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如沐秋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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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如沐秋意浓-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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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姨,这件事咱们回家再谈吧。”

  丁玉瑾注意到她眼中的忧色,拍拍她的肩,并未多言。众人片刻后收拾妥当,阿三又去取了半个月的药,一行人这才上了马车,回了丁家的别院。

  把桑晚秋安置好,丁玉瑾挥退了下人,面色略带沉重地对她二人道:“秋儿之事我在收到子如的信时便已安排人四处查探,今早进城时得到消息,王家那边只是禁了王慧莲出门,并无其他反应,看来他们这么做是有所依仗了。那王景玉原是宁王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她有所异动,这事恐怕会牵连甚广。明日我亲去宁王府一趟,问一下现下的大形势,若是有变,咱们还得早作准备。”

  桑晚秋点点头,“一切都听丁姨安排。”

  叫了绿枝来照顾桑晚秋,丁玉瑾和丁子如母子去了内院的书房,这里是丁家的议事厅,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都不能擅进。

  “娘,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丁子如一直努力保持着的冷静,在这一刻绷不住了。

  “宁王被御史中丞弹劾了,说她拉拢各地富商,屯粮积财,意欲谋反。吾皇年事渐长,对于谋反篡位一事一直心有芥蒂,宁王为了避嫌,早已于政事上放权,朝中众臣极少有倾向于她的。若是此次有人成心趁机捕风捉影,宁王的处境就危险了。”

  丁玉瑾叹息一声,如今这事着实有点棘手,万一宁王获罪,她们也脱不了干系,定会被人趁势打压一番,日后行事就举步维艰了。 

  丁子如知道自家与宁王之间的关联,听闻这一变故心下大骇,却苦于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有等他娘问来准确的消息后才能见机行事。

  第二日吃了早饭,丁玉瑾看过桑晚秋就坐车出了门。丁子如则在家坐立不安地等着,一直等到下晌申时,才看到丁玉瑾的马车回来。

  母子俩来到议事厅,丁玉瑾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宁王府已经被御林军暗中包围,我在府门外等了一天,才见到了出门办事的赵管事。听她言宁王因弹劾而被禁足,皇上对此事大为恼火,具体会有什么动作,过两天就知道了。”

  “娘,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我回来之前,去拜访了几个商家,却被她们阻之门外,看来现在的形势使得这些人急于和宁王摆脱干系。咱们家受宁王恩惠才能有今时,断不可随波逐流,背信弃义。幸得桑家与此事并无瓜葛,明日你便带人和秋儿一起回桐乡县吧,京中之事不可言不可问,娘一定会想方设法护你们周全。”

  “娘,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丁子如红着眼眶问道。

  “娘是走不脱的。一来,娘与宁王过从甚密,咱们家又树大招风,好事人定会抓住这次的把柄,将咱们家狠狠打击一番;二来,这个时候明哲保身,只会让人看轻了咱们。”

  “娘要是不走,子如也不走!”

  “子如,莫要在这件事上固执。你若不走,秋儿必会生疑,到时候以她的性格而言,肯定要和咱们一起面对。最后可能连你桑叔也会牵扯进来,万一宁王被定了谋反的大罪,咱们两家就算是毁了。”

  丁子如流着泪扑倒在丁玉瑾怀中,“娘,娘,可是子如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丁玉瑾抚着许久未曾与自己如此亲近的儿子,安慰道:“或许会峰回路转,宁王被判无罪,到时候娘一定日夜兼程去找你们。子如,若是心中郁郁,那就在今晚哭个痛快,明日切不可露出心伤犹疑之色,免得秋儿担忧。”

  丁子如点点头,直哭到眼睛红肿嗓子暗哑才停了。回房洗把脸,睡一会儿,待到晚上用饭时,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哭过的痕迹。

  “秋儿,明日你和子如一起先回桐乡县吧,你们两个做掌柜的都不在,时间长了,可不太好。再说,你采购的这些东西,也得赶紧送回去了,现在离中秋可是没多少天了。”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桑晚秋差点忘记自己来京的目的是为了干什么了,想想家中翘首以盼等着她回去的爹爹,当下便应道:“好。”

