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道:“乌基卡巴,好厉害的感觉,你刚到这里,便发觉有情况,对不对?”
乌基朗达道:“是的,孙道长夸奖了。”
孙泰道:“谢将军,你的士兵吃过老虎肉没有?”
李焉道:“很少,不过别的猎物,像豹子肉,有些是打到就吃过的。”
阿朵道:“咱们不打猎,可这猎物偏要自己送来,还是一只老虎,就像打死老虎的那个人一样,都是自动送上来的。”
孙泰,李焉和乌基朗达还有阳昧都大笑起来,乌基朗达道:
“阿朵,我现在可不是跟着你,而是跟着巨树族卡巴的女儿译吁汉来的。”
译吁汉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就像在闹别扭一样?”
乌基朗达道:“我一个堂堂男人,和女人闹什么别扭?”
译吁汉道:“阿朵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比阿朵还厉害么?虽然你能射死老虎,可阿朵也能。”
乌基朗达道:“当日我就和她一同射死一只老虎,那只老虎咬死了乌基的部下,本来是乌基要独自射死的,偏偏她追赶一个人,搅合了乌基,她倒是好,与我争夺起老虎来了。”
译吁汉道:“怎么回事,没有听阿朵说过,是追什么人呢?”
乌基朗达道;“我哪里知道她追赶谁,只是那地方就在你巨树族和咱仡曲部的边上。”
译吁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乌基朗达道:“都快要两个月了。”
译吁汉道:“我知道了,阿朵,你追赶的是巨树族的妖人桀骜对不对?”
阿朵不做声,只是点点头,译吁汉道:
“怪不得你刚才说‘当日射老虎,乌基朗达没有跟你到巨树族’,原来是你将桀骜给逃跑了,桀骜可是巨树族的敌人,你放跑了巨树族的敌人是么?”
乌基朗达怕译吁汉不让他跟着去去了,连忙解释起来,说自己当时的确不知,只是凑巧两人都急于捉到追赶的猎物,一个是追的人,一个是追的老虎。孙泰和阿朵倒是听出来了,译吁汉今日和李焉弟兄们,在路上说了一整天的话,弟兄们都非常幽默地,和这个可以称作巨树族的公主一样的女孩,诙谐取笑。译吁汉被他们的乐观感染到,也在学到怎么取笑别人,将情绪调节得更好了。
阿朵故意要让乌基着急地道:“译吁汉,你早就怪罪阿朵没有跟你捉到桀骜不是,仡曲部阿朵不敢得罪,现在他要讨好于你,这捉拿桀骜的事情,你就比找我了,你找仡曲部的族人好么?”
译吁汉道:“好。乌基卡巴,你能给捉到桀骜,我就给你找回你的族人来,好么?”
乌基朗达道:“可我没有见过桀骜,不知道桀骜是谁啊?”
译吁汉道:“他是南方一个部族里的人,被妖怪莫里斯给聘请做手下,来帮着莫里斯欺负我的族人。”
乌基朗达道:“早听说你们族里出了妖怪,我一直想到你们那里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古怪。可阿朵不是将那??莫里斯给赶跑了么?”
译吁汉道:“我就怕他们在回来。”
乌基朗达道:“这样吧,我记住这些人的名字,回去告诉族里的人,遇上这几个人就捉拿送给你好么?”
