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君闭上眼,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流了下来,很快又被热气蒸干。云君只觉身上的缚束一一散去,她如同失去翅膀的鸟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往下坠去。
“姐姐不会以为凌玄哥哥真的喜欢你吧?咯咯!我和凌玄哥哥几千年的感情岂是你能插足的,若有一天我们俩同时掉下炎崖,凌玄哥哥救的定是我!”
救的果真是如烟,呵呵,她以为她是他心尖尖上的那位,其实她至始至终才那是可有可无的一位,即使就是这般被烧为灰烬,大概世上不会有人为她流一滴眼泪吧!也好,就让她葬送在这熊熊烈火之下化为灰烬归为尘土,对这个红尘她已倦了……
腹部隐隐作痛起来,云君想起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这高温让她肚里的孩子难受起来,难道也让这小生命活活烧死在这烈火之下,她的孩子这世上她唯一的一个亲人,还没来的及感受生命的阳光便要承受这焚烧之苦吗?
云君睁开眼,双脚狠狠踢上旁边烧的通红的岩壁,鞋底很快便被溶烧破来,炽热的温度如同烙铁一般烙在云君的脚板上,云君忍不住惨叫一声,却反手抓住那通红的岩壁往上攀登,一股焦味从云君手掌传来。
只是岩石那般灼热,手如何握都握不住了,云君的身子又开始下坠,她心里一阵叹息:“孩子,娘亲还是没法保全你,即使尽了娘亲最大力量……”
“啊呀!你们看她又开始下坠了!”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她会爬上来……”
崖上围满了众神仙,却没一个人出手相救,毕竟这是炎崖下面烧的可是涅槃火,即使他们是神仙也会被烧的一干二净。
终于,一紫色背影如同闪电一般也坠入了万丈火海,如烟失声喊道:“不要!”却为时已晚,那一抹紫色消失在仙群里,众仙噤虚,“跳下去的可是地王之子!那可是涅槃火,能烧尽一切的涅槃火!”如烟坐在崖上不禁哭喊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墨凌玄飞身抱住坠落的云君,云君挣扎的厉害,墨凌玄柔柔道:“让我抱一会就好!”
温度越来越高,云君也失去挣扎的力气只觉得整个人快要燃烧起来,特别是左耳疼的最为厉害,疼到极致之时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一股清灵之力正从左耳源源不断传来,云君感觉她的灵魂越来越轻好似脱离了她的身体,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开始充斥在她大脑里,她的灵魂可以在这些记忆里不停穿梭。
她灵魂穿梭到记忆的源头,却见见一颗玄木从一片肥沃的土壤里生长而出,然后又经过几万年的时光化成一朵莲又经过几万年的时光才化成一位少女,云君又挑了个最近的记忆穿梭进去。
那是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庭院,庭院里树叶葱葱,荷花姣美,一女子的哭喊声传来,云君寻声而去,却见一木床上一女子正在生产,一位青衣男子在旁焦急的候着,云君愣了愣,这位女子怎这般熟悉,与莲月镇的幻境里的画像一模一样。
一声啼哭划破夜的宁静,“生了,生了,是个千金!”产婆高兴道。
这孩子与别家孩子不同一出生额上便刻着六瓣赤莲。
“我肚子还很痛,好像还有一个!”床上的女子虚弱道。
“啊呀!不会是双胞胎,让我摸摸!”那产婆道。
“果真还有一个,小娘子,快用力,那孩子也快出来了!”那产婆道。
房子蓦然一动,如同轻微地震一般,床上的女子苍白的脸上更为惨白,那青衣男子关心道:“怎么呢?”
那女子有些慌张道:“有人在闯阵!快把孩子抱过来!”
那女子抱着孩子不顾疼痛坐了起来,旁边的产婆也急道:“小娘子,孩子马上要生了,你这般坐着孩子怎么生出来,快平躺!”
那女子好像没听见,修长的食指在刚出生的婴儿额上化了个三角,那婴儿额上的赤莲消失不见了,那女子亲了亲婴儿红嫩的额头:“孩子,娘亲若躲过这一劫定会去找你,若躲不过,你就在人间好好的活下去,忘了娘亲。”
云君不知为何流下眼泪来,忍不住想伸手抱住那女子,手指却穿过那女子的身躯。
只见那女子在那婴儿上空画了个六凌符号,那六凌符号闪过一道光便和那婴儿一起消失不见了。
随后屋外传来几个男人的说话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来进来两位男子,一位身穿道袍,一位身穿玄衣,那玄衣男子手持弓箭,当见到正在床上生产的女子时,犹豫起来。
只听那道士道:“你若不趁她分娩之际射中她,你将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接近她!”