  丁玉瑾又和她聊了几句,两人说笑着,其乐融融。丁子如却不敢插嘴,生怕自己一出声便露了馅,只闷头扒饭。

  一顿饭吃得三人心情各有不同,却无一人轻松。



 



第26章 26  雷霆万钧
  清晨时分,大多数人还在蒙头大睡的时候,丁家别院里的众人便忙活开了,将货物一箱箱装上马车。

  吃了早饭,丁子如、桑晚秋等人便收拾好行装,各自坐上马车,在丁玉瑾的目送中,离开了京城,去往千里之外的桐乡县。

  一路上丁子如的话都很少,还经常待在马车里或客栈的房间里不出来,桑晚秋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故而也未太在意,只是叮嘱阿三好好照应着。

  虽然沉闷了些,他们的行进速度倒不慢,几个车把式都是老手,而且走惯了这条路,加之有少东家在,几个人都想好好表现一番,所以这一路走得是快且稳,顺顺利利地在第十天到了桐乡县。

  只是,有人走得比他们还快。

  桐乡县的大街上闹哄哄的,人们三五成群的议论着,有那声音大的人说出的话飘到桑晚秋耳中,隐隐似乎提到了“秋意浓”。

  桑晚秋让人停了车,又叫绿枝下车去打探一下消息,坐等的过程中,丁子如那边也被惊动,遣了阿三过来询问。

  片刻之后,绿枝匆匆地跑了回来,爬上马车,她拍拍胸口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刚才那些人说‘秋意浓’被查封了。”

  “什么?”桑晚秋这句声音太高了,惹得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因为什么被查封的,你可问明了?”桑晚秋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心中的惶急。

  “问明了,榜文上说的是因为勾结宁王,为其谋反提供助力。”

  宁王?铺子何时与宁王有过联系?莫非是……桑晚秋转头望向阿三,嘱道:“你一会儿回了马车把绿枝刚才说的话报与丁公子,看他有什么指示。”

  “嗯。”阿三连忙跑了下去,往后走几步,上了自家的马车,把话原封不动地带到了。

  丁子如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告诉桑小姐,就说这件事我知道了,其他的回去再说。”

  阿三领命而去,把丁子如的话尽数转告给桑晚秋。桑晚秋冷静了一下,吩咐车把式加速赶路,她现在可是归心似箭。

  十几辆马车驶到县郊时,天色已渐黑,也亏了天色渐黑,这才没有太多人围观。马车停在“秋意浓”门前,桑晚秋看了看门上的封条,复又上车,让他们把车赶去桑家的旧宅。

  此时的桑家旧宅里,锦书三人正在忙着做晚饭,听到外面辘辘的马车声,锦书警觉起来,放下手里的菜刚要往外走,就被阿蝉拉住了,“我去看。”

  锦书点点头,把妙歌叫了出来,两人跑去客厅里,将灯吹熄,偷眼望着院子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阿蝉走到门前镇定地问道。

  “阿蝉,是我,晚秋啊!”

  “晚秋!”阿蝉激动地喊了一声,忙把门打开。

  桑晚秋一进院门,妙歌就奔着她跑了过来,若不是最近听锦书说多了要注意男女大防,他早就扑过去了。

  “秋姐,你总算回来了。”妙歌的声音中带了哭腔,听得桑晚秋一阵心疼,上前抚了抚他的头,“秋姐回来了,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

  “我爹呢?”桑晚秋转向锦书问道。

  “公子在房里休息。”锦书站在阿蝉身后回道。

  “可是病了?”

  “因为昨天的事,公子气了一场,身体有些不适,今日下晌时已经大好。”

  桑晚秋脸色暗沉,却没有发作。她先让妙歌带丁子如主仆去了客房,又叫人把马车上的货物搬下,放到了后院,然后自己动手和锦书几人忙活着把饭做好,分了一部分端去后院给车把式们,剩下的则端去了客厅。

  桑晚秋洗了把脸,便去了桑雨塘的房间,在门口轻唤道:“爹,我回来了,秋儿回来了。”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她又道:“爹,您醒了吗?我回来了!”

  “谁回来了?秋儿?秋儿回来了?”

