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正是杀人灭口时
雷雨夜,风大雨急。
夜色黑得像是浓墨,黑魆魆的天幕如同被野兽的利爪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瓢泼般的大雨从天上倾泻而下,恍似要冲刷掉人世间所有的罪孽。
漆黑泥泞的山路上,有一抹娇俏的身影狼狈不堪地踉跄狂奔,随着炸裂般的一声巨响,天幕中有一道雷电劈了下来,照亮了那抹身影的脸庞,赫然是一个年仅双十左右的年轻女孩子!
女孩子的面容清丽,只是浑身却被大雨浇了个湿透,一身的狼藉。她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一边不时惊慌失措地朝身后看过去,一副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步步紧逼的慌张样子。
“咔嚓”一声炸裂的巨响,惊雷炸开的地方就好像离头顶不过几寸的地方,女孩子身形一抖,手掌胡乱地伸出去,扶住了身旁的一棵老树才没有摔倒在地。
“哗啦啦”作响的骤雨砸在本就难行的山路之上,将本来就险要的道路登时变得更加滑腻难行,女孩子气喘吁吁,跑得越来越慢,随着闪电照出的光亮,身后几个身形高大凶神恶煞的男人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啊——!”随着一声惨叫,女孩子的身子猛然一个趔趄,眼看着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后那几个追赶的男人早已快步追上,当头那人一脚踩在女孩子的背脊上,那个方才还在奋力挣扎的身形立刻动弹不得,只剩下满腹不甘地以手拄地大口喘气。
“哼!”全然没有绅士风度用脚踩着女孩子脊背的男人,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他冷冷朝地面上啐了一口,那道刀疤瞬间便更加恐怖了些,他用脚尖在女孩子背上碾了碾,恨恨地道,“死丫头,怎么不跑了?你不是不想死吗,你倒是跑啊?”
女孩子挣了挣,却动弹不得,不由地满脸的恨意,她那纤纤玉手的十指的指甲活生生地抠进了泥泞的山路里,咬牙切齿地骂,“混,混蛋,你们害我全家,你们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男人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张嘴狰狞地笑了起来,他踩着女孩子的那只脚登时更是加了几分力气,惹得女孩子痛哼出声的同时,残忍地道,“宋青柠,你倒是烈性,可是你们家上上下下十口人已经全部死在我们手里,你又是个目击证人,你当老大还能让你活下去?我告诉你,”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手枪,直直瞄准女孩子的脑袋,无情地说,“老子一枪杀了你倒是为你讨了个便宜,你也别恨老子,落到老大手里,你怕是更加生不如死!”
说话间,他的手指抠向了扳机。
【002】若有来生,必不做好人
“嘭”的一声巨响,子弹从枪膛里射了出来,准确无误地射入了伏在泥泞地面上动弹不得的女孩子的颅骨里。
鲜血迸溅,染红了狰狞男人的视线,也染红了他被大雨淋得湿透的风衣。他冷冷地在女孩身上踢了一脚,见女孩动也不动,确定她已然死去,这才收回了踩在她脊背上的那只脚,神色漠然地哼了一声,“救人之前也该看清楚那个人是不是个好东西,全天下都不肯收容黎天霸,你们宋家倒是有种,怎么样,救他一命反倒被他反咬一口,全家上下的命都搭进去了吧?!”
朝着地面啐了一口,男人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溅起的血迹,用脚尖勾了勾女孩子的脖子,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看了一眼,立刻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他妈的让老子亲手杀个小姑娘,她死了都还瞪着我,真是晦气!”
