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辞辛苦赶来为萧某贺寿,萧某受宠若惊。”
我当时看着他那张脸,我心想,祝你妹。
我当时看着他那张脸,我心想,好想死。
我当时看着他那张脸,我心想,真苦逼。
宁城城主唤我,“公主?”
我说,“啊?呵呵呵呵……”公主你娘亲!
我出了山洞,我衣衫褴褛地坐上了宁城准备好的精美马车,坐在马车里的那一刻,我问宁城城主,“我们去哪儿?”
他说,“回萧某府上。”
我心中一喜。
我还没来得及再问出一句话来,就听他说,“公主可是想见犬子惜遇?”
我张了张嘴,又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说,“他就在府中等您。”
去宁城城主的府上那一路上,我差点儿没把自己的衣袖给绞烂了,我嫌自己身上脏,我嫌自己头发脏,我嫌自己衣服脏,我不想这么一副样子去见萧惜遇。
马车刚刚停下,我撩开帘子就对刚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宁城城主说,“我要洗澡!”
他动作一顿,转脸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我说,“……本宫要沐浴!”
他看了一眼门口侍立着的下人,吩咐,“去准备。”
那一天,我在宁城城主的府邸里,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漂亮的、女孩子的衣服,披散着长长的头发,满心欢喜地,跑着去找萧惜遇。
我转过了假山,转过了回廊,转过了一栋又一栋的房屋,我迈过了一条小桥,来到了一座凉亭外。
我看到,那个让我心心念念要见到的绝美男子,他一袭白衣,正倚在凉亭内的软榻上面。
他的五官绝美如斯,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身边,偎着一个漂亮娇媚的,女孩子。
我当时别无他想,我脚步一顿,只觉得,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子。
【187】视若未见
很久很久的以后,我都没能忘记那一天。
我跋山涉水,终于抵达的,那一天。
我含辛茹苦,终于抵达的,那一天。
我不顾性命,终于抵达的,那一天。
我九死一生,终于抵达的,那一天。
那一天,我没有看到,萧靖墨口中所说的,生不如死、奄奄一息的,萧惜遇;
那一天,我没有看到,萧靖墨口中所说的,坚守着我们的婚约,因而备受折磨的,萧惜遇;
那一天,我没有看到,景阳所说的,会在路的尽头,等着我的,萧惜遇;
那一天,我没有看到,那个值得我不顾生死、近乎执拗地,赶来解救的,萧惜遇。
我看到的,是他姿态闲逸地,倚在软榻上面;我看到的,是他垂眸望着湖面,俊美的眉眼里,全是淡然;
我看到的,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女孩子,她姿态亲昵地,偎在他的身边。
那一刻,宁城明明没有寒风,我却觉得冷得不行;
那一刻,宁城明明阳光普照,我却觉得连站都站不稳。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我呆呆地看着他,更呆呆地看着,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偎进他怀抱里去的,那个陌生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怎么这么不听使唤了?闷
我想要往前迈一步,可是我迈不动。我想既然如此,干脆转身走吧,可是,我还是走不动。
我就那么呆呆愣愣地看着凉亭里,那互相依偎的一对儿璧人。
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居然觉得,觉得他们好般配。
我觉得……我好碍事。
我咬了咬嘴唇,我在心底想啊,宋宋,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呢?
你是冲上去扇萧惜遇一巴掌比较好,还是……还是干脆默不作声地,直接走掉?
