“下次,别让我碰上你。”姬玄华扭头便走。



“你如果不逃出千里外,我一定杀死你。”高黛凶狠地说,随姬玄华走了。



三更天,天宇黑沉沉。城内谯楼传来隐隐的钟鼓声,二更正了。城内,是夜市最热闹时光,城外却夜黑风高,天气正在变坏,寒风刺骨,严冬的脚步近了。



小船寂静地夜航,三枝长桨轻柔地划动,不至于发出太响的拨水声,像一艘幽灵之船。



城河宽阔,船悄然越过葑门,继续向北划行,河道愈来愈宽阔。左面的城墙黑黝黝像山岩,偶或可以看到巡城丁勇,摇曳的灯笼幽暗光芒闪动。



再往北,就是相门了。



河东岸,不时可以看到一排排停泊着的船。



前面里余,一艘灯火全无的大画船,也静悄悄向北航,左右十二枝大桨,也缓慢地划动,入水轻而深,离水也柔和,操桨的划手技术第一流。



小船内,姬玄华、费文裕、高黛、透过前篷口,注视着前面隐约可见的黑黝画船。



操舟的三位舟子,更是技术超人的行家,船不受风力影响,稳定地静静向前航行,与画船保持同等的速度,黑夜跟踪需要高度的技巧,稍一大意就会失去目标,因为不能跟得太近,避免被对方护航的船只发现。



“他们如果不停泊,我们岂不是白忙了?”姑娘不安地用肘碰碰姬玄华的手膀:“怎办?”



“要跟一段再说。”姬玄华也感到烦恼。



“要不要赶上去强攻?”费文裕问。



“不行,老哥。”姬玄华大摇其头:“船在水中航行,船上粉头掉下水必死无疑,咱们怎能冲上去做害死无辜的凶手?”



“他们如果绕城航行,天亮再停泊。咱们只有白瞪眼,今晚似乎白来了。”费文裕当然不忍心戕害无辜:“生死一笔这杂种诡计多端,还真不易对付。”



“但愿他今晚在船上,哼!”姬玄华恨声说:“躲在粉头的罗裙下托庇,他丢尽了武朋友的脸面。”



“你可别错怪了他们,兄弟。”费文裕说:“两厂的人,负责侦查京都内外,各王公大臣的隐私,深入私室内房如入无人之境,有时不妨扮乌龟王八,女的必要时也进教坊充妓女,任何地方他们都可以隐身,这是他们的职责。当初的正德皇帝,另设了一个内行厂,就是专门躲在王公大臣的内室,躲在女人堆里,专门调查哪一个贵妇美丽,哪一千金漂亮,再回去带皇帝来快活。所以三厂一卫,对利用女人都学有专精。生死一笔名正言顺在花船上快活,没有人会怪他有亏职守。”



“下一次,我要到京都。”姬玄华直咬牙。



“太危险,兄弟。”费文裕不同意:“在这里,东厂没有几个人,已经可以翻江倒海了。到了京都,他们集中两厂一卫的人对付,蚁多咬死象,划得来吗?”



“这……”



“他们可以用一百个人,或者一千个人来换你一个,即使换你一条胳膊也是值得的,你可不能付出一条手臂。算了吧!不要去。”



“于心不甘呀!上次我到河间肃宁……”



“那时他们毫无防备,这时你去试试看?”



高黛心中一动,听出一些征兆。



“姬大哥,你到河间做什么?”她忍不住追问。



“小女孩,不要多问。”费文裕大笑:“那是男人与男人的事。”



“费大哥,是不可告人的事吗?”高黛也咭咭笑:“不可告人的事有多种……”



“姬兄弟所做的事,不但可以告人,而且可以告天日,只是他不想白于天下而已。”费文裕说:“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是魔鬼,但在苏州我所做的事,自信也是可告天下于心无愧,但法理难容。小女孩,你要姬兄弟把他做的事告诉你吗?”



“有何不可?”



“你会吓死。”



“啐!费大哥,我的胆子是很大的……”



“呵呵!我知道。”姬玄华有意抛开话题:“你跟来袭击挤满粉头的画船,就需有惊人的胆气。”



前面的桨夫,发出一声唿哨。



“他们靠岸了!”费文裕兴奋得跳起来。



隐约的船影,徐徐向东岸移。



“大家准备。”姬玄华抓起雁翎刀系在背上。



河岸有十余座住宅,更远些,灯光闪烁,可能有一两座园林别墅。



河滨泊了三四十艘小船,画船成了庞然大物,在最南首靠上了河堤,首先便跳上三名大汉,两面一分担任警戒,防险的准备相当周全。



架妥跳板,船夫们一阵忙碌,舱内开始有灯火泄出,前舱门开处,鱼贯出来了五个人。



前舱面设了彩棚,本来四周应该悬挂数十盏五彩小灯笼,彻夜五彩灯光闪烁,赏心悦目。但今晚所有的灯笼皆不点灯,前舱面暗沉沉。



“我们到白下园看看。”为首的人向后续出舱的人说:“如无他事,约一个更次才能返回,你们这里要特别当心,严防意外。”



“长上请放心,白下园附近没有人敢撒野。”送出舱的人口气充满自信:“这里是尹前辈的地盘,他对地盘的保护极为小心,任何陌生人在附近走动皆无所遁形,可疑的人休想活着离开,所以这里十分安……”



堤上的大柳树下,突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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