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你面善不成?”
花子礼笑容讽刺,满脸失望之色,“花期啊花期,你是我花家最小的孩子,又可以说是在三伯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自小温驯乖巧,怎可做出如此有辱门楣的事?!”
花期着急,“三伯伯,我——”
“你不必说了!”花子礼举起一只手,满脸决然之色,“镖局的事,你暂且搁下,从今夜起,跪你爹的牌位五日!”
“花期委屈!”
花期抬眼,一开腔,几乎带了哭音了。
花子礼却是不为所动,猛然站起身子,他冷冷俯视着花期的脸,一字一句,“你爹没了,临终前将你交付于我,花期,你这是要忤逆三伯伯的意思?”
花期咬嘴唇,眉眼里却有浓郁的不甘之意,她忍了几忍,却终是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句,“花期确实不知道那男人是谁,那孩子更不可能……更不可能是花期生的!”
花子礼脸色一变,手腕一抬,衣袖直接就甩到了花期的脸上去,“孽障!事已至此,居然还要狡辩不成?!”
他那一掌,直接就将毫无防备的花期甩到了地上去。
花期趴在地上,神情狼狈,眼神却倔强,她几乎是忍不住就啜泣了起来,“花期委屈!花期求三伯伯明鉴!”
“明鉴?”花子礼踱到桌边,抽了纸笔,极其迅速地写了几个字,一边写,嘴上冷冷说着,“你做出如此丑事,还瞒了家里多年,要我如何明鉴?”
他转了身,朝门外唤了一声,门口走进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躬身,朝花子礼施礼。
花子礼将手中刚写好的书信递出去,沉声,“火速将此信交给华山派掌门!”
花溶不肯走不是吗?
好,他从华山派掌门那里下手。
他要把花溶弄走。
以最快的速度弄走。
这么多年来一直觉得乖巧可爱的花期,居然早早便和人私定终身,甚至有了孩子。这样的事情,让花子礼有些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
花家已经出了花期这桩丑事了,绝对不能再闹出另一桩。今日在场的下人们,是花家的,尚且可以严厉命令不许胡言乱语;可今日在场的那些侍卫们,是他花子礼找来的,却并不是每一个,都能确定堵上嘴巴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花期既然将丑事都做出来了,岂能确保世人不知?
他花子礼一世为官,绝不允许花家的声誉被毁在这些孩子的手里。
花期已经酿下了错,和她有牵扯的,居然是景阳的皇帝,这件事,若是不搬到台面上来,倒也还好,能够成为一国的皇亲国戚,确然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若是被天下人都知道花期未婚而孕这件事,东楚花家的名声、东楚花家的气度,还往哪里放?
已经长眠地下的老四,岂不是要气得从棺材里头跳起?!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花期要接任镖局,暂时赶不走,可花溶,是绝对要把他赶回华山去的。
景阳的皇帝,那个和花期有那么深的纠葛的男人,居然和花溶长了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这件事,让花子礼很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暂时不能把花期赶走,好,把她关起来,把花溶支开。
景阳的皇帝既然带着儿子来了,怕是要带走花期的。至少,也该给她一个说法才是。
好,他花子礼,静等着。
**********
那一晚,花期被花子礼的暗卫押着,强行扭送到了花家的祠堂里。
花子礼在门口安排了将近十个暗卫,武艺高强自是不必多说,要紧的是,花子礼嘱咐了句,“花期若是想跑出来,或者有人想冲进去,格杀勿论!”
这句话,分明是六亲不认了。
而花家,也确实没有人,会关注花期去了哪里。
除了镖局里的人。
也除了花溶。
镖局里的人来找时,花子礼淡淡说了一句,“今日的事,丁副镖主也看到了。你们主子自觉辱了花家的名声,对老镖主羞愧,自请在祠堂罚跪五日。”
丁一皱眉,却无话可反驳。
而花溶,则是干脆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花子礼转眼,看了看缓步走来的郑夫人,“事办妥了?”
郑夫人点头,眉眼却担忧,“让我亲自给容儿下迷/药……合适吗?”