我正拧着眉毛,心头空落落的想着,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子,她转过了脸来。
她看到了我,一如,我看到了她。
她有一张娇媚的脸孔。
而我脸色苍白。
她有一身的环佩叮当。
我只不过一袭素衫。
她有一头的簪饰耀眼。
我连甫洗的长发,都未曾束起来。
那一刻,她看到了我,她愣了愣,然后她抬了手,她掩了唇,她回手娇媚兮兮地推了身旁未曾朝这里看过来的男子一下,她对他说。
“你快看,那是哪家的小妹妹,跑错了地方来……”
她一边说,还一边娇媚至极地笑着。
她说,我是小妹妹。
她说,我跑错了地方。
她那么亲昵地,推搡萧惜遇。
她对他说话,甚至不需要加称呼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觉得眼眶开始一点一点地发热,我觉得胸腔开始一点一点地发酸,我觉得,我缩在袖子底下那只手,开始咯吱咯吱地作响。靓^靓^女^生^小^说^网BOOK。LLW2。
我好想,我好想一拳揍到什么东西上面。
可是我没动,我强迫着自己不许动弹,我勒令自己要等一等,我要亲眼看一看萧惜遇那张脸,我要亲眼看一看,他看到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副场面。
可是,我等了等,我等了又等,他一直,他一直都没有转过脸来。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对他说的话,他就像是没听到,我这么大一个活人,离得如此之近,他就像是没看到,他一直,一直都没有转过脸。
甚至,他的视线,自始至终地,都不肯离开那个波澜不惊的湖面。
我不知道,那个湖面,究竟有什么,那么好看。
可是,他确实,他确实连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肯,从那个破湖上面,移开眼。
他不肯看我一眼。
我顿时就觉得,我值了……
我跋涉了上千里的道路,我迎着浸骨的寒风和冰雪,我几次险些没挂掉,我,我真是太值了。
我活生生地把眼底的酸涩之意压了回去,我活生生地把胸腔之内的酸涩之意压了回去,我攥了攥拳,我又攥了攥拳,我盯着他连转都不肯朝我转过来的那张侧脸,我盯着他们亲昵依偎的场面,我扯了扯嘴巴,我喃喃地说,“好,好样的……”
说完这四个字,我松了力气,我收回眼,我再也不朝他们看一眼,我干脆利落地转身,脚步快捷地往外走。
我一边走,一边提醒着自己,宋宋,你争点气,你争气一点儿。
我做到了。
我真的,做到了。
我没有哭。
我没有骂。
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对他们说,更没有冲上前去,质问他们怎么会在一块儿。我给自己留了足够的傲气,也留了足够的憋屈,我挺直脊背,第一次真正以一位公主睥睨天下的雍容姿态,走出了那座庭院。
临出门时,我抬了抬脚,一脚将旁边正绽放得如火如荼的那盆珍品牡丹,踢了个翻。
我没生气。我没窝火。
真的。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我有什么好窝火的呢?
我要救的人,根本就没有求我来救他。我要救的人,不用靠我,自己就能好好儿的。我要救的人,不光能够好好儿的,还能抱着姑娘呢。
你说,这简直是天随人愿,这简直是苦尽甘来,这简直是不费我的吹灰之力,就将目的轻松实现。我,我有什么好生气,好窝火的呢?
我没难过。
我是嫌它,不该在我面前开。
【188】纳妾
我从那座庭院里出来,迎面就遇到了一个人。
是萧靖南。
他在朝我笑。
不是礼貌的笑,不是客套的笑,而是那种特别特别得意的笑,他没有张嘴对我说话,可他眼睛里面的嘲讽,满意,奚落,愉悦,都清楚明了地表达出来了。累
我没理他,我绷着脸皮,我看了他一眼,我脚步不停地走着。
我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他根本就不加掩饰地冷笑了一声,他还是忍不住要开口讽刺我一句,“公主殿下,听人劝,吃饱饭,这话您久居深宫,怕是没听过吧?”
