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惜遇突然的发难,很是反常,他平时是绝对不会对我说这么多话的,这,这实在是让我惊诧极了。
我张了张嘴,合上,然后再张了张。我挺慌张地看着他的脸,有些心有余悸地说,“你,你不是……又被人涂上药了吧?”
可别!千万别!我那小手,真伺候不起您弟弟了!
萧惜遇俊脸又是一红,然后就是狠狠瞪了我一下。
他没说话,可他那个眼神,我看懂了。他是想说:除了你这么蠢的,没人会把媚药当成止血药来使了。
我被瞪了,可我心中一安。我心中一安,下一秒,就察觉到了不妥。
瞪我的时候,萧惜遇那张脸离我很近很近,方才因为窘迫而涨红的颜色,还残存着,他那双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怒火。
他离我好近,他的呼吸,很轻,很暖,几乎都吹到我的脸上来了。
他太好看了,真的太好看了。而且他离我那么近,脸颊红红的,还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这要是搁在现代,简直就像是,在色/诱良家妇女了……慢着,良家妇女?
哦!对!
想到这里,我突然神智一清,我答应过魏凌辞,我说我要努力喜欢上他的。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于是我十分坚贞地、一下子别开了脸,我的脸颊滚烫滚烫,但是语气十分强硬地说,“我爱嫁谁就嫁谁,那是我的事!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我要睡觉,你快下去!”
在我的设想中,萧惜遇可能会大发雷霆,可能会阴阳怪气,也可能会冷冰冰地讽刺我,更可能会扫我一眼,气哼哼地就离去。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刚把逐客令下达完毕,他哼了一声,腿脚一展,直接就在我铺得软和温暖的锦被上倒下了。
他的俊脸有些红,他的眸子亮晶晶,我坐着,他倒着,他微微仰着下巴看着我,要笑不笑的,眉角红蝶还微微往上挑着,眼神像极了挑衅。
我那个气啊,他那副表情,他那副姿态,简直就是个漂亮的无赖啊。我揪着锦被的这头儿,很用力地开始扯,一边扯,我一边气哄哄地警告他,“你起来!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他是个男人,他力气比我大,我费了老大的劲,都硬是没能把锦被从他身上抽出来。他就那么舒舒服服地躺着,还朝我挑衅,“随便你喊,我看谁敢过来。”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张嘴就叫,“小——”
“雨”字还没出口,眼前忽然一花,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在下面,萧惜遇在上面,隔着一层锦被,他的手握着我的手腕,虚虚地压在我的身上,眼角眉梢都是笑。
“你喊啊。”
他好像挺开心,有些得意地朝我扬了扬下巴。
他笑得太可恶,我的嘴角忍不住就抽了一抽,哎哟我靠?!
赤/裸/裸的挑衅啊这是!
老话教育我们,输人不能输阵,我屈起腿就准备往他下/身顶,谁知道,他还挺狡猾,腾出一只手,十分敏捷地就把我的膝盖给摁住了。
行动受制,我顿时着恼,立刻从言语上找回自己的气势。
“萧惜遇,你快给我滚下去!”
他比我还恼,俊脸上的绯红颜色瞬间又加了一层,他瞪着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了,“你这女人,说了不让你招它!”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它是谁,我跟缺心眼儿似的,抬起脑袋,怔怔地就要往他下/身看。
萧惜遇彻底被我这个傻兮兮的举止给惹恼了,他那张漂亮的脸孔,刹那间红得要爆炸了似的,他一把按住我脑袋,凶巴巴地就把我的脸摁到被子上面去了。
我疼啊,张嘴就呻/吟,他一下子趴在我的身上,砸得我更疼得不行了,我真是要气哭了啊,“大爷,大爷,我错了成吗?”
他就趴在我身上,死活都不肯挪地方,听到我都带哭腔了,他这才闷闷地说,“那你让我跟你睡一晚。”
我……靠啊。
【135】旖旎一夜
萧惜遇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太无理了。
我愣了约莫有三分之一秒的工夫,然后,我回过了神来。我十分愤怒地涨红了脸,大喝一声,“你这流氓!马上给老娘滚出去!”