“这是不得已。”花子礼转身朝黑衣人嘱咐,“去九少爷房里,送他回华山去。”
*********
地府里,阎王望着三生石,皱眉叹气。
“给鬼君下迷/药?这不是让他苏醒呢么……”
“我还没借萧惜遇父子的手,欺负够他呢……恨。”
【301】绝不爱第二个人
花期被花子礼关了起来,花家是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花子良是个吃斋念佛的,万事都不管,花子善却是巴不得碍眼的花期,早些被人从总镖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花家那些小姐少爷的,却是根本就对此事不关心,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说起来,清远镖局也真是几起几沉,先是老镖主死了,好容易有新镖主继任上来,尚未来得及接一趟生意,新镖主就进祠堂面壁去了。
——想要走趟镖,竟是如此的难。
这感触,不仅阿连丁一丁二丁三丁四有,抱着儿子来的萧惜遇,也是有的。
一听到说花期不在,萧惜遇怔了怔,“不在?”
萌宝瘪嘴巴,探着小脑袋,直往四下看。那动作,那眼神,分明是在找花期了。
丁一沉着脸色,在斟酌用词,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位约镖诚意极其明显的客户——尤其他居然是景阳的皇帝——解释。
丁四却是心直口快,想也没想地就说了出来,“总镖主被三爷关了起来!”
萧惜遇正微笑的那张脸,不由地滞了一滞。
丁一抬眼瞪丁四,然后立刻转脸,对萧惜遇解释,“萧公子莫要误会,不是三爷将镖主关了起来,是镖主自己……思念老镖主,想陪他几日。”
丁二丁三听到了,齐齐点头,以加强丁一这句话的可信服力。靚靚女生…最新章节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丁一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这位公子既然是景阳王朝的皇帝,为什么不是姓景阳的国姓景,而是姓萧?
下一瞬,他自己就明白了。
噢噢噢,随口说的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一日,这位公子好像还说他是从西祁来的呢。
果然是伪造了一个身份,以遮掩自己乃是一国皇帝的事实……
丁一自行琢磨的工夫里,萧惜遇没说话,眼睫垂着,若有所思。
丁一以为他是不信,心知他的身份,再加上昨日毕竟也是在场的,也知道了他和总镖头的关系……于是态度明显比往日里热络了许多,他望着萧惜遇的脸,主动说道,“萧公子急着回西祁?若是无事,不妨在我们东楚多玩几日。”
他望着萧惜遇的脸,心中想着,这公子,以往还只是觉得俊,却没想到,竟还是个一国皇帝。
再加上他连孩子都和花期有了,比起叔伯如狼的花家,岂不正是那丫头一个较好的归宿?
心中这么想着,说出口的话,自觉不自觉地,便带了几分亲近的意思,丁一笑笑,态度前所未有的好,“总镖头至多也只是陪老镖主几日,很快就会回来继续镖局事务的,到那时,再亲自送萧公子回西祁不迟。”
萧惜遇听到这话,终于抬了眼,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依稀带着笑意。
他笑,“丁副镖主允了?”
“什么?”
“花期送我们回西祁。”
丁一笑笑,嘴上冠冕堂皇地说,“总镖头的事,她自己自然能做主的。”
心底却是想着,什么送啊,是跟你们回去。
见丁一陡然间变得如此好相与,萧惜遇当然明白是何缘故,他笑了一下,唇角微翘,“那好。我且等着。”
说罢这句,伸手紧了紧怀中儿子的小身子,竟是要转身走了。
丁一有些愣,“萧公子……不管总镖头吗?”
萧惜遇顿住脚,转脸,“什么?”
“她……”
刚才把话说得太满,如今竟然是自己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没法再要求他去把花期弄出来了。
丁一尴尬了许久,眼看萧惜遇秀丽的眉宇渐渐蹙起来了,他心知无法再拖沓下去了,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似的说出一句,“总镖头有可能……有可能真是被三爷给关了起来!”
说出这句话,耗费他不少勇气。于情于理,相较于眼前这个不过是有过数面之缘的萧公子而言,花家同他丁一,才应该是更亲近一些的。
如今,他竟然出言求这个才见过几面的萧公子,让他去花家,救出花期。
很可笑,是不是?