译吁汉便将莫里斯高烈特还有桀骜桀不驯几人为首的,说给乌基朗达听来,乌基朗达嘴里叨念着一一记住,译吁汉说的,李焉带着士兵,帮助巨树族到妖怪留下的矿场,想将生产恢复过来,乌基朗达听到是炼铁炼铜,兴趣是大大有的, 可他不太懂得怎么参与,只是询问新交到的李焉大哥,李焉给他解释了一些炼铁的方法。
首先是采出铁石来,挑选其中上好的铁石,在用木材或者能够燃烧的黑土来提炼铁石。如果没有黑土,用木材的话,会消耗大量木材。而且,用木材只能炼铁炼铜,练不出钢来的。李焉熟悉关中事物,知道北方人已经学会了用黑土炼铁,练出更坚硬更不容易腐蚀的钢刀出来,他们在秦军手里,抢夺到不少的钢刀,比起南方铸造的兵刃要高明得多。
乌基朗达听得有如天籁,明白此行这炼铁的重要性了。对于李焉说的黑土也记住在心里,凡是对部族里十分有利的技术,属于先进科技先进生产力,他现在要带着族人奋发向上,哪里有不重视的。李焉孙泰见阿朵有所不语,便一边说一边给乌基朗达等知道,孙泰道长和他师傅成兴公掌握的用丹炉练火药的事情,也告诉乌基朗达。
乌基朗达听得入迷,阿朵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用烧瓷烧砖头,用来烧制生活用品的窑子。阿朵不知道,娜加去接师傅,与姚兴却谈成一桩买卖,娜加索提拿着阿朵的名义,得到一桩实惠而对双方有利的事情。姚兴答应将他被迫收容的难民里头,安置一部分难民,给农民军烧制十窑子的瓷器出来,只收取农民军的成本价钱。农民军目前难以在驻地同时搞瓷器烧制,砖头窑子,农民军已经自己在烧制了,可烧制瓷器的窑土黏土,山里很少,难得烧制出来,烧制砖头的土都不多,何况是瓷器土。
姚兴的附加要求只有一个,同意让姚兴给桑卡巴做个人情,他姚兴是因为阿朵的面子,才给农民军做这桩买卖的,只是要求阿朵尽快能与姚兴再见一面。娜加索提听阿朵说过她与姚兴见面的情形,觉得姚兴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坏念头。于是她便以阿朵朋友的身份,“出卖”了阿朵一次,为了十个窑的青瓷,都是无数弟兄们需要的,总不能大家都没有吃饭的家伙吧。几个头领,高高兴兴地给姚兴报出需要的单子,也不怕姚兴知道农民军有多少吃饭的人,反正能从秦军手里买到东西,就是好事情,顺便,也要求了一下,能否购买一些盐巴。
这个事情,姚兴怕弄得太大不敢答应,农民军出再高的价钱也不行,盐巴卖给农民军,给吕光知道捅到朝廷里,等于就是说他姚兴在投靠晋朝一般。盐巴是重要的军民两用的物资,也是秦国在成都掌权的标志,给晋朝军队提供盐巴,就像今日给交战国出售军火一样。
夜晚,因为乌基朗达的到来,孙泰李焉两人,见阿朵没有明确表示说给乌基听,也不好说飞船的事情,只是拿出带着的鸟铳给乌基来看,阳昧也在揣摩这个玩意,听李焉和孙泰两人介绍这个东西如何伤人。乌基朗达和打渔的渔民阳昧,对于鸟铳,当然还不能明白其重要性,乌基朗达对炼铁倒是明白,他告诉孙泰和李焉,自己早就对炼铁的事情感到兴趣。
??郡各族,虽然能将箭头削的很尖锐,可毕竟比不上铁制的箭头,与秦军交手之时,乌基朗达的部族就领教过铁制箭头的厉害了。乌基朗达早就想学着汉人使用铁制箭头来捕猎,箭头还可以收回多次使用,不像木头箭头,只能用个一两次,削成箭头非常麻烦。乌基朗达这才知道为何阿朵会带着孙泰道长一起来巨树族,原来是因为妖人的这妖物。乌基朗达觉得听说的妖人,比他想象的要厉害了,难怪当日阿朵追丢了桀骜,拿他乌基朗达来出气。
乌基朗达倒也大方,阿朵不理会他,还是找阿朵说话:
“阿朵,以后我会帮助译吁汉捉拿桀骜的,过去的事情,包括抢夺你们雷王部族的猎物,请你别计较我,抢走的猎物,乌基双倍赔偿给你阿假行么?”
阿朵道:“你早就应该赔偿了,还要现在才说?”
乌基朗达道:“可赔偿给你们,在各部族里是丢脸的事情,乌基朗达不怕丢脸,可阿朵也得给仡曲部数百人留下颜面来啊。”
阿朵道:“颜面,颜面当的饭吃么?”
乌基朗达道:“正是。你给仡曲部留下颜面,便不给你们赔偿了。”
阿朵道:“你还是不愿意赔偿。”
孙泰道:“阿朵,你听老夫一言。毕竟你生活在如今,不能过于给乌基朗达卡巴下不了台面,还是要做些妇道出来才好。”
阿朵道:“大叔,你和乌基朗达过去有交往么,怎么帮着乌基朗达说话呢?”