“我不。”
萧惜遇今天的承受能力,那叫一个强,我这口气这措辞,要是敢搁在往日,他不抽我一个大耳刮子,那他就不是萧恶魔了。可是今天,他格外地好脾气。
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完全罔顾我语言中在辈分上占了他的便宜,在我耳朵旁边蹭了蹭,很坚持地说,“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抱着你睡一晚,就一晚,成不?”
我很干脆果断地拒绝,“不成。”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真是刚烈啊。刚准备继续往下给他讲道理呢,就见他猛然抬起了那张脸,那双好看而又幽黑的眸子,很可怕地缩了缩。
我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就瑟缩了一下。
谁想这还没算完,要命的是,他一开口,先前那股子还带着几分好言好语好商量的口吻,突然之间,就变成不加掩饰的威胁了。
他盯着我的眼,警告意味无比浓郁地说,“你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么?”
被他那么恶狠狠地注视着,我张了张嘴,烈女气势顿时就弱下去了。
我说,“我,我……”
我了半天之后,我终于急中生智,“我,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啊!”
这是个人习惯问题,他不可能一瞬间就洞察我是在撒谎的。因而,他的脸色终于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只是眼神,却依旧不悦。
“没关系。等你睡着了,我再睡就是。”
我心想,少爷您这是图啥啊,嘴上却是十分认怂地,从另一个角度突破,“这样不好吧?咱们不是明天就要进随州城了吗?你今晚不好好睡一觉的话,怎——”
我的话还没说完,腰就被他搂住了。
他把脸埋在我的项窝里,蹭了蹭,声音因为这个动作的关系,而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了。
“正是因为明日就要进城,所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更低,更快,“所以今晚,才必须一起睡的。”
他的声音很低,语速也很快,我虽然没有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但大致的意思,还是听出来了。一听这话,我隐约中想起了以前他也强迫过我和他一起睡,顿时就警铃大作。
“又,又有人要杀我?!”
萧惜遇按住我不安分的身子,却看到了我掩不住惊慌的眼睛,那一刹,他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凝重。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说。
“果然……冷翠还是吓到你了。”
不吓到是不可能的吧?我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这个动作,惹得他的脸又往我身边凑了凑,我这个时候顾不上这个了,我得顾我的小命。我很紧张地问他,“你,你的护卫不只是那几个吗?他,他们为什么都要杀我?”
萧惜遇的神色窒了一下,下一秒,他的脸孔突然变得冷硬起来。
他不知道是同谁在置气,用一种略带恼怒的语气说,“没有人要杀你,也没有人,能杀得了你的。”
我张了张嘴,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该提醒他,嘿,哥们儿,你这两句话,根本就是前后矛盾吗?
我不敢说。我怕他揍我。
我的不敢说话,让萧惜遇误以为我是屈服了,他搂住我,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背,声音放软了些,“你晚上只喝了几口水,不饿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如水般轻缓,温柔得简直可怕了。
我不由地震了一下。
我我我,我喝水可是在马车里喝的,他他他,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那一刻,我对他既敬仰,又畏惧,我的心情很复杂。
他也看着我,他正在等我的回答。
我瑟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我瑟瑟地说,“我,我减肥呢……”
他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有听懂我这句话。好在,他没再继续追问,抿着唇角,垂下眼睫了。
我正要松一口气,就察觉到,一只细长而又柔软的手,穿过锦被,在我的腰间摸了摸。
我浑身一僵,下一秒,血液直冲脑门。我瞪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张嘴就喝,“你你你,你干什么?!”
他掀起眼睫,超平静地看着我,“看你瘦了没啊……”
我其实好想说,去你/妈/的,可我一张嘴,说出来的,是很没骨气的一句,“……谢谢你啊。”
说完这句,我也觉得自己太没和恶势力对抗的骨气了,于是我又加了一句,“我没瘦!我很好!请你把手拿开,好吗?”