丁一有些不自然,脸皮热热的。
却不料,那萧公子听了,竟然先是一怔,再是一笑。
他淡淡地说,“我不能管。”
丁一愕然。
他唇角微勾,“那是花期的家事。”
家事?丁一皱眉,望了望白衣公子怀里的孩子。
萧惜遇自然看得懂他的眼神,却也没解释,他朝丁一点点头,“告诉你们总镖头,我等着和她谈生意。”
说完这句,竟是再不停留,白衣一动,转身走了。
**********
萧惜遇走后,镖局里的人展开了讨论。
阿连说,“萧公子真是镖主的心上人吗?我怎么看……怎么看镖主被抓起来了,他都不太着急的样子。”靚靚女生…最新章节
丁二沉吟,“一国之君……许是就该有这气度?”
丁三哼了声,“什么气度?没准儿出了门就直奔三爷府呢!”
丁三猜对了。
大街上,一道白衣在各个房顶上急速穿梭,速度之快,几乎令人眼花缭乱。
他的怀里,小孩子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模样,并不怕,也不哭,而是奶声奶气地问,“爹爹,你不是说,娘亲其实不是娘亲吗?”
男子没空理他,嗯了声。
娃娃却立刻就加了句,“那你干吗去救她?”
男子没吭声。
小娃娃不罢休,想了想,开口问,“爹爹也像萌宝一样,明知她不是娘亲,却喜欢被她抱着么?”
男子沉了脸色,终于出声,“乱讲。”
“那……”
“那是你娘的魂。”
我绝不爱第二个人。
【302】带她走+魏太子
萧惜遇赶到花子礼的府上时,花溶早已经被送往华山去了。
郑夫人是花溶的娘,又一看就是个面慈心善的女人,花溶再怎么叛逆,在她面前也终归是相对听话的。
更何况,自打见了萧惜遇,花溶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原本就对郑夫人没有防备,再加上正值心神不属的时候,羹汤里被她放了无色无味的迷/药,简直是防不胜防地就着了道。
为了确保能安然无恙地将花溶押送到华山去,花子礼特意挑选了武功最高的两个暗卫,一个负责驾车,另一个,负责在花溶即将清醒时,点他的昏睡穴。
——当然,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就只好让他们同花溶交一交手了。
花子礼已经给华山派掌门修书一封,让他老人家亲自下山接应,并特意嘱咐,无论如何,绝对不要放花溶再下山来。
他自认为,自己做得万无一失。所以十分惬意地,等在府里。等着那景阳的皇帝。
他要和他谈一场,极大的生意。
**********
萧惜遇按图索骥地来到花子礼的书房时,他正立在窗畔等他。
听到外间轻微落地动静,花子礼从里向外推开窗子,朝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朝他打招呼,而是问了句,“来接花期?”
萧惜遇抿唇,“她在哪里?”靚靚女生…最新章节
“祠堂。”花子礼很主动,很友善,他从桌案后面绕出来,十分积极地提议道,“我可以带陛下去看。”
到了祠堂,花期在那里。却是偎在蒲团之上,脑袋抵着桌案,睡着了的。
花子礼望了一眼,女孩子脸孔苍白,神情憔悴,分明是受了些苦头的。他微笑,眸中满意,“昨个夜里,这丫头怕是直直跪了一夜,这会儿子累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探手向前,作势要将花期唤醒,却被萧惜遇出言拦住。
“不必。”
花子礼抬脸,故作愕然,”陛下不是要带她走吗?”
萧惜遇漠然望他,懒得同他客套,“要带她走,总得得到宰辅同意才是。”
花子礼笑容一点一点收住,敛到没有了,突然又绽开一抹更加愉悦的,“陛下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再绕圈子。”
萧惜遇“嗯”了声。
抬眼,看了一下沉睡的女孩子那瘦美的脸庞。瞳孔些微收缩,却并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
花子礼伸出一只手,将他往门外让,“此地不是说话的场所,还请陛下随我——”
话未说完,被白衣男子截住,清冷冷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