我没说话,但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仰起脸,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我没有张嘴,可是我的眼神很清楚,我用眼神说,我听没听过这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过一句,有肚量有内涵的男人,绝对不会像你这么嘴贱。
我的不言不语,和我的鄙夷眼神,让萧靖南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嘲笑没有达到应该有的效果,于是,他挺生气。
他一生气,对待我的态度就更加地不收敛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的脸,生怕自己刚才讽刺我的那句话我听不懂似的,他字字清晰地又将它翻译了一遍,“我从国都回宁城之前,就提醒过公主殿下吧?你不来宁城,绝对是最明智的,因为你来到这里,得到的,除了羞辱,不会有别的东西。”闷
萧靖南把话说完,特别鄙夷地扫了我一眼,又扫了一眼我刚刚走出的那个庭院。
大概是猜得出我在那座庭院里见到了什么,他的嘴角缓缓地扬起了一抹笑,他说,“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
说完这句,没等我回答,他就抬起手,特别不避嫌地在我的肩膀上推了一下。他朗朗地笑,“哈哈,你没看到的啊,可多着呢。”
我不知道,究竟是他的话,还是他的动作,招惹了我。我突然之间就觉得,从我的胸腔,到喉咙,那整整一条道上,呼啦啦地燃起了一团火。
我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就从腰间抄起了阳春雪,我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就往萧靖南刚刚触碰我的那条手臂上切。
萧靖南是战场上的阎罗,是个武人,所以他的反应能力,自然不会差。几乎是我刚举起阳春雪朝他砍过去,他就反应了过来,他再不敢站在我面前,急急后退了两三步的距离。
但这个间隙间,锋利至极的阳春雪,依旧将他手臂上的衣料,削下来一大块。
萧靖南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我手里的阳春雪,他脸色阴鸷,很不好看,“你——”
我不想听他多说话,好吧我承认,我的心情不怎么好。我拎着阳春雪,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别碰我。”
他面色十分难看。
我拎起阳春雪,我从他身边走过,我磨着牙齿,低低地说,“别惹我。”
丢下羞辱我未遂的萧靖南,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一直截止到我走到宁城城主给我安排暂住的那座庭院之前,我手里的阳春雪,都是没有收回剑鞘的。
我做好了准备,做好了不管是谁来惹我,都干脆利落地削他一下子,再说话的准备。
只可惜,没有人再像萧靖南那样,犯贱兮兮地来招惹我。
到了住处,伺候我的丫鬟给我倒了温水伺候我梳洗,我这才搁了剑,我这才不再那么冰冷着一张脸。
洗罢脸,梳罢妆,门口有丫鬟来通报,说是宁城城主要见我。
我当时正被丫鬟伺候着穿符合公主气度的华丽端庄的锦服,我连头都没有回,我特别冷漠地说,“远来即是客,本宫又是一国的公主殿下,谁要见我,就来这里。包括你们的城主大人,回去转告他。”
我的话,让门口通报的丫鬟呆了好一会儿,等她走了,我发现正给我束腰带的丫鬟的手都是在抖的。
我垂了垂眼皮,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结结巴巴,“没,没有……”
我说,“你们城主很可怕?”
顿了一下,我加了句,“还是说,我很可怕?”
她张皇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终于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敢对我遮掩什么似的,她说,“城主,城主是宁城的主子啊,从来没,没有人敢违逆他的意思的……”
我没表情,我抬手摁住她发抖的手,我说,“快忙吧。”
他是你们的主子,可不是我的。
没多久,宁城城主果然来了。
我当时衣服已经穿好了,但是我语气特别平静地对着门口来通报的丫鬟说,“本宫在更衣,让他等着。”
他可怕又怎样?他还得等着。
半晌后,坐在凳子上的我说可以了,没多久,宁城城主进来了,一见到他,那个伺候我穿衣服的丫鬟,果然就呆了一下。
她大概是从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吃过瘪。
更让他吃瘪的,在后头,宁城城主刚面色不动地看了我一眼,落了座,我就开门见山地说,“萧城主,进你们宁城的路,是不是费事了点儿?”
宁城城主是萧靖南的老爹,可是他的脾气,比萧靖南的要沉稳得多了,他微笑着看着我的脸,“公主不喜欢?”
我点头,“讨厌极了。”
他说,“那……撤了?”
我抬眼,“撤不撤的,城主做主。本宫只是想说,本宫既然来祝寿,就理当提点城主两句——本宫不喜欢的,我父皇必然也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