他没说话。他笑微微地看着我。他的眼角和眉梢,都挂上柔软的笑意了。
这些都是浮云,要紧的是——他没把手给拿开,那只柔软而又带着微热体温的手掌,还在我腰上搁着。
这个人长了一张最好看的脸,可他耳朵不大好使,他最爱听到装没听到。我张了张嘴,准备再重复一遍,“请你把手——”
话还没说完,就听他笑微微地说了句,“你还是生病的时候,更讨人喜欢一点。”
我被噎得不轻,不由地愣了一下。等到回过劲儿来,我心想他这是在咒我啊,顿时心下着恼,张嘴就讽刺他,“没您这么夸人的!”
他没恼,他还是笑微微的。
“你生病的时候,脸红红的,还肯让我抱……比这会儿乖多了。”
他说到那句“还肯让我抱”的时候,笑意格外深,那副愉悦的神情,实在是太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我脸颊涨红,张嘴就给他顶了回去。
“那是!我那时候没吃药,什么缺心眼儿的事都干得出来!”
他的笑容突然敛住,目光一下子变得锋利了起来,他紧紧盯着我的眼,“什么意思?”
输人不输阵,我硬着头皮,随口胡诌着就上了,“我生病的时候就爱粘人,爱抱人,我不是光抱你的,我谁都抱!我抱过小区看大门的大爷,我抱过马路上的警察叔叔,我抱过……”
我正准备把自己小时候生病后的丰功伟绩一一陈述一遍,眼角突然扫到,萧惜遇的脸色瞬间变了。
下一秒,我只觉腰间一紧,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朝他怀里欺过去了。
他勒紧我的腰,他盯着我的眼,他的眸子里怒火隐约闪现,他恶狠狠地说,“你试试看,你再故意惹我生气,就试试看……”
我没能试试看,因为,他快把我的腰给勒断了。
我胡乱地伸着手,我在他身上拍打着,我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了,“你,你松开,快,快!”
他终于将手松开了一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他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磨出一句,“当时不管是谁在你身边,你都会让他抱?”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就是,对,我会。
——我都烧成那副德行了,我就想着找个暖和点儿的东西取取暖,哪有心情管它是方是正,是圆是扁?
可是,眼看着萧惜遇那副阴冷的脸色,我出于求生的本能,十分明智地选择了说假话。我说,“不,当然不啊,我,我也是有原则的啊……”
他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终于不再那么阴狠了,他哼了一声。
“什么原则?”
我……我又卡壳了。
他紧了紧我的腰肢,“说话。”
我张了张嘴,我结结巴巴地说,“时,时间不早了,咱,咱快睡觉吧。”
谁都听得出我这是在转移话题,可是萧惜遇的眼神,却是忽然就亮了一下。
他说,“你不赶我走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简直生不如死,五内俱焚啊。
——哥们儿,我不是不赶您走了,关键是,我【能】把您赶走吗?我有这本事,我有这能耐,我也丢得起您能丢的那份脸吗?
那一刻,我抿着嘴唇,我没有说话。
我觉得,我一张嘴,可能就要骂娘。
我,太,忍,辱,负,重,了。
萧惜遇却又自作主张地当我的不吭声是默认了,他又揽了揽我的身子,还给自己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然后将脸凑过来,枕在我的肩窝里。
他说,“睡吧。”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他紧紧地抱着我的身子,他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他对我说睡吧,我……
我,好,想,哭,啊。
三分钟后,他问我,“你睡着了吗?”
睡着你妹啊!
我没动,也没吭声,我不准备理他。
可他没完,他又勒我腰了。
我忍无可忍,还不得不忍,于是,我十分悲愤地“唔”了一声。
一听我有动静了,他就仰起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了,他借着马车外隐约的月光,看了看我的脸,然后非常困惑地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