  听到桑雨塘的声音,桑晚秋混乱的心神安定许多,掀帘进去。桑雨塘正斜倚靠垫坐在床榻上,面色略显苍白,却因见到女儿添了一抹喜色。

  “爹,你好些了吗?”桑晚秋一脸关切地问道。

  “爹没事,”桑雨塘摇摇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自己回来的?”

  “不是,丁公子和我一起回来的。”

  “那,你丁姨呢?”桑雨塘凝望着她,目光中隐现几分期盼。

  桑晚秋张了张嘴,突觉喉中艰涩,微微偏过头去,略带几分不忍地说:“丁姨,丁姨没和我们一起回来,她还在京城。” 

  桑雨塘讷讷地“哦”了一声,低下头,看不出喜忧,却使得桑晚秋心里一阵酸楚,“爹,丁姨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她的。”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能做的已经很少。

  桑家的客厅内,桑雨塘、桑晚秋、丁子如、锦书、阿蝉、妙歌、阿三,几个人会聚在一起,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先是锦书站上前,说了封铺的事。

  昨日晌午,“秋意浓”照常营业,伙计们正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几个差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顾客全都赶走了,还把桑雨塘几人连同伙计们一起撵出了院子,又在前后两个大门上都贴了封条。

  桑雨塘认出其中一个曾经常出入唐府,便向她问询,那人说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封铺的,这事出在京城那边,她们只是公事公办。

  桑晚秋皱了眉,将目光转向丁子如。丁子如知道到了此时,已经没法隐瞒了,而且他也需要他们的帮助,便将他娘对他讲的关于宁王被弹劾一事告诉了众人,又将自家与宁王的关系简单说了一下。

  至此,桑晚秋才明白这件事的干系有多重大,细细思索之后,说道:“此事非同一般,搞不好随时都可能会搭上性命。我受丁姨大恩,此事自然责无旁贷,只是锦书、妙歌、阿蝉你们三个却不必涉险。”

  “小小姐……”锦书方欲言,便被桑晚秋拦住,“锦书,这个时候不能再犯倔。此行赴京凶险万分,若是你们三个因为参与其中而受了连累,我于心何安?当然,如果此事有惊无险,我一定马上回来找你们。”

  锦书语塞,望了望阿蝉,只得先站立一旁静默不言。

  “爹,你也留下,和锦书他们在一起,不要去京城。”

  “不行!”桑雨塘说得很坚决,“秋儿,爹爹怎能不去?爹爹欠了她一生,要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惧死而没有伴在她身边,爹爹虽生亦再无欢颜。”

  “爹——”

  桑雨塘淡然一笑,“不用劝了,爹爹明日和你们一起动身。”

  “我们也一起去!”阿蝉握了锦书的手,大声说,“人生在世,当快意恩仇,即便下一刻就要赴死,也应活得磊落,活得无愧于心。”

  “我也去!”小妙歌跑到桑雨塘跟前,抱住他,道,“妙歌没有亲人,是秋姐把我捡回来的,这里就是我的家!妙歌也不怕死,要跟着一起去!”

  众人闻言终于忍不住都落了泪。

  丁子如抽了抽鼻子,站起身,对着他们恭恭敬敬地福身行了一礼,道:“子如代我娘,代我们丁家,谢过各位。”

  “子如,莫要如此,”桑雨塘过去扶起他,“咱们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

  “嗯。”丁子如心里暖融融的,眼中的泪却止不住,只得伏在桑雨塘肩头哭了出来。



 



第27章 27  破釜沉舟
  第二日一早,桑晚秋就联络了几家之前和桑家关系还不错的商户,把自己选购的中秋节货品折价卖给了她们。

  这次进京,拼的是人力也是财力,没有钱,在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肯定寸步难行。丁家在京城和桐乡县的资产都已经被朝廷查封,想来其他各处的应该也不能幸免。

  这些货品桑晚秋买时花了将近二百两银子,一倒手便折了五十两。掂着手里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她的心情真是没法好起来。 

  正午时分,桑晚秋把之前在铺子里干活的伙计,以及丁家那几个车把式都召集到了院子里,把家里的难处向她们交代了一下,又给她们每人发了三两银子的工钱,让她们散去了。

  乔大娘和夏婶一直跟着丁子如,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即便现在丁家就要大难临头了,她们也坚决不走。正好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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