就在那女子诞下一男婴瞬间,一支利箭直插那女子胸口,血流满地,记忆便在这停顿了。随后便是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云君睁开眼,泪流满面,“娘亲,哥哥!”
双胞胎里其实最后出生的才是老大,原来她一直寻找的婴儿是她那未谋面的哥哥。
一声清脆的凤吟响彻炎崖,众神仙寻声望去,众人一滞,只见一白衣女子身坐火凤脚系玉铃从炎崖飞出,风扬起那女子的三千发丝,额间六瓣赤莲如火如荼,火光映红她的容颜,那般绝世倾城,如高山白雪里一朵盛开的赤莲高洁而淡漠,而她身旁站着的正是刚跳下火海的墨凌玄。
“她竟然是木神!她竟然是木神!”众神群仙一阵喧哗。
失踪多年的木神终于归位,难怪众神群仙找不到她,原来她的神力一直被封印,只是这“涅槃火”不仅未把她烧尽反而激发出她体内的神力,也算是几几万年来仙界一大奇事。
火凤在楼风辰旁落了下来,云君冷冷道:“请下去!”,墨凌玄从火凤背上下来,神情有片刻的失落最后又回归到先前的淡然。
楼风辰跳上火凤,惊叹道:“你不仅没被那火烧死,反被那火激发出你体里的神力,真真是奇怪!”
“难道你希望我被那火烧死吗?”
楼风辰笑道:“我只是惊叹罢了!”
风鼓动着玉铃叮当作响和着火凤的“锵——锵”之音,越行越远最后消失在天际。
云君抚上左耳,曾经这上面有墨凌玄给她戴上的玄木,只是此刻左耳上空空如也,这只火凤便是被这玄木封印了上万年时光,不想“涅槃火”化掉了这玄木,火凤得以重生,难道入空空寺之前他便预料有今日吗?
作者有话要说:
☆、魔山
“我们这是去哪?”
云君闭上眼倾听,风里有若有若无的琴声,“有人在弹《广陵散》”
楼风辰侧耳细听,“不过是风所鼓动的声音罢了!”
云君摸摸火凤闪着七彩光泽的羽翼道:“一直往南飞!”
“再往南便是荒无人烟之地,你去哪作何?”
云君没有做声,只觉在天南的一处,有人在等着她!
火凤一振千里,凤翼下的山峦徐徐往后退去,一座高耸云霄的青峰挡住了火凤的去路。
云君指着那青峰道:“这琴声好像是从这山脚传过来的!”
楼风辰打了个哈欠,“这里离刚才说话之地至少有几万里,再厉害的琴音也跑不到那,定是你听错了,还是回听风楼补个觉吧!”
云君笑道:“你看这座山峰都被云层覆盖住,不知山峰上有没有住着神仙?”
“神仙才不会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靠近此山时,火凤身子一斜被一股强力推了回来,楼风辰抓住凤尾险些掉下来,“这是怎么呢?”
“此山布了阵法!”
说话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山中震出,一尖锐的女音蓦然响起,,“妄闯者死!”只见四个长着对黑翼的浓艳女子手持钢叉从地面冒出,那黑翼一振掀起一股狂风。
历代木神的记忆在云君脑海里闪过:“四大魔女!”
四大魔女,乃魔界四大护法,掌管魔界日常事务,法力不可小觑,只是她们四个怎跑到这荒无人烟之地?
四大魔女笑得极其张狂道:“哈哈,既然知道我们的名号,还不快快受死!”
云君一喝:“坐稳了!”
火凤双翼用力一振直冲云霄,四大魔女半空横栏,云君一剑划过,只听惨叫一声一魔女的黑翼被斩断来,那断了翅的身子直直往下坠去,其他三魔女见状连忙飞去拖住她下坠的身子,只是云君已飞的老远。
楼风辰道:“我看她们四个未必打得过你!”
“天下已乱,魔兽只会越杀越多,还不如攒足力气毁掉魔源,才能让世间躲过这一劫!”
楼风辰眉头一挑,“毁掉魔源?你可知它在哪?”
云君沉默下来,只看着天边飘流的彩云,听着风里若有若无的琴音,心口一痛,哥哥但愿你一切安好!