说完这句,他朝身后那几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人招了招手,指了指地上那具尸体,“愣他娘个屁,都他妈的滚过来,把她弄到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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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贯穿颅骨的那一刻,宋青柠的神智是清醒的。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哪怕她已经费尽了力气逃跑,可是恶人黎天霸的手下杀了她的父母和弟弟,又被上学归来的她恰好看到,她肯定会被杀人灭口,肯定活不下去。
她不怕死,虽然她只有二十一岁,可是慈爱的父母还有可爱的弟弟以及叔叔阿姨堂妹堂弟等十人都已经命丧黄泉,即便不被追杀,她自己怕是也没有办法独自苟活下去。
但是她恨,她恨这个不公的世道,她恨狼心狗肺的那个人。
明明是善良的父母出于好心将重伤倒在宋家门口的黎天霸救了过来,谁料他一清醒过来便召来了自己的弟兄,残忍地对并不知晓他黑帮老大身份的宋家杀人灭口。
他怕他们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而只有死人,才是最最听话的。
宋青柠怎么能不恨?她的父母因为救人反倒被害,她的弟弟临死时瞪大了眼看着她的脸,那个年幼的孩子才不过十岁!
杀掉自己的那个人说得对,是,是他们宋家不开眼,是他们宋家救人之前没有看明白那个人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根本就是农夫与蛇!那条蛇刚刚被捂热,立刻就咬死了救他的人!
被枪杀的痛苦不过一瞬,宋青柠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狠狠地咬了咬牙,她发誓,这一生她是同父母一样安守本分、善良真诚的人,但是——
但是若有来生,她必不做好人!!
【003】一朝醒来遇春宫
痛。
浑身上下如同被重型卡车狠狠地轧过去一般的钝痛。
我的眼睛尚未来得及睁开来,意识却先身体一步清醒,虽然未曾看到外面的世界是何模样,但是我着实愣了一愣,自己不是死了吗,这是哪里?
果、果然是有阴间的吗?
我闭着眼,手掌却胡乱地朝眼睑外面的一片漆黑摸了过去,下一秒,手指触碰到了一处东西,我又是狠狠一愣,阴间也、也有床吗?
没错,我的手指摸到的,是一条光滑笔直的东西,手指试探地碰了碰,便察觉出了木头的触感,下一秒就意识到了,那是床腿儿。
床腿儿……床腿儿?!
我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暗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本来就期盼着能有来生,能重新做人然后杀了黎天霸报了灭门之仇,即便如今是在阴曹地府,也不过是刚好能转世投胎,为什么要害怕呢?
虽然,虽然死了之后不是在黑白无常手中,而是在一个床榻的底下蜷着,很是有些违背我曾经听到的那些轮回故事讲述的人死去之后会在油锅里、会在绞架上的版本。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终于鼓足了勇气睁开了眼,二十一岁就死去的姑娘已然做好了一睁开眼就会见到可怖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的心理准备,却不想,入了眼的,竟然是绰约的灯光,和……
和一条光滑的、修长的、正在克制不住地颤动的腿。
困惑地将那条腿以及灯光笼罩下的房间看了好一会儿,我忽然恍然大悟,靠!不是阴间!
是,是穿越了!
我僵了好一会儿,下一秒,察觉到头顶那张床榻上传来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以及勉力压制却依旧冲入耳膜的低低呻。吟,瞬间悟过来这是怎样一个状况,脸颊腾地涨红的同时,浑身的血液几乎全部冲到了脑子里去。
我紧紧地闭了闭眼,脸颊通红滚烫,内心无比悲愤,好一个老天,你让我二十一岁死我就活不到二十二岁,你是老天你管寿命,这便罢了,可可可,可你让我穿越醒来就见到这么一副场景,究、究、究竟是何用心?!
头顶上,床板依旧在晃动,呻。吟依旧在进行。
“嗯……”
“啊……”
“爷……”
“那里……”
“嗯……快,快一点儿……”
一个个破碎的字眼,却是极其极其享受的嗓音。我就算是再年幼,也不会笨到连这种动静代表着声音的主人在做什么事都听不懂,更何况,我已经二十一岁,该懂的,不该懂的,全他妈的懂。
床底下,我悲愤地攥了攥拳头,又攥了攥,默然无声地咬牙切齿,他娘的老天,你让我死,你让我穿,你他奶奶的怎么还让老娘看活春宫?!
【004】浪叫的居、居、居、居然是个男人!