孙泰道:“帮就是不帮,不帮就是帮。”
阿朵道:“大叔,你又来了。”
孙泰又笑起来,李焉道:
“阿朵,男人和女人毕竟不一样,我和你阿假商讨过,如今你们??郡正是需要男人来搞建设,阿朵既然懂得,还是给乌基朗达一个机会为好。”
阿朵道:“哟,你们男人都一样德行,自以为是的家伙。译吁汉,咱们站在同一阵线,你来说,既然乌基朗达死皮赖脸要给你去拜见母亲,还大言不惭说忘记带礼物,他不同回去带礼物再来找你母亲啊,分明就是小气。”
译吁汉倒是厚到,听得懂阿朵在揶揄乌基朗达,现在还有扩大战火的趋势,译吁汉对于男女的事情,倒是十分依靠,便与阿朵表现的不同出来,没有给阿朵扇阴风点鬼火。
围在篝火里的李焉弟兄们,都取消阿朵与乌基朗达二人,说他们两人还真是有趣,孙泰道长也是希望大家夜晚都愉快一些,想休息的在另几个篝火堆上休息,想说说话聊聊天的,则集中到李焉阿朵这里来。
士兵们一天都在向译吁汉打听巨树族的事情,尽管口音有些听不懂,译吁汉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他们的提问。有一个弟兄提出来的问题,就有些低俗,他与数日前张雄对阿朵开的玩笑一样,说巨树族崇拜女王,那他可不可以做巨树族的上门女婿,李焉出发前特地交代士兵,到了巨树族,不得扰乱巨树族的习俗,只是这时候,就没有批评这个士兵了,李焉记住了,单独的时候,要给这个士兵做思想教育。
要是士兵没有纪律,在巨树族乱搞,那与巨树族联合开发矿场,前途就是一片黑暗。那士兵说出来之后,已经想到队伍出发前做动员时候的交代,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话既然说出口来,这个篝火傍边都是有身份的人,便当着众人,赶紧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别的士兵取消他自作自受,众人听得都笑起来,译吁汉第一次笑的比道长还开心。
大家说了长久,都有些发困,睡觉的都睡觉去了,睡觉不着的,李焉也交代了,只要别影响睡觉的那几堆篝火,这一堆,是一个说话的篝火。道长听说明日晚上还要宿营,便说起唱歌的事情来。孙泰道长见多识广,听说古代人用各种材料来制作乐器。白日里大家经过一片石林,道长随身带着的几个不同的小锤子,不停地在各种石头上敲打,就像是用敲打来辨别石头质地。
当时大家在石林里穿行,石林在高处,四处观望风景,有的士兵在光秃秃的石林中唱起歌来。阿朵在道长身旁,道长说这种石头敲打起来好听,说罢就敲给阿朵和李焉译吁汉来听,阿朵问起道长是否喜欢听音乐?道长说非常喜欢。
在篝火边上,阿朵又问起道长,还想请道长唱上几个曲子,道长先没有唱,给大家说出他知道的时代音乐来。道长首先说擅长音乐的嵇康的竹林七贤,李焉和众士兵每日与刀枪为舞,都是知道一些山地人的部族舞蹈和唱歌唱法,汉人现在的乐理声色,倒是不太能常见。道长介绍这个时代的人物,说出来一位阿朵曾经知道的古人。
嵇康太有名气了,以至于一千多年以后,还有无数人记得这个名字,从他手里失传的广陵散,成为古筝曲子的千古绝唱。阿朵问道长,听到过广陵散没有,回答当然是否定的。但道长另有知道,就是这道长去过嵇康还有刘伶的家乡沛国,就是今日的徐州一带。
嵇康刘伶的老家就在徐州以南一个叫“泗水之滨”的地方,道长介绍这里,用了一句“泗滨浮磬”来形容。李焉见到过磬石,就是一种可以敲打发音如铜的石头。道长说那就是磬石??一种会唱歌的石头。他去的地方,就是出产磬石灵璧的地方。灵璧,阿朵记得不知道何时有一个灵璧县,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是不是道长说的地方。
因为道长说得非常详尽。连李焉都非常认真地倾听,孙道长到的地方,徐州啊??多少人物,霸王项羽的爱妻虞姬故乡不说,陈胜吴广起义那个陈胜故乡不说。单说与嵇康齐名的刘伶,中国的酒圣啊,喝酒的人哪里不知道,阿朵常常应酬,对这刘伶的故事听到几次,反生她虽然能喝酒,可并不喜欢,除了工作需要,私下里从不喝酒和答应别人喝酒。阿朵要是刘伶的老婆,刘伶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既要喝酒,又要让妻子满意他喝酒,不反对因为他的喝酒而影响妻子的生活。
孙道长之所以去那里,还因为那是是太平道祖师爷张道陵的故乡。道教的祖师爷是太上老君就是老子的别称,而太上老君是神,张道陵是人,两百年前的,正在成为大神的一个人物。所以李焉听得十分认真了,虽然他是被迫加入太平道的,他想脱离,可毕竟还要尊敬师傅不是,为了让师傅满意,他才没有公开表示想脱离的心情,师傅也对这个弟子表示了理解。
师傅,很可能也是张道陵一样的大神级别的人物,只是现在师傅,是否平安无恙?孙道长说得精彩,李焉的士兵这时候没有睡觉的,多半都是喜欢唱歌的,有艺术细胞的夜猫子,一群爱听道长将华夏古老事情的音乐粉丝。孙道长用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