夜色无光,秋风夹着细雨淅淅沥沥下着,莫卿卿独自一人醉卧凉亭,突然门童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姑娘,不好了,楼外不知为何聚集了很多魔兽!”
莫卿卿头一仰,碧杯见底,星眸里染上了三分醉意,笑道:“他青木不是已拯救苍生为己任,不知他会如何拯救我们这些苍生!”
那小童急道:“姑娘,青木公子正楼外抵挡魔兽,只是魔兽数量太多,青木公子根本抵挡不住,刚才还险些被一魔兽咬断手臂!”
“啪”的一声碧杯坠落于地碎成四半,莫卿卿起身赤脚踏上听风台,小童在后面追喊道:“姑娘,你还没穿鞋!”只是人已远去。
细雨蒙蒙里,只见青木手持青锋与众魔相抗,一身玄衣漆黑如墨看不出血迹,只是被秋雨打湿的青石板上血迹累累,这血不知是魔兽还是那个不断挥剑之人的。
魔兽杀了一波又一波,不减反增,青木动作明显比先许迟缓很多,一不留神便被一魔兽的巨尾横扫于地。
莫卿卿失声喊道:“青木”
青木扶着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除掉嘴角的血迹,安慰莫卿卿道,“不要担心,我没事……!”
一魔兽的巨尾又横扫而来,眼见就要扫到青木,说是急那时快,一道白光闪过,那巨尾被斩成两段,一声清脆的凤呤划破天际,只见天光破影处一火凤振翅飞来。
莫卿卿惊喜道,“是云君和楼风辰!”
云君伸手把苦战中的青木拉上火凤的背上,脚玲叮当作响,双手合十一个六角结界浮于指上,云君一挥便把整个听风楼罩住,魔兽便被搁在这结界外。
青木身子一晃,莫卿卿连忙扶住,手底却稠糊一片,她撑掌一看全是血迹,不顾青木的阻拦撕开他带血的玄衣却见大大小小的伤口暴露在眼皮底下,不少伤口已浓黑发紫,莫卿卿一愣:“怎会这样?!”一种绝望感袭上心头。
青木握住莫卿卿的手笑的极淡,一句“我……没事!”还没来及的说出口,人已倒下晕死过去。
楼风辰不尽摇摇头:“魔毒已侵入他的血液里,无救,除非……”
莫卿卿着急道:“除非什么?”
楼风辰看向立在一旁的云君道:“神魔相克,只有神之血才能救他!”
莫卿卿软坐在地,绝望道:“这世界还有神吗?”
云君抚上青木右肩上的墨莲图,神色复杂,弑神者皆备天惩,他父亲杀了她母亲,老天便惩他皇普家断子绝孙,只是这青木何其辜,哭倒在一旁的莫卿卿又何其辜?云君抬起食指往秋水剑往一抹,鲜艳的血滴流了下来。
猩红的血珠落在那盛放的墨莲上,染红了那墨莲,那墨色一点点退掉消失在红色血液里,就连青木身上其他伤口也一点点痊愈。
“弑神者被天惩,非神之后裔以血恕之不可。”
莫卿卿一怔,随后喜悦染上了眉梢,“伤口愈合了,就连他背上的墨莲也消失不见了,云君,你的血太神奇了!”
云君收回手笑道:“若是他还不肯娶你,你可以考虑一下楼风辰了!”
莫卿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眼里盛着浓浓的感激。
云君笑嘻道:“这是什么眼神,受不了了。我要出去一趟,楼风辰,这楼我已经结了界寻常魔兽闯不进来,其他一切都交给你了!”
楼风辰摆摆手,“不过是些魔兽,我自有办法,你去吧!”
凤翼一振,云君便飞走了,她要去的地方是个极其凶险之地,云君摸摸肚子,自语道:“孩子,我们能死里逃生也一定能救出你舅舅!”
听风楼蓦然一震,正在给青木换衣的莫卿卿不禁担忧起来,“不会是有魔物闯进来吧!不知楼风辰可知?”便握住青木的佩剑往楼风辰住处走去。
只见晕暗的灯下一长着黑翼的女子跪在木地上,“魔君,她已往魔山飞去!”
“哈哈,不出所料,我们也该出发了!”一人从晕暗的屋子走出,一身红衣染红了灯光。
莫卿卿不觉捂住嘴,转身悄悄退去。
“卿卿,你这是要去哪?”不知何时那人已立在她跟前,莫卿卿不禁后退道:“只是有