我死撑着在床底下呆了一会儿,我知道自己是穿越了,其实倒还挺高兴,毕竟只要活着,就有报仇的可能。
刚刚死过一次,我知道惜命,不晓得床榻上正巫山云雨娇叫浪吟的是何方神圣,我自然不敢贸然行动,只恨不得将耳朵堵上,动也不敢乱动地伏在地面之上。
半晌之后,呻。吟和颤动仍旧在进行,视野里那条垂下床榻的玉腿晃得我眼睛只犯花,怒气噌噌噌地就涌了上来。
他娘的要不要这么持久?!
他娘的要不要这么禽。兽?!
他娘的你们做就做,低调点儿行不行?!
叫,叫,叫,叫你妹啊叫!
我实在觉得听不下去,正为难如果陡然从床底下爬出去会不会被正在翻云覆雨的人察觉,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一件事——
根据以往看的那些小说,穿越是分灵魂穿和身体穿的,如果自己很幸运地是灵魂穿的话……
岂不是大摇大摆地从床底下钻出去也不会被发现?
想到了这一点儿,又无语地望了望头顶吱呀作响的床板,我决定,与其坐以待放。浪的呻。吟声穿透自己的耳膜,不如铤而走险,试一试自己的运气。
目光扫到那条不停晃动的腿,我顿时有了主意——反正它本来就是在晃,即便自己用手碰一碰,应该也不会被察觉到的吧?
说做就做,小心翼翼地伸过手去,小心翼翼地吁了一口气,豁出去了似的闭上眼,猛地将手指往那条光滑莹润的玉腿上招呼过去。
……
没摸到!
我霍然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手掌活生生地穿过了那条腿,摸了个空!
哦也!魂穿!魂穿!
我现在应该还只是一缕亡魂,暂时还没找到那具供自己借尸还魂的身体!
确定了这一点儿,我什么都不怕了,想也不想地从床底下钻出了脑袋,路过那条腿时,忍不住恼怒地嗤了一声。
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我下意识地就像朝门口所在的方向走……额,确切地说,应该是飘。可是忽然想到方才那个人叫得那么放。荡,倒不如看一眼正在云雨的两位是什么尊容。
转过脸,入眼便是凌乱的帷帐,和一片光。裸的脊背,再往下,是四条胡乱交缠着的腿。
我十分单纯地忽视掉耳朵里不断传来的“噗嗤”“噗嗤”声,再脸红心跳地避开了很是关键的、想也知道肯定是紧密相接的某处,直接朝二人脸上看过去,这才发现,正在行云雨之乐的,居、居、居、居然是两个男人!
【005】惊鸿一瞥那一眼
人。
美。
美人。
我只是看过去了一眼,还是要避开关键部位的束手束脚的一眼,可是瞬间就呆在了当地。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能够比较清晰地看到的,是那个按现代耽美生活里的专业术语应该称之为小攻的男人。只是看了一眼,我顿时就几乎屏住了呼吸。
人。美。美人。这是我看到那个男人半边侧脸之后真空了的脑袋里唯一冒出来的四个字。
俊朗而刚毅的面庞。
细长而邪魅的剑眉。
瓷白而莹润的肌。肤。
眉如刀刻。
目似星芒。
他、他妈的好一个帅男人!
这会儿子我完全忘了什么家族之仇杀身之恨了,我愣愣地盯着那个正在挥汗如雨做着最最原始运动的男人,也完全忘了什么男女之防非礼勿视了,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心底台风过境般地叫嚣着:
尼玛你那么帅为什么要做断袖!
尼玛你找女人什么国色天香找不到啊!
尼玛你你你……咳咳。
呛住了靠。
我发誓,我活了二十一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帅这么美这么有型的男人,所以此时此刻,我除了震惊,除了惊艳,还有那么几分天物被暴殄了的心碎!
突然想到一件事,我的眼皮跳了跳,能够被这样绝色的男人看上的……
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差劲的货色吧?
想到这里,我方才近乎短路的脑子总算重新